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游注意到小沫看自己，“怎么了？”

张小沫摇摇头，挖了一勺芝士肉酱饭，饭的味道很不错，香气浓郁，只是吃货张小沫此时心不在焉，想的全是顾远游的事，压根没品出味道。自那天晚上遇到变态已经过去半个月，小沫却总时不时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并不是被变态缠上，而是后来在惊怕之中冲进顾远游的怀里，被他抱住呼吸着他气息的感觉……还有那天晚上同眠的记忆，他的胸膛靠在她的背上，明明是夏天隔着衣服传过来温热体温她却不觉得讨厌，还有从后面揽到她身前，将她抱住的坚定的手臂……张小沫有些食不知味，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看顾远游……一个念头越发强烈——如果他是我的就好了，如果我们在交往就好了。

张小沫忍不住捧住自己脑袋“梆”一声砸饭桌上，她都在想什么……有完没完？！一天两天也罢了，半个月还惦记着甚至惦记得越来越勤，她都想把自己脑袋直接撬开来做次全面格盘……明明，顾远游再三表示过，没有谈恋爱的意向的。

“……小沫，你怎么了？”张小沫奇怪的举动倒惊动了顾远游。

张小沫摇头，夹起一根培根年糕卷，麻木道：“不错，挺好吃。”

“……”顾远游问：“有心事？”

“没有！”想到顾远游看人十分敏锐的目光，张小沫不假思索大声否认，然后自己也觉得反应太激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小沫咳一声，摊摊手，无辜道：“真的没有。”

“……奶茶店的事？”

张小沫依然摇头，拉了拉因为坐着褶皱起来的衣摆，“说起来，你呢？在餐厅只要弹琴吗？没什么讨厌的同事吧？”

“餐厅招募的是专职弹钢琴的，不需要做其它一些事。至于同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事，没有什么讨不讨厌的。”

“怎么样的餐厅？”张小沫手指敲着桌子，她家这孩子真的是一如往日的淡薄啊……

“餐厅不是很大，但格调过得去，当中特地辟出一块空地放置钢琴，钢琴演奏可能是这家餐厅的特色。”

张小沫几乎能想象出来，格调精致的小餐厅中央，顾远游一身明净清爽，坐在琴櫈上好看修长的手指在黑白优雅的琴键上跳跃的情景……

下班回家时间，张小沫脱下工作围裙和一次性塑料手套，拎了两杯外带黑糖奶茶，和还在工作的同事告了声再见，推开店面玻璃门。

一只手有些艰难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鲁凯文……张小沫不接就知道他是什么事，果不其然，才说了两三句，鲁凯文就发出很不愉悦的冷笑，如小沫意料一般说：“张小沫，你最近架子越来越大，成学安都请不动你了。叫你出来玩一次还真是难啊。”

“……鲁哥，我最近在勤工俭学，很忙很累很可怜的。”

“六点半张扬路那家好乐迪唱k，你来就来，不来等着瞧。”

不等张小沫说，对方已经挂断电话，听着话筒里嘟嘟嘟断线的声音，小沫无奈，好像真有些生气了……也是，自从收留顾远游多了一笔大开销后，她简直是把他们这一群朋友打入冷宫了。上次出去好像还是一个半月……两个月之前的事？呃……好像是她有些过分了……

张小沫是知错能改的好孩纸，知道错在自己，乖乖地认命地与顾远游招呼一声。

顾远游问：“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家？”

这个问题确实问倒张小沫，小沫回想以前一帮人出去玩，不疯到凌晨一两点是不会回来的，想到明天还要打工，小沫头疼，“我也不知道，实在晚了我就和他们打声招呼先回来吧。”

“……哪儿的ktv？”

“唔……张扬路，倒是挺近的，我平时回家的公交车乘三四站就到。”

“我去找你吧。”

“哎？”

“一起外面吃饭，然后你去ktv，回家时我来接你。”

“不要。”张小沫笑出来，“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说完想起半个月前自己遇到的经历，张小沫笑不出来了。

