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或者别人做了什么,在因果的链条上对其有所影响。
要找到“剥夺者”,可不像小明同学丢了铅笔一样简单,所以凉伊要付出的代价会很大。
为了齐聚九冕,浑天爻鱼“昭示者”决定以自己一多半躯体和力量为奉献,用来探寻剥夺者的下落。
尽管九冕是“亚顶点”,在失去太多力量之后,恐怕连无常级别的广域存在都无法克制了。
但在凉伊看来,只要九冕重聚,广域就有希望——九冕简直就像某些儿童节目里的英雄战队一样厉害了。
所以,值得。
这一切就在傅秋肃隐瞒了“吞噬者”的力量阶位之后发生的,所以回忆中的傅秋肃很是隐忍矛盾——他不想让“九冕”送死,但也不忍看他们在假象之下,带着希望白白忙碌。
昭示者不仅正义感很强烈——整个九冕里,除了把正义贯彻道极致的“立律者”敖炀,和总是要在武林中一统千秋的“不予者”鹤宁易,他是最正派的了——而且,凉伊是讲理的人。
他为了整个广域的未来,毅然燃烧了自己最大的力量,以至于得以与“真相”沟通讲条件。就这样,在其它的六位“九冕”面前,他坚定地闭目,感受着虚妄的真实,并与虚妄的“真相”建立了连结。
几个深呼吸之后,强迫自己镇定的凉伊对“真相”说:“我愿意把我的身躯大半虚无化,以后再也不能打扰你的轨迹,也不会再向别人昭示真相。相对的,我的条件是——如果给不出剥夺者的所在,那么就直接把吞噬者的未来告诉我们吧。”
话音刚落,一阵绝对的黑暗覆盖了凉伊。
真相同意了,取走了该得的一切。
在大半个“昭示者”被瞬间虚无化之后,八个存在面前显现出了这样一行字:
“在神系最后的盲点之上,行走天下,岁月静好。”
“……为什么还有文艺元素在里面呢……写得比我好多了……”绝境辰星轸空看着字发呆。
“连真相也无法启示吞噬者的未来啊……真可怕。”荒泯抱臂束身,也看着这几个字思索起来:“看来这行字是说剥夺者的下落了。妲虺,你试着筛选一下,看哪些小域世界是没有神系的。”
妲虺不答话,看着只剩小半截的昭示者吞咽口水……后者残破身躯的横截面暴露在他面前,肉色新鲜诱人,边缘处还闪着浅浅的粉色珠光,嫩滑得让观者心驰神往,好像一盘柔嫩又爽口的……
“……看什么看。”凉伊没好气地翻眼白。
“还是我去搜索吧。”敖炀铺展开意念领域,最终确定了一个目标。
“这里没有神。”金龙爪中托起一片幻象,向众位存在指示出这个小域世界的模样:“不管何时进入这个小域世界,我们的落脚点都会是一个很初级的文明时代,这个时代只有一个国家,叫做黎瑾。”
众人寂静无声,只有低低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然后是一声“啊呜”。
片刻后。
昭示者像被扔在沙滩上太久的鲜鱼,大张着无法闭合的死鱼眼,半死不活地瞪着妲虺唇上的气孔,间或扑腾一下,怎么看也活不长了。
“臭长虫,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他焉焉地说,声音半死不活。
妲虺含糊应了一声,他现在很不方便说话。
“臭长虫,再不吐出来我诅咒你这辈子没秋裤穿!!”凉伊的死鱼眼瞪得更大,在噩梦之蟒的毒液浸泡下,他已经无法驾驭身躯,整个大鱼头上只剩一个大嘴巴一张一合。
“……啊呜啊呜呸。”妲虺这才不情不愿地,把仅存的一小段儿“昭示者”从嘴里吐出来,连带着满地都是被他毒液蚀出来的小孔——他的躯体早就比思想先一步做出反应,差点就把九冕之一给吃了。
太混乱了……在一旁围观的轸空无语地捂住脸,然后被冷漠的妲绅带走了。
