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倪局长横眉冷对虽说被五花大绑却仍旧气焰嚣张的解德谦。
“还是罗迪考虑问题周到。水银,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解德谦如此不仁,那么也就休怪我解德谦对你不义了。我解德谦有本事一步一步扶你上马,也有本事原原本本把你拉下来!”解德谦满面羞恼自言自语。
“你在讲什么?”我跳起来指着他鼻子质问。
“只要你们答应放了我,我就把般若学会全部的老底揭给你们,毫无保留。”解德谦像块老姜一样很快换回成平静的心态说。
“你知道什么?快讲!”我急得要跳墙了。
“没那么容易。”解德谦冷冷地看着大家道,“别以为这么方便就可以骗得我说出些什么。先给我松绑,然后给我弄一份最高人民法院的赦免书来,保证对我以前的一切言行既往不咎,要盖章,要审判长的签字,再通过一切电视报纸等媒体找个理由替我许谎为我开脱罪名,只有这样你们才有资格跟我谈判。”
“可以。”倪局长想了想果断地答应了他说,“那么今晚就委屈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明天天一亮我就亲自替你去办这个事儿。如果顺利,晚上可能中央电视台就会派记者来现场采访录像,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毫无保留地说出你所知道的关于般若学会的一切丑相内幕。”
“当然,我等着您的东西。”解德谦头昂得高高,问:“厕所在哪儿?”
“没错,整个人类全都上了当。地球根本就不会有事,那颗小行星准确的近地时间是一个月零四天以后,它与地球擦肩而过的距离也至少是四万公里。”
“可在这之前,你的诸多言论均证明了和你今天所说完全相反的观点。我们想问的是,今天的你还能够对自己所做出的这一彻底推翻式的言论负责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当然要对自己的言论负责,我解德谦是科学家,科学家可以假想,可以骗人,但决不会开玩笑。”
“那么请问,你对于国外一些科学界的权威如布鲁斯&;#8226;阿奎那等人的论断又持如何看法呢,难道他们的话也全是危言耸听?”
“当然是危言耸听,这些所谓科学界的著名人士已经全是我们般若学会的人了。不要忘记,般若学会就是打着科学的旗号走出来的,科学家们以加入般若学会为最高荣誉。再说,凭着水银丰厚的财力,足以支撑起他们一切的科学实验,令他们的个人成就获得了极佳的物质基础保障。为此,大家联手惟恐天下不乱一回当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水银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再明显不过了,他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更多地敛财,你想各地会员数目近年极剧发展上升意味着什么?一个人的会费一个月是一百,十个人下来就是一千,一百个人就是一万,那么多人那么多年那么多月这帐我不算你们也会清楚它将是怎样的一个概念。还有,地球爆炸的谣言一旦传出,世人必然恐慌之极。当全球的科学家们都一致肯定而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如果突然出现一个救世主式的人物你想会是怎样?不用我多作饶舌,他定将取代一切政府机构,成为全球所有人心目中的万岁。再有一个月零四天,如果我们这些科学家一个都没有揭穿他的话,那么全世界的人都统统会认定是他水银挪走了小行星而把他奉为神明。你想想看,到那个时候,什么联合国秘书长,什么美国总统都还算得了什么?只有他水银才会是这个世界上人们心中真正的领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取代他的能量与地位,他就是人类科学之父、真正的主宰。”
“所以,你们选择了跟随他而且一块儿制造出了这个谣言,只是为了一个月零四天后的所谓共同飞黄腾达,对么?”
“肯定。试问谁不想过好日子,尤其像我们这些搞科研的人辛苦了一辈子,谁不想有些灿烂的成就?可是,你没有经济基础,你没有第一流的仪器,你怎么搞也等于零,就算美国的那些科学家们也不会例外,谁都喜欢钱。我曾经天真地以为,从水银坐稳了位子获得全胜的那天算起,我们地球的科技一定会突飞猛进蒸蒸日上很快比现在发达上许多倍的,而我们几个则极有可能成为这一时代新科技的巨匠代表而永远地名垂史册。
“那么你现在的感觉呢?”
“我错了,我太傻太容易轻信人了,要不是这回让我‘死’了一次,我解德谦打死也不可能对你们说这些话的。水银这个人太阴毒,我后悔自己直到今天才真正能看清他的本质。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恩将仇报加害于我,令人痛心。”
“你说水银加害于你,但事实上你们却只是被灌了药物造成死亡的假象。还有袁敏院士,你们都是科学家,而他也和你假死于同日,对这些问题你又怎么看呢?”
“这可能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是他水银失误的地方吧,昨天我一看到驾车的人是胡子我就全明白了。水银决不可能对我心慈手软搞什么假死,这种于他全无好处的事情他怎么肯干?现在只要我一死,就不会再有人拥有资格揭穿他的老底儿了。那帮外国佬们是不会问事儿的,他们只要认定了有票子赚什么赴汤蹈火的都敢来;可我就不同了,水银的事情我知道得太多,所以他一定要以我为绊脚石迟早会根除我。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只是一时利欲熏心才会中了圈套差点儿陪了这条命。至于袁敏,这位老人家其实我解德谦打心眼儿里一直很钦佩他,可是他偏偏要跟般若学会过不去。你想水银会放过这样的人么,会让他老人家仅仅玩一回假死么?没这么折腾法的。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一定是罗迪从中作了手脚。这个女人曾经和我一度成为水银座前助其成就霸业妄图的最佳左右手,胡子是她的人,这假药也一定是她换下的,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别的解释。”
“罗迪?这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这是一个相当出色的女人,甚至可能竟是我们这个世界上有史以来智商最高的女人之一。可以这么说,到现在为止我也没能弄清楚她潜伏在水银身边究竟是出于如何的一个动机扮演如何的一个脚色。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我也决不肯相信她会只是因为同事的感情才对我伸出援手解救我于水深火热,说不定这又是出于一个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也可能。哼!罗迪这个女人太过高深莫测!我简直可以大胆地认为连水银本人也未必就能够读得懂她。”
“那么,以后你又将作何打算呢?”
