因爱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看到孟杰的脸。他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早就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脸。

因爱刚想说一句话，但是喉咙却堵住了，两人互相对望着，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因爱。我会让那些人比你痛苦百倍。”

“杰，你打我吧，你杀了我都可以，我早该听你的话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孟杰紧紧的抱住她。“我们重新开始，就当这一切从没发生过。”

孟杰的手下是在一个废弃的公园找到因爱的。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男式大衣，昏迷不醒。

第二天香港总部派来另一位主管，高逸森突然失踪。孟杰找了他三天三夜还是无从知道关于他的任何线索。

正文 （八）谷豪的过往

如果高逸森是潘成指派的话，他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至从上次潘成失踪后，孟杰就开始掉以轻心，他以为自己开始过安稳的日子，但是这件事情再次说明他的危险还没有解除，反而还带到了因爱身上。

没有谁来安慰他，他心中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还要安慰因爱，深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这一段时间是因爱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她已经辞职，总是一个人坐在房内呆坐一整天。孟杰尽量空出时间来陪他，他本不是话多的人，但是还是傻傻的坐在一边。他的心苦极还要笑着跟她说些好玩的事。很多个夜晚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这件事发生后两个月，暗地终于找到了高逸森的线索。高某人原名高森，是潘成手下一员，一直在香港从事活动，一年前来到内地，开始跟踪因爱。这件事原本就是有预谋的报复。暗地同时抓住了奸污因爱的几名男子，三人均是香港人，是高森的下属。

孟杰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了那三人，并下令暗地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找到高森，至于潘成，他会等到因爱恢复正常后再和他清算清楚。

“杰。”因爱突然转过脸看向孟杰。孟杰正在帮她剪指甲，手抖了抖，问：“什么？”

“我想回家。”

“好，我陪你。”

“我想一个人回去。”

因爱回家的时候，林妈妈正在院子里晒冬衣和棉被，她看到因爱走过来，高兴的连忙跑了过去。因爱抱住林妈妈大哭起来。林妈妈还以为女儿看着她开心，只是哄着她：“乖，别哭了，这么大孩子了还哭。”

林妈妈觉得因爱这次变了好多，话很少，总是动不动就发呆。她只是以为两夫妻出了什么问题，只得在一边说些宽慰的话。

因爱去给谷豪上坟，这是她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不管怎样，没有这个人也不会有自己。她看着墓碑上年轻的脸，说：“爸爸，我是妙妙。我很想知道你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呼吸都是痛苦的。爸爸，我现在好痛苦，看到孟杰的脸我觉得我那么对不起他，他对我那么好，可是。。”因爱终于哭了出来。“爸爸，我一直在努力的生活，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我没有做任何坏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好不容易才尝到幸福，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爸爸！”

因爱哭的累了，起身却看到身后的谷峰。因爱有点措手不及，脸上的表情还没换上笑容，谷峰却已经走到她身边。

他的手抬起，但是最终放了下来。“你叫谷豪爸爸？”

因爱知道孟杰怕谷峰对她不利所以没告诉他真相，现在因爱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是轻轻的点点头，都已经被听到了，现在要否认也来不及。

他的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过完很久才叹口气，对着天空大笑起来。笑够以后，他才说：“他很好，他很好，既然瞒了我这么久。这么久。”

因爱以为他在怪罪孟杰，连忙解释到：“其实他也是在我们结婚之前才知道的。。。”

谷峰摆摆手，过来拉住她的手，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慈祥的笑容：“好孩子，我现在高兴的很，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听听我的故事？”

两人坐在车上，谷峰缓缓的说：“我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她叫方梦。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只有十二岁，她是我们家的小丫鬟，那时候上海还是有着门第之分的。她十六岁就嫁给了我，但是只能做小妾。我那时也只不过十八岁，父母的意思怎能违抗。只是只有她有我的孩子，后来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再次见面她的神志有点不清楚，我们有了第一个儿子——谷豪，也就是你父亲。后来上海沦陷了，整个公馆只得南迁，在途中我和方梦走散了。我找了她好久，可是这世上的方梦这么多，却都不是她。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她，但是她已经死了。我听说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

因爱听完，并没有多大反应，她比较感兴趣的是他父母的故事。“那时候谷家和政府有点关系，公馆南迁的时候有很多人求过我们，软家曾是家父的世交。他家的小孙女阮仪和谷豪打小就结了亲。他们一家被困在上海，只得冒死将阮仪托付给我。阮仪和谷豪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两人刚高中毕业，我就让他们结了婚。后来你爸爸去读大学了然后结识了一个大学生女朋友杜语，也就是你母亲。他为着这事一直吵着要离婚，可是阮仪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和亲生女儿无异。更何况本是谷豪有错在先，我自然不同意他和你母亲在一起。”他说这些时并不觉得自己错在哪，到现在为止他都觉得一开始阻止两人在一起是明智之举。

“那他是怎么死的？我妈妈又是怎样死的？”如果真的如孟杰所说，杜语是被他逼死的，她不可能不恨他。

谷峰闭上眼，深叹了口气。“我从没有想至杜语于死地，我现在说这些，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孟杰一直不相信我，记恨了我十多年。”

“你说吧，我相信你。”

