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医生田母泽曾经同席过。
经济萧条导致公司裁员、学生就业困难、失业率大增、过度疲劳死亡率上升、工作场所性马蚤扰、单身调联造成家庭破裂、薪俸逐年减低——面对这一连串的社会问题“全联”的干部不但无动于衷,甚至对过度疲劳致死的职员家属也不伸出援手。无法保障劳工的权益这外,又凭仗会员人数插手政治,沉迷于死党挑拨离间的游戏。打着“全联劳工有一千万票源”的招牌让政客们甘拜下风,自以为对政局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这个中熊为什么会来香港呢?因为他是从日本逃亡来的。中熊掌握“全联”的财政大权,有数千亿元的资金任他摆布。于是他不断借调资金给自己家人或政客所经营的公司,非法赚取利息中饱私囊,财产暴增了数十亿圆。然而泡沫经济崩溃,借出的资金顿时无法回收再加内部密告,中熊的不当行为终于曝光。中熊让“全联”背负巨额的损失,趁法院以渎职罪名将他起诉之前,他先把家人送往美国而自己则潜逃到香港,因为他在香港银行秘密顶留了3o亿存款,另外事先办妥前往东南亚b国的护照。他打算以乔装的身分转往美国,与家人安享余生。当然,如果与“全联”和政客们协商他还是可以重回日本。
这一天,中熊才刚从澳门口来,短短三天他就在赌场输了五千万元,着实让他老大不高兴,不过对他而言这个损失并不大。明天找五个菲律宾女郎到公寓里来一场酒池肉林吧。中熊连日来不断纵情逐欲的结果,内心深处仍然有一股不安与空虚。放浪形骸的生活只换来与充实满足绝缘的日子,谁都没有错,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中熊把酒杯搁在桌上,醉眼迷蒙地望着通往玄关的大门,门口就站着几个人影。
“你们是谁呀?居然擅闯民宅!我要报警了!”
对方的行动与他的声音背道而驰,从敞开的大门可见四名年轻的壮汉被打倒在地,其中一名人影走进来以日语说道。
“很抱歉我们不请自来,中熊局长。”
“你、你、你在胡扯什么?我根本不叫什么中熊。”
中熊呻吟着,但对方却来个相应不理。中熊拼命回想,他记得自己曾经见过眼前这个年约三十、看似记者的男子,不久他想起来了。
“你、你是国民报社的记者,以前曾经采访过我……”
“没错,你违法借贷全联公款中饱私囊,我就是在当时极力追查准备在报纸上揭发你的蜃海;托你的福我从政治版被贬到杂记版,一直找不到机会向你道谢一番。”
中熊虽然惧于蜃海的目光,却鼓起勇气反击道。
“把你贬到杂记版的是你的社长稻垣,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不要乱找出气筒。”
“稻垣社长吗?”
蜃海的语气带有一股浓浓的苦涩与辛酸。
“那个暴君整垮了国民报的政治版跟社会版,凡是跟他有挂勾的高官显贵有关的批判报导一律砍掉,对他抱有异议的记者唯有离职,现在的国民报社只知道为贪污的政客狡辩,倡导日本宪法改与军备扩张,沦落成跟纳粹不相上下的政治工具;社内完全没有言论自由,实在令人为这心寒。”
“你是特地跑来这里跟我演讲的吗?那真是辛苦你了。”
中熊故意提高音量以虚张声势,蜃海回过神来苦笑道。
“多谢你的提醒,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目的;我直说好了,希望你负担全额帮我们准备十分份的护照。”
“……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熊打算装傻装到底,但蜃海根本不理会他的演技。
“我知道你跟东南亚b国的大使馆暗中买了货真价实的护照,如果你不希望我抖出来的话就乖乖跟我们合作。”
“做梦!”
