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修一下就反应过来,「怎么会……」
「那天她就在楼上听着呢,你不能做就由她来做,不过就算没有她,恐怕唐诗早晚也会出面,她的性子你不是不了解。」
「我知道了。」贺聿修重重叹了口气,他对唐诗的愧疚已经还不清了。
「先别叹气,去医院看看你家那蠢丫头,跪着淋了一晚的雨。」
「……」
「我让人看着她呢,没出大事,去吧!」
贺聿修到达医院的时候宋词已经醒了,她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男人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除了一些四季常青的树木,什么都没有。
「睡一会儿吧。」理了理枕头,贺聿修扶着宋词让她躺好,这一回她倒是意外的乖顺。
「你这里怎么了?」宋词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角。男人那里裂开了一点,像是刚打过架,但宋词觉得应该没人敢揍贺六少。
贺聿修用拇指抹了下伤口,做了个非常痞气的表情,「遇到流氓,见义勇为留下的勋章。」其实是在来医院之前见了唐泽,这一拳是他该受的,所以他连躲都没躲。
宋词被他逗得笑弯了眼,「骗人!」
「好了。」男人摸了摸她的额头,左脸的小酒窝时隐时现,「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准备,你先休息,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听到「咔嗒」的关门声,宋词缓缓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那眼神却空得仿若一潭死水。事情如预期般的解决了,可她却又回到贺聿修身边,就像一个怪圈一样,她拼命想逃,结果却又兜回了原地。
「瞪着眼睛想什么呢?」贺聿修将食物摆放开来,半搂着宋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现在热度还没退,你将就着先喝几口粥。」看宋词皱了皱眉,他又笑说,「知道你爱吃肉,不过只能吃半只鸡腿,省得待会肚子难受又要哭。」
她斜了男人一眼,默默吃着鲜嫩爽口的山药猪骨粥。不是贺聿修小气,只肯给她吃这些,而是这丫头太挑,那些好东西一样入不了眼,不是嫌弃长得难看,就是咬定味道太奇怪。
他总归是拿她没办法的。
贺聿修原本也没想亲她,只是看她嘴唇水润润的,试探性地啄了一口。谁知宋词傻愣愣地没躲也没反抗,他便有些情不自禁地吻了过去。还带着粥碗温度的左手慢慢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来回摩挲着她的耳垂,这睽违已久的亲昵让贺聿修一时沉沦了进去。宋词忽然受惊似的推开他,一股脑钻进被子。
男人向来弄不清她的想法,只能干巴巴地道歉,「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别闷在里面,一会儿我们就回家。」
宋词跪了一晚又淋了雨,腿部动都动不了,只觉得膝盖又酸又疼,她敲了几下想着,应该不会留下隐疾吧。
「你乖乖坐着别乱动。」贺聿修收拾完东西,又问了问站在一边满脸殷勤的医生,「这伤多久才能好?」
「六少放心,没有大碍,好生将养一段时间什么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男人点点头,抱起宋词将她放到轮椅上便往电梯间走。她抱着贺聿修收拾的杂物想,这医生真虚伪。
贺聿修的长相实在太招人,等电梯期间,不时就有女性同胞对着宋词指指点点,并悄声表达对贺聿修的同情。宋词心里气急,非得要煞煞这群人。
她转头捏了捏男人的小手指,问道,「我是不是像个瘸子?」
贺聿修低头冷冷地回她,「我倒希望你是个瘸子,省得到处乱跑惹人担心。」
宋词反噎了一回,于是闭上嘴巴,一路都不肯再说话。
回了公寓,贺聿修便放了热水让她洗澡,宋词自己也觉得身上不舒服,可她现在行动不便,进了浴缸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爬不出来。男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僵着,也没存了要占她便宜的心。于是就在浴缸边放了几张小椅子,虽然这澡废了宋词不少力气,但也给足了她尊重。
