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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阅读

作品:创龙传|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19:02:37|下载:创龙传TXT下载
  间。事实上,他并无意和日本政府、美军及四姐妹作对。他最想要的是和弟弟们及表妹鸟羽茉理一起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他想要去的地方是图书馆和博物馆,而不是首相官邸或美军基地。

  这个时候,哪怕是早一天也好,甚或是早一个小时也好,始实在很想离开西安。他们必须完成旧金山黄大人托付的任务,把黄大人的哥哥找出来,从他那里获知“龙泉乡”的所在。竜堂兄弟为了解开自己的身份之迷,已经绕过半个地球了。现在他们来到了最后的区域,想要射门了。不容他们再浪费时间。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心理因素。

  “因为长安就像一个太过美艳的娇妇。一旦俘虏了哥哥,就不会轻易放手的。看来真的是要早一点离开这里的好。”

  老二续有这样的说法,这大概是最大的因素吧?始大都避居在旅馆里,很少外出。因为古都的昂然之姿、历经古代到中世纪的陵墓都可能让他在看到的那一瞬间浑然忘我而忘了本来的目的。始甚至连一步也没有靠近世界知名的、模仿唐代皇宫建筑而成的陕西历史博物馆。他自己知道,一旦靠近那个地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有人敲门,续应了一声“请进”,随即进来了两个中国人。他们就是从美国伴随前来的王伯仁和李伷先。他们用英语告诉竜堂兄弟,还是尽早出发的好。

  “最近日本的前任首相将要带着代议士和财界的人士前来西安。”

  “形迹可疑的人就会被拘捕吧?”

  “被视为可疑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事实上我们是很可疑啊!”

  始仿佛事不关己似地评论着他们自己。目前光是潜逃入境和伪造护照两件事就足以让他们被判有罪了。

  “真是的,怎么会有像终那样的淘气鬼呢?”续说道。淘气鬼就是顽童或捣蛋的意思。这种称呼应该是很适合竜堂终吧?可是,听到这句话,连王伯仁和李伷先也都笑了出来。因为终的顽童形象是那么豁达而爽快,和阴险完全无缘,所以大家的笑声中都带着善意。不过,那些吃过终的苦头的人一定会有不同意见吧?

  “对了,那两个淘气鬼在哪里?”

  “应该在内院里玩吧?”

  旅馆内绕着回廊的内院有一个很大的池子,上面架着一座栏杆漆成朱红色的木桥。戴着眼镜的男人装着凝视着水面,偷窥着池子的对岸。两个少年一边谈笑着,一边在池畔玩耍。脚步像是半跳着般地轻快。

  “是他们。”男人用日语低声说道。

  “看来像是日本人。”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对他说道。后者是用带着些许西北口音的北京官话说的。

  “您说那两个少年是危险分子吗?”

  提出问题的是一个穿着军服的五十几岁男人。颊骨突出,两眼纤细,厚实的身材,这个人就是卢大奇,是这个地方的头面人物。日本人点点头,将视线从竜堂终和竜堂余的身上移开。他看着卢大奇,后者带着无法完全同意的表情。

  日本人淡淡地笑着,沉默不说话了。

  白天的残暑被黄昏的风吹散了,西安的街道伫立在初秋的凉气当中。干爽的空气对咽喉和鼻孔的黏膜造成不舒服的感觉,所以,来自潮湿的日本的旅客常常会出现感冒的症状。喉片成了必需品。

  竜堂兄弟四人和王、李聚集在二楼的客房里讨论今后的计划。原来就没有预定要在西安逗留太久,不过,他们还是决定明天早上就离开。情况好像朝着不怎么理想的方向发展。

  余注意到了卢大奇他们的存在。虽然行动上没有采取什么反应,可是,事实上是注意到了。余的五官敏锐度虽然不稳定,可是强度却不断在增加中。

  从旧金山到西安的路上,虽然不至于面临绝境,可是,也着实经历了不少危险。他们利用了巡洋舰、列车、卡车等海上之外所有的交通途径,越过了世界上最大的海洋,踏上了世界最大的6地。他们以“比真品还像”的伪造护照进入中国国境,暂时和同行的其他四人分手——表姐妹鸟羽茉理、原任警官的虹川耕平、原任报社记者的蜃海三郎和原为自卫官的水池真彦。此外,还有一只杂种的小狗松永良彦。他们投宿在旧金山黄大人名下的“亚南饭店”,等待着竜堂兄弟的归来。

  “我不说你们要快点回来,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大家都要平安!”茉理这样说,在国境线外一直挥着手……

  而现在,在竜堂兄弟的房间内堆满了探险调查用的物资。

  “好像置身在裘尔·韦恩的冒险小说中哦!”