中熊叫道,垂在两颊的肥肉直发颤。
“一本护照要花掉我一千万元哪,其中还包括了遮口费,你们别妄想我会帮这个忙。”
“包括你在内11人总共才一亿一千万元啊,你还剩29亿可以花,再不然……”
蜃海跟同伴交换眼色。
“如果你喜欢身无分文地住进祖国的监狱,我们也不会介意。”
中熊气得咬牙切齿,但他并没有反抗,因为他明白得不偿失。中熊开始在内心盘算,就是那四个饭桶保镖一点用处也没有,害他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干脆先虚与委蛇再找机会反击吧。
“我不喜欢动武,而且跟蜃海兄又是旧识,我愿意答应你们只求息事宁人。”
“不愧是全联的领导人,一点就通。”
蜃海露出毒笑。
“我知道你在日本也是屈指可数的著名黑手之一,这下子我们也能省下不必要的手续,请你立刻安排吧。”
中熊按照既定程序让b国大使馆准备1o份护照,总共支付了1亿元。这是b国政府签发的正式护照,完全没有经过伪造,大可冠冕堂皇地使用。在护照发下前的这期间,中熊还被迫招待1o位人士到家中作客。纵使所有客人对中熊都没有好感,却偏偏有一位名叫续的俊秀青年老是拿跟政治有关的话题教训中熊,举例如下。
“没有什么合法的企业馈赠,一切来自企业的政治献金全都是违法的。”
“你说什么?”
“如果说企业经营者在送钱之前预先抱持政治家与官僚们能有所回报的期待,这种馈赠就完全构成了贿赂行为;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抱持任何预期回报心理,这项企业资金的支出根本无法增进企业的利益,于是又构成了渎职行为。”
中熊不满地低吟着,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如果是个人馈赠并无大碍,但企业献金必须一概禁止,这才是清廉政治的第一步。”
“哼、什么清廉政治?”
中熊试图找机会嘲弄对方。
“清廉的政治家能干什么?现在的日本需要的是有才无德的政治家。”
续笑了,对手见识之浅薄令他不禁发出同情的微笑。
“像你这种专门向贪官污吏摇首摆尾的业界人士嘴里老是挂着:清廉的政治家无用,腐败的政治家有能;但说穿了这只是骗三岁小孩的藉口,偷鸡摸狗被逮到把柄的人反而证明了他根本就是无能。”
“为、为什么?”
“想也知道,事迹如果败露必定马上垮台,理所当然要隐瞒实情,但最后还是东窗事发,就表示这个人实在太无能了,连这点小秘密也藏不好。”
中熊哑口无言,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续仍然锲而不舍地穷追猛打。
“为何贪污不好?因为这种行为会使人民对国家与政治增值失信心,两千五百年前的孙子就说过:”人无信不立‘,意指没有人民的信任国家是无法成立的,而现今却有一群人企图将贪污行为正当化,可见他们大脑的进化程度比孙子慢了足足两千五百年。“
中熊在这场争论里完全败北,松永站在他脚边抬着头鸣叫,仿佛对他表示不屑。突然间,两只肥手毫无预警地抓起小狗的身体,中熊露出一脸邪恶又兴奋的表情站起准备踢开椅子。
“乖乖照我的知做,要不然这只傻狗就没命,我只要用点力扭住它的脖子,保证它立刻上西天,喂,快退开。”
中熊得意喊道。
“居然抓狗当人质,你丢不丢脸啊?”
