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民主主义国家,既然思想言论的自由获得了保障,就不应该有公安警察存在的。如果极左派激进份子在大楼里面安置炸弹而杀伤了市民的话,应该由刑事部以杀人犯的罪嫌加以搜查逮捕就可以了。南村是这么想的。想归想,他并没有说出口。不只是警察,在组织内部是没有什么言论自由的。如果批评公安,搞不好就会被视为左翼反体制份子而被迫退位。
“所谓警官应该是城市里的巡逻员。而公安那些人则是某个地方的巡逻员。他们和特务警察不同的地方只在于他们没有公然地拷问人罢了。”
令人不快的访客回去之后,南村叫来了一个年轻的部下,命令他透过和公安不同的管道去调查龙堂家的事。公安的访问只带来了完全的反效果。有着一张娃娃脸的部下听完了南村的命令不禁感到纳闷。
“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要去管公安所做的事比较好吧!如果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不就没有将来了吗!”
部下提出了忠告。他那自作聪明的样子让南村为之气结。他找着自己的手帕,一时却又找不到,只得从面纸盒里抽出面纸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我并不是故意要和公安别苗头。只是关于龙堂家的事,有大多的地方让人感到不解。以刑事部的立场而言,我们也该知道个大概。我只是想到,如果事情太不合理的话,我们也得采取一些行动。”
“是,我明白了。”
嘴上这么应道,可是,部下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他不同的想法。好像是说如果要发表这样的书生论调,就不该在刑事部工作的,在警察官僚的世界中,警务,警备,公安等各部门才是出人头地的管道,刑事,防止犯罪的部门一向都受到不平等待遇的。只要看看虽然通过了高级干部的考试,可是到了这种年龄却还只做到警视正的南村就知道了。
南村已经放弃再往上爬升的意念了。如果放弃这个念买,或许就可以主张正义吧?南村这么想着,突然又感到一股愤怒。为什么自己得这么想呢?身为警察却又不能循理行事,那不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吗?
巨蛋的大马蚤动透过tv的电波传讯,传到了日本各地。为了观看热闹的明星大战而守在电视机前面的二干万名以上日本人,都亲眼目睹了那一场不可收拾的混乱。看着电视转播的人们一方面感到惊讶,一方面却又被挑起了起劲的神经,过度热心地守着电视看。而当场内的照明都消失之后,抗议的电话便如潮水般涌进了电视公司。
位于中野区,从哲学公园往北走大约五分钟的安静住宅区的龙堂家中,长兄始和老二续也坐在起居间的沙发上,像两座活生生的铜像般守在电视机前面。他们两人想着两天前表妹鸟羽茉理所想的事。也就是说,马蚤动的中心点就在龙堂兄弟身上。
“真是伤脑筋啊。这样一来,我们的视线就不能离开终他们了。”
续睁大了眼睛,因为哥哥突然从沙发上站了来。
“续,拿明星对战票给你的报社人员你认识吗?”
“晤,不,是第一次见面……”
话说到这里,续白哲秀丽的脸上闪过紧张的神彩。
“这么说来,大哥,或许那是故意要把我们引开的策略罗!”
“也许。不,大概八九不离十了。因为有仙境的先例在先。”
当时,“敌人”无能将他们四个兄弟一网打尽。现在他们不就是吃一次亏学一次乖刻意把四个人分开吗!
“对不起,我太大意了。没想到他们会使出这种手段……”
“算了,我们都不是全能的,也没有他们那么毒辣。”
现在,始得下决定自己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他预估终和余被卷入了混乱的漩涡而立刻去接应他们呢?或者是在家等弟弟们回来!