  余欣喜不已。眼前尽是登山用绳、睡袋、登山鞋、长形背包、手电筒、方位磁石、夜间用望远镜、急救医疗品、工作手套等,简直就像户外用品的展示会场一样。

  其中也有武器。竜堂兄弟是不需要的,不过,王和李是配备了防身用的手枪和子弹。除此之外还准备有闪光弹、黄铯炸药、催泪瓦斯枪、高电压枪等。

  终最有兴趣的当然是食物之类的东西。堆在地上的有压缩饼干、|乳|酪、香肠、巧克力、咸肉罐头、各种蒸馏食品等。他那“真想赶快吃哪!”的表情好像忘了本来旅行的目的似的,这让略显罗嗦的长兄有些担心。

  带着“说着人话的土石流”、“活动的活火山”、“穿着衣服的台风”等好几种恶名的竜堂兄弟至少有两个优点,第一,他们绝对不会欺负弱小,第二,不管处于什么样的难关,他们也不会感到悲伤。而且始认为,在面对难关时,弟弟们都会有自己的个性显现。续会冷漠地将对方生吞活剥,终则享受着危机所带来的乐趣,余仍然悠然地保持自己的风格,结果,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们都可以在不卖弄小手段的情况下顺利过关。在由香港经广州到武汉,北上中国大6的列车中,中国的欧吉桑和欧巴桑都和余说话,在一阵比手划脚之后,还给了余糖果和水果。余似乎有着让善良的人寄予好意的素质。“这家伙似乎一辈子都不愁吃了,我不要离开余。”这是把弟弟得到的食物吃掉大半的终的感想。

  西安——八世纪的长安是世界之都。所有被讴歌“花舞大唐之春”的荣华和文雅都在这个都市中。不仅是中国的文明,经由丝路而来的西方文化和物资也充斥在城内,街道上都是波斯、印度、阿拉伯、中亚细亚各国的人们。红发碧眼等也不是多稀奇的事。白马上安着黄金马鞍的贵公子折柳徜徉。酒馆里有波斯风格的装潢,充满了波斯的音乐,金发绿眼的美女劝着客人喝葡萄酒。春天里,牡丹和芙蓉花盛开,诗人们以此为题材竞相比试。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白居易、岑参、杜牧,以及歌咏“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的李贺。长安这个都市所代表的时代记忆和记录就是历史上的一大遗产。就像罗马和伊斯坦堡、北京一样。等什么时候生活恢复了平静,再慢慢来游览吧——一边想着,始一边和王、李就今后的对策进行商讨,这时,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从室外涌进来。

  一阵暴乱的敲门声。竜堂兄弟反射性地摆好了应战的架势。猛烈的叫声响起。

  长兄始虽然擅读汉文,可是,在听说两方面的能力却还差太远。而听在终和余的耳里,那无异就像小鸟吱喳的叫声。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可以明确地感受到声音中所隐含着的不寻常的调子。

  终把视线射向窗外。阴暗的内院里人影蠢动着。以终的视力就充分地确认了那是一群武装的士兵们,而且人数还不少。反射着微量的灯火浮现出光泽的大概是枪吧?

  “有一百人之多哦!啊,我用一只手就可以料理掉了。”

  虽然经过压抑,但是终的声音中仍饱含着活力。在今天之前,他已“用一只手料理”了日本、美国、苏联三国的军队,所以,不管第四个国家是不是伊拉克军队,都没有什么好怕的。续也站在窗边,闪过了一丝勇敢的笑容。另一方面,王和李虽然知道竜堂兄弟的实力,可是,他们不希望引起大的马蚤动。李把手枪放进衣服的内袋里,一边歪着头说道。

  “他们不应该这样闯进旅馆的。”

  “火灾啊!失火了!”这时响起一阵日语,门被猛烈地敲打着。

  “请立刻到旅馆外面去,留下行李!生命要紧,请赶快离开!”