「我进来了。」贺聿修敲了敲浴室的门,抱着满头大汗的宋词上了楼。
宋词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抱着男人塞给她的缩小版熊娃娃,任由他帮自己吹干头发。原本想说她手没断,可看了眼贺聿修的冰块脸,她决定还是闭嘴吧。
说来也怪,两人现在的情绪都不对劲,照说宋词该要死要活地使劲作,可她却柔顺地接受了贺聿修的一切安排。大概就是这反常的行为,让男人小心翼翼,却又时不时刺她几句。
「我们谈谈。」贺聿修刚把她抱回床上,宋词便扯住了他的衣袖。
「不早了,你先睡,有事明天再说。」男人僵直着后背不愿转身。
宋词笑着放了手,「天这么亮,你好意思说晚了?六少怎么睁眼说瞎话?」
贺聿修大约是真的不想跟她谈,绷着脸便替她落了锁。
宋词无奈地看着天花板出神,猝不及防地就有泪珠从眼角滑落,只是很快就碎在了枕头里,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问题:要be还是he,还是开放式结局
第二十四章 何去何从
贺聿修上楼看了好几次,大约是体力透支的太厉害,宋词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也不见醒。男人看了看时间,开灯将饭菜放在床头,俯下身唤她名字,宋词「嗯」的一下翻了身把脸埋在被子里,像只畏光的小老鼠似的不肯探出脑袋。
「醒醒,吃了饭再睡。」贺聿修诱哄着将她挖了出来,却看她连眼皮都不曾抬,心道,这丫头之前对他既畏惧又不屑,怎么这番回来后性情大变,莫不是真有了什么打算。
宋词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男人喂一勺她就吃一勺,待有些困了便不肯再张口。贺聿修将东西拿去厨房,又端了热水伺候她漱口洗脸,等忙完了这些,才顾得上去做自己的事。
看着手里的材料,他冷笑一声,心里却难免有些失望,自家兄弟为了那么一个位子,拿刀捅你捅得比外人还狠,真是白费了一身的本事,可惜不够谨慎,落下一堆把柄。
「去查一下我传给你的那几个账户以及那间公司的法人,尽快给我答复。」贺聿修放下电话,疲惫地抽完一根烟后才走出了书房。
洗完澡后,男人原本是直奔卧室,最后却还是在楼梯口转了方向,去到宋词的房间。
贺聿修贴了贴她的额头,依旧没退烧,宋词双颊被这热度蒸得泛了点红,加上她本就生的白,现在蔫蔫地躺在那儿,横生出一点病态美。他没打算在这过夜,但心里像有个小爪子在挠似的,磨人得很。
宋词一直都有搂东西睡觉的习惯,前半夜大概是身上不舒服,没一会儿就滚出男人怀里,贺聿修捞了她好几次,后半夜她倒是很安分,柔顺地窝在他胸口。因此,宋词在凌晨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搂着男人的腰身,还真是倒吸了口凉气。
借着从窗帘缝隙中偷偷溜进来的月光,宋词出神地盯着贺聿修的面孔,手指沿着起伏的线条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这男人真是生的英俊,光这张脸就迷倒了不知多少小女生。贺聿修对她的感觉宋词不是不知道,但她只能闭起眼睛,封住耳朵。要她前尘尽忘,实在强人所难。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至于那些错事能否一笔勾销,至少宋词做不到。
贺聿修一早醒来时,宋词正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和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有着说不出的别扭与不情愿,可惜她双腿不争气,也不知还要养几日才好。
「什么时候醒的?」贺聿修声音带着些沙哑,他侧过身想给宋词一个早安吻,但宋词略略偏头躲了过去,男人尴尬地顿了会儿,便毫不在意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用过早饭后,贺聿修便推着她出门晒太阳去了,宋词的膝盖酸得厉害,别说走几步,就是站直都非常困难。她不喜欢坐在轮椅里,但她更不想被男人抱着出门,于是只能一脸不情愿地盖着毛毯装小瘸子。