他不认为终和余无力照顾自己。他担心的是弟弟们会不会像在仙境一样做得太过火了?可是,接二连三的波状攻击着实让始感到不安。就如他所担心的,在老人死后,分裂的权力社会内部各股势力如果都朝着龙堂兄弟前来的话,就没完没了了。
在室内的两人注意到门被人粗暴地打开了,有几个人的脚步声闯入了院内,始和续的视线转向黑暗中的庭院。在黑漆漆的树影中,人影跃过阳台进来了。对方连一点礼仪都不遵守,拉开了纱门。穿着战斗服的男人们手里拿着特殊警棒和日本刀,穿着鞋就要进起居间了。
续往前踏了一步。白哲的脸上泛起了血色。
“什么事,拜访人家的时候请在玄关处等待。而且也不脱鞋子,这是在日式房屋中最基本的常识吧?”
带头的男人无视于主人的抗议,从阳台踏进了屋内。
“我说站往!你们听不懂吗?”
续的语气像无机质一般的沉稳。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破口大叫“往手!”,这是续的一贯作风。而知道这其中隐含着什么意义的只有他的兄弟和一部分的亲戚而已。
“什么站往?别自以为是了。”
男人嘲讽他说道,往前踏出一步,就要把手搭上续的肩头。就在这一瞬间,续爆发了。
他用膝盖往站在他对面的男人的跨间一踢,然后再一拳击向发出惨叫往后仰的男人,男人撞上同伴的身体,两个人以互抱的态势倒了下来。他的同伴的后脑勺被阳台的石块打到,顿时昏迷了过去。这个时候,第三个人的右膝盖骨已被踢碎,第四个人挥舞着的武器也挥了个空,伸出去的右手腕被龙堂兄弟以手刃给折断了。在一连串痛苦的惨叫声中,第五个和第六个人趴在阳台上。其中一人的前面牙齿都断了,嘴巴里一片鲜红,昏了过去,另一个人折断了五根肋骨。
“啊……”
第七个男人见状软了脚。跌坐在地上的男人的裤子眼看着就被自己失禁泄出的尿液染成一片黑。猴脸上奇怪地扭曲着,全身笼罩在恐怖和屈辱的阴影当中。
猴脸的长相唤起了始和续前几天夜里的记忆。续秀丽的脸上浮起了一种近乎残忍的辛辣。他慢慢地往前踏一步,猴脸男人伤佛被扼住咽喉似地发出了呻吟。男人翻起白眼,滑倒在自己形成的充满异臭的池子里一动也不能动了。
让续的怒气把事情带到这种地步的始一边对珂摩尼亚的臭味皱起了眉头,一边制止续的进一步行动,然后走近猴男。始他们心地搜索着猴男的内侧口袋,找出了一张身分证明书。上面写着:北亚文化地理研究会加獭贤吾,但是,其中有多少真实性就不得知了。尽管如此,始还是暂且把那张身份证明书放进自己的口袋中。
“要承认这件事实在是很令人不愉快,不过,我们好像真的成了权力热衷者们的游戏目标了。”
听到兄长那近似自言自语的话,续不禁皱起了他那形状极佳的眉头。
“也就是说,权力热衷者们为了得到我们而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明争和暗斗了,这么看来,以后的情况会更加辣手了。”
始点了点头,厌烦地俯视着那个昏迷倒在地上的猴男。
下午八点2o分。
巨蛋的大混乱继续进行着。在黑暗中,人们推打着。不只是空手对峙,还用喇叭筒、啤酒罐互殴,还有人把人拖离座位痛打的。
只有室和s室借着特别的电源照亮。
1女士事不关己似地一副泰然。
“现在行动也无济于事。我们就耐心地等待吧!”
