袱,快马加鞭离开了祁风堡。
“哈哈哈,堂堂西门六爷,功力深不可测,别人见了他避之唯恐不及,而今居然被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逼得狼狈逃家,你们说好笑不好笑”西门岚此时回思,依然是乐不可支。
西门岚说得活灵活现,便如我们亲见般,张之栋也听得拊掌大乐。
我却笑不出来,我总觉得这事没这般简单。西门风这人的阴简直就是阴在骨子里的,别的不说,就说如言死的时候,他直不吭声不作为,但瞅准机会那声大喝却生生地把如言推上了死亡之路。这样个人,让我很难不深思他这种反常行为的背后。
“咦,丁丁你怎么脸严肃”这两个大笑的男人终于发现我的不妥了。
我把我的顾虑说给他们听,张之栋向是唯我马首是瞻的,立刻就觉得其中有内幕了。
西门岚却有些不以为然:“正因为他平时性子极端压抑,所以才会在闺房之乐时特别放肆,这也不是什么难解之处。”
言惊醒梦中人,我眼前亮,跳起来叫道:“难道他是人格分裂”这就像是很多现代青年人平时是个规行矩步地老实人,但在网上聊天灌水时却出口成脏,动辄喊打喊杀成了愤青样,西门岚这话也不无道理,以现代心理学分析来看,这就是隐性的人格分裂,是对社会对家庭对自己不满的种发泄。若是过分沉溺于虚拟世界,发展得严重了,就会造成两种情境的不能识别,从而真正精神分裂。
我竭力回思那日去洗剑楼时总管常乐跟我说过的每句话。按常理推断,以西门风的性子,他应该不好女色才对,可事实却相反,而且口味还颇为奇特,偏好于风尘中打滚的那类型,正是般男人绝对不愿意进门来的。可他却娶再娶,乐此不疲,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九爷,你觉得西门风会到哪里去”我想不通其中关节,干脆不想,转头问西门岚别的。
西门岚略思索道:“我猜他是去了玄天宫。”
玄天宫我心中警钟大作,西门岑原本是与我约定了西门族再不与玄天宫来往的,虽然我没指望他真的遵守,可这么快就悔约,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吧。
“为什么”张之栋听到玄天宫三个字更是关注万分。
“我前段时间还在老二身边的时候,曾听说过有个久不见踪迹的弑师大叛逆在江南露了形迹,玄天宫倾宫而出,大举搜索。老六直很紧张这个人,我看这时匆匆离开,多半便是处理这事去了。”
弑师玄天宫真正弑师的不就是现在当上了宫主的墨明生,也就是西门风的师傅。可是墨明生师徒自然是不会下令追杀自己的,当然会把这弑师的罪名安到别人的头上。而普天下能让他俩看到眼里的只怕只有
我跟张之栋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大家心里齐齐浮上了个名字东明峰,如言的授业恩师,也是玄天宫名正言顺的继位人。
“之栋,今夜你带我去探探那几位如夫人。我要亲眼看看她们的模样。九爷,请你预作安排。”我思前想后,总觉得那几位夫人风姿独特,也许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可知,总要亲眼见过才放心。
西门岚和张之栋二人早就习惯了我的惊人之举,虽然不明白我的用意,倒也不反对。反正西门风已经出堡,洗剑楼便是无人之境,有两大高手护航,我自然是来去自如。
偷窥
还没入夜,西门岚就托了心腹手下过来说切都打点好了,还带来了张详尽的布防图,只要我们这边要行动时和他打个招呼便可依计行事。
张之栋原本想让我三更以后再探,这是传统的夜行人的最佳行动时间,正是院内护卫防备最松懈的时刻。我却不以为然,三更时分,虽然守卫相对松懈,可是几位夫人也该睡得沉了,我还有什么好看的何况只要西门风不在,有张之栋和西门岚两大高手在,我点也不担心有人会发现我。
于是言而决,初更即去。
不几西门岚便来会合了我们。路大大方方地直行到洗剑楼,绕到后院,两人左右把我夹在中间,叫声“起”,我便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脑子还没明白过来,便已稳稳落地,点尘不沾。
轻功这种武功果真是神奇,我眼中再次流出了艳羡之色。张之栋撇撇嘴,极轻的哼了声。