  “……果然是用这种方法!?”瞬间,始了解了敌人的策略,无奈地苦笑着。他们的用意在于以火灾为口实,将投宿的旅客都赶到外面去,过一会儿经证实是误报之后,旅客们都回到旅馆里,却不知为何有几名旅客不见了。

  “烟……”余指了指房门的下方。白浊的烟从细小的缝里流窜进来。大概是使用发烟筒吧?现在没有时间多犹豫了。

  “没办法了,只有尽全力逃出去。”长兄一宣告完毕,弟弟们个个欣喜若狂。

  “可是,听好!在西安街上不要破坏了建筑物和道路。”

  始严厉地命令弟弟。在始的眼里,西安(长安)是历史上的至宝。干燥的风吹拂过了长达三千年的历史尘埃。连一点点的尘埃都不能加以轻视。顽固的长兄再三如此叮咛。老三快速地走近行李堆,把巧克力和香肠塞进背包里。在长兄和二哥来不及开口说什么之前,他又回到了窗边。

  “拿出再多的钱也换不来的,所以要好好保存。历史的遗迹或艺术才能都是一样的。终尤其要注意这一点。”

  “我知道了啦!”终率直地回答,可是,内心里却这样喃喃低语。

  “要让始哥不加抵抗是不需要用到绳子的,只要在他的四周堆满古代的壶和盘子就够了。这样一来,就等于是用铁绳缚住他了,他是动也不敢动的。真想这样告诉四姐妹。”

  当然,如果事情真的演变到那种地步,终是打算去救出长兄,好施个大恩给他。

  “明白是明白,可是,始哥好像把遗迹看得比我们还重要啊!”

  “当然!你们是杀不死的,可是,遗迹或艺术品一旦破坏了就没啦!”

  始这些话似乎太有说服力了。不想被当成破损物看待的老三在嘴里喃喃地念着抗议的话,可是,他知道就算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也于事无补,所以便决定用另一种方式来表现自己的存在意义。他打开了窗户。房间是在二楼,终瞄了一眼在地上的士兵们,对着兄弟们眨了眨眼。

  “我先走啰!”他从窗缘轻轻地一跳。终以连京剧名演员都要为之骇然的轻巧身手落到地上来。

  随即又响起了愤怒的叫声,这一次是有无数只的手和枪身伸向终。他们想打倒终将其逮捕。终躲过攻击,用两手两脚一次就打倒了四个人。

  “这家伙,连集合的场所都还没有决定就鲁莽行事……”

  始咋着舌,跟着跳下楼来。他们飞跳向始,又抓又打又挑的,想把始拉倒在地上。以前虽有过极丰富的战斗经验,可是,竜堂兄弟这一次似乎遇到棘手的对手了。这是哪门子的误算啊?不管从哪个方位来看,都像是新宿车站尖锋时刻的人潮波动一般。可是,波动微微地裂开了。

  “赶快上车!”这个叫声和以前在圣路易时,王伯仁他们对竜堂兄弟说的几乎一样。可是,场所不同,语言也不一样。这一次对方讲的是日语。始感到怀疑。以前是在圣路易,这一次是在长安,总有料想不到的人拯救他们于危机当中,这未免也太顺利了吧?