“好吧!可是,如果引起火灾可就不好玩了。”
他们置身在和外界的狂乱完全隔绝的地方。所以并不知道龙堂终正闪躲着敌人匕首的攻击,空手挡开了匕首。也不知道厚刃的大型匕首从观众席上飞向5o公尺以外的地方,以时速三百公里的速度刺破了特殊织维制的屋顶。
巨蛋的屋顶穿破了一个洞。
以oo3气压之差支撑着的特殊织维制的屋顶朝着夜空吹起了气压差所引起的风。
眼看着破洞不断地扩大,张挂着的屋顶以极惊人的速度卷了起来。之所以没有像汽球一样收缩在一起是因为轻金属制的网子形成了一个框,支撑了重达四百公吨的屋顶。
东京的热带夜晚,夹杂着烟雾的云层低低地笼罩着,不夜城的霓虹灯和灯火反射着,呈现出微明的粉红色。随着屋顶破洞的扩大,粉红色的亮光射进了场内,以奇妙而极不现实感的光芒照耀着人工草坪。
在黑暗的场内来来往往的群众们也注意到了这个景象,大家抬起了头,“啊……”地叫出了声音。
特殊纤维制的屋顶完全掀了起来,卷进了周边部分。现在只剩下轻金属的框了,从外观看来已经不像是一个巨大的沙拉盘了,只像是一个巨大的竹篓,以凄凉而滑稽的姿态座落在东京的都心。不久之后即将升起的朝阳就会照出它的“勇姿”了吧?
于是,水道桥的巨蛋球场就成了日本第一个被盖起来,也是第一个被破坏的室内棒球场了。
第六章 评价旋风
龙堂家的庭院以附近的建筑住宅面积而言,足足有三户人家那么宽。树影浓密,草坪繁茂。六个粗暴的袭击者在里面痛苦地呻吟着。从无意识中醒来的第七个人,猴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挫败感,在龙堂家两个年长的兄弟的俯视下显得忐忑不安,就算他要虚张声势也得使出全身的力气。
“再、再怎么说,我都只不过是个小角色。教训过了就算了。因为我并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
“干掉小角色说不定就能让大角色出动哪!而且……”
始的表情让人感到一股不祥。
“对性急的人而言,消除压力是有必要的。不是有一种人会只为了泄恨而杀人吗?”
“不、不要,请息怒啊!不……请您别生气啊!”
猴子加獭贤吾带着仿佛一只猴子就要被锦蛇给生吞活剥般恐惧的表情呻吟着。
他已经没有抵抗的意念了。像加獭这种生存方式的人只能接受把所有的人类区分成强者和弱者,强者支配弱者的关系。在这之前,他总是勉强挂在权力机构的未端,对一般的市民表现他强者的姿态。他只能假借权力暴力,欺负那些弱小的人们。
可是,现在加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所以他得接受身为强者的龙堂兄弟所支配。姑且不论屈辱感,如果他不听从他们的命令,他就没有未来可言了。
“送来明星对抗赛入场券是你唆使的吧?”
“是,是……不,是我做的没错!”
“在水道桥的巨蛋还有你的同伴吧?”
“是的!”
“好,用车把我们载过去。”
加赖连人带衣领被抓了起来。当他知道抓起他身体的只是龙堂始的两根左手手指头时,加赖已经完全放弃逃亡的念头了。
“巨蛋的这种丑态真是难看啊!1女士。就像脱离了联合国核伞保护的日本一样。”
汤生在巨蛋的s室中愉快地笑着。再也没有其他事情此躲在安全的地方俯视着下界的混乱和马蚤动更有趣的事了。现在他很清楚为什么众神并不想将所有的恶事和愚蠢从地上一扫而光的理由了。
有人为了求得逃生之路闯迸了s室的附近,可是都被警卫给赶跑了。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总是只有一小部分的人可以安全地活下去。
“……当日满洲帝国崩坏的时候,日本军的干部丢下了应该受他们保护的人民而自顾逃命了。留在中国的孤儿中没有一个是日本军高级军官的孩子。我的祖母被苏联兵强犦的时候,应该保护着她的日本军只让自己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当1女士咬牙切齿地回忆的时候,正埋首于手中的名单的汤生抬起头来不知说了些什么。好像是在评价在下面的室中怒颜相向的人们。
“……蜂谷这个人大概可以利用吧!以他的人脉和担任政冶警宫的经验,弃之未免太可惜了。”
汤生用他强壮的运动员的手抓着自己的下巴。
“如果是你,你怎么去养那条自大的警官,女士!”