我吐吐舌,连忙作目不斜视状。原来张之栋曾多次提出要教我些防身招式和轻功,不过我向对运动的概念就是维持健康窈窕的体态,再要我多下苦功那是万万不能了。因此就算每次心里都羡慕的要命,每次都要受到张之栋的嘲讽,练武功这么苦的差事,我还是敬谢不鸣了。
西门岚顾不上我和张之栋之间的暗潮汹涌,凝视观察院内的守卫动静。洗剑楼的内部护卫并不统归西门岚管理,向只听命于西门风人,到了里面。西门岚也奈何不得,只能小心行事。
院里灯火疏落,看似平和宁静,不过不晓得是不是我地心理作用,总觉得空气中隐隐有丝腥味传来,直觉告诉我黑暗中潜伏着要人命的暗哨和机关。
西门岚对张之栋打了个眼色,随手拾起颗石子向右上方石子弹出,石子在地上发出闷闷的连续弹跳声。黑暗中听起来确实颇为近似于夜行人的足声。我皱皱鼻子,心想你西门岚也没什么新鲜花招嘛,这些招数我在武侠小说中早就都看过了。
石子刚落地,黑夜中便只听到“嗖嗖”声不绝,然后便有几条身影直冲右边。
说时迟那时快。身边的两在高手同时挟我手臂,迅猛无俦的从左边掠而过。端的是无声无息。
声后听到那些护卫高声叫道:“不知哪来的石子,大家要严守岗位,小心有人趁乱潜入。”我心下暗暗点头,西门风地手下果然精明能干,若非我身边这两位是高手中的超高手,江湖中的老江湖,要顺利通过这些暗卡实非易事。
反正这种事我自己是无能为力的。我也懒得关心他们将我带到目的地地,我心都放在那几个奇怪的女人身上。
戏子妓女好奇怪地组合团队啊。大户人家平素也常有娶下九流出身的女子做小的事,可连五个都是。却空着正室的位置,实在让人大感蹊跷。
不过难道是我太多疑了吗我才来祁风城半年,就已经觉得此事可疑,西门岚这些人和西门风相处十几年,怎么会没觉得不妥呢尤其是西门岑这种心细如发,精明之至的人。就算不阻止他弄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的进门,但定会力主让他娶进房门当户对地正妻。可是我在这那么久,西门岑也不见有什么雷霆措施。除非
我脑中灵光闪,随即大胆假设:除非这事西门岑也是知道内因的,并且这个因素被他认为是足够影响了西门风的行为。以至于可以无视西门风地种种不合理举动。
刚想到这里,却感到手纣处被人重重撞了几下。我吓了跳,身子长便要弹起来,左右两臂同时被人按住,更有只大手捂在我嘴上,闷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没好气地瞪大了眼,这样的粗鲁举动也只有西门岚这种人才会做出来。
西门岚指比在嘴上发出声轻嘘声,又伸手指前面,我这才发现,在我恍神间居然已经进了洗剑楼的主楼,现在正在不知哪位夫人的房间外。
不出所料,西门岚伸指沾些口水轻轻在窗纸上戳了几个洞,我迫不及待地凑上去看。从来没做过这种偷窥的事,第次做来心底雀跃不已,难怪人们对窥私总是乐此不彼,实在是人们心底深处潜藏着的愿望呀。
房内炉火融融,温暖舒适得犹如江南的春天。
屋内对面坐着两个人。面对我们的是个身穿着薄薄绢丝长裙的年轻女子,衣料色泽缤纷,袖子极长。双眼狭长,水汪汪的好不诱人,眉梢眼角俱是风流。背对我们地那个则穿着袭白袍,戴着书生巾,身形纤瘦,看背影是个文弱书生。
只见到那女子挥长袖,甩了个极具专业水准的水袖,那男的激动地用种奇怪的音调叫道:“娘子”伸出双手搂住女子。
我心里惊,难道是撞上了情人夜会的好戏码想到以这院内的守卫之森严,这个文弱书生竟然也能水波不兴地进来幽会,这身手看样子也弱不了,不由睁大了眼,希望那人能回过身来让我看眼。
就在我兴奋地期待着后续好戏的时候,这两人竟然吚吚啊啊的唱了起来,边唱边舞,唱的什么虽然听不太懂,可音色清亮高吭,有如黄鹂出谷。身段优美,姿态万千,举手投足间,颇具台风。以我在娱乐圈多年混迹的经验,眼便可断定这两人都该是梨园名角,实力不俗。
唱到酣畅淋漓处,那白衣书生绕着女子转了半圈。抬头摆个身段,便让我瞧了个正。粉脸杏腮,樱桃小口,嘴角还有颗销魂美人痣。挥扇掩面轻轻笑,便如满天坠落纷纷桃花,娇艳无双。
好媚的扮相
这哪是男的啊,分明是个扮了男装的女子,以我在现代看女子越剧多年地经验,绝不可能认错。
转念间。便已经想明白了,这必是那五人中的其中两个。但凡梨园出身的人都有个习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便是晋身富贵。也常常要练练身,过过戏瘾。眼见长夜漫漫。无法打发,这两人便自己关起门来唱戏,倒也不失为个打发寂寞的好办法。