「姐姐,给你!」两人原本在湖边相顾无言,这时却有个小团子一扭一扭地跑来戳了戳宋词,「这是我捏的小鸭子,送给你!」
「送给我的?为什么呀?」宋词俯下身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脑袋,笑眯眯地接过礼物。
「嗯……」小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朝站在不远处的母亲跑了过去,「我妈妈让我送给你的!」小女孩拉着她母亲的手,在宋词面前晃了半天,最后竟羞涩地一歪脑袋就趴在了宋词腿上。
「是她自己要来给你的,说是有了小鸭子,姐姐就不痛了。」孩子的母亲见宋词并未露出疼痛或不悦的表情,也就随自家孩子撒娇去了。
小女孩听了更加不好意思,「哇」地一声躲到了母亲身后,探出半边脸偷偷瞧着宋词。
贺聿修见宋词笑得开心,便从口袋掏出几颗糖果,剥了一个塞到她口中,拿着另外几个去逗弄小孩,「想不想吃?」
小女孩看看贺聿修,又抬头看了看她妈妈,得到母亲首肯后,欢天喜地接过糖果直往嘴里塞,嘬了半天才流着口水含含糊糊说道,「谢谢叔叔!」
在场三个大人俱是一愣,宋词忍不住先笑了出来,孩子母亲蹲下身纠正她,「叫哥哥。」
「得了吧,就是叔叔!」宋词捂着嘴偷笑,贺聿修无奈地站在一边陪她笑。
「你这腿……」妇人约摸着两人是情侣或夫妻,有些关心地问道。
「她不小心摔了,不是很严重。」贺聿修掐了宋词的脸蛋一把,「医生说养个几天就能好。」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妇人见他俩动作亲昵,也生了点故意羞他们的心思,「我看你爱人也是小孩子心性,等做了妈妈才能稳重的起来。」
宋词又臊又气一时无法辩驳,贺聿修捏了捏她的肩膀,「做了妈妈估计也还是小孩子心性,长不大了!」
妇人见宋词脸上泛起一丝丝红晕,耳朵也是红红的,便不再取笑她,拉着孩子向两人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经这么一闹,宋词也没心情在外晃悠了,「贺叔叔,我要回家!」
「我是叔叔,你就是阿姨。」宋词几乎不愿跟他说话,难得的机会,贺聿修总想着逗她多说几句。
「人家小朋友喊的是姐姐,小朋友是不会撒谎的!」
贺聿修看着她赌气撅嘴的样子,存心激她,「你都24了,还好意思让4、5岁的小孩子喊你姐姐。」
「总比你这30岁的叔叔年轻!」宋词愤愤地绞着毛毯。
男人推着轮椅,淡淡笑道,「29,和你差五岁。」
「五岁六岁没区别。」
「六冲。」贺聿修郑重地回道。
宋词皱着眉问他,「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特别迷信?」
「……错事做多了,总想着要去弥补,终归是各种方法都要去试一试。」不能由着两人的嫌隙越来越大,只要能拉近一点距离,信一信也无妨,但这些话贺聿修不能对她讲。
「你爸妈给你打电话了吗?澄清的新闻也出来了,他们应该看到了吧。」
「看不看到有什么区别,他们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宋词深深吸了口气,「顺着台阶下罢了,有个官方说法也好保住脸面。」
这个话题似乎是他们俩之间的禁忌,只要一提,必然火药味浓重。
「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老头子我一把年纪站得腿要折了。」贺老爷子到了这个年纪,依然精神矍铄。
「您怎么来了,没人陪您一块来吗?提前给我打个电话,也不至于遭这份罪。」贺聿修跟他爷爷十分亲近,此刻脸上的笑容是几日不见的明朗。
进屋后,男人将宋词抱到沙发上,替她理了理衣服的褶皱,轻声问道,「祁红放哪了?」
宋词诧异地盯着他的眼睛,透亮清明,不像是真迷糊,「还在第四格呢。」贺聿修有个专门摆放茶叶的茶叶架,按照四季的顺序排列开来,他怎能不知道。
「原先新闻上把这丫头比成苏妲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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