茉理义正词严地斥责道,但中熊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差耻心;要是有的话,他早该在逃出日本之前差愤而死才对。
客人们陷入一片沉默,中熊以为是自己突如其来的果敢行动镇压了他们,事实上却非如此。茉理无视中熊,迳自唤起同伴们的注意力。
“你们看松永的眼睛。”
所有人发现小狗的双眼呈现萤光,那是令人心产生敬畏之意的神秘光彩。就连企图趁机冲向中熊的终也因此怔住,迟迟没有行动。中熊确定自己成功了,正当他打算耀武扬威的时候,松永全身散发出白势的光芒。
随着一声混浊的惨叫,中熊往后翻了一个跟斗,看样子是被光弹开的。他的背撞上安乐椅接着翻了一圈,连人带椅地倒在地上并且口吐白沫翻白眼昏死过去。中熊很明显地没有生命危险。于是众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被中熊甩出去的松永往半空翻了一圈,在余伸长的手上着地。
松永眼里的萤光已经消失了,它激动地摆动尾巴看着这群地球人,似乎希望自己的勇气能换来赞美。但刚刚的现象不是“勇气”一词所能解释的,黄老低语道。
“唔嗯,它绝对不是普通的狗,而是天狗。”
天狗在日文里指的日本古代的妖怪“天狗”,基本上以人类的模样出现,但皮肤呈红色,鼻子异常地高且长,一身道士装扮,背后长着翅膀能自由在天空飞翔;另一个同音异义词为“电光”,指的是流星所发出的火花与专用响;还有就字面的读法解释成“天界的狗”,特别以小狗为主。
“原来是《西游记》。”
始终于想起来了,《西游记》的主角孙悟空在成为玄奘三藏法师的弟子之前曾经大闹天庭,他一一突破天兵们的包围,最后演变成天界最强悍的武将显圣二郎真君亲自出马对付孙悟空。双方使出混身解数,在武功与仙术上缠斗了数天之久,此时二郎真君所饲养的天狗勇敢地咬住了孙悟空的脚,孙悟空一时站不稳便成了二郎真群的手下败将。这个故事收场并不好:“从此猿犬交恶,所谓猿犬之交水火不容就是出自这个典故”。
“各位请听我说。”
余提高音量,众人的视线一同朝向竜堂家的么子,余终于找到机会向大家告知他梦见天界的事情。在亲眼目睹松永不可思议的力量后,众人显得十分专注。其中熊曾经醒过一次,就在他发出呻吟的同时下巴又被水池轻轻踢了一脚,于是他再度昏睡,如此一来余所说的话才不致于被打断。
“原来如此。”终用力点头并发出感叹。
“跟着水池先生而来的既不是猴子也不是野鸡而是一只狗,早知道就应该及早厘清这其中的含意。”
“终哥,我实在很难想像走在路上有猴子或野鸡跟过来的情景。”
“少啰嗦,这只是我的比喻而已。”
话题的主角松永就坐在倒地不起的中熊那个高如小山的肚子上,天真地摇着尾巴。续向始问道。
“照这样看来,在余梦中所出现的赤城王就是二郎真君啰?”
“嗯,应该没错,要不然故事就不合逻辑了。”
向来以学识渊博出名的始也不知道神话故事的英雄人物二郎真君曾经被唐玄宗册封为赤城王,众人看着窝在余怀里撒娇的松永,内心涌起相同的疑问。如果这只勇敢聪明的小狗真是“天狗”那它的主人派遣爱犬到竜堂兄弟身旁又有何有目的呢?
第九章 受尽苦难的人们
一星期后护照准备妥当,时值1o月下旬,季节已到晚秋,但位外亚热带的香港阳光仍然炽热。
“好,事情办完了,你们快走吧。”
众人实现中熊的苦苦哀求,搭乘渡船返回香港岛,进入某家饭店的咖啡厅进行讨论。
“蓝伯目前在伦敦运筹帷幄进行抹杀5o亿人类的计划,我们打算当面与他做个了结。”
始早已订定这项步骤,在香港与茉理等人重逢后,下一步就是与牛种展开决战。
“呼,我倒不反对这场作战,不过截至目前为止综合一切资料来看,这个名叫蓝伯的人物说穿了也只是个前线指挥官罢了。”
黄老叉起双手,他的话一点都不错。位在地球也就是人界的蓝伯一切行动均是受到月球,也就是来自天界的某个人物所操纵。
“凡事皆有先后顺序,不打败蓝伯,在他背后的主谋就不会现身。”
紧接着长兄的发言,续补充说明。
最后的决战势必在月球进行,始与续相当确信这个预感;当人界的势力一扫而尽之际,天界的神仙会采取什么行动呢?关于这一点,他们必须和仙界做好事前沟通。
“始,你们要派谁去伦敦?”茉理问道。
“当然是四个人一起去啰。”
余的口气显得理所当然,如果长兄下令:“你回日本去。”那他就要如法泡制上次破坏狙击香港的核子弹事件一样诉诸非常手段。看到余坚决的表情,始不再多说什么,黄老在一旁看着他们,神色愉悦地说道。