回答是冷淡的。
“刺激他的优越感。自认为日本人是所谓的精英份子的人之所以感到幸福,几乎有百分之百都是建立在优越感上的。大者,对开发中国家的大国意识,小者,非得买比邻家还大的电视的心理。这些都足以满足他们的优越感。”
汤生听着1女士的分析,两眼中散发出微微复杂的光彩。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因为有优秀的资质才被特意选出来的。我要事先如此强调,而事实上我们也会多多少少给你特别的优厚待遇。”
1女士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那么,我有一件事拜托汤生先生,是不是可以为我准备哈佛或it还是史丹福的客座教授职位?”
“唔,我想想这有什么用意……是对蜂谷投下的饵吧!”
“你真是明察秋毫啊!目前他是东京产业大学的教授,可是,他是打从内心讨厌这个地位的。”
“是因为那不是一所好学校吧,确实不是什么好名声的学校。”
“是三流学校。”1女士冷冷他说道。
“正确他说来,那是一所为了让那些二流,三流的御用文化人有一个教授,副教授之类的头衔,而由保守党和财界出资兴建的学校。在社会上的评价也不高,素有精英意识的蜂谷是不会满足于那种地位的。”
“如哈佛大学的客座教授就可以满足他了,真是庸俗啊!”
汤生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侮蔑的笑容。“可是,那样人越多,我们也就越有势力了。好吧!我答应你。下个月就为他准备一个席位吧。”
这个时候,一个贴身警卫来到汤生旁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汤生自大地点了点头,看着1女士。
“两个龙子也回到家了。我们也回去吧!外交官专用车已经在等着了。”
“今天的情况你已经很满意了?”
“哼哼!我已经看到了不同凡响的景象了。因为整个室内棒球场的屋顶飞起来的场面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看到的。”
汤生站了起来。穿着黑色衣服的贴身侍卫恭恭敬敬地打开了s室的门。
“在容器完成之前,最好再加点威力和速度。人类在到达冥王星之前,日本的棒球如果能赶上大联盟的实力就很不得了了。”
跟在他后面离开s室的时候,1女士抬头望着夏季的夜空。
“我真希望能在那艘飞行船的沙龙里面招待美丽的龙族后裔,一起欣赏魔都东京的夜景。”
1女士的视线固定在悬浮于东京上空的银色飞行船上。滛荡的笑容从她那极性感的唇边溢了出来,直迸到她的胸口。
服勤于警视厅的机动队时,奈良原一向对自己的腕力感到自豪。
就算四个拼命挥舞着铁管和暴力棒的学生运动家也抵不过一个奈良原。他只要有一根特殊警棒,就可以立刻将他们都摆平。他甚至把警棒塞进已经没有了抵抗能力,倒在地上的学生们口中,打断了他们的牙齿和下巴,结果因此引发了大问题而导致个人的退职。
因此,奈良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力信徒,可是,现在地却显得那么可悲。当他的脸被女子厕所的门夹往而昏死过去,好不容易才又恢复意识的时候,龙堂家的老三抓住了他的衣领,拖到巨蛋外面。他的后脑勺撞满了肿包,他切切实实地知道了自己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离开了失去屋顶的巨蛋之后,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是直接回家呢!会不会和赶来援救的哥哥们错过呢!左思右想的结果,终实在做不出什么决定,这时,老么余指着正西方说道。
“终哥哥,在这边。”
“啊!”
“始哥哥和续哥哥在这边,他们从这边朝着我们来了。”
与其说余的声音中充满了信心,不如说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确信。话虽如此,可是,要他自己用理论来说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却又让他感到为难。
“……是吗!余,你知道啊!太好了。”
终对余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因为弟弟上个月在富士山麓变身成龙了。现在就算他再表现出什么能力,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了,终一手抓起了奈良原的衣领,把他拉起来。在确认他是开车子来了之后,便命令奈良原带他们穿过仍然陷于一片混乱的人潮后,前往停车场。奈良原的车窗破了,车体也满是伤痕凹陷,可是还能发动。终让奈良原开车,自己和弟弟则坐在后座。
“如果你想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尽管放手去做做!因为我会从后座一脚踢穿你的背。”
终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
“就算车子因而发生事故也无所谓。会死的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你以为我在开玩笑,那就试试看吧!”