“都别闹了,既然缩小了范围,就想办法找到盲点究竟在哪个世界吧。”傅秋肃气哼哼地下命令。
“敖炀,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白麒麟最终还是决定把吞噬者的力量真相告诉金龙,让他帮忙处理。
敖炀点点头,和傅秋肃一起走了,妲虺也拿着根小树枝剔着牙离开了,惟有鹤宁易抱着一个巨大的鱼头,看对方嘴巴一张一合,哭得稀里哗啦。
……
“这段回忆真的有什么帮助么……”丑门海看罢揉揉眼睛,又继续看关于刘翠翠的一些片段——其实,她也不像表面那么轻松。
从一开始看出“吞噬者”的动向与端倪,一步步走到现在,她与瞳雪处在完全的被动。
那时候,广域里还没有小域世界的存在。
那时候,“吞噬者”还仅仅是一种广域存在的统称。这种存在浑噩没有自我意识,仅有广域混沌极端的力量,如同未开化的巨兽,不断攻击进食,强者吞噬弱者,再被更强者拆食。
在广域,普通的广域存在对自己与“吞噬者”的定位,有些类似于人类对自己与其他动物的定位——在某些层面上同源同质,在另一且层面上则是独立而分离的。
这就不可避免地延伸出一种优越感。
谁都没有仔细研究过这种自己所不屑的低级存在,除了百无聊赖的丑门海。
也唯有如此,丑门海忽然发现了让她感到不安的动向——当最后的吞噬者集结了整个广域的吞噬者,它究竟是单独的吞噬者个体呢,还是所有的吞噬者,甚至是一整个世界呢?
傅秋肃不知道,丑门海尝试并推演过无数种可能,最后全都以吞噬者毁坏一切,仅剩三个不同的顶点僵持在塌陷的广域中作为结局。
吞噬者通过另一种途径变成顶点,几乎是一个“必然”的未来。
最后,丑门海发现,唯有留下小域世界,才有可能出现变数。
那个“盲点”就是变数。
在公约法严苛到让人讨厌的地步下,在“玩弄小域世界”不再是乐趣或者成就感的情况下,在几乎无尽繁浩的小域世界里,总有种种机缘,让一个世界从未出现神明,神话,传说,甚至是对超自然力量的敬畏。
然后,变数会变成一种扭转“必然”的力量。
当然,丑门海自己也遇到了变数——她没想到瞳雪会是第一个反对的存在。
所以,当她与瞳雪再次达成共识之后,甚至没有机会亲自寻找盲点,进行下一步计划,最后的吞噬者已经那么突然地出现了。
当极致的恶意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身边,
当瞳雪以人形形态拦住了一击后立刻原身化迎战,
当极致的恐怖,超越了视觉能够看到的境界,几乎要吞没掉瞳雪的原身形态时,
丑门海忽然有这样的错觉——广域有时间在流动。
生命的倒计时。
第67章 再遇(1)
第六十六章再遇(1)
原本笔直的走廊缓缓改变着形状,各种房间与错口彼此连接遮挡,变得更加宽广幽深。
“原来女子,女子……”少年毫无所觉,他的身躯从倚靠的墙上慢慢滑下,在迂回如迷宫的走廊里无力坐倒在地。他的世界塌了。
他的爱人也有可能被女子夺走……是啊,刚才那女子就好美……
一想到自己可能的情敌范围整整扩大了一倍,薛涟不禁心灰意懒,悲从中来,蹲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一边哭一边琢磨一会儿怎么质问穆单,他要质问爱人,如果世界上忽然多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对方是不是还始终爱着自己。
如果不回答,分手!
如果说是,分手!
如果很快就说不是,肯定没考虑,分手!
如果犹豫一会儿才说不是,肯定纠结了,分手!
如果转移话题,肯定心中有愧,分手!
从此我吃我的阳春面,你过你的奈何桥!
