螷,你们按照陈深告诉你们的路线离开上海,去找铁匠,他有办法送你们去延安。”
汪姐紧紧的握住胶卷,焦急的问:“汪小姐,那你呢?陈深不是说让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汪润雨摇摇头,说:“现在来不及多说。陈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必须回去帮助他,你们先走。这份情报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汪姐,一切都拜托你了。”她伸手重重的握了握汪姐的手,随即消失在黑夜里。
老k见汪润雨离开,随即感叹道:“深哥这次没看错人,汪小姐对他果然情深意重。”
“是啊。”汪姐点点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监视,便说:“咱们走吧,趁现在还没有乱起来。”
汪润雨循着近路很快回到毕家。她正想越过围栏,却灵敏的听见附近有声响。她心中不禁怀疑,难道有人埋伏?会是李默群安排的人手吗?
她轻轻的走近那人,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人的侧脸藏在阴影里,汪润雨一时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但他手中那一管□□却在黑暗中发着幽幽冷光。
汪润雨立刻明白,这人应该是一名狙击手。而他的目标赫然是客厅里争执的陈深,或者毕忠良。
汪润雨眼神一厉,立即掏出随身携带的□□,瞄准了男人的太阳穴。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子弹擦过那人粗糙的脸,因为从业多年以来培养的警觉性,他刚刚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敏锐的歪了歪头,就是这小小的一个动作,暂时救了他一命,同时也让毕忠良逃过一劫。
汪润雨明白此人的危险性,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再次开枪,这次她没有失手。
男人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便已命丧黄泉。死时,他仍然大睁着双眼,仿佛对自己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中感到不可置信。
汪润雨走近,重重的踢了尸体一脚,尸体一动不动。
借着淡淡的月光,她才看清楚,这个杀手分明就是毕忠良一直养着的那个瘸子。此前,估计毕忠良从不会想到,他的心腹杀手会奉命前来刺杀他吧?何等的讽刺!
解决了暗藏的杀手,汪润雨迅速走进大门。
瘸子本来瞄准的人是陈深,而刘兰芝因为扶着陈深,暴露在瘸子的枪口下。千钧一发的时刻,毕忠良扑向刘兰芝,因此左胸中枪。要不是汪润雨先前的那一枪,说不定毕忠良早已一命呜呼了。
毕忠良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虚弱的靠坐在地上,他的身旁,刘兰芝因为受惊过度陷入了昏迷。
陈深摇摇欲坠的站在一旁,同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刚才毕忠良让他交出归零计划,他没有答应,争执间毕忠良开枪打伤了他。
汪润雨见此情形,顿时眉头紧皱。
到底心疼陈深再次受伤,她一言不发的扶着陈深到沙发上坐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送进他嘴中。
陈深见她红唇紧紧抿着,两排细密的睫毛下眼睛闪着幽幽的光芒,知道她心中怕是憋着一股气。他顺手握住她的手腕,虚弱的说:“拿一颗药给老毕吧,他也受伤了。”
汪润雨瞪他一眼,她又没瞎,怎么会看不见毕忠良受伤。
陈深对她讨好的笑了笑,那强撑的笑意,让汪润雨喉头一酸。她轻轻的别开眼睛,朝毕忠良走去。
毕忠良接过药丸,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汪润雨看着他,有些讥讽的说:“处座不害怕这是□□?”