西门岚附耳过来:“这两位排行第三和第四的姨奶奶出身梨园,是在北方流传颇广的梆子戏班的名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六是在两年前起带回来的。”三言两语便解释得清清楚楚。
我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
房中二人仍是顾自沉醉在自己的戏曲世界中。我凝神看着她们的举动,至于他们唱的戏曲我却听不太懂,只能凭表情动作知道又是什么才子佳人花好月圆的戏码。
看了半响。我朝张之栋和西门岚示意,他俩便抓着我地手攸忽之间退到了无人处的黑暗之中。
“另外三个呢”
西门岚指指另个方向,那边有几间房灯火闪烁,显然有人。
西门岚熟门熟路,带着我们路前行,不会便又到了东厢房外。
刚伏下身子,屋内便传来声凳子落地地的巨响。
我吓大跳,可张之栋却紧握着我的手,面不改色地摇摇头,我这才放下心来。
屋内又是呯得声大响。这次却是手掌拍在桌上的声音,跟着便有人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小贱人,我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西门岚在洞里望便笑了低声对我们道:“那个哭天喊地的女人就是她。”说着退开,让我去看。但见屋里两个女子二十五六上下,个丰盈,个纤瘦,俱是珠翠满头,倒也称得上花容月貌,美艳照人。只不过美人我见得多了,实在看不出这两个有何出奇之处,能让西门风这般容忍。
西门岚悄声笑道:“老六艳福倒不浅,几个夫人个赛过个。”
张之栋怒目瞪他,西门岚笑笑不再说话。
“大姐啊,依我说,这小贱人如今得宠,我们且让着她点,就让她翘着屁股。等寻着个机会,我有的是办法整治她。”双温润如玉地纤纤素手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猩红的嘴唇悠悠吐出无情的言语。
“不行,阿桃,这口气我受不了。你看那小贱人成天趾高气昂地在我面前示威,我花娘活到现在还没受过这种鸟气。”粉色地身影在屋里气忽忽地走来走去。
“大姐你忍忍,老爷有多风流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还少了吗能直留在他身边的也不过就是你我了。那小贱人这般轻狂,正好犯了老爷的忌讳,要不了多少日子,她就没这份风光了。到了那时候嘿,嘿”素手狠狠捏,桔黄色的汁水顺着葱白的指尖滴滴落在地上。
花娘拍掌,大笑道:“阿桃还是你懂得老爷的心思。”
阿桃站起身来,拉着花娘的手,情真意切地道:“大姐今天太冲动了,小妹情急之下,只好拉上那两个戏子帮大姐圆场。”
“唉,我也是气不过那小贱人。你昨晚跟我说的话,我夜都没睡好。”花娘拍拍阿桃的的手:“妹妹对我地好,我都记着呢。”
阿桃宛转笑,银铃般的笑声倾泄而出。灯火下赫然让我瞟见她眼底下转瞬即逝的阴狠。
夜色中远远传来悠扬的琴声,不会便有琵琶声加入,音调轻快活泼,听来仿佛是少女游园嬉春,便似春风刹那间吹得游人醉,只愿长住不愿归。
“西厢那两个小戏子,每天就会在那唱啊弹啊,扰人清梦。”花娘恨恨望向西厢方向。
阿桃微微笑:“谁让老爷喜欢听她们唱曲弹琴啊。她俩也就这点本事,还不要勤加练习,免得失了老爷的宠爱。”
花娘鄙夷地轻掀唇角:“小戏子”
阿桃奉承道:“他们自然没有大姐的好本事,谁都知道,老爷最最迷恋的就是大姐的身子了。”
花娘得意地大笑,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轻轻抚摸,仿佛那儿有最珍贵的宝贝般。
“你也不差,老爷最喜欢看着你的笑脸了,只要你皱眉,天大的事儿也应承了。”
阿桃掩嘴轻笑,这姿态这笑意竟让我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可不是。只要我姐妹同心,那些狐狸精又算得了什么”
我收回视线,正想说走吧,突然发现张之栋不知何时消失了。
正要开口问西门岚,就见到阵烟飘来,张之栋又神奇地出现了,我张口结舌,这么神奇的轻功,难怪会得个“青烟客”的绰号了。
“小姐,我刚刚发现有个人蹑手蹑脚地到三楼去了。”