  “等一下!”当他出声制止弟弟们时,眼前的视线突然在一阵白热之后,变为黑暗。事后他知道那是闪光手榴弹爆炸了。闪光手榴弹虽然没有杀伤力,可是,会发出闪光和轰隆声麻痹人们的知觉,让人们丧失意识约六秒钟左右。超过一百人发出了叫声,一起倒在地上。

  他们被人海淹没了,闪光和轰隆声的效果已经减半了。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确认彼此是否平安。

  “只剩下三秒钟,快啊!”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竜堂家的兄弟跳上了四轮驱动车。长男和老么坐上同一辆,而老二和老三则同搭一辆。

  跑出旅馆外的两辆汽车立刻分道扬镳了。

  “没关系的,始哥哥,他们也是两个人在一起啊!一定不会有事的。”

  余安慰长兄。事实上,就因为激动派的老二和好战的老三在一起才让始担心的,不过,他在意的还是王和李,以及救出他们的人的真面目。

  在竜堂兄弟离去之后,旅馆里还是一片混乱。

  “没用的家伙!竟然让他们逃了!”卢大奇对着倒在地上的士兵大吼。他实在是禁不住要吼。他跳了起来,把帽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咒骂那些部下。畏缩不已的部下提出了意见。部下和上司保持着不让自己吃到拳头的距离说道——那些人应该是往西或南方前去,留在房间里的登山用具就是个证明。如果封锁住往南方秦岭方面和往西方甘肃方面的道路,或许就可以阻断他们逃亡的路线。

  这个忠告让卢大奇稍微恢复了平静。卢大奇带着一丝丝的希望,叱喝着部下,把部下移往市外。

  从邻接着旅馆的建筑物窗口看着这个景象的日本人用携带型的电话把事情报告到某个地方去。接听的是女人的声音。

  “做得好。岂可把人交给美国人?那几个兄弟是我的!我要用让他们后悔生下来的方法来为父亲报仇!”女人发出了笑声。那是一种只能用“哦呵呵呵呵”来形容的奇怪笑声。

  第二章 女帝大怒

  当竜堂家的兄弟因为人海战术而被冲散的时候,日本的前任首相正在西安市内另一家高级旅馆“渭水宾馆”内进晚餐。

  依照正式的公布消息,前首相是从第二天开始访问西安的,不过,他将行程提前了。由于事关莫大的权利事宜,让他感到极为兴奋。他的随行者有身为议员的长男孝弘、手下议员松井、御用文化人毒冈、蔷薇银行董事长林部以及秘书、贴身保镖等合计二十人。

  前首相是象征日本政治丑陋的人物之一,素有“寄生树”之称。寄生于他人或企业、宗教团体,吸干养分,让对方干枯而死。在他四十年的政治家生活中,所建立起来的“武勋”有——涉嫌渎职和股票的不公正交易、公款盗领事件三十次之多,接受的贿赂和回扣总额高达两百亿元,被他控制着资金而倒闭的公司有八家,为了顶他的罪名而被捕入狱的人有四十人,自杀的有六人。没有这些轰轰烈烈的业绩,哪称得上是大日本经济帝国的政治精英呢?

  前首相今年七十五岁,可是,他那充满油脂和精力的容貌使得他看来年轻了十岁左右。头发虽然不多,发色却很黑。身高以这个世代的日本人来说也算是很高的,将近有一八o公分,堂堂的威严远凌驾于现任的首相之上。

  “蒙前首相阁下之荣耀,我们也得以一尝美味。”

  说这些话的林部甚三郎是蔷薇银行的董事长。蔷薇银行以一支“有蔷薇标帜的蔷薇银行、蔷薇银行”歌而广为人知,是一个一流的都市银行,可是到前年为止是称为“昭和产业国民共同京滨商工东亚开发银行”。在依序合并了几家银行之后形成了现在的规模,所以才有这么冗长的名称。当客户要提存款时,必须写上“昭和产业国民共同京滨商工东亚开发银行高田马场车站前分行”二十六个汉字,这一点颇受评议。不光是人们感到不满,要开新户头的人也总觉得很麻烦。眼看着存款金额越来越少,重要干部们在经过商谈之后,遂将名称变更为非常简短的名字。连那些重要干部们也因为记不住那原本冗长的名字,所以也都闭口不提了。

  林部原本是大藏省的高级官僚。大藏省以要让银行合并,“不管让那个银行出身的人担任新董事长都会造成大家心里的疙瘩,为求公平起见,就从外部招考新董事长”为借口,让大藏官僚成了空降部队。蔷薇银行有从事各种不正当的融资、献金给暴力团、侵占小银行等恶评,以及以人扫除为名让大藏官僚乘机篡位的弱点。