毕忠良眨了眨眼睛,说:“毕某认识的汪小姐,不像是会拿□□害人的人。”
汪润雨低了低头,没有接他的话。她蹲在刘兰芝身边,摸了摸她的脉,说:“毕太太只是晕过去了,身体没有大碍。”说完,她将昏迷的刘兰芝扶到沙发上坐着。
毕忠良见状,说了声谢谢。
汪润雨听而不闻,帮刘兰芝理了理披肩,笑着告别:“兰芝姐,有缘再见。”说完,她回头对陈深说:“陈深,我们该走了。”
陈深捂着伤口站起来,对毕忠良说:“老毕,我相信你一定给自己留了退路,如今归零计划失窃,特工总部怕是再也容不下你了,你带着嫂子找一处地方过平静的日子吧。”说出这些话,陈深松口气。这些年来,老毕和嫂子待他不薄,这算是全了他们最后一点兄弟情谊。
汪润雨安静的等陈深说完,扶着他离开毕家。
他们都知道,漫漫长夜,此刻仅仅是个开始。
夏虫的吱吱声中,陈深忽然明知故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样的问题出自陈深的口中,真是叫汪润雨觉得好笑又生气。她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赌气的说:“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猜去吧。”
两人往轿车停靠的巷道走去。
忽然角落中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影。
汪润雨定睛一看,不是唐山海和徐碧城又是谁?二人去而复返,想必在此“恭候多时”了。她明白,以唐山海的城府,绝对已经察觉到了今晚的异常。
徐碧城看见陈深捂着伤口,惊呼:“陈深,你受伤了!”
陈深没有回答徐碧城,他只牢牢的盯住面沉如水的唐山海,扯出一个笑容,“兄弟,这么晚了还带太太出来逛街?”
唐山海转了转婚戒,他的心情十分纠结,论感情,陈深多次救他于水火之中,论理智,他又不能让陈深带走归零计划。
“陈深,明人不说暗话,把归零计划留下,我就让你走。”唐山海说。徐碧城在一旁,咬了咬下唇,焦急的看了一眼陈深。
陈深闭了闭眼,说:“唐山海,归零计划可以给你,但是我不能自作主张,我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无论你答不答应,今天我都非走不可。”
唐山海的手动了动,一直关注他的徐碧城一把握住他的右手,祈求的说:“山海,你不能伤害陈深。你难道忘记了他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吗?山海,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否则与日本人,与汉奸又有什么区别?”
陈深侧了侧头,轻声对汪润雨道:“我们走吧。”
汪润雨扶着他坐上副驾驶,然后她发动车子,往宁德路的方向行驶。路灯下,唐山海和徐碧城仿佛两座矗立的雕像,影子斜斜的铺在昏暗的街道上。
汪润雨握着方向盘,认真的开车。陈深凝视着她精致的侧脸,低头嘴角弯了弯。在这个危急关头,她始终惦记着他的安危,让他感觉到一阵阵的温暖和幸福。
宁德路是一条商业街,街道并不宽敞,周围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商铺。
这时,汪文渊带人埋伏在一家布店的二楼,而附近的几座高楼楼顶,都有他安排的狙击手。
布店里没有开灯,他的眼镜反射着月光,他看着汪伪的小头目一个叫刘二宝的走狗带人在路上设下了关卡,而路边停着的一辆高级轿车里,正坐着汪伪的高级官员李默群。
汪文渊轻轻的敲了敲手下的锦缎,笑了,今晚,他并不介意让汪伪损失一名“得力干将”。
路边一盏盏昏暗的路灯,仿佛是一只只无措的眼,照亮这条茫茫然的街道。一辆奔驰的轿车打破了这片茫然的宁静。
车上,汪润雨问:“陈深,你想好怎么‘消失’了吗?”