“是谁”我不太感兴趣,例行公事地问上声。
“看身形是个女子,我路跟着她,只见她进了三楼间房里。点了枝烛火,在那东翻西找。”
“看清楚她在找什么了吗”我有了点兴趣,想不到洗剑楼居然出了小偷。
张之栋疑惑地摇摇头。
“去看看”
“这间屋子就是老六度春宵的金屋了,哈哈。”西门岚低笑几声,笑声中充满了暧昧。
我瞪他眼,凑近了小洞往里看。屋内烛火虽然昏暗,可是乖乖不得了啊整间屋子金碧辉煌,所有装饰居然全是黄金制的。
脑中第个想到的便是“金屋藏娇”这个词。古代汉武帝用金屋来供养阿娇,现在西门风用这金屋来春宵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颇有共通之处。
不过屋里现在空荡荡的,除了些不便移动的笨重家什和摆设,其余的全都不翼而飞,紫檀木的桌椅上还能看到道道划痕。这时才知西门岚的形容没有半分夸张,白天这场大战打得果然激烈万分。
只见个身穿桃红长裙,身披黑色皮裘的女子正四下摸索。那女子看起来二十尚不到,面容皎好,眉目间便似池春水般温柔多情,让人见了便不由得生了好感。
此刻那女子双素白小手焦急地四下摸索,嘴里不时喃喃自语:“怎么找不到呢,明明他是说在这里的。”
这女子是偷偷来的,为了避人耳目,屋里只点了支烛火,夜凉如水,这女子饶是穿了皮裘,依然冻得面青唇白,不时把手放到嘴边呵气。不过即使这般模样,她依然不肯放弃,仍在四壁摸索。
西门岚悄悄道:“这个就是五姨奶奶了。”
我心里也猜到了她的身份,点点头道:“看她那样子,不象是偷东西,倒像是在找机关。”
张之栋奇道:“西门风为人阴沉,房中有机关不足奇,只是这位姨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我心下盘算这人若不是敌对方派来的细,便是西门风自己失口透露了。不过若是后者,我倒还真有点难以想象,是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这个阴死鬼才会放下了心防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桃花的秘密
摸索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找到,那女子熬不住冻,失手熄了烛火。
我心念动,低喝道:“抓住她”
话音刚落,道青烟便已从我身边闪过,那女子还来不及发出点声息,便已软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西门岚扶着我施施然走进屋来,对张之栋拱手道:“张总管轻功盖世无双,西门岚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之栋也是拱拱手,连道好说。
我趁着他们互道仰慕的时候,已经挑了个温软舒适的好地方坐了下来,不由得惬意地哼出声来。祁风的冬夜真不是般的冷,就算我有西门泠的独家秘药,不怕冷,可趴在外面这么久身子也僵掉了,此刻半卧在软绵绵的贵妃榻上,直比猪八戒吃了人参果还要舒服。由此也可见我这人本质上是吃不得苦的。
“小姐,您要怎么处理这女子”张之栋把把那美女拖过来,毫不怜香惜玉。
我轻轻捶着有些麻痛的腿,打了个呵欠道:“之栋,你把她弄醒来,我有话要问她。”
西门岚急道:“不能让她和我们照面,否则万她说漏嘴,我们都会有麻烦。”
张之栋冷笑道:“难道还要杀了她”
西门岚更是大摇其头:“杀了她势必有番风波,现在这种时候,我们还是别再多生事端为妥。”
我想了想,指挥张之栋把烛火移到女子身周点燃,张之栋夫那女子坐好,自己拿把刀站在她身后。西门岚跟我则都隐在烛火照不到的黑暗中。
昏暗的烛火下。那如池春水般的容颜绽放出柔和的光辉,仿佛是汉白玉雕就的,通透澄澈。美得惊心动魄。
切准备就绪,张之栋出手解了女子地岤道,却又谨慎地封了她的哑岤,免得她醒来先叫起来。
女子悠悠醒转,发出声轻叹。时间还不明白发生国什么事。
张之栋把手中的刀往前顶,低声喝道:“不许喊,听到了没”
女子惊,却马上镇定了下来。点点头。
“你不用怕,我家小姐有些话发问问你,你只需老老实实地答话就没事。”
她再点点头。
张之栋伸手解开国她地哑岤,手中的刀却紧紧抵在她腰间,只要她有任何想叫的欲望。那刀便会在她声音发出前先结果了她的性命。
