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到底他是个傻瓜,还是存心的?
许朗清正在“忙碌”地答题,看情况,数学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惜要他先停下来,她将他做的英文卷子递给他:“你是故意的吧?一道题都不对,这种概率和全对的概率是一样的,你是用这种方式,抗议我做你的家教?”
许朗清显得很无辜:“我怎么了?我就是这水平,我是笨蛋,倒数第一,你不是都知道吗?我爸会出高薪都是有原因的,以后你会很伤脑筋的,我保证。”
倒是感谢许朗清的坦白,看来他真的像许靖说的并不坏,如果他坏一点,会表现得更乖巧,然后在自己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给自己来上一记,许朗清,还是个孩子。
若惜没有说话,许朗清误会了,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略带嘲讽:“知道我不会让你好过,那又怎样?你舍得放弃这份薪水吗?还是忍着吧。我倒要看看能忍到什么程度!”
“是有点舍不得。”见许朗清脸上露初得意之色,若惜笑了:“不过,我更珍惜自己的时间与热情,不想浪费在这种没有效果的事情上。”若惜开始收拾东西,其实并没有说得这么潇洒,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这份工作,不只是薪水,许靖还答应在找工作的事情上帮忙,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不过话已出口,不可能再收回来。
许朗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若惜,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有多少真实性,若惜不想再犹疑,她果断地伸出了手:“希望你能找到喜欢的老师,再见。”
许朗清的视线在若惜的眼睛和手上游移,到了这时,他才相信若惜是真的不干了,而不是以退为进的策略,他有点不安,想说什么又拼命忍了下来,若惜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道:“不用担心你父亲,我会告诉他是我的原因,不能继续这份工作,你放心吧。”
许朗清迟疑着没动,若惜将手向他伸了伸:“怎么,这么讨厌我,连再见也不肯说?那我先说好了,那天的事,我有点过分了,我不该踢你,不过你那天也有点过分,怎么可以调戏老师呢——”
“调戏?”许朗清怪叫了一声:“老师?你算哪门子老师,你不过比我大三岁,我同学都有比我大四岁的。”
若惜会看人,许朗清肯答自己的话,说明他已有些软化,她自然不肯放过:“不能原谅我吗?”
许朗清的脸立时冷了下来,他很聪明:“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走。”
“我刚才好像说过,如果你对我不抵触的话,其实我很想做好这份工作。薪水不错,离学校近,学生也很讨人喜欢——”若惜觉得坦诚相待,可能是对待许朗清最好的方式。
“你说我讨人喜欢?”许朗清冷笑:“你也太搞笑了,真的这么需要这份工作?”
“我需要这份工作,但不至于为了这份工作说违心的话。”若惜很坦然:“你说你不打女人,很有原则,也有个性,还有主张,心肠也好,还有——”若惜停了停,果然许朗清忍不住问:“还有什么?”
话一出口,许朗清便后悔了,一脸恨不能将话吞回去的表情,若惜忍不住抿着嘴乐了:“还有,你的口哨吹得真好,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哨音。”这话若惜没有说谎,那日许朗清的哨音婉转悠扬,的确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哨音。
许朗清的脸色僵了僵,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显得很不自在,他沉默了良久,才斜睨了若惜一眼,一脸的嘲弄:“难为你能说出这么动人的话,我真怀疑你说的是不是我,因为连我都觉得是另外一个人。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你的话,我一点都不信,我不相信你。”
还很顽固,若惜笑了:“为什么不相信?对你又没什么坏处。你爸爸已经调查过我,证明我是个不错的老师,如果你肯配合我,我敢保证你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当然,如果你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我,那就没有办法了,不过说不定你以后会后悔,大概不会有其他老师会夸赞你口哨吹得好。”
许朗清一动不动,对若惜的话似乎全无反应,这也是若惜早料到的结果,她一向没什么口才,不指望寥寥数语就能打动许朗清,有些遗憾,不过若惜还是利落地收拾好东西,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再见”。再见,真遗憾就这么再见。
若惜走到门口,手已经触到门把,却突然听身后许朗清唤她:“江若惜——”
若惜的心猛地跳了两下,难道许朗清改变主意了?她没有回头,许朗清也没有作声,两人僵持了良久,若惜只恨自己欲望太强,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什么事?叫住人家,怎么自己不说话?”
许朗清笑了,笑得肆意张狂,然后低声吐出两个字:“再见。”
果然是捉弄她,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古怪?若惜恨自己沉不住气,怪只怪薪水太诱人,可以辞去便利店的工作专心写论文,说实话那份工作实在太辛苦,又不愉快——若惜甩了甩头,用力按下了门把——很多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她早已学会认命。
“我们什么时候再见?”若惜的半只脚已跨出了门槛,却听许朗清大声问。
她站在原地没动,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她转过身,有些困惑地看着许朗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自己理解吧。”许朗清显得很不耐烦,那表情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若惜立刻将门关上,冲到许朗清面前,瞪大了眼睛,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我们还会再见?你愿意我当你的家教?”