“龙王年纪小但气志仍然不输人啊。”黄老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接着向众人提议道。“我们这次虽然在香港会师,但不久又要从这里分道扬镳了,依我看其他人只有返回日本一途。”
“回日本吗?”虹川指尖捏着一颚,看来这个提案出他意料之外。
“是的,我也曾经考虑到美国,不过我想先去日本趟,一方面看看龙王们的故乡,另一方面我预料日本不久会发生一个相当有意思的马蚤动。”
日本人面面相觑,探读彼此的表情,接着进行讨论。原本打算离乡背井不再回日本的他们由于富士山爆发,开始对国内产生牵挂;尤其是茉理十分担心双亲与共和学院,于是一行人不得不接受黄老的建议。
黄老又向始提议道。
“你们到了伦敦华埠,可以去拜访一位名叫徐文宝的人。”
这名人物曾经担任黄老的参谋副官,为人忠心耿耿,还晋升至连长阶级,但在文化大革命时遭受迫害只有流亡海外。他经由香港辗转前往英国,在伦敦华埠发行“华人报”。
“我的人脉虽比不上舍弟,但这个男人绝对值得信任,我们六人前往日本神户,等彼此安定下来后再联络吧。”
竜堂兄弟经空路前往伦敦,机票由王伯仁准备;前往日本的六人有松永跟着,只有租船回去。由于松永会游泳,所以在入港通过海关检查之前偷偷放它游上岸即可。接下来,就是让立了不少汗马功劳的腾蛇飞磨暂时返回仙界。
“好,就这么决定。”
终拍手喊道。龙王们内心期盼着早日回到龙潭重温和平安祥的好梦,因此他们必须驱逐那群故意在湖面丢下石头并混浊湖水的鼠辈们。
要不然他们也不愿与人类的社会有所瓜葛,始希望与茉理和弟弟们安居乐业,教导学生们了解历史的乐趣,每天到图书馆和博物馆从事保护文化财产支持艺术活动的工作,就这样终此一生。如果梦想成真,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茉理对始微笑着伸出手。
“听了余的故事,我才知道我跟你们经过了三千年的岁月才得以重逢,比较起来一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就等于昙花一现,你们要保重身体,期待下次再相见了。”
始紧握着茉理的手,他衷心期盼再会的日子早日来临。
香港市民绝大多数安分守已,但也有一些人并非善类,其中又有两个日本人被归类到最不幸的部门,他们就是名越与胜田。这两个人向来以暴力与毒品陷害他人沦于不幸,现在他们的人生已经进入清算总帐的时期了。为非作歹的资金大减,同志别枝生死不明,部下们没有一个回来,在香港辛苦建立的组织毁于一旦。这是他们自己播下的恶种,怨不得谁,但他们跟“反省”这两个字毫无缘分,现在他们所怨恨的是——导致他们走到绝境的凶手·小早川奈津子。
“那个怪物,我要杀了她!”
“什么镰仓大老的千金,我还以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想不到是个瘟神。”
两名恶棍暂时置留在廉价旅社的房间里,咀嚼着不幸的滋味。
亚南饭店接连不断地重大事件本应引起香港警方全体出动才对,但在同一天晚上贩毒组织之间展开大规模枪战,偷渡者与非法移民的难民营也发生大暴动,约有五千名难民逃往市中心,目前只带回了一半的数,警察忙都忙不完。这些并非偶发事件,是接在小早川奈津子之后偷袭亚南饭店的那群人所计划的大规模诱导作战。但无论倒向哪一边,像名越与胜田这种货色根本赢不了。现在只有既往不究。重头开始,欺压践踏弱小无助的人们藉此累积可观的财富以后就该满足了,名越与胜田做下如此结论。
一听到敲门声,胜田立刻以白眼瞪着门口。大概是刚刚外出的名越回来了吧,但还是小心为妙。他握着走私进口的俄制托加列夫手枪,微微打开系着门链的大门。突然间大门被一条链锯绑着往外拖出去,“哇!”胜田也对自己的尖叫声吓一跳,在他企图抱头鼠窜的当头衣领却被人揪住,这只由钢铁护臂包住的大手来自一个让胜田连名字都不愿回想的人物。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终于让我给找着了,臭水沟里的老鼠们!”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爱与正义的美丽战士没有办不到的事,你们腐败的个性散发着毒品的气味,我只是循着气味跟过来罢了。”
“你、你是不是人!”