我轻咳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女子低头答道:“奴家名叫碎玉,是西门六爷的小妾。”
“你深更半夜,独自人到此做什么”我并不迂回,时间有限,不容我再浪费,天亮,再要走就难保不露形迹了。
“这间房是老爷地卧室,老爷特准奴家在此留宿的,奴家在此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碎玉惊慌过后。渐渐镇定下来,口齿清晰,条理分明。
我哈哈笑起来。
张之栋把刀往前轻轻耸,厉声喝道:“老实答话,若再有言半字的虚话,我立时取国你地性命。”
碎玉脸上闪过突害怕的神色,可我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不以为然。
我低笑道:“我也不要你的命,但要是再让我听到句我不想听的话,我就让他在你脸上划几朵花。”原本我是不想那么血腥的,但要威胁她要扒光国她地衣服,别的良家妇女或许会害怕,她是个妓女又怎么会怕,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张之栋的刀在她脸上闪电般滑过,脸上顿时出现道极浅的血痕。
碎玉的神情顿时变,眼中已闪出了泪花,捂着脸凄凄惶惶地连连点头。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快说,你为什么在这儿”
刀光在碎玉眼前闪耀,只骇得她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是是,我说我说。我是在这找个机关。”
我暗暗点头,果然不出所料。
张之栋不待我发问,立即逼问道:“是什么机关”
碎玉犹豫,但刀刃上的寒气生生逼来,立即竹筒倒豆地全说出来:“老爷无意中和我透露过这间屋里藏着个暗室,我直很好奇想看看暗室里到底有些什么。”
“他为什么会跟你说起这个暗室”我冷冷追问。
她竟然慢慢红了脸,温玉般的面颊,泛起了桃红,美得惊人:“这个,这个。。。。就是在那个”
张之栋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什么这个那个的,小姐问你,你给我干脆点答。”
碎玉骇跳,顾不上害臊,低声道:“就是那个。。。。在床上了。”
声如蚊蚁,不过我耳力还不错,听得清二楚。脸上忍不住浮起笑意,这话若是当真,倒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原来,西门风也是有罩门地。从这放刻起,西门风终于不再是不可战胜的。
西门岚古里古怪地连续哼了几声,张之栋则脸尴尬。任谁也想不到西门风竟然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色字头上果然把刀啊
我突然想起件事来,似乎自我嫁来以后,从没有见过这几位姨夫人,下人之间也极少传说西门风的风流韵事,而看西门岚的样子,似乎连他也并不知情。
“怎么从不见你们几个女人出来走动”
碎玉闻言,委屈万分,扁扁嘴便哭了起来:“老爷严令不许我们走出这院子,住要是敢违抗,轻者鞭打五十,重者就要丢了性命。”
“啊这么不人道啊”我吓跳。这和囚禁也没什么分别嘛。不过是住得好些吃得好些罢了。或许西门风这般容忍她们的胡闹,便是因为有所欠疚吧。
碎玉虽然听不懂人道的意思,但也知道我是不赞同西门风这样做法的。抽抽噎噎哭诉起来:“原本以为从良后日子会好过些,谁知道每天都被关在墙内,跟几个恶婆娘争来斗去,差点连小命也没了,弄得整天提心吊胆的。早知如此。不如就在倚翠楼做生意了,好歹我也是头牌啊“
我心念动:“你想离开这吗”
碎玉狂乱地点头。
“我可以帮你离开。”黑夜中我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给你找个偏僻地小镇住下来,再给你笔足够养老地钱。永远离开西门风的视线。“
“真的吗“碎玉激动地语无伦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地,只要能让我走。”