奈良原是想有这种企图,可是他连想也不敢想。他完全地屈服了。就算他不再妄动,他的尾椎骨也痛得几乎让他受不了。他照着终的指示,开始发动车子朝西进入目白路。四周一片喇叭的响声,从巨蛋蜂涌而出的人潮和人们仍然是一片混乱。奈良原硬要开动车子,这时,一个警官飞奔而来,正想对着他说什么。奈良原把黑色的证件往他鼻尖一晃说道。
“我是警察。赶快!后座的两个人是嫌犯。我可以过了吗!”
“对不起,请通过。”
警官挺起了身子,行了一个礼,让奈良原的车子过去。
奈良原出示的证件是刚才被终打倒的越川警部的东西。龙堂家的老三在逃跑的时候并没有空着两手跑。15岁的终或13岁的余就算亮出警察证件也得不到他人的信任,所以,他才刻意拉了奈良原一起走的。
“辛苦你了。那么,现在为了你自己的安全,最好是乖乖开车,不要惹出什么事故才好。”
终的两眼中舞动着充满生气的光芒。如果说长兄始适合穿甲胃的话,那么,老三终或许就适合穿“水浒传”或“七侠五义”中的武人,或者孙悟空的服装了。总而言之,他就是那么一个充满朝气、行动轻快敏捷、明亮开朗的少年。
奈良原默默地操控着方向盘,进了目白路,朝着西方前进。但是,道路阻塞得相当厉害,混乱仍持续着,车子根本无法顺畅地走。
几乎就在同时,龙堂家的长男和老二命令猴男加獭开着小型公共汽车经过目白路朝水道桥方向前进。
小型公共汽车的座位上坐了六个受伤者。他们不能就把这些人丢在庭院里不管。那些穿着战斗服的粗暴男人们的呻吟声此起彼落,真是够吵的,可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他们也没有好心到特地把他们送到医院去。
“对东京而言,七月似乎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月份啊!”
自己就是一个引起一半灾难的责任者,可是,续却像没事人似地发表了这样的感想。他就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如果猴男一有可疑的行动,他就要对方立刻尝到苦头。而且,续也无意隐藏自己的杀气,所以猴男也不敢有二心。
目白路上的交通状况实在是不怎么好。受到水桥一带的混乱的波及,特别是往都心方向的车子都被卷进塞车的长龙当中。或许干脆就下车用走的比较快,可是,这个时候太引人注意也是一件麻烦事。
花了一个半小时,好不容易才来到登世桥。这里是和明治路的立体交差点。车子完全静止在6桥上了,从车窗探出头来的始和终看到二公尺外对面车道中的兄弟。
“始哥!续哥!”
“哟!你好吗?老三。”
龙堂兄弟于是再会面了。而年长组和年少组分别抓到的两个暴力专家也再碰头了。奈良原和加獭侧眼看着欢喜重逢的龙堂兄弟,然后怃然地对看了一眼,随即便相互别开了视线。这时候他们都不是处于足以让自己感到自傲的状态下。
四个兄弟将两个俘虏丢下了车,从车阵中逃了。从目白路的6桥有一条长长的阶梯通往位于低位的明治路。在没有人来往的阶梯的阴暗处,两组分开了一阵子的兄弟们交换着情报。之后,很自然的就轮到讨论该如何处置对他们兄弟粗暴挑战的两个罪人的问题了。
“对了,就让他们互殴,赢的一方就饶他命,怎么样?”