胜田喘着气,小早川奈津子一巴掌打中他的脸颊,紧接着第二掌、第三掌。胜田的嘴角迸出血丝,小早川奈津子将他整个人丢向天花板,等他落下时又是重重的一腿。胜田撞上墙壁滑落地板,小早川奈津子利用全身体重踏在他的腹部。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小、小的知道,求求大人饶命。”
“知道就好,现在我要你帮我揪出另一个。”
“是、是。”
胜田既然能对别枝见死不救,当然能够二话不说出卖名越。名越回来后只见前来开门的胜田笑容可掬,他迳自走进房内不疑有它。3o秒后名越也遭受和胜田不相上下的悲惨命运,几乎被扯裂的耳朵与几乎被打扁的鼻子鲜血直淌,他咒骂胜田。
“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居然出卖朋友!”
“要是换成你你也会这样对我吧!”
胜田冷嘲热讽地低语着,名越也无力继续责备他了。结果两人在无止尽的落败感与绝望折磨之中,臣服于怪力女的脚下。
“你们两个高兴点,衣锦还乡的日子来临了,我会带你们一起回日本的。”
“那么,你是要身穿甲胄上飞机啰?”
“蠢蛋,到了日本我会换上日本武士的甲胄,在这之前当然是穿上最能衬托我高贵气质的丝绢洋装,快来帮我脱掉甲胄,哦呵呵呵呵呵呵!”
鸟羽茉理一行六人与一只狗再加上小早川奈津子三人打算返回的日本国内,除了富士山的火山灰不断落在东京一带,还有一连串的大小事件引得人心惶惶。其中有一件事如果让虹川知道了一定会吃惊不已,也就是曾任虹川上司的南村警官接受了首相的特别命令。
过去首相为了取得四姐妹在政治与外交上的协力,将竜堂始出卖给1女士。经过续深入追查,首相不得不坦承这件事实。内情一旦曝光大事就不妙了。如果人民知道一身丑闻的首相受外国人唆使绑架日本国民,到时连逃到黄河都洗不清了。因此首相对于竜堂兄弟与其友人离境的事情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祈褥着他们永远不要再回来最好。但治安警察仍然受到“镰仓御前”生前价值观的影响,继续监视位于东京都中野区的竜堂家。他们擅自行动着实让首相伤透了脑筋,就算不为这档事,还有“日本是否要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问题等着首相去烦恼。
联合国裁减核武的决议中共有15o国赞成,唯独美国反对。日本虽然是全世界唯一遭受原子弹攻击的国家,却由于顾虑美国而主动弃权。因此如果日本成为常任理事国,美国也不可能反对。有人不满:“为什么单单美国拥有两票?”这个说法可谓一针见血。日本明明无法参与任何主要行动,外务省的官员为了图一个大国代表的虚名不惜增加人民的负担,把士兵们送往危险地区卖命。再加上毫地职业道德的媒体在旁煽风点火,半反对者冠上“一国和平主义者”的臭名并视他们为叛国贼。即使士兵们在海外救援中牺牲,也无关那些激进派和国营媒体痛痒。反而又兴风作浪:“打仗怎么可以没有武器,应该回重军备才是。”如此一来派遣至海外的军队只有不断扩张一途。
首相没有什么外交理念,他也不会坚持日本非成为常任理事国不可。
“我只强调无为而治、无为而治。”
因为他压根不愿意负责任,每次出事时就有人喊着:“日本有钱要出钱”、“有人出人,有力出力”、甚至“有血出血”。“别人的家务事根本轮不到日本来管”这是首相的心专用,因为国民与士兵们的家属出了什么事头一个是找他算帐;前人的遗产更是让首相一个头两个大。
