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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明白自己上当了,阿甘并非在逃,而是在等自己入瓮!
无数阻隔,无数利刺,无数桎梏与壁障,缓慢移动变换的封闭路口……如果被困者强行突围,与自戕何异?每一寸空间都在宣告着这一事实:在这片领域里,它是绝对的秩序,绝对的主宰!
这还是阿甘吗?还是那只长着小小犄角,抱着糕饼快乐到眯起眼睛的小泥鳅么……
不,或者这样才更加熟悉……
“你究竟是谁……”
“在这一时刻,你可以叫我齐汾。”那黑蛟双眸阖上再睁,散出两道耀眼的青色雷光撕裂长空,照出了它的全部身躯。
刘翠翠一骇,她惶然发现,着巨兽盘踞的走向极为眼熟:
这是……汾山府的街市!!
而她所被包围的位置,像一条死巷,难怪走投无路!
面对小狐狸的恐惧,巨兽似乎悠然笑了一下:“所有封闭或半封闭的空间,都可以与我的身躯同化。”说罢黑蛟伏下脖子,逼视着退无可退的狐狸,即便是一颗交错的牙齿也比房屋更大。
呼吸间刘翠翠有一种被碾碎的错觉。
“刘翠翠,你的愿望,始神已经听到了。”黑蛟这样说。
小狐狸顿感浑身冰凉,也顾不得许多,抬爪去抱巨兽的头颅:“不,那个愿望不作数的!!帮帮我,阿甘你帮帮我!!”
巨兽从鼻尖哼出一口黑气:“翠翠,你太贪心了。不管是你刘翠翠还是我,都违逆不了剥夺者的力量,也改变不了吞噬者的侵吞!”
“你说什么!我不管你在说什么,你们在计划什么,那个愿望做不得准的!!!我不要王爷,我不要王爷了!!!”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太贪心了。”仍然是同样的评价,黑蛟眼中幽光大声,微微呲牙间一口强制灌入的生气直接把狐狸模样的刘翠翠包围其间。
小狐狸惨叫一声,充沛的生气从所有毛孔钻入体内,无法控制的变身在剧痛慢慢完成。
在黑蛟审视的目光中,人形的刘翠翠虚脱般蜷倒在地。
“阿甘……”少女嘴唇轻轻翕动,发出异常虚弱的声音:“我们……”
“大点声,别好像要死了一样。”黑蛟不满嘀咕。因为听不清楚,它又凑近一些。
电光火石之间,刘翠翠动了!
“我们的帐没完!……”刚刚变化出来的双腿弯曲发力,一下便窜上黑蛟的背脊,刘翠翠拼劲仅存的力气,对着一块与其他位置略有不同的鳞片狠狠咬下去!
方才贴近时她便已经计算在心,找到了这个位置,即便忍着万分痛楚也要让阿甘受到这份还击!这位置便是所有鳞物的克制,黑蛟的逆鳞!
“别别别……!!”黑蛟的声音转为惊惧,可是已经晚了!
牙齿上传来的剧痛让刘翠翠彻底昏迷过去。
黑蛟默默盘在中宵。
“我是至障黔蛟,不管你对我做什么,只要不超过我力量的限度,都会加倍还给你。”
“罢了。”
妥协般的叹息之后,整个狰狞的巨躯风化般散去,脱落成男子的身形,整个身躯在黑暗中发着幽色的光,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唯有及地的长发在行走间发出拖曳的沙沙声。
看着倒伏在地的少女,在压力与疼痛的折磨下半昏迷地微微痉挛着,他面目的轮廓显出几分柔怜:
“什么都是双倍的。”
“你和苏风对我都很好……我会加倍对你们好。”
“只是……”
“总要有牺牲……”
又是一声叹息,男子融进狭窄巷道的墙壁里,城市渐渐回复了原本的模样,一场仿佛生死较量的捕猎就此落幕,黑蛟的领域消融在原本的位面间。
见阿甘彻底消失了,昏迷模样的刘翠翠强撑着身子,狠狠打了自己一拳,呛咳出一部分压制在肺管内的生气。真想一睡了之,可她不能昏过去,她不能就这模样倒在城里……否则,必然会导向某些结局……
一直强迫自己苏醒,直到再见苏风,其间的种种根本无法描述,也不堪回忆。
唯有两人再度对面,才觉得一切值得。
只是,过去天真傲慢的错误又该如何弥补?