续的表情和声音就像干冰一般干而冷。虽然有一半是出于演技需要,但是由容貌秀丽的续说出口,那种冷酷的感觉更是让奈良原和加赖不寒而栗,扭曲着猴脸的加赖缩着身体,对着龙堂兄弟哀诉。
“这,这根本是杀生啊!我怎么可能胜得过他那么壮硕的体格?请不要这么过分。”终以不友好的眼神凝视着难看的大人们。
“有什么过分的?你们就不用客气了。想想你们仙境着了火、破坏了东京港连络桥、今天晚上还在巨蛋上开了个大洞,你们对别人造成了多少不便,可曾想到过!亏你们还活了那么一大把年纪了。”
“那、那全都是你们……”
“你说什么?”
“不……是,一切都是我们不好,我们会反省。”
加赖脸上带着卑屈的表情,拼命地低头求饶。奈良原半侧着脸,不和加獭对视。
“那么,在你们反省之后就告诉我们,到底是哪些蠢狗派你们来做这么不愉快的工作的?”
续的措词极为郑重其事,随手拿出了笔记本和愿子笔。或许是为了讨好吧?加赖很合作的把他所知道的人名和地位都说了出来,奈良原也在半犹豫之下供出了以藤木健三为首的几个人的姓名和地址。
“好,我知道了,我们就去抓其中一个人让他说明整个事情经过吧!”
始非常简单地下了结论,当弟弟们出声表示赞同的时候,奈良原发出了声音。他希望龙堂兄弟至少能告诉他些什么事。
“这个嘛,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不妨就试看看吧!不要小看这个世界。只有在被真正有力量的人教训过后你们才会懂得的。到时候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反应很平静。
“那个让你必恭必敬的内阁官房副长官高林现在哪里?”
奈良原闻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始对着他那泛青的脸丢下了一句话。
“明白了吗?最后胜利的将会是我们。”
“就算万一事情不是这么顺利,我们也不会比你们先毁灭的。现在你们是要喝下2o公升神田川的水和泥巴好让自己胀破肚子呢,还是从此不再出现我们跟前,到远处去寻找属于你们自己的幸福、选一条你们自己喜欢的路吧!”
说话者的声音不大,也没有显出盛怒,但是,一字一句都沉重而尖锐地敲打在奈良原和加獭的心坎上。奈良原明白了人格的差距是实在的东西。
“我、我明白了,我会离开东京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日本兵器产业联盟的事务局长藤木健三的宅邸位于新宿区下落合,拥有四百坪的建地。对一个在超级经济大国日本国内身居产军复合体核心的男人而言,这样的规模或许还算简单了些。这个地方和以樱花闻名的公园邻接,位于绿色植物茂密的住宅的正中央。
龙堂兄弟站在阴暗的公园中。隔着高达二百三十公分的石墙,藤木家的宅邸显得很安静。石墙的高度还不算什么,可是,很明显地可看出墙上安装有红外线。
“这样一来就无法轻易地越墙而过了。怎么办?哥哥们。”
“哪,手套。”
“是坐在猴男车上的那些人戴的。”
“那么,用这个要干什么?”
“当然是挖围墙的下方好进入屋内啊!开始挖吧!有人来了就不妙了。”
“如花岁月的高一生为什么在夏夜中不去迪斯可跳舞,而非得在这里挖洞呢?就因为支部省让教育荒废了,十几岁的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终虽然发出了不平之鸣,可是,也只有开始猛然地挖着土了。
当龙堂家兄弟们除了一个人之外,其余都以未成年之身在深夜劳动的时候,宅邸的主人正忙着其他的作业。把妻子和女儿送去参加纽西兰的滑雪之旅之后,藤木健三把麻布学院的女大学生带回家里,在寝室中一个劲儿地动着他的身体。
“真是愉快的夜晚哪!”
突然间,人声从头上落下,藤木大吃一惊,抬头看着入侵者的高大身影。
“你、你们是谁?”