“嗨!说真的,昨晚我也想通了,在这之前我居然还幼稚地妄想法院能够给我一纸特赦,我就可以获得重生的自由,现在我不这么奢求了。水银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与其在外面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低头接受党和国家对我的制裁。只是我希望政府可以怜悯我,给我配一副桌椅、一些纸笔和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在监狱中好好反省自己。我多么想写一本忏悔录,给予世人一个深刻的忠告。”
解德谦一番发自肺腑的无情揭露在中央电视台进行了全天候的反复播放,这一震惊国人的消息马上传遍并同样震惊了整个世界。一切谣言立马崩解,地球不会遭遇灾难的事实使人类重新回到了有秩序的清醒的规律之中。
据说,美国著名科学家布鲁斯&;#8226;阿奎那闻讯后当晚坠楼自杀身亡。
中国内地有几批执着于般若方程原理药力实验的极端顽固分子在听到这一消息后立即于不同地点秘密或公开举行了数起规模不一的集体爆炸事件,影响甚劣。从此,全国上下掀起了一股轰轰烈烈的反伪科学热潮。中央政府对此极为重视,明令严禁一切违规化学药品的随意兜售行为;各新闻、报纸、网络等也纷纷联起手来捍卫人类生命杜绝肉体摧残。终于,正义之火彻底击碎了般若学会的噩梦时代,般若学会各级干部与会员们亦各自作鸟兽散,再也不能有回天之力了。
然而,作为集团首脑的水银和那位神秘女人罗迪却早已收拾铺盖走了人,至今不知所踪逍遥法外。
不知为什么,警方似乎并没能通过解德谦和胡子的口中套出水、罗二人的下落。我起先总还是不免会起些疑心,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就在解德谦接受采访当天胡子死于非命,死因尚待考证。如此看来,上番解德谦的忏悔与揭露中内容应当仍是有所保留的,只不过覆巢之下多无完卵,人们也便不再愿意刨根问底寻个究竟了。
至于作为这次成功协助捕获般若集团重要首领解德谦的我,则一再于媒体的采访曝光之下成了一颗爱国主义功臣式的“明星”。然而在我,它实在不太重要。
是我该选择离开的时候了吧?
不,我还不能这个时候走。虽说般若学会大势已去所谓穷寇勿追,但就我自己的感情而言,是决不容许自己便如此轻易地放过我的仇人水银的,无论如何也不能。
当全国人民全世界人民欢庆新生活的到来时,我也将要展开下一轮新的复仇计划。
我仍旧打算单枪匹马,因为我拥有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找到水银可能藏身之所的秘图,它来自胡子。
我热爱参与正义者与邪恶者关于智慧的最后决战。
理性告诫我,如果侥幸获得成功,我还是应当把水、罗二人交予法律制裁的。我想这么做并不是企图沽名钓誉,名誉二字在我夏散舟早已是身外之物,淡若浮云。我只是希望从那天之后我将不再怀有更多的负担与牵挂,我该回去陪着我的女儿鹿鹿一同找寻我那不知死活的妻子肖晶过些平静的生活了。当真如此,这样好的归宿在我也宜看作大幸。
或者,我将失败;或者,我将与这剩下的最后二人共同走向最后的灭亡。当真如彼,于我也好,于世界也好,恐怕也未必不宜看作大幸。
成也夏散舟,败也夏散舟,萧何这名字只是一个收拾残局的替身而已。
水银。罗迪。我太想知道这两个传说中的掌门级人物究竟生着怎样一副嘴脸了。
第 二 ○ 篇
水银的藏身之所就好比一座迷宫,拐弯抹角的路径直绕得我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找得着北。这是一个鬼迹罕至的地界,假如没有从胡子那里勒索来的地图指引,恐怕它就会如同新大陆一般至少要再过上它五个世纪等一个叫哥伦布第二的小子诞生才能有机会展现于世。此种地形易守难攻,挑战难度系数几达百分之一亿。
在一段废弃已久的城墙后边,我按图索骥找到了这个破旧的小屋。一代邪枭今竟落魄至此,古人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诚然。
我破门而入,打算开始实践我的战略步骤对付这个老贼。但是,屋内空无一人,果真又中了我的所料。我环视四周,看来这小屋曾经应该住过一位饱学之士,虽说破旧,但从格局上看也足见此人之脱俗超凡。如果他便是水银,那么我的麻烦就更大了。
然而此屋何以只有一间?周围又全无左邻右舍,难道说来自胡子的地图也是假的?
第六感告诉我,不可能。我须要花些时间好生调查研究一番。
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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