一九五o年代末期,有一位日本首相曾经在战时指使日本官僚滥用职权,战后被列为“一级战犯”。但后来他打算角逐日本首相时以“需要庞大资金”为由,获得美国中情局的巨额支援,此事已经和到当时驻日的美国大使与cia干部证实。另一方面,据说左派政党也曾向苏联政府求援。
姑且不论苏联,cia的资产就是四姐妹的工作资金,结果日本政府等于拿了四姐妹给的零用钱。这件事在进入一九九o年代之后遭到舆论抨击,而现任首相只得在内心坦怨:“不关我的事。”因为在一九五o年的时候,现首相连个国会议员还沾不上边呢。此外再加上“n系统事件”的发生,富士山爆发尚未平息,问题却接连出现,真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n系统”指的是警察设立在高速公路交流道与各个火车终点站前等各交通要道上的秘密监视摄影机,自一九八六年以来这项设施遍及日本全国各地将近一百处,日夜监视市民的一举一动,关于设置地点与正确数量,警方一概不对外公布,也不正面回答询问。这一套市民监视系统在防治犯罪的确派上不少用场,但除此之外另作何用就不得而知了,于是在野党某位议员便要求警方针对这项n系统开诚布公。
此议员过去在评论家的身分在电视公开亮相,后来在议员选举中当选。他以民代立场领导少数团体,却经由暗盘交易分别加入保守党以及其他党派,这种人表面上专挑政治弊病嫉恶如仇,实际上却是幸灾乐祸,喜欢无事生非。首相原本想拿钱敷衍了事,心想这么做可能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于是指派治安警察调查那个议员的弱点,另外鸟羽家事件适时传来,更坚定了首相的决心。
话说南村,他这阵子老是闷闷不乐。只记得那天晚上他遭到公安杉森等人的包围,双方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但接下来的情况他完全没有记忆。当他回过神来已经是在自家的浴室里,浸在泡有鬼怒川温泉药粉的洗澡水里,嘴里哼着3o年前的流行歌。当他询问妻子:“喂,我怎么会在这时?”反而惹来一阵嘲弄。姑且不论这回事,最叫他奇怪的一点就是杉森从此以后不再出现,这反而让南村开始怀疑他是否别有居心。
事实上杉森早就销声匿迹了,不仅因为他企图绑架逼供南村失败,而且他与几名手下的警察证件、手枪全被偷走,就连藏匿在隐密处的警车也遭到破坏,更糟的是他们完全记不得事情的来龙去脉。狼狈至极的杉森落得一个失职的下场,治安警察也隶属公家机关,官僚作风的现实就在于失败者将承担一切责任引咎下台,以便于团体利益的延续。要是有了万一,杉森就会被迫辞职,甚至还会受到应有的苦果。
但另一方面,有件事却让南村喜出望外。曾经担任过自治省与警政署高级长官的内阁官房长官指名在南村负责监视治安警察以免竜堂家出事,听说这是来自首相的意思。得到强而有力的靠山与可恶的治安警察相抗衡,这是南村求之不得的心愿。但他个人心里对首相完全不存敬意,因为这里头一定有蹊跷,他可不想被卷进政治斗争里。话是这么说,但他并不想拒绝这项任务,身为高阶警官对组织与国家仍然存有一份信赖。
正当南村烦恼之际,东方石油总裁小森为了第二次偷袭鸟羽夫妻的行动仍然因可疑蜂群的阻挡受挫一事,前来拜访国民报社社长稻垣,稻垣听了大笑。
“既然那些蜜蜂是养在家里,那就趁他们夫妻外出时绑架他们不就得了吗?”