她想过陪一个男子君临天下,她想过和一个王爷醉戏花间,她想过找一个总裁你追我逃,她没想过愿望也可能引来灾难。
“我不想要了……”黑夜中,她终于低喃出声:“不要了。”
“什么?”苏风问。温暖的躯体彼此吸引,他凑得很近,仔细看她的脸,仔细看她的眼睛,仔细看她每一根沾着泪水的睫毛。
他捧住她的脸,把额头与她的抵在一处,开口之间,四片唇,几乎亲吻在一起。
两个人的唇上都带着淡淡的、已经干涸的血痕。来源不同,却一样疲惫干渴。
在她的伤口即将触碰他的裂痕时,苏风忽然退后一步。
刘翠翠难掩失望,如果还是小狐狸的模样,自己必然能够得到很多很多安慰。
苏风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又贴近了些。
“出什么事了?”苏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镇定一些。
太过温柔镇定,在呼吸的交汇间,字眼排列抑扬,像是一曲呢喃。
刘翠翠愣愣抬起脸,看着苏风不说话。整座悠远古朴的齐汾城,闪烁着比现代城市更加干净纯粹的华美,驱散夜的鬼魅与梦的魇迷,把所有阴暗与恐惧逼退到小小的死巷与院落的夹缝中。锦绣,喧闹,繁盛,辉影呼应,连街市边的井口也倒照不出星月之影。
然而最明亮的唯有眸间这泓温润。
“苏风……”她叫他的名字,反反复复的,只有这两个字。
在苏风眼里,黑夜中裸呈的少女像一缕随时会熄灭的幽白磷火,带了几分失魂落魄似的黯然。是因为难言的遭遇,还是方才自己的退后?
“别怕,我在这里了。”苏风的声音极轻。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仅仅是刚才一瞬间,无数灭顶般绝望的假设在他心念中闪过。刘翠翠现在的模样,仿佛与被抛弃、被伤害的小兽重叠……如果不是自己,万一有别人路过会怎样?难道之前她一直,她一直在……等待着任何可能的厄运?如果不是自己……
“对不起,”刘翠翠低头,声音好像经年没有说话地艰涩。原本攥着苏风手掌的小手在潮湿的寒沁中慢慢下滑,只攥住他的指尖。苏风下意识反握住对方,想给她一些安慰,可又不知如何表达。
少女抿嘴笑了,头埋得更低,手指攥得更紧:“我看见阿甘了,跑去去追它,结果被它亲了一口。”
“它亲完又跑了,嗯……”她小心编织着故事:“我找不到衣服,也没法追上去,只能站在这里,期望你能找过来,或者阿甘良心发现带衣服回来……真是气死人了……”
说罢她又添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到处乱跑……苏风?苏风?”
却发现苏风早已闭上眼睛,胸口的起伏清晰可见。
刘翠翠扯他的手。
“我不该唐突。”苏风低徊道。他从小小的手掌里抽手,有些笨拙地解下外衫:“披上袍子吧,早该这么做的。”心乱如麻,竟然忘了。
刘翠翠不接,手指摸上他的眉目,轻声道:“苏风,帮我穿。”
“别这样,翠翠。”青年有些无可奈何地偏头,想要错开她的触摸。
“这样就看不见了。”刘翠翠软语,把头埋进他胸前,两只光洁的手臂松松地抱住他的腰,在苏风视线可及的范围里,只露出白皙如瓷的肩膀与颈下半截优美娉婷的背。
月尽风低,魂梦相逢。
不是他要的……
苏风还是闭着眼,然而拿这狐狸没辙,只得亲手把衣衫披在她身上。
“死阿甘……”小狐狸穿上了不太合体的男衫,松松垮垮的罩袍更显躯体的曼妙。
她就这么靠在苏风怀里,掐着腰,大马金刀站着,低声问候阿甘的户口簿。
苏风的心情却轻松了很多。他的小狐狸又回来了。
自从遇到这小狐狸,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当他离开自己的居所,总有它在那等着自己。
如果能一直是这种状态该多好,不必考虑……
“这样子大概会持续多久?”苏风忽然问。
刘翠翠皱眉:“估计会……有些时日。”说有些时日都算低估了,只怕阿甘给的生气够她给王爷送终的吧!