陈深淡淡的笑了,说:“古代的神话传说中,我比较欣赏凤凰浴火重生这个故事。”伤口已经止血,只是疼痛还在提醒他,刚才的惊心动魄。
汪润雨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也染上了笑意。陈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总是这样的泰然自若。
车辆转过一个弯,两人的视线里出现了大批的人马,正是刘二宝带着汪伪特工牢牢的守在路口。
刘二宝带人包围了轿车,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陈队长,前面没路了。哦,你还有帮手啊,让我猜一猜是不是汪小姐?”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好似已胜券在握。
旁边的轿车降下半截车窗,李默群在里面高声说:“剃头匠,把归零计划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他这样轻蔑的叫着陈深,在他的眼中,陈深只不过是不足为道的小角色。
陈深不置一词,仿佛认命一般,将一样东西抛出了车窗。刘二宝慌里慌张的伸手去接。
就是现在。
汪润雨藏在帽檐下的眼睛眨了眨,便听耳边传来子弹破空的声响。她明白,这是组织的人及时赶来支援了。
汪润雨踩下油门,车子灵活的转弯,朝另一条街道奔驰而去。
眼看陈深的轿车驶离此处,李默群忙吩咐司机追上去。至于陷于枪林弹雨中的刘二宝等人,便自求多福吧。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眼前猛然升腾起一片火光。李默群坐在车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爆炸的汽车。
李默群呆呆的看着那辆汽车,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陈深……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正想着,却听一声枪响,犹如在耳边炸开。他迟钝的低下头,就见心脏的位置被射了个孔洞。痛感瞬间袭来,他脑子一懵,来不及说一句话,便捂着胸口缓缓倒下。
“主任!”司机大惊失色,正想回身相救,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颗极速射来的子弹射中他的眉心,结束了他的生命。
不远处,汪文渊平静的收回了枪。汪润雨和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今晚的汪伪特工不能留一个活口。他朝不远处的转角看了一眼,淡淡的收回视线。
转角的阴影里,纵使知道汪文渊看不见自己的徐碧城,也忍不住心中狂跳。她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蒙面的男人十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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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可期
广州市。
又是一个冬日,大雪如柳絮般纷纷扬扬的洒下来,给整座城市都裹上了一层银装。
漫长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旁两列树木依然不惧严寒的挺立在漫天风雪中。几只麻雀迈着轻盈的步伐,在电线上跳来跃去,叽叽喳喳的声音给沉闷的街道添加了几丝活力。
春城茶楼的伙计倚在门边打了个呵欠,双手缩进了袖子里,他百无聊赖的望着长街,心里想着,这冷飕飕的早晨,怕是大家伙儿都躲在家里烤火睡大觉吧,肯定没有生意上门的。
长街的尽头忽然走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伙计眯着眼儿瞧了瞧,只见那人步伐迈得很大,棕色呢大衣衣摆随着他的动作舞动着,像一把利剑划开了雪幕。
男人渐渐走近,伙计这才看清这是个十分英俊的、气度不凡的男人,他戴的黑色礼帽上积了一圈了白花花的雪,想是在雪中漫步了许久。
男人立在门前,抬头定定看了一眼茶楼的名字,在伙计的愣神中,他大步迈进茶楼,一股暖意瞬间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掌柜正埋头拨弄着算盘,听见声音也没有抬头。
男人一笑,摘下了礼帽,说:“店家,来一瓶格瓦斯。”
掌柜纠结在几个数字之间,闻言也没抬头,只客气的笑笑说:“客官,这里是茶楼,哪里来的格瓦斯?何况这大冬天的,那汽水到肚子里冷冰冰也难受不是?”
说着抬起头来,惊讶的张了张嘴巴,片刻才惊喜的喊出声来:“头儿!”
陈深拿帽子在柜台上点了点,笑着说:“店家,有格瓦斯吗?”
“有有有。”扁头一叠声的答应着,朝后院喊了一声,“朱珠,快把我柜子里的格瓦斯拿来!”
“哎,来啦。”朱珠正在屋里给四岁的大儿子阿平穿衣服,闻言让阿平稍等一会儿,从柜子里拿了两瓶格瓦斯,挺着肚子走到大堂里。
朱珠正想嘀咕扁头几句,却见陈深回头冲自己友好一笑,朱珠愣了愣,说:“陈……陈队长?”
扁头冲自己老婆嚷嚷:“叫什么陈队长,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跟我叫着头儿。”
陈深忙说:“别,就叫我大哥就行。扁头是我兄弟。”
“陈大哥。”朱珠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肚子,便对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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