  美国在宣布不履行债务之后,日本眼看着就拿不回两兆美金的贷款了。日本的银行和证券公司陷入了恐慌当中,近日里,也有小规模的证券公司因而倒闭了。而林部董事长仗着前首相的人脉,和一些领导人士联络,找出了一条新的活路。

  前首相靠在椅子上,心情愉快地翻动着他的舌头:“日本要活下来就要把中国和西伯利亚当成经济的开发地,活用他们的劳动力和地下资源、市场才行。反正他们也没有活用资源的技术和能力。没有日本的帮助,他们什么也做不来。话说回来,现任的首相还真是没有外交灵感哪!我得想想办法才行。”

  “那是因为前首相在平安经历过1事件和r事件、g事件之后,处理危机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你怎么这么说呢?林部,那都是秘书他们自己胡作非为惹出来的事,对我来说,也是个麻烦啊!”前首相的眉间立刻就罩上了一层不愉快的乌云。

  以前,他也让几个秘书自杀过,是一个适合挂着“秘书杀手”名号的冷酷人物。如果他会在意死者怨灵或遗族们的慨叹,就成不了日本经济帝国的领导人了。

  “啊,在下说了有欠思虑的话,请原谅。下次的国防问题座谈会让我两千票好了。”林部卑屈地搓揉着手。前首相主办的座谈会入场券一张三万元,会场只能容纳两千人,可是,他却卖了一万五千张给财界。这么一来,就有四亿元以上的收益了,而这种政治资金又不需缴税。前首相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嗯,就拜托你了。对了,今天晚上,我要和一个叫小早川奈津子的妇人见面。”

  “小早川奈津子?”

  “她被称为女皇帝,我想那是一种夸张的称呼吧?想必在日本人社会里,是一种交际相当广的妇人。”

  “燕云饭店”位于其地下室的日本人专用会员制俱乐部“蓬莱”的所有人就是一个叫小早川奈津子的日本女性。据说的她的资金力和人脉、情报网非比寻常。

  “那个女皇帝去年来到西安,知道我来这里就要求会面。”

  “啊,是这样吗?大概是想,如果能顺前首相阁下的意,以后她要做什么事也都很有利吧?”

  “大概是吧?想和大政治家建立起人脉网路,还真是聪明。当然,如果对我们和国家没任何利益,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能这么淡然地自称为大政治家,可见前首相的心脏有多么强了,这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林部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名字倒是很温文高雅,是个美人吧?”

  “这就不晓得了。我也还没有见过,今天晚上就会有电话进来。如果是美人就再好也不过了,不过,那又怎样呢?”

  “前首相阁下以前是6军数一数二的美男将校,对女性一定相当有评鉴力和吸引力吧?真让人艳羡啊!”

  阿谀的是御用文化人毒冈。相当于前首相的头脑,主张恶改宪法、扩张军备、核子武器、征兵制度、制定国家机密法、派兵海外等,在电视和杂志上大声呼吁“年轻人啊!为自由流血,光荣地死在战场上吧!”当然,他自己是不曾到过战场上的,今后也绝对不会有意思前往。对他来说,别人的血连一块钱的价值都没有的。

  一个秘书恭恭敬敬地把电话递给了前首相。是那个叫小早川奈津子的妇人打来的。前首相傲然地点了点头,接过话筒,报上自己的名字。在六秒钟之后,他的态度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咯”前首相发出了异样的声音。再度看着手边话筒的视线看来像是因恐惧和惊愕而冻住了一般。他也没有注意到林部和毒冈吃惊地凝视着自己,采取了直立不动的姿势。

  “真对不起,请原谅。不,真是抱歉。在下不知情,实在对不起……”

  包围着前首相的人们哑然地交换着怀疑的视线。

  “是,第一次面见御前大人是在蒙古联合自治政府。”

  前首相把头低得更低。

  日军在该伪蒙自治政府的势力圈内生产大量的鸦片、吗啡、海洛英等,到东南亚四处贩卖,造成许多人成为悲惨的禁药中毒患者,而日军则赚取了莫大的利益。这些肮脏的利益除了用来作为侵略战争的军费和傀儡政权的预算之外,也入了政治家和军人的荷包。