“谷豪至从认识杜语后就一直不再回家，阮仪至嫁过来就如守活寡，我看着心里自然难过。我曾经派人请他回来，但是那次他既然带着杜语一起回来，我赶走了他们，阮仪气的上吊，幸亏我发现的早才救了她一命。那天以后他就真的再没回来过，我听说他过的很苦，那时他也不过才二十岁，哪吃过什么苦。我曾派人送钱给他，他也拒绝了。后来我妥协了，我说只要谷豪能给谷家留个孩子，他和杜语的事我不再追究。其实这是我最后一搏，我想着既然有了孩子，他不可能不念这个家。我错了，大错特错。至从生了心心后，他甚至在报上作了声明，和我谷家断绝一切来往。”他说到这里，再难自已，一拳狠狠的击在座椅上。

正文 （九）轻生*惩罚

因爱听他说完这些，也深深的同情他。站在他的立场，作为父亲他可算是仁至义尽。

“他这样，我不恨，我只恨我谷家既然还抵不过那个女人，只恨我没有教好我儿子什么是道德，什么是廉耻。”他说这些话时已经是咬牙切齿，因爱虽听着不舒服，但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杜语又是怎样的人啊，如果她是一个好姑娘，我自然会祝福他们，但是我的手下不止一次的发现她和一个富商有染。我儿子在一家小工厂做会计，那时候的大学生出来做会计是天大的笑话，但是他毫无经济收入，只能贬低自己讨生活。那个女人的父母一开始以为自己女儿找到有钱人，但是后来在知道谷豪和谷家断绝来往后就再也不支持他们。”

“有一次阮仪和心心去逛街看到谷豪和杜语在一起，她回来哭着说谷豪瘦了好多，身上还穿着离家时的那件西服，他为杜语提着大包小包像一个奴才一样跟在她身后。你说我怎能不伤心，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花掉了我所有的心血来栽培他。他喜欢钢琴，我为他请师傅，他只吃得惯谷家厨子的菜，不知道怎么可以为一个女人下*如此。”

“我手下发现杜语的事后，我第一次找*，她的相好我也认识。我给她一笔钱要她和那个男人分手，那一次我们发生了口角。那时候她正准备和那个男人赴约，十分着急，推开我出去搭车。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和我拉扯的时候被车撞上了。我将她送去医院，她已经断气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慢慢恢复平静，他低着头，等待因爱的反应。

因爱笑了，她现在很想笑，她问谷峰。“孟杰说我很像我母亲，你说我们像吗？”

“很像，但是又不像。她我不想多说。她的死我负一定责任，但是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哈哈。。”因爱终于笑出声来。“好一句咎由自取。”因爱要下车，却被谷峰拦住了。

“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死吗？因为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所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原来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你真的知道真相吗？我想问你当一个女人不爱你，她凭什么和你在一起。她既然有了相好，为什么还和爸爸在一起。”

谷峰喃喃的说：“我现在明白了，那天他对我说的那番话。所谓的赶尽杀绝原来是这个意思。可是因爱，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有一个你啊，我怎么杀你，怎么杀你？”

也好，也好，现在告诉她真相，让她走的痛快。

谷峰一个人坐在车内，双手捂住脸。他永远忘不了那天，谷豪冲到了银环大厦，冲到他面前对他说的那番话。

“她也是谷家的骨血，你怎么可以这样子，怎么可以这样子。至于赶尽杀绝吗？至于吗？”

原来是这样子，原来是这样子。

因爱回到了两人以前的家，知道这些事只是赢得她的一阵唏嘘。很多事情就算再怎么轰轰烈烈，在时间的一遍遍冲刷下也会失去声色。

她这次回来算是一次作别，对过去，对未来，因为她要离开这个世界，谷峰只是意外，他说的那些过去也是意外。因为她死后，这些对她都将毫无意义。

她的手指*过钢琴，*过桌椅，*过窗帘，这些曾经都见证过她的幸福和悲痛。她躺在孟杰的床上，厚厚的深陷进去。今天以后她的大脑再也不能思想，她的五官将停止运作，她将化为乌有，这样多好。这样她就可以忘记那个晚上，那些男人们的*声，忘了那些痛苦，忘了面对孟杰时那种因难过而窒息的感觉。

因爱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一切都那么美好，午后的阳光落在她脸上，她是那么清新可爱。

她并没有死去，当她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就被一群人送上了医院。孟杰不会让她死，他怎么会让她死。

因爱醒来的时候看到好久没见的李虎，他一夜没合眼，看到因爱醒过来，连忙作揖。“我的姑奶奶呃，你让我们几个兄弟多活几年吧，幸亏我发现的早，要不然我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因爱认命的闭上眼睛，眼泪流了出来。

李虎看着她的眼泪，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过了很久才烦闷的说：“小丫头，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知道吗？你死的时候要想想别人。孟大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你这样走了，不是逼着他死吗？他心里也不好过，为了找到那个混蛋，他都快疯了。什么都会过去的，真的，时间是个好东西。”

因爱睁开眼睛看他。“你们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

李虎点头。

“我是不是死不了了？”

李虎连忙说：“你死了，我们兄弟几个都得给你陪葬。”

下午给因爱送饭的是张泉和庆生。因爱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