藤木呻吟着,想伸手去按直通警备保全公司的安全系统的按钮。可是,满是泥土的手套却重重地丢到他脸上。觉得脸上一麻,随即喷出了鼻血,藤木的捰体从特大号的床上滚落地上。
和藤木同床的女大学生正想张开嘴巴发出尖叫声,续低声说了一声“抱歉”,伸出手在她的颈动脉一按,女学生便立刻昏过去了。始用毛毡把她的身体盖了起来。
“至少穿上你的裤子吧!老色狼!”续的脸上露出了侮蔑的表情,对着捰体男人说道。
“不要让终和余看到了。这是有碍品性教育的。”
藤木带着愤怒的表情穿上了裤子。
“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身份跟你们不同。我是支配日本的权力精英啊!你们以为做了这种事情之后还能平安过日子吗?”
“船津老人也这么说过。”
与其说是谎话,不如说是一种外交技术吧?始短短的一句话就让藤木的舌头瞬间转不过来了,他两眼中浮现的恐惧神色急速地变浓。
室内飘着淡淡的香味。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酒精灯,里面正燃着“夜间飞行”香水。这是营造寝室气氛的一种小道具。这是女大学生的主意,可是,想出这个点子的人现在正在昏迷中,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
藤木颤动着声音,可是仍然怒吼着。
“我、我是一个爱国者。就因为爱国,所以才制造保卫国家的兵器啊!爱国有什么不对?”
“脸长的不对。”
终立刻接了这么一句,余不禁笑了出来。藤木对少年们的无礼虽然感到愤怒,可是,以他穿着一条裤子的捰体模样,就算现出怒态也一点都显不出品味或迫力。始转动着视线环视着室内。
“爱国这种行业似乎是一种很赚钱的买卖嘛。”
始知道挂在寝室里的日本画和陶瓷器品比一户住宅还要来得昂贵。
“除此之外,买一个女大学生一晚和爱国心有什么关系!”
“不、不是买的,是自由恋爱。”
“睁眼说瞎话的人真是聪明啊!看来似乎有必要让他完全清醒,好不好啊!大哥。”
看到长兄点了点头,续对终、余下了指示。老三和老么愉快地对望了一眼,随即从寝室跳向走廊。
“请等一下。我的弟弟们要去拿道具来。”
“你、你们想拷问?”
“拷问你这种脏的中年人既不好玩,也没什么意思。”
续冷冷地回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寝室的门开了,终和余回来了。
“拿来了,老哥,虽然不重,不过体积似乎大了些。”
“辛苦你们了,就放在那边吧!”
藤木没有出声,倒是两只眼珠子就快要跳出来一样。防火金库是重达二公吨的钢铁制品,应该不是一般人的力量所能移动的。可是,两个看来并不特别孔武有力的少年却像搬运空旅行箱似地轻轻地就把它带过来放在地上了。光是这一点就让藤木魂飞胆丧了,而少年们又不加思索地拉住金库的门,弹开了锁,把门给打开了。软了脚,已经没有反抗力气的藤木的面前堆满了从金库中拿出的东西。一百万圆的钞票整整有6o束之多。有日本和美国的国家公债。
股票。还有储金帐簿,不动产的权利书。宝石类、南非的金币等,应有尽有。
“终、余,现在就点一把豪华点的火把吧!洒水器关掉了吗!”
“没问题了。”
“那么,就先从现金开始好了,接下来是国家公债和股票。再下来是储金帐簿。”
“那么,不动产的权利书怎么办!”
“那就在现金之后把它丢进去烧了吧!”
防火金库的门打开向上被置于寝室的中央。钞票在酒精灯上引火之后被丢进了金库。钞票不断地被丢进去,火熊熊地燃烧着。天花板很高,不用担心引起火灾,可是,红色和橘色的火每一秒钟都吞进了数百万圆。
“哪,怎么样?如不回答我们的问题,全部都会被烧掉哦。”
“等、等一下,等一下啊!”