“那你便要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样,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达成你的心愿了。”我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连笑声都显得过分地偷悦。
西门岚吃惊地望着我,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张之栋是早看惯了我这笑的,但也仍是有些毛骨悚然地转过头去。碎玉自然是看不见的。但她在听到我愉快的笑声后,不知怎地,身子微微颤抖,连声音都有些不正常了。
“是,碎玉碎玉全听小姐安排。”
“你现在点点告诉我。西门风平素在家喜欢做些什么,吃些什么,几时会睡在这房里,他在床上喜欢用什么姿势,怎样他才会满足。。。。”连串说下来。
西门岚和张之栋瞠目结舌,两人张大了嘴合不拢来。这倒也难怪他们,古人的性学观念比较落后,视这些事为极端禁忌,不象现代人把性当作科学来研究。如今见我个至今还不曾圆房的少女这把年龄当然还是少女了堂而皇之问这些闺房之事,还问得如此详细,就连见多识广的碎玉也惊佩不已,说话结结巴巴的。更别提那两个脑子封建思想地大男人了,个个都象见国鬼似的。
西门岚突然飞出,闪电般在碎玉的身上拍了三掌。
碎玉顿时瘫软成团泥。
我惊道:“你做什么”
西门岚轻轻拍了下手,转头对我笑道:“不过是以防万而已,丁丁觉得不应该吗”
“可是她怎么会这样”我心里懊恼,要是碎玉死了,西门风这边就少国颗伏子了。
西门岚不屑顾地朝碎玉轻瞟了眼:“是她怕死而已。”
张之栋这时早检视过了,回首朝我摇摇头,意示无碍,我顿时放下心中大石,对西门岚也和颜悦色起来:“九爷如此小心谨慎,何悉你我大事不成”
西门岚自得笑,转头对碎玉低喝道:“你摸摸你胁下二寸的地方,用力按下去。”:
碎玉抖着手指依言按下,顿时痛叫声,眼泪鼻涕狂飙。
我心下感叹,这美人再美,若是失了仪态,也和街边泼妇地异了,可见我直以来走在路子是绝对正确的。
“小姐救命,小姐救命”碎玉“卟嗵”跪下,膝行着就要往我这边爬来。
刀光在她脸前闪,她顿时身子僵在原地,嘴里却还是哭喊着求我救她。
她倒也聪明,不去求西门岚,倒来求我。
我给西门岚使个眼色,示意他好戏做到头。
西门岚会意,伸指弹出颗
药丸,正好落进碎玉的嘴里。
碎玉服了药,再去按胁下二寸,顿时狂喜。
西门岚却不阴不阳地道:“这伤暂不会发作,你平日全无感觉,直到半年后变得麻木之时才会发出来。但只要你听话,半年后我会给你解开禁制。”
碎玉又惊又怕,哭着应了。
我挥挥手,张之栋伸手拽。碎玉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了。
我伸个懒腰。手按在嘴上打个呵欠,喃喃道:“夜折腾总算还有些收获。”
西门岚哑然失笑:“还有个机关呢,你不好奇老六藏了些什么秘密在那吗”
我再打个呵欠:“好奇又怎么样。若能找得到,你们早就动手了。”
西门岚尴尬强笑笑:“那总也得试试吧。”
我挥挥手,自己又倒在软软的贵妃榻上:“你去找吧,找到了叫醒我。”开玩笑,我才不去自讨没趣呢。我怎么知道暗室的门朝哪开。若是不小心,没按对机关,里面就和武侠小说写的样,“嗖,嗖”射出几支毒箭来怎么办事关小命。我还是安份点,坐享其成就好了。西门岚也不以无忤,他遇到我向是缚手缚脚地,自行四处察看去了。不会张之栋也回来加入闻搜索日队伍。
我自在地晃着脚,拉长了声音提醒他们:“动作可要快些,天就快亮了。”
只听到声惨叫,随之而来地是声闷哼声。
动作明显加快了,屋里不时传来轻微地嘭嘭声,显见得两人也有点心急了。我慢慢合上眼帘,准备让自己养下神,熬夜易生皱纹,还会长黑眼圈,我年纪虽小,却也不可不防。
阵珠玉轻敲声,仿佛是天外传来的琴音。清脆得就像群花季少女在那叽叽呱呱地说笑,说不出得好听。 我不由地张开眼,原来是西门岚随手拂开道至自梁垂落的装饰用珠帘,那片珠玉之声正是这些珍珠玛瑙串成地宝贝互相撞击发出的。
珠帘晃晃悠悠,若道流动的波光般在我眼中渐次滑落。
我全身剧震,猛然跃而起。
张之栋迅速冲到我身边,神情紧张:“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摆手不语,冲过那面珠帘前,双手握紧了珠帘。脑中刹那间已飞到了仿佛是很久以前,某个小山谷的草房中微微摆的蓑衣。