  当前首相担任新任的6军少尉时,也是这个恶毒的禁药联合组织企业一员,他四处活动,把脏钱收进自己的荷包。可是,还有人拿到非前首相所能比的巨额利益。这个人就是船津中岩。光听到“御前”,前首相四周的人们都不禁吞口水,僵硬了身体。

  “不肖年轻时曾蒙镰仓御前多方特别照顾。能成为首相也是拜御前之赐。”一个嘲弄的女人声音流进了前首相的耳朵里。

  “你真是会讲话。可是,结果,在你任职起见,征兵制度和核子武器也没有实现嘛!以前我父亲就曾不满地批评你光会在口头上逞能。”

  “那、那是因为,对了,是因为宪法的制约啊!总之,不对的是宪法。不能派兵海外、地价高涨和青少年犯罪增加都是因为宪法的缘故……”

  “谁?”议员松井突然大叫。他在父亲的地盘内参加选举而当选,就是所谓的二世议员。虽然深受前首相和毒冈的影响而趋向鹰派,可是,思想和信念并没有像他们那么根深蒂固。他最喜欢当军需产业的代言人,收取政治献金和回扣,以空泛的军国主义发言内容来博取人们的注意。

  松井看到的是出现在蜜月套房门口的人影。那是一个身材出众的青年和一个娇小的少年。对松井而言,竜堂家的始和余是他第一次见到。来到这个出人意料之外的场所,始在困惑之余,道了歉正想离开时,松井仍然口出暴言。

  “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们这种身份的人能来的地方,赶快滚出去!”松井之所以用日语大吼并不是因为他确定对方是日本人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深信就像第二次大战之前的傲慢日本人一样,亚洲各国的人们被人用日语谩骂就会感到畏缩。

  “在这里的可是日本的前首相阁下啊!”始停下了脚步。

  “……啊,是那个人啊?本来他应该要进监狱五、六次的,却因为时效的问题或者让秘书顶罪而逃过罪愆的日本第一大恶棍。”

  “可恶!你竟然敢侮辱忧国的大政治家前首相阁下?”松井咆哮着。露出了像斗犬一般的表情,脱下了上衣。他对自己柔道四段的臂力相当有自信,一旦不顺他的意,常常就会抓起秘书或手下县会议员们猛力一摔。自从古田重平议员在美国因事故死亡之后,松井是保守党内最粗暴的男子。毒冈在一旁煽着火。

  “放手一搏吧,松井议员!”

  松井摆足架势抓向始的衣领。他的个头不算小,可是,却仍然比始矮了十公分之多。就在他抓住始的衣襟,想要来个大外割技巧的那一瞬间,始的一只手动了。松井的身体就旋转着在半空中飞行,他的脸和毒冈的脸刚好撞个正着。两个人唇咬着唇,相拥着滚在地上。在昏迷之前的那一个小段时间内,两个人一定都感到很不是滋味吧?前首相调整了自己的脸色,掩住了话筒的送话口,命令在场的六个保镖把这两个无礼的闯入者打个痛快。

  “你这个非国民!不要想活着回日本!”

  始立刻就被包围起来了,可是,他一刻也没有犹豫,把右脚往后一抬,鞋跟踢碎了在他后面的男人的右膝盖。男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同时,始转过半个身子,用手肘撞向左侧男子的胃。男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吐出了胃液,往后飞去。站在前方的男子把枪指向始的胸口。就在他要扣扳机之前的那一瞬间,始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了钢笔,手腕一翻。以时速两百公里飞来的钢笔一边旋转着撞向男人的脸,男人的门牙被击碎了。

  他从嘴巴里吐出了折断的牙齿和鲜血,倒在地上。从他手上飞离的手枪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始的鞋尖顶住手枪,往上飞踢。第四个男人把手枪朝向始的的那一瞬间,被飞来的手枪击中跨间的要害,仰倒了下来。第五个男人从后方飞向始,用一只手掐住始的喉咙。始就像抓住幼儿的手一般轻轻地拨开对方的手,顺势一挥。男人超过八十公斤的身体像橄榄球一样飞在半空中,撞击在墙壁上,在他度过那极短暂的空中生活期间,第六个男人已经发出了呻吟声趴在地上了。他跳向余,想抓余当人质,可是,手腕却被余轻轻地一甩,整个脸就撞向地面了。