藤木终于屈服了。就在六千万圆的钞票化成了灰烬,面下落合的宅邸、南青山的公寓,科的别墅、热海的高级住宅等的权利书就要接着被丢进火堆的时候。
藤木一边擦着汗,一边承认了自己参与了仙境的事件。他把一切关于自己和敌人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供出来了。他的一切告白都被录进了卡带里面。这是藤木为了录下和女大学生之间的床第之事而准备的。
“还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大哥?”
看到哥哥没问题的反应之后,续点点头,把剩下的钞票、国家公债、不动产权利书、股票、储金帐簿等都一股脑丢进了金库。时价数十亿圆的火熊熊地燃了起来。藤木穿着一件裤子跳了起来,嘴巴中不停地嚷着。
“你们跟我约定好的!说谎!”
“哪里不对!我是说了,如果你不老实说出来,我就烧掉它们,可是,我没有说如果你招了就不烧啊!”
“太、太过分了……”
藤木的脸变成了灰色,伸出了舌头呻吟着。现在他一点也没有一个兵器产业联盟的实权者,操控一个巨大组织,掌握巨额资金的有能者风采了。他只是用绝望的眼神凝视着燃烧着的火。
不久之后,龙堂兄弟四人从玄关光明正大地离开了藤木家。一边开着门,终一边说道。
“眼看着全部的财产被烧掉,而没有因为这么重大的打击导致心脏麻痹,还真亏了他。”
“没有必要为他担心。那家伙还有宝石和金块。他们夫妇应该还可以优渥地度过后半生的。”
于是,在一阵人形的暴风离去之后,在下落合的藤木家中,被称为“兵器产业界的政治部长”的男人坐在时价6o亿的灰烬之前,垂下了他那一下子仿佛老了1o岁的脸昏过去了。
四个兄弟慢慢地走在快接近天亮的目白路上,被高个子的长兄扶着走的余突然说话了。
“哥哥,关于刚才的那些钱……”
“那些钱怎么样?”
“虽然是烧了,可是想起来也未免太可惜了。捐给社会福利机构不是更好吗?”
“嗯,这个我也想过,可是,余,他们都是有权力的人,只要稍加调查就可以知道是捐给哪个社会福利机构,到时候他们就会去要回来的。或许还会做得更过分!所以,我想还是只有烧掉了。”
“嗯,对啊!应该的……”
终拍很遗憾似地点点头的余胁肩膀。
“老哥他们做的事都是经过审慎考虑,而且,我想他们也一定审慎考虑过不能让可爱的弟弟们一直饿着肚子。”
终之所以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他看到了24小时营业的全家福餐厅。
续吃吃地笑着。
“嗯,是审慎考虑过了。我审慎考虑过了我给终的零用钱还应该剩下一半的。就先让你请一顿吧!”
“真是世界未日啊!竟然有哥哥敲诈弟弟的!”老二不满地嘀咕着。
没有了需要低头的对象之后,整个人就会显得神情气爽,这一点小学生和政冶家都是一样的。日本首相在这一年迎接了一个极为快乐的夏天。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历代的首相为了讨好“镰仓御前”,也就是船津忠岩老人,总是得将一颗心提在半空中。老人一句“啊,可以了”,就可以获得保守党内的支持,成为首相;但是,如果是“那家伙成不了事”,准首相就得以败者之姿离开首相府郧。
现在的首相使用了巨额金钱和拼命的政冶工作,拿到了内阁首席的宝座,但是,船津忠岩对他的评价很低,什么时候脑袋要搬家都不知道。老人曾说他“充其量只有担任县会议员的料”,这是个事实,所以当事人也无法加以反驳,而现在,那个令人不舒服,可怕的老人不见了。首相也就异样地喋喋不休,把头抬得高高的。
“只不过是私立大学毕业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镰仓御前健在的时候,还不是卑躬屈膝地讨好!”
东大出身的高材生官僚中,早就有人这样抱怨,显得很不高兴了。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借死者之威来打压生者权势。现在,轮到他们对人家卑躬屈膝了。
事实上,首相应该也不是那么好过的。这个月几日发生的滨海地区的大混乱,24日巨蛋的大马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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