“是、是吗?你说的对极了。”
小森满心佩服,妥垣的眼镜下透出轻蔑的目光。
稻垣为了让自己旗下的棒球队获胜,不惜利用报纸进行龌龊的手段。他故意报导争夺冠军的对方球队教练即将辞职,动摇对方球队的信心;在日本锦标赛时,清晨打电话到对方球队的主力投手住处进行采访,故意趁着投手熟睡时硬把人吵醒,导致他体力失调;甚至在拉扰新人入团的时候,猛钻棒球协约的漏洞连哄带骗硬拉球员入团,如果这一招无效就嚷着要退出职棒联盟另起炉灶。其实以媒体应力求公正客观的角度来看,传播业界经营职业球队这件事本身就相当奇怪,但日本运动媒体似乎不把这一点视为问题所在。
“拥有力量就不必遵守规则”这是稻垣的想法,反过来解释就是“软弱无能的家伙理应活该倒楣”。当他庇护贪官污吏时也认为:“贪污又不会让谁少一块肉,是那些没权没势的团体反应过度罢了。”稻垣自认是社会菁英,坚持只有社会菁英才有能力享受特权。
“小森根本成不了大器,就算让他知道长生不老的秘密我看他也不会善加运用,要是有心人士派几名合他胃口的应召女郎或是艺妓,他那张嘴可能关不住秘密;既然如此,主导应该由我来掌握才对。”
稻垣内心暗中做此决定,对他而言友情只存在于真正的社会菁英之间,其他人口是供菁英们利用的牺牲品罢了。
不幸成为蓝伯杀人乐趣下牺牲品的七名女性已经处理完毕,安全不留痕迹。蓝伯另外又下令“调派”七名美女,而这段期间他也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在他专用的办公室电脑资料上显示着以亿为单位的数字。这项数字在半个月前才刚超过一亿,现在则接近两亿,那是在四姐妹抹杀5o亿人类计划下牺牲的人数。第一年杀害两亿人,第二年四亿人、第三年八亿人,也就是以“倍数游戏”的方式增加牺牲者,预计在第五年完全抹杀5o亿人口。这对蓝伯而言差不困难,16世纪三千五百万美国原住民在欧洲人的大屠杀与奴役之下,百年内锐减至两百万人,94的人口惨遭杀害。
“要回多数船民(译注:被政府驱逐出境乘船迁移的越南居民。)可能大举流向邻近诸国吧。”
“非洲萨伊河与尼日河水面尽是人类与家畜的尸体,情况惨不忍睹。”
“印度半岛的印度教真理派向回教、佛教、锡克教发动圣战,孟买与加尔各答连日来发生多起以枪械与黄铯炸药攻击的街头暴动。”
“印尼军队与马来西亚军队在婆罗洲岛东南海域展开全面冲空,两国的反华侨暴动日趋激烈,累计死亡人数高达5o万以上。”
蓝伯冷漠地听着各地的“吉报”,然后再度下令。这一次要地南方都市散播病原菌,运送武器给激进派,在种族与宗教迥然不同的人民之间蕴酿仇恨与杀意,如此一来电脑资料的数字就会不断增加。
前南斯拉夫异族往来通婚的现象已是司空见惯,塞尔维亚人与伊斯兰教秆夫妻也不在少数。当塞尔维亚、克罗埃西亚与波士尼亚分立治时,反而引发激烈内战,各民族相互残杀。种族仇恨如洪水猛兽,少不了企图利用这一点煽风点火的有心人士。前南斯拉夫内战其实只要等各民族的武器弹药消耗殆尽就自然平息,可是有人却在中南美诸国为中继点运输大量武器弹药到前南斯拉夫,延长内战进行屠杀。
地球上的战争之所以无法消弭,是出自人类凶暴、残忍与好战本性呢?还是藉战争获取暴利的人从中作梗呢?或者战争本来就是徒劳无功?所有的问号均指问四姐妹,而蓝伯就坐在权力中枢。从远处看着蓝伯的保镖克莱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感,他就算杀害无辜的人也不会受到良心谴责,可是他现在却忐忑不安——正如同格迪利昂将军面对希特勒时的心情一样。克莱恩是个残暴的人,但蓝伯根本就不是人类。
蓝伯在一楼发号施令后,返回二楼房间休息之际。
“属下有个主意,蓝伯大人。”
走进房门说话的人正是美国总统助理文生。蓝伯裂开嘴角吐露扭曲的笑声。
“你只要待在华盛顿dc照顾佛勒斯特总统,一生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何必千里迢迢跑来伦敦仰赖我的鼻息呢?看样子你很肯定我会对你的提议感兴趣啰。”
“请您听听属下野人献曝,不会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一旦进入正题,文生先前卑躬屈膝的态度也不得不转为老师讲课的口吻。
“现在日本政治腐败无能,国民对政治的信赖感已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蓝伯的表情显示这番话是‘老调重弹’,此时文生询问道。
“请问蓝伯大人知道16世纪的日本武将织田信长吗?”