我脸色发白,直不愿忆起地记忆,便在这时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张之栋和西门岚奇怪地看着我,但却情知有古怪,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我脑中那件蓑衣,竟有如镌刻般得清晰。原来,遗忘果然是最难的。以为不去想就会慢慢遗忘,不过是在等个机会,告诉你其实你记得比谁都清楚,永远不能忘记。
我伸手把珠帘握成束,用力撞向墙,珠帘笔直飞去散开再撞再散。。。。
我在心里
默数:“,二,三。。。。。六七”
墙无声无息移开,露出间秘室来。
我喉口涌上丝甜味。
真的是啊。。。。。。
那天,走进谷内的那道门,我永远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地两个人;那么今天,这道门后,又会让我失去什么呢
“哇,丁丁,你太神奇了”西门岚急掠至我身前,上下打量着那道珠帘。
我淡淡地道:“这里是西门风的房间,有西门嘉的机关又有什么奇怪”
从怀中掏出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事到如今,我还怕失去什么呢
夜明珠在黑暗中柔柔绽放出光芒。
环眼四周,我却真的吃惊了。
这屋子空荡荡地,什么家什都没有,只在屋正中摆着张椅子。四璧绘满了桃花,艳丽绽放,灿烂盛开,簇簇堆在枝头,热闹得仿佛这个世界只留下了桃花。
“桃。。。。桃花”紧跟着进来的男人们齐声发出惊呼。
黄金做的桃花,在明珠的映射下妖艳而雍容,发出暗亮的金色。
我缓缓在椅子上坐下,仰首在屋子的金桃花中恍惚出神。
仿佛又在那眼望不到边的桃林中飞奔,搜索着若隐若现的箫声,彷徨地寻找抹孤傲出尘的洁白。
喉中那丝甜味是越来越浓了。。。。
过年的毒
回到自己屋里,我便打发走了张之栋和西门岚。
我努力从满屋妖异的桃花中拔出思绪来。
开得那般极威到妖异的桃花,便是烧成了灰,我也不会认错,只有那无妄图之境才有。既然我能入境,那么这世上其他人自然也能入境,只在于他有没有和我样的执念罢了。
那夜,我痛极而入了无妄之境,难道西门风也是因为某些事痛绝心肺才入了无妄之境
时间,昨夜碎玉五人在面貌神态,所言所行同时在我脑里飞速绕转。
我胸口烦闷欲裂,眼前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得多久,张开眼,便是西门泠木然的面孔。微侧首,便看到张之栋脸的惶恐,眼中满是血丝。他就象失去了支柱的小孩般,见到我醒来,竟至于喜极而泣。
西门泠伸手搭脉,半晌方道:“丁丁,你整日殚思竭虑,郁火集结,再加上风寒入侵,才会突然昏厥。我会给你送些药来,你按时服用,再好好静心调养数月,便可保无事。”
调养我苦笑。在这个尔虞我诈稍不小心便可能丢了性命的祁风堡,我该如何静心调养眼前的西门泠不是也把援救他嫡亲兄长的性命的重责轻易交给了我吗
面对我的目光。西门泠木然地神色中露出丝狼狈,他不自然地转开视线。
张之栋却扑地跪在我面前,这男人流下了从不轻易流下的泪水:“小姐,求您保重自己。”
我叹了口气,伸手吃去拉起来:“起来,跪着象什么话。”
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先抢在头里问道:“我昏了多久了没惊动别人吧”
张之栋拭净了泪,上来帮我掖好被角,然后才道:“倒没多久,大概盏茶的时分吧,我听到你倒地的声音,立即冲进来,马上去请了五爷来。不得小姐吩咐,不敢惊动了别人。”
我感慨万千,这死心眼的男人,大概看我脸色不对,便直守在我屋门口。唉,我究竟该怎么说他才好呢
心下不由叹息连连,这份回报不了的感情我是注定要辜负了,但愿流光的柔情能让他得到慰偿。
西门泠站起来,他不敢看我。匆匆道:“我去拿药给你。”
我轻柔地叫住他:“五爷,我要你帮我配种药。”
“什么药”他依然背对着我。
“毒药”我字字,每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无色无味见血封喉无药可解地毒药”
“你要这般毒药做什么”西门泠猛地转过头来,木然的眼睛也蓦地放大。