  把六个保镖都料理干净只花了十秒钟。始拂了拂手,确认余平安无事的时候,前首相一行人毫发无伤的只有前首相自己和林部董事长了。林部的脑袋回路似乎暂时短路了似的,他跌坐在沙发上,用空洞的声音唱着“蔷薇标志的蔷薇银行、蔷薇银行”。畏缩不已的前首相四肢着地,想逃到沙发后面去,却被始挡在前方,整个人遂瘫在地上。

  “你好像很喜欢军队和战争……”始的两眼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既然那么喜欢军队和战争,不妨自己带着枪到战场上去吧!要流血,就流你自己的血好了。现在你还可以进入自卫队,怎么样?”

  “我、我已经老了啊!”

  “那么,就把你的孩子或孙子送上战场吧!你根本不是什么爱国者,只是渴求着他人的鲜血罢了。事实上不就是一个把别人赶上战场,让他们相互残杀,然后在一旁欢欣鼓舞着观赏的变态?”

  “始哥哥。”

  听到么弟的声音,始回过头。余带着迷惑的表情,把话筒交给了长兄。始带着不逊于么弟的困惑表情接过了话筒。在他耳畔响起的是一个模糊的笑声,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西安的夜晚一片黑暗。没有像日本人的大都会一般,浪费了大量的电力,仿佛白画般明亮地闪着光芒。除了老式的街灯绽放出橘色的圆光外,整个都市都罩在夜晚深厚的手掌中,显得漆黑又静谧。续和终可以确认耸立在黑夜当中的佛教寺院“大雁塔”,但是,经过寺院前面之后,却无法判断出是朝哪个方向。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然后,四轮驱动车的疾驰并没有持续很久。夜晚的黑暗突然往后退,白晃晃的不夜城出现在续和终的眼前。车子跑进了地下停车场。

  这座不夜城是日本的财团界出资,日本有名的旅馆派遣负责人加以营运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说日语,投宿的旅馆有过半数都是日本人。这一天夜里,除了生意人之外,旅馆里还投宿了许多参加“三国志之旅”、“秦汉兴亡历史之旅”、“唐诗之旅”和“玄宗与杨贵妃的罗曼史之旅”等团体旅游的客人。大厅和免税商店都充斥着日本话。

  这天晚上,让西安马蚤动不安的事件都发生在用外国资本建造的旅馆中,而续和终抵达的地方则是第三个现场。

  “请往这边走。”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用日语催促着。

  来到这里如果再踌躇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续和终就跟在男人后面进到了旅馆内部。在走廊上转了三个弯,搭上升降机上到四楼,再从大厅往走廊转过三个弯。打开两边洞开的门,走在不知是走廊还是大厅的空间中,然后又穿过一道门。

  眼前的房间有学校的教室那么宽。房间正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摆放着几乎要溢出桌面的料理。闪着糖光的|乳|猪丸、蒸烤全鹅、虾子等,在经过控制的照明下历历呈现在眼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过晚餐,终不禁短短地吹了吹口哨。续瞪着白眼,在心里骂道:没水准!续在意的倒是房间的摆设。窗子很小,挂着厚厚的窗帘,墙上放着两具中世纪西洋甲胄,绽放出阴森的光芒。

  等他们两人进来的男人请他们进餐。续顿了一下,冷冷地回答:“实在无法引起我的食欲,因为我闻到了会让我食欲减退的味儿。”

  续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琉璃杯。刻在杯子表面的葡萄唐草花样反射着灯光,闪着银白色的光芒。续的手腕一翻,琉璃杯飞向阿拉伯风格的屏风,酒的飞沫形成了红珠群,在半空中飞舞。

