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美人的视线总算由手指移向欧阳历。
“你不会认为这家酒店会无限无偿地招待你吧。”更何况他还是这家酒店的老板,怎么会放任自己的酒店做这种赔本买卖。
“欧阳财主,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她身无分文,如果再被赶出酒店,这日子真的是媲美难民了。
“解大美女,你觉得我是那么闲的人吗?”气定神闲地由上至下扫了一眼短短时间已经将自己妆扮得清新脱俗的解雨,“下次见面就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要不要吻别一下?”
“我想了想,保重之类的话还是亲自对汉生说比较好。”解雨无视欧阳历唇边扬起的戏谑笑容,不顾原则地调转了话锋。虽然整理错乱的情绪是很重要,可是如果前提是物质上的享受被剥夺的话,那她宁愿永远不去整理那团错乱。
汉生回头看了眼倚窗假寐的解雨,除了刚上飞机时那句没头没脑的“希望一路顺风”之外她便再也没出过声。这可一点也不像平时一双黠眸转个不停、脸上总带着笑容,仿佛永远像盛开的鲜花般充满生命力的解雨。难道她和欧阳历在里约内热卢发生了什么事?
“汉生,你该看的是前方。”欧阳说时,一把拉下了用来隔开机师与乘客的白色帘幛。
嗯?汉生不由一愣。这还是自己驾驶这架飞机到现在欧阳历第一次使用这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看一眼解雨都成了冒犯他隐私的事情了?
“你的反常如果吓到汉生,害他操作失误,我们三个人都有丧命的可能。”他借汉生的名义打破沉默。
“我只是在整理一些事情。”她缓缓开口,卷长的睫毛在合拢的双眸间轻轻翕动着。
“关于什么?”会是托尼?菲利浦?还是……
“你和我。”她怎么都理不清的,除了自己和他,还能有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很诡异,有着最亲密的男女关系,却又没有任何可以约束和联系彼此的关系;仿佛说了再见就能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可那声再见却又仿佛被彼此刻意回避着始终没法说出口。
“整理出结论了吗?”自己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心中幻影的替身,还是一只有利可图的活动钱包?
她淡淡地笑,茉莉般的清新由唇角溢出,“遇见你的女人注定立在想吃天鹅肉的位置。可我明明就是天鹅啊。所以你不是我想要的。”她要一个金龟婿,如果不能,那就要个能单纯爱着她的男人,只要不是不肯给她婚约承诺又妄想用钱换她青春的有钱人就好。偏偏欧阳历就是。
“呵。”天鹅和天鹅怎么会不相配呢?除非一只天鹅心中没有另一只的存在。欧阳历转头去看窗外,层层峦峦的密云像极了她的心思,如此变幻莫测。
机舱内,只剩那喧闹的音乐徒自激昂。
许久,待看累了窗外的人转回首,才发觉那个口口声声要整理思绪的人已经沉沉睡去。
以极小幅度的动作伸手按止了音乐播放键并调高了机舱的温度,想了想,又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
睡着时的她才更接近那个真实的解雨吧。没有虚伪的假笑和让人起疹的恭维假话,只有微蹙的眉角和紧抿的粉唇……不自禁地,俯身上前,轻轻啄了啄她粉嫩的唇。
他想念她,即使她离自己只是咫尺的距离,他还是会止不住地想念她。自己的唇不知从何时起患上了选择性失忆,变得只辨认得出她的气息。
她会巫术吗?否则为什么会在自己还没有确定时,就已经给出警告,让自己不要爱上她?
“如果你爱上我的话,我会眼也不眨地抛弃你作为对你曾经欺骗我感情的回礼。所以最好控制好你自己哦。”
想到她的话,映着她睡时娇姿的桃花眸中浮起笑意,欧阳历真的会有被女人抛弃的那天吗?
“日本?真的是日本呀!”
一直处于昏昏欲睡状态的人,忽然趴着窗口爆发出孩子般的欢呼来。长时间没有音乐声的机舱内安静的气氛顿时被搅动起来。
“这么兴奋是因为这里被遣送回去更近的原因吧。”欧阳历合上手中的电脑,好心情地调侃她。
“我们会去札幌吗?”解雨拉着欧阳历,像乞求糖果的孩子般轻轻摇动着他的手臂。
“恐怕不行。我在静岡有要事必须处理。”等待糖果的孩子就这样被无情地拒绝了。
“我看又是重要的红颜知己吧。”她好郁闷,明明已经到了日本,却不能去札幌。
“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竟然连这个都被你猜到。”没错,那个重要的人正巧也是自己在日本的红颜知己。
“为什么你的红颜知己不在札幌……”她好希望能去一次札幌,然后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拉面。
“你这样一说,我到是有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欧阳历说时,倾身欺近解雨,以极其暧昧的语调低声道,“要不要考虑一下在札幌买套临海的白色别墅,做我札幌的情人?”
解雨由期盼转为极度失望以至最后的那个白眼换来一阵阴谋得逞的爽朗笑声,不,是两阵笑声,白色的帘幛外某位机师再次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思想不集中。
第8章(2)
电视中才看到过的日式庭院幽深得仿佛不见尽头,简约之中不沾半点金银贵气,可由那绿树古墙间透出的华美大气却让人不由得怀抱崇敬之心。
“好夸张。”从来没想到占地面积这么小的日本还会有毫不逊色于卓新的豪华办公园区。
“茶道世家都是这样夸张的。”一旁的欧阳历好心给出解释。
原来是茶道世家。难怪了。偷偷去看欧阳历,他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这么多立在金字塔尖顶的女性甘愿为他守候?