“别管我要做什么。”我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你只要记得,那药要毒无可毒,中者立毙,无人可解。包括你在内。”
“你,你不是用在我们西门的身上吧”西门泠眼神慌乱,简直是要昏过去了。这副木然的外表下却藏着颗多情的心。
我轻叹声:“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真地”
“我保证”
我严肃地许下诺言。
西门泠似乎放心了,他犹豫道:“可是那种药要配很久,不能马上就给你。”
我温柔地对他笑:“你慢慢配着就是,我给你年时间够吗”
西门泠点点头。道:“年就差不多够了。有些药草还没到收割的时间,我先慢慢试验吧。”
“五爷,拜托你了。这药关系着我的性命。”当他迈步要走的时候,我再次叫住他。
他用力点点头:“你放心,定不辱命。”
送走西门泠,张之栋返来第句话便是问我关于那个毒药的事。
我板起脸:“这事你也莫问,等到了时候自然便会知道。”
张之栋虽然不解,不过他是听我话的,此刻我身体欠佳,他便是有千个疑问也不敢再多问半句。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中有多么不平静,面对份信任,而我只能选择抛弃它,后果会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但也别无选择。
忽忽月便将过去,农历新年即将到来。
这还是我第次在异乡过年,西门岑便下令要搞得更丰盛,以慰我思乡之情。
下人们得令后喜出望外地奔忙,丰盛意味着有更多的赏钱,有更多地热闹,对于向冷清的祁风堡来说,过年实在是件天大的热闹事。
自然这只是下人们的想法,至于祁风的主子,我根本看不出他们有多么在意这个年,包括我在内。只冷眼看着各地流水价地送些新奇东西来,吃穿用度,包罗万象。
时近年关,身为家主的西门岑忙得四脚朝天,应物事是由夫人西门嘉派人打点了送来。
按理说,这府里只得我和西门嘉两个能上台面的女眷,原该是走动频繁,亲密有加才对。不过我这人来向性子清冷,不爱结交朋友,二则她是西门岑的枕边人,为人又机警之至,实在很难套出些有利用价值的信息来。而西门嘉似乎直也防着我些什么,虽说她大为赞同我嫁进来,可真嫁了进来,她却又总躲着我,迫不得已碰上了就会客气着装作亲爱番。以至于这半年来我对她都没有什么印象。
此刻她袭桃红短袄,百褶洒金裙高高束在纤细腰际,披着条绣着繁花地鹅黄色细纱披肩,穿过几株梅树,袅袅婷婷地移步而来,沿路洒下无数银铃般清脆娇媚的笑声。
好副移动的风景,看见了她。便仿佛看到了江南的春天,温暖沁脾暧昧妖娆,就好象是洛安那满城的桃花,真不愧她那个著名的“桃花娘子”的绰号。
我不禁摇摇头,最近见到什么都有想到桃花,看来思乡之情对我地影响已埋到了骨子里,并不是我刻意说不想就能真的不想了。
“丁丁啊,你看姐姐忙得都糊涂了,这么久也没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西门嘉未语三分笑,亲亲热热地拉着我的手。
我漾起朵浅浅的微笑,反手握住她的手,无比诚恳地道:“姐姐说哪的话,丁丁不过是个吃闲饭的人,不象姐姐诸事缠身。丁丁怎么可能去怪姐姐,感激还来不及呢。”
西门嘉面色不变,好象没听到我话里地小剌似的:“除夕将至,咱们家人也该团团圆圆地吃顿饭热闹下,姐姐是来请你的。”
“这种小事怎么要劳动姐姐大驾叫总管来传声就好了。”
“哪地话说来也是伙伴这做姐姐在不是,也没多来看看丁丁你。今儿姐姐来是陪罪,二来也是补过,丁丁千万要包涵二。”说着连拍三下手,顿时群人涌进来。
箱箱东西送进来。绫罗绸缎珠玉首饰珍奇补品古董玩物,应有尽有,足可再布置间屋子了。
“姐姐太客气了,这让小妹如何担得起。”我假惺惺赔着笑,面上却作得诚惶诚恐,演技之精湛,只怕便是最挑剔的导演在场。也不可能挑出点毛病来。
“妹妹身子单薄,匆促嫁来北方,以至身子骨总是不太好,定要多补补。”伸手指向其中盒老山参,“这盒参可有六七百年了,六爷托人快马加鞭送来给你补身的。”
我灿笑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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