  屏风倒了。后面有一个人影。人影就坐在黑檀制的清朝样式中国椅子上,屏风看起来就像匍匐在其脚边一般。

  终浮起了两脚的脚跟,全身处于备战状态,观察着椅子上的人。椅子的两侧有烛台,巨大的蜡烛摇曳着火光。烛台的形状就像人类的手腕一样,像是青铜造的手紧紧握住蜡烛。这间宽广的房间不仅在装潢的样式上不统一,从某一方面来说,还带有一种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味道。而房间的主人也理所当然似地让人没有任何好感。

  “宠物似乎也不怎么样嘛!”续喃喃说着,他的嗅觉嗅到的是那只宠物的味道。终点点头发表了他的评语。

  “或许可以做成一百个左右的手提包呢!”空气咻咻地鸣响着,宠物伸长了它那长长的,叉成两条的舌头。身子卷在椅子上的正是一条直径大约有三十公分粗的大蛇。大蛇黄浊的眼睛凝视着竜堂家的老二和老三。那是一种没有什么感情的,空虚的眼神。

  “白虎丸,不可以对客人失礼!安静!”

  把大蛇命名为“白虎丸”,这固然让续感到惊异,但是,声音的主人对续造成的冲击更凌驾其上。是一个穿着用四川锦织成青紫色中国服的女性。这个不太像女性,倒更像怪物的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高跟续差不多,体重却足足有续的两倍以上。她所穿着的中国服大概要用上一般人五倍多的布料。

  “你不觉得她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吗?续哥?”

  “我可以确信的一点是她很有钱。”

  在续的眼里,这个女性似乎是埋在高级品堆中呼吸一样。名牌手表,据推断大概要三千五百万元。项链大概要一千八百万元。两手的手指头上合计有二十个戒指。每一个戒指的台座不是黄金就是白金制成的,上面则装饰着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钻石。

  “那只是纯粹的浪费吧?”终的反应很冷淡。

  “我还能了解始哥爱书的理由何在,可是,宝石又不能读出什么名堂。”

  “而且也不能吃。不过,如果把它们卖掉的话,可以买很多吃的东西。”

  续就像出现在欧洲民间故事中,唆使无欲的农民做坏事的魔女一般鼓动着终。当终想说什么时,女人开了口。她的嘴巴上涂满了廉价颜料般色调的口红。

  “我衷心地欢迎你们。我是小早川奈津子。能见到竜堂家的兄弟,真是让我喜不自胜。”

  那充满油脂般的声音让终的背上流着冷汗。如果不是不想在续的面前表现出懦弱,终一定早就一溜烟逃了。可是,事实上,续的感觉也是一样的。他强忍着一股直透心底的恶寒,想将女人的容貌看个清楚,可是,他却做不到。覆盖在女人脸上的白粉似乎有好几公分厚。

  续蠕动着他那形状美好的嘴唇,装出了冷淡而辛辣的表情。虽然是一种演技,却很适合这个年轻人。

  “承蒙您的招待,不胜感激,可是,这里的料理不合我们的口味,而且空气也不适合我们的肌肤,或许我们该就此告退了。”

  “夫人似乎很有力量的。我想她对你们会有所帮助。”

  插嘴的是把续和终带进来的男人。终还记得他那戴着眼镜的生意人风格。在灵敏地活动了头脑之后,终暂时有了结论——原来是故意安排人把我们赶出旅馆,然后再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啊?对方这么刻意地施恩于己,到底有什么企图?反正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女人蠕动了她那像涂着红土般的嘴唇。粗粗的手指头一响,大蛇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她的身体:“是啊!我可以帮你们。我希望有共同目标的同志可以好好地谈一谈。”

  “也就是说,要我们跟你联手啰?”

  和别人同盟并不是续所喜欢的事。连这一次和旧金山的黄大人合作,续也表现得很不积极。只是因为长兄下了决定,他只好跟着做罢了。更何况眼前的人冒渎了女性本来的优美和化妆技术、流行等,对这种人,续根本无法接受。

  “四姐妹那个巨大的财阀组织企图完全支配整个世界。他们应该也知道吧?为了正义,你们应该跟我联手才对。”

  “哦,原来是正义啊?阿道夫·希特勒也说过,在开展的时候还大声地宣称自己是代表正义的。”

  面对续的嘲讽,怪女人笑了笑:“我没有兴趣谈希特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