不,这样就成了我把他从我身边推开了……我怎么能无理取闹呢……
好讨厌自己啊,最讨厌,最讨厌了……
小雪莲越哭越委屈,多伤心的事都想起来了,他从小身世凄苦,终于找到穆单,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结果街道办还不给登记——
少年抬起精致的脸,眼睛中一片死寂,他绝望地嘶吼道:
“丑门海!!你骗我!!你骗我!!!我以为世界上只有男男和人兽了!!为什么还有男人和女人的搭配!!”
“……我怎么了?”无数走道颠倒交错,超越有序的关系联通在一起。复杂到已经超过空间原则的区域内,一扇门被人打开,细瘦的身影不疾不徐走了出来。
“小海?”少年愣住。来人从一个倒立的位置推门而出,穿过一堵看似壁障的墙,然后直接出现在他面前。深灰色的长袍上绣着的千瓣莲似墨似血,舒展出一片老气横秋。
是她。春夏的日子还带着厚厚的笼手,站着摇摇晃晃,也不知道是懒散还是虚弱;平淡到几乎无法刻入记忆的模样,唯有无维的世界尽在眸中。
“我……是不是又惹你不开心了?”丑门海蹲身与他平视,动作笨的像只瘦骨嶙峋的狗熊。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介意。”薛涟反应极快,用手背三下五除二地拭干净脸上的泪水,哀恸的表情瞬间消失:“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不待丑门海回答,他紧接着问:“你怎么……感觉怪怪的……?”相处得久了,总有一些直觉辨别反常。
“怪?”丑门海低头看了看袍子:“其实,我不是本体,你所见到的只是一个意愿。”
“我的本体还在部署一些别的事情,抽不开身,所以我用与你沟通的意愿来找你。”
“还是不对……”小雪莲总觉得哪里别扭:“你没事吧?”
“……没事。唔……不,应该说我找你有些事情。”
丑门海说着话,让出背后的空间。墙上多了一闪很宽大的门,横跨好几个不同的平面方向,门应声而开,里面只有散乱的光影流动,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攒动着。
“都过来吧,不用换鞋。”她对空间里影影幢幢的黑影说:“人就在这里,你们来见一下。”
一双双散发着冰冷光泽的眼眸在暗处睁开了,越来越近,直到——
千奇百怪的巨兽,或者人形模样的存在,一个个拎着小布兜子,拖着人造革的小皮箱,从门里走来了。这些古怪的存在有的阴着脸不说话,有的把自己蜷成诡异的形状,还有的一脸傻样,张着大嘴四处张望。唯一相通的是,这些家伙所拿的布兜和皮箱都是藏蓝色的,上面用白泥灰色的胶字印出“广域第一届苦逼大赛组委会纪念”字样,还是华文彩云体的。
这是干什么……?薛涟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谁来给我一个解释?
“丑……”薛涟刚想说话,感到数道审视的目光热辣辣在他身上划来划去。
“就他?他连广域的门槛都进不去吧?”一个站在后面的大怪兽怪腔怪调哼了一声,让薛涟更觉得莫名其妙。
“丑门大人觉得他可以,那我们就该信任这安排。”另一只外观是正方体的诡谲存在发出娇滴滴的声音。
“反对也没什么用……”
“可我不同意!”
一时间,这群特别的客人乱成一团。
薛涟无助地转向丑门海,这只科莫多龙从未发现自己如此需要过去的主人,可他发现对方根本抽不开身——丑门海正在努力帮一只不小心把身躯打成死结的巨兽恢复原状——或者打出第二个结。
终于,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温文有礼地扶了扶眼镜,对薛涟说:“您好,我们是广域苦逼大赛组委会的委员们,也是小域世界公约保护法宣传部和文艺部的全体成员。”
“好了!”丑门海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她实在解不开那个结,就把那只怪兽推回广域去了。关上门,如释重负地拍拍手,她对薛涟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哼,”薛涟的鼻子皱起来:“你?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