苏风静默片刻,方问:“你能在这里等我买些衣服回来吗?”毕竟让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走在街上,只怕有损翠翠清誉。
刘翠翠似乎想到什么,忽然转忧为喜:“苏风你信我吗?”
一阵金光闪过,苏风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街市上了。
“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翠翠站在他身边,肌肤从袍子里露出大半,一脸欢喜地看着他。
第51章 盲点(上)
第五十一章盲点(上)
“……”丑门海无语偏头。她为天底下所有被瞬间掰弯的箭感到难过。
“所以,小海……”傅秋肃呢喃着,再次扳过她的脸,轻轻抚摸她的眉眼,然后用浅尝辄止的亲吻重蹈指腹的覆辙。
男子的指肚上有些微暗茧,嘴唇也是坚定而干燥的,带起身下人细微的战栗。
“秋肃,你知道长恭对你……你若是走错一步,就算万世轮回也追不回他!!”丑门海低喘着躲避,却被钳制得更紧。
男子慢条斯理的亲吻不是问题,问题是还有一个家伙正在不断用至高至锐的力量冲击这片领域!!一想到自己护着傅秋肃这件事有多么难以收场,她就觉得前途无亮了!!
难到……丑门海的瞳孔忽然失色……难道秋肃要自毁?
傅秋肃毫不理会这一切,也不理会丑门海的反应,完全像是拿着一本“烹饪指南”,按部就班地亲密,在亲吻之后开始为对方宽衣。
这时的傅秋肃方回应丑门海的言语:“其实,长恭也不是多么喜欢和我在一起。他即便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手上也带着一排手表——大概是我无法带给他安全感吧。”
他轻声说着,解开身下人的衣袍。
男子形容温和苦涩,眼中的爱意深沉,虽然在强人所难,却没有任何流氓该有的轻薄下作的感觉,也没有任何总裁该有的独占炽热的。
一个个盘扣被轻轻解脱,男子垂头抿唇不再言语,只有一种辛酸压抑的错位感。
原本计划着无人能找到她与瞳雪,她最近穿得算是单薄了,甚至穿着对襟的衣服,因为瞳雪有事没事地就……
丑门海难堪地偏过头去,苍白细腻的胸口上吻痕咬痕累累,她的脖子上还挂了好几块怀表,广域也难一见的珠宝与华贵金属的色泽熠熠生辉。
这些都是瞳雪深情的证明。
傅秋肃尝试着欺骗自己说那是一堆护心镜,不过他失败了。
他深呼吸,硬扯出一个温和缠绵的笑意。
“你看,虽然我不喜欢手表,但是我这辈子最喜欢怀表了。我解开你的衣服,结果你带了一脖子的怀表,这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吗?”
他再次温存地俯身,亲吻丑门海的额头,细碎的吻从眉心一路落下,轻柔掠下眼眸和鼻梁,跳过唇瓣直接轻轻啃噬在下巴上,直至脖颈。
“……不要。”丑门海低喃,却被对方牵住手腕,一路带领到男子胸口,上面布满了原身化之后的细细白鳞。
男人双眸泛起一片尊贵的银色,柔声呓语:“你看,如果你喜欢鳞片的话,我也有很多——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不呢?”
虽然是看着丑门海,男人的余光却始终放在领域周边的气流与动向。
“你是不是在等瞳雪?”丑门海问,又道:“瞳雪不是还没来,而是被我用另一层领域隔开了。”现在包围着两人的力量禁制就像一个小壳外面套了一个略大的壳,外层是丑门海的领域力,一方面限制了瞳雪的摧毁力,也同时隔开了傅秋肃的感知。丑门海说:“其实他也很好奇你究竟想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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