于是最后妥协的还是张小沫。

张小沫实在舍不得顾远游工作结束那么疲惫了，还要陪自己耗在外面，“这样，你一定要接我的话，我们一起去好乐迪好不好？虽然也可能没什么事做，”小沫猜想顾远游在人前是不会愿意唱歌的，她上次在ktv要他唱歌的时候都缠了他好一会儿，“可是至少有冷气，还可以坐着休息。”

顾远游：“好。”

顾远游到张扬路那边要比小沫远，两人麦当劳碰面已经六点，小沫把奶茶给顾远游，顾远游端了两人份的快餐坐到小沫对面。

张小沫说：“小游，你是在哪儿打工的？”

“张科路那边。”

张小沫薯条蘸了番茄酱一截一截咬，不满说：“张科路，那么远，上次问你还说家里过去挺方便的。”

顾远游看她一眼，“那你呢？”

“呃……”张小沫闭嘴了，但转而又想到两人都为对方不担心而说了善意的谎言，又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到ktv已经六点五十分。

“嗯，我已经到了……对不起嘛，刚刚在吃东西……不是，我不喜欢ktv提供的自助餐，不好吃。你们在哪个包房？不用接，我拦个服务生问一下就行了。虽然招呼打得有些晚，但我弟弟也来，没关系吧？嗯，这样就好，那我先挂了，过会儿见。”

张小沫被服务生带到包房前，ktv虽然隔音效果好，但也抵挡不住众人激情的歌声，尤其些嗓门大的情绪高的，歌声从包房里飘出来简直传了一走廊。推开包房的门，走廊上隔了层始终显得有些远的歌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近更加真切的狼吼。

“小沫，终于来了，过来坐。”李嘉坐在边上，第一个和张小沫打招呼。

27

虽然有些时日没见，但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倒也不见生疏。张小沫和他们说说笑笑，先被责怪不卖他们面子，时隔两个月才出来玩一次还迟到近半个小时。小沫态度良好，诚恳地好一阵道歉，才被鲁凯文为首一群起哄的人勉强原谅。

鲁凯文想起来，“你弟弟呢？你不是说他也来？”

“他去厕所了，刚才上来的时候不小心奶茶弄到衣服上了。”张小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奶茶之所以会弄到身上都是她差点摔跤，顾远游扶了她的缘故……

“我本来想等他的，但考虑到已经迟到了，不想让你们等更久，就抛下他先过来了。”张小沫睁大纯真的眼睛，讨好道：“我都把弟弟抛下了，鲁哥，我对你们好吧？”

鲁凯文哼一声，不过态度好多了，给张小沫递一瓶奶咖，张小沫打蛇随棍上道：“鲁哥最好了。”喝了一口，注意到坐在拐角处的人看着自己，转过头张小沫对她笑笑，“很久没见到你了，汪艳。”忍不住又打量了她一眼。怪不得鲁凯文上次那么说，她确实变了不少。

粉红色的荷叶边吊带礼服、lv漆皮包、chanel珍珠项链。汪艳坐姿端正到让她觉得不自然，背挺得很直，两条腿叠着，双手交叉放置腿上，神情间流露几分高人一等的傲气。

张小沫转开目光，心里叹气，汪艳连说话都和过去不同了，高傲地昂着脖子，故作矜持道：“是，有些时间没见了。”

张小沫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几个朋友围在她身边，相谈甚欢的时候，汪艳问：“小沫，你交新的男朋友了吗？”

“没有。”

“是吗？可惜了。”

张小沫只是笑笑。

“我交了新的男朋友，他人还不错。”

“人不错就好。”张小沫和身边的人继续刚才的话题，男生靠在她身边说：“你看她好不好笑？插了几根孔雀毛就真以为自己是孔雀了。”

张小沫笑着推开他，“不要胡说八道。”手机响了，小沫立刻翻出手机，旁边人看她心急的模样，大声起哄道：“不会是男朋友电话吧？成学安，小沫要给人拐跑了。”