“我说了,你自己理解,问我干什么?你走开,不要影响我做卷子。”许朗清挥了挥手,示意她走开。若惜连忙后退了两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仔细打量着许朗清,这个男孩子,真的像他父亲说的那样,心肠比一般人更柔软,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呢。
似乎察觉了若惜在看他,许朗清有些不自在,脸微微泛红,若惜很少见男孩子脸红,现在的孩子,脸皮一个比一个厚,会脸红的男孩子,这年头也算是稀罕物件,真是可爱。若惜忍不住问:“许朗清,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你不要太高兴——”许朗清埋头做卷子,并不抬头:“我原本就很善变,以后也会随时改变主意,所以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若惜一向乐观,所以许朗清的话并未影响她的好心情,况且,大多数人总是口是心非,眼前的许朗清应该也是,这么怕被人看穿吗?
若惜的笑容渐渐漾起,盯着许朗清看,想将这个大男孩看穿,许朗清大概受不了她灼人的目光,终于按耐不住:“江若惜,你怎么笑得这么讨厌,你再这么笑,我又要改变主意了——”
若惜连忙捂住脸:“好了,我不笑,你认真做卷子吧。对了,不管怎么样,我是你老师,以后不要直接叫名字,叫江老师,或是若惜姐——”
若惜生生地将“姐”字吞了回去,因为许朗清的脸色阴郁,一个字一个字地让她遍体生寒:“我真的改变主意了——”
“别,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爱叫什么叫什么,我没意见。”若惜恨自己太识时务,在比自己小三岁的许朗清面前低头,可是,反正也不是原则问题,而且江若惜这个名字很好听——
偶尔低一下头也没有什么不好。
第19章 第 19 章
若惜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许朗清不像是会轻易妥协的人。
第一堂课,许朗清一开始表现良好,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面前整整齐齐地摆着课本和笔记本,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但若惜刚开始讲了几句,他便趴在桌子上,脸朝向窗外,给若惜来了个无声的抗议。
若惜一直忍着,但是,在她讲了将近二十分钟后,许朗清还是维持着同一姿势一动不动,她终于按耐不住了,她用手指敲了敲桌板,提高了嗓音:“许朗清,你可以醒了。”
许朗清的头一动不动,对她的话根本置若罔闻,若惜完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把他拽起来,还是狠狠地给他一记?
就在若惜思量到底采取何种非常规手段的时候,许朗清却缓缓地抬起了头,他揉了揉眼睛,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懒洋洋地,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怎么了?江若惜,为什么停下来?讲得很好,我正听得带劲呢。”
“睡着了也能听得见?”若惜嗤之以鼻:“那麻烦你把我刚才讲过的话复述一遍。”
若惜瞪着许朗清,许朗清也看着他,嘴角渐渐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他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她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正是若惜刚才说过的,几乎一字不差。
若惜有些尴尬,脸上的表情也软了下来,所幸许朗清并未揪住她的错处不放,他只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江若惜,每个人的学习方法都不一样,我趴着听课效率最高,应该不影响你吧?”
当然有影响。谁愿意面对一个趴着听课的学生呢,不过这并不是正式的课堂,如果学生觉得趴着听效率更高,那就由他去吧,相较于老师的感受,学生的,更重要吧?
若惜继续讲课,很自然地,许朗清重新趴在桌上,脸朝着窗外,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又似乎在闭目养神。午后阳光很好,屋内的空调打得太足,原本有些凉意,这阳光斜斜地射进来,却刚刚好,斑斑驳驳的碎影,如细碎的流光,照得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夏日的午后,原本就渴睡,许朗清又用一种最慵懒的姿势诱惑着她,若惜觉得自己几乎坚持不住,眼皮总是不由自主地下沉,几乎合到一处,然后强自睁开,又再合上,到了最后,不得已,江若惜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几乎尖叫出声,这才生生地将睡意赶走,挣扎着勉强将课上完。
若惜长舒了一口气,刚宣布完“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吧”,许朗清立刻坐直了身子,表情慵懒惬意得让若惜嫉妒,他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江老师——”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动称呼自己老师,若惜有些受宠若惊,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是不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讲得太快了,或者我讲得不够清楚?”
“江老师,你讲得实在太好了——”许朗清热烈鼓掌,表情更是夸张:“你怎么这么厉害,我以前一点都不明白,你稍微一讲,我便觉得豁然开朗,什么都明白了,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若惜还没有自我膨胀到相信许朗清的地步,她淡淡地扫了许朗清一眼,不动声色:“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目的被拆穿,许朗清倒也不尴尬,他用手抓了抓头皮,样子憨憨的,一脸的真诚:“我可不是为了讨好你,真的,你讲得太好了,最好的。”
“谢谢”许朗清不肯说实话,若惜也不在意,她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书包,然后背起,冲许朗清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走了,许朗清还是没有反应,她于是很干脆地转身,拔腿就走。
肩上的背包却被拽住了,若惜转过脸来,迎上许朗清讨好的笑容,他的声音很软,有点可怜兮兮地:“江老师,能不能请你吃晚饭?”
如果是单纯地请吃饭,完全不必装出讨好的样子,若惜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看着许朗清,并不做声,许朗清抓了抓头皮,很大声地:“真的请你吃饭,不过要你做饭。”
许家是有阿姨帮忙做饭的,上次来的时候若惜留下来吃了晚饭才走,她猜阿姨是江浙人,每道菜都有放糖,不过很?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