“他比你更清楚日本文化。”
蓝伯以第三人称称呼自己。文生虽然听到了却佯装不知,他明白这样才是聪明人的作法。
“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织田信长虽然屠杀无辜百姓,却是最受日本人欢迎的历史人物,原因在于他试图打破旧体制,改革国家。”
“是这样吗?”
“正确说来是他赋与了这种形象,日本人绝非表面上的保守民族,他们的潜意识里殷切企盼打碎这个令人窒息的社会生态。”
“你的意思是说目前的日本已经具备了大革命的要件吗?”
蓝伯不耐烦地打断文生的饶舌,文生纵使感到不悦也不敢表现出来,而且蓝伯说的确没错,即便文生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敏锐。
“您说的完全正确,真是慧眼独具。”
“你倒说说看这件事要交给谁来办?”
“自恋狂。”
文生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与肯定。
“有一种人总认为民众是盲目的,政治家是无能的,自己是社会菁英,忧国忧民就属他一马当先,即使为此杀人而遭受抨击变在所不惜,只要是为了日本情愿背负起个人的污名;这种自我陶醉的自恋狂最适合从事这个任务。”
“是吗?”
“日本有99的人是织田信长迷,因此这些信长迷都可以视为幼稚的自恋狂。”
“这种人认为五百名议员花费一年时间讨论的议题,他在三分钟内就能做出正确判断。”
蓝伯嗤之以鼻。
“只要能自由操控这群人,事情一定会成功。”
“革命如果失败也不要紧,只要让人民对政府处理危险的能力丧失信心就够了,混乱自然会从猜忌产生。”
蓝伯以爬虫类的目光瞄着热衷于发表意见的文生。
“如此一来革命运动的势力扩大,到了日本政府无法镇压的地步时,美军就能光明正大地出动保卫民主政治。”
“你意思是无论结局如何都对我们有利。”
“是的,长官。”
“我看这不是你现在才想出来的,而是cia在二、三十年前所蕴酿的计划吧。”
蓝伯冷笑道,文生秘书长礼貌性地一鞠躬。
“我年轻时曾经参与策划,但这项计划最困难的地方就是找不到一群‘不怕死’的人来实践。”
“和‘不惜牺牲生命’的人不一样吧。”
过去曾有一位名叫巴尔夫·戈德斯坦的犹太人,他生于纽约而后移民以色列。他虽是医生却拒绝治闻伊斯兰教徒,一九九四年二月,他投保多项寿险,然后走进伊斯兰教的清真寺。当时有众多伊斯兰信徒全身趴在地上祈褥,几乎是五体投地。于是戈德斯坦拿出自动步枪射杀潜心祈褥的人们,这场“希伯来屠杀”造成4o多人死亡。
在枪炮用尽之后,戈德斯坦被愤怒的伊斯兰教徒围住活活打死。他怀着“不怕死”的信念,任意屠杀对神祈祷的人们,这对坚守“不惜牺牲生命”一般道德观的人来说是一项严苛的挑战。不衡量事情轻重便冒然轻生的人经常为价值观迥然不同的人扭曲利用。
“……好,这方法可行。”
蓝伯想起那群被送往厚木基地的异形部属,他认为同时进行文生的提案并不成问题。
“感谢您的许可,属下即刻就去办。”
“看样子你已经拟好具体方案了?”
“是的、出身法国佣兵部队的……”
文生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叩门声打断,顺应蓝伯的声音走进门内的是一个戴着眼镜、身穿套装的女性,她是红发丰胸、?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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