张小沫没好气地瞪说话的人一眼，包房太吵出去接电话，回来成学安问：“你弟弟？”

小沫点头。

“过两天我和男朋友去巴黎度假，你们有什么东西要我帮忙带吗？”汪艳忽然说。

几个女生似乎很感兴趣，围到她身边，汪艳很满意，脸上漾开笑意。

张小沫身边位置空下来，鲁凯文在她身边坐下，脸上写了无趣和不屑，“看她那得意的样子。”

“好了，少说两句。”张小沫劝，“被她听到也不好。”

鲁凯文嗤笑，“我不在乎，听到就听到。”

成学安原本坐在点歌的座位上，转身看到鲁凯文和张小沫说笑，想了想下来到小沫身前，小沫另一边坐的人很识趣地挪开屁股，让小沫禁不住瞪了那人两眼，成学安才要坐下来，门从外面被打开。

“小游！”明明才分开一会儿，可张小沫不知道是变得相当陌生的汪艳的缘故，还是众人与汪艳貌合神离的关系，只觉得很想念顾远游。

包房里一群人包括汪艳好奇地向未曾谋面，小沫的弟弟看去。

顾远游进来，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算是给众人打了个招呼，走到小沫面前，恰好方才成学安没有坐下，小沫便不客气地拉顾远游在原本成学安想坐下的位置上坐下。

“哇塞！”

张小沫对于此情况已经完全安之若素，但要说的还是要说，把顾远游揽到身后，护短道：“我和你们说啊，我弟弟很乖很纯洁的，你们如果吓到他……嘿嘿。”

在张小沫的冷笑下，几个原本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女孩子噎了噎口水，难得卖面子，变得老实起来。

李嘉讨好道：“不会吓到，不会吓到。不过……小沫啊，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弟弟长那么好看当然要给我们自己人啊。”

张小沫瞪了李嘉一眼，“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围在这里，空气都稀薄了，再这样下次不带他出来了。”张小沫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完全是顾远游所有人的姿态了……

女孩子们嘀咕：“有必要这么护着么？又不会吃了他……”不过还是乖乖散开了，直到过了一会儿，才三三两两很低调地凑过来，对顾远游问东问西的。

张小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鲁凯文打量了顾远游一眼，靠进沙发里，“你弟弟长不错。”

张小沫很自豪，“那是。”

“比我还好看？”鲁凯文挑动一双眉毛。

张小沫毫无心理负担道：“鲁哥啊……虽然我不想伤害你，但是真的是我家小孩长得好看呀，小游，哦？”张小沫笑眯眯对身边人说。

顾远游轻轻笑了笑，向鲁凯文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鲁凯文挑眉，但也没说什么。

张小沫连顾远游的份一起拒绝鲁凯文递来的麦克风，鲁凯文唱了首周杰伦的青花瓷，声音没有周杰伦的沙哑与磁性，但也深情款款，很好听。

鲁凯文离开座位后成学安坐过来，“以前没听你提起过有个弟弟。”

张小沫心里说你不知道的多了呢，“是吗？呵呵。”

“听李嘉说，你很爱护你弟弟的，你弟弟真幸福。”

“……”张小沫怎么都觉得这话听来怪有含义的……

成学安忽然靠到张小沫耳边说：“汪艳一直在看你弟弟。”

成学安的动作太忽然，张小沫猝不及防，男性温热的气息喷到她耳朵上让她吓一跳，身体一躲，撞到顾远游身上，小沫回过头，顾远游扶住她，“他是谁？”

张小沫还来不及回答，旁边早已和成学安称兄道弟的男生没正经道：“是你姐夫呗。”

张小沫顿时不快，“王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口气任谁都听得出张小沫是真的生气。

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王闻讪讪走开，众人第一次正大光明在张小沫、成学安、汪艳身上来回看。最后是鲁凯文道：“喂，你么到底有没有听我唱歌？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