“你再看下去,我日本的知己要吃醋了。”忽然停下步子的欧阳历含笑对上解雨的眸。
“嗯?”顺着欧阳历的眼神,解雨这才发现,幽深的林荫道已走至尽头,前方一排平整的和式木宅正静静伫立着,而在正屋门口,一位身穿白色和服的娇小女子正双手叠合于胸前、带着恬静的笑容注视着自己和欧阳历。
这还是第一次从欧阳历所谓的“红颜知己”眼中读到温柔而友好的讯息。习惯了不屑和挑衅的人,一时还真觉得有些不适应。
“历,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吧。”娇小女子同欧阳历打过招呼之后,又转身向着解雨躬了躬身,“你一定是历的朋友吧。我叫吉田留衣,请多指教。”
解雨正寻思着该怎么说好,却听到欧阳历已经替自己回答了,“留衣,这位是解雨。她不懂日语。”
“这样吗?真可惜。”吉田留衣遗憾地看了眼解雨。
谁告诉他自己不懂日语了?这个欧阳历自说自话的本事还真是日新月异。算了,一想到祖儿和安吉拉,她也就没有了与他日本知己交谈的兴趣。
“没关系。反正她早已经习惯了陌生的语言环境。”他原是想调侃解雨的,可一想到她在里约热内卢时的无助,心中的怜惜便开始不断外冒。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对她很不礼貌。而且在无法与他人交流的环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不自在吧。”吉田留衣微微思忖了片刻,忽然露出笑来,“对了。请富田婶来帮忙照顾她吧。富田婶曾经在中国北方生活过,应该会多少懂点中文。”
“那就麻烦你了。”欧阳历点头表示赞成。
咦?这个叫吉田的日本女人好像心肠还挺善良的嘛。竟然还要派个懂中文的大婶来照顾自己。这样看来,欧阳历也不是眼光差到只收集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两只温驯可爱的小猫咪。
吉田家好奇怪……
住了整整两天,偌大一个吉田家,至少也有几十口人吧。奇怪的是,竟然没见到一个男性。好奇怪。
“解小姐,你在找什么?”跟上前来的富田婶跟着解雨猫起腰来寻找着。
“没什么。”解雨连忙直起身,送给富田婶一个美美的笑容,“我只是奇怪怎么吉田家好像女的比男的多很多。”
“男的?吉田在静岡的宅邸从幕府时期便是专供吉田家未出阁的小姐居住的。怎么可能有男人。”
“哎?那欧阳历呢?”他可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欧阳少爷当然不同。吉田家与欧阳家的渊源……”
“想打听什么,直接问我就行了。”忽然出现的人,成功破坏了解雨差点得手的八卦内幕。
“欧阳少爷。”富田婶见是欧阳历,连忙躬身行礼。
欧阳历挥手示意富田婶退下,湛亮的眸一舜不舜地看着解雨,“对我感兴趣?还是对吉田家?”
“对这里的男女比例感兴趣。”
欧阳历夸张地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在寻思这个。”
“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寻思什么,他竟然知道?
“在这里你没有可能遭遇到任何可恶或可爱的男人。所以除了茶道之外,你恐怕只能关注同性……或者是我。”最初带着她同行的目的是想她在见过自己那些优秀女伴后能少发“成为欧阳太太”之类的白日美梦能够抽身自拔,可是没想到每到一处都会出现像托尼、菲利浦之类的程咬金,他们不仅让事与愿违,更让他欧阳历渐渐变成了那个不愿抽身自拔的人。
“我宁愿关注札幌的拉面。”
生命苦短,她对茶道那种曲高和寡的费时性消费不感兴趣;上次和井稀的绯闻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对于同性她敬谢不敏;至于他……眼神溜到他身上,想到他衬衫下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双颊的温度渐渐烫起来。
“札幌到底藏着你什么故事?让你这样念念不忘?”桃花眸带着探索游走于她眉眼之间,寻找着又回避着这可能是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她垂眸想掩下因回忆而勾出的怅然,“那里是我爸妈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我妈妈怀我的地方。”
欧阳历眸中的紧绷略略松动,却并没放过她神情间的落寞,“浪漫的邂逅?”
她勉强地动了动唇,以一个未出声的轻叹代替了答案。
札幌,自己生命的初始地,亦是妈妈的爱情冢。
解雨望着面前精致的茶果,一个个剔透晶莹,仿佛被制作者注入了大自然的朝气一般。可是,她却半点食欲都没有。
耳边,是吉田留衣和富田婶的小声耳语。
“富田婶,解雨好像不太喜欢我做的茶果。”
“小姐你多心了,解雨小姐一直就吃得很少。”
“是吗?是不是因为府里的东西太清淡所以吃不惯?”
……
很想好心告诉她们,自己吃得少是因为身为模特儿因有的自知。虽然这样被人当成空气般当面八卦的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更能真切地感受到吉田留衣的体贴和细心。
“富田婶,历说的那个惊喜,你没有泄露给解雨知道吧?”
吉田留衣虽然声音已经压到几乎气声,但还是被耳聪目明的解雨给顺利截获。
惊喜?欧阳历要给谁惊喜?为什么不能泄露给自己知道?难道是要给自己……怎么可能?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吉田留衣,原本还倾向富田的留衣感觉到解雨的目光,连忙挺直了上半身并回给解雨一个若无其事的笑来。
再看富田婶,她索性扭头避开解雨的探视。
好诡异。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札幌拉面?
解雨望着眼前还在冒热气的碗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直吵着说要吃的东西,不会不认识吧。”欧阳历语带调侃,眼中的笑意却早已柔成一片。
解雨伸手摸了摸碗边,差点被烫到,这碗面竟然是真的:“怎么可能?竟然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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