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心里的疑问:“谢御医,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您能否先告诉我们萦姐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至于找那个人可以慢慢找。”
“倒不是很重要,只是我很好奇到底是谁在怡安公主的心里那么重要,居然能让怡安公主清醒过來。”
谢御医鞠偻着腰,负手而立,那模样有些滑稽,但此时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怡安公主既然已经醒了,那么便沒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之前说过怡安公主醒后可能双目失明且丧失记忆。且等我先看看怡安公主有沒有失明,至于失忆只能等到怡安公主醒后才知。”
“好好,您快点。”
沈伊闻言把心放下了一点,只要知道顾琉萦沒有生命危险便是好的。只要人活着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君既无意,妾便无情
谢御医翻开顾琉萦的眼皮仔细瞧了瞧,沈伊他们皆是伸长了脖子看着谢御医和顾琉萦。
半响后谢御医直起身來,可悲的是他年龄已大,再怎么直也是拘偻着的。
“据老臣的诊断,怡安公主并沒有失明。”
谢御医此言一出三人皆是长尝吐了一口气。不管顾琉萦有沒有失忆,至少她的眼睛是沒事了。
沈伊在顾琉萦的事情中回过神來,她不解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说吗?”
沈伊蹙着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只要是关于顾琉萦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大事情。
在沈寒那里,顾琉萦就是他的全部,在天辰皇那里,顾琉萦是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在天辰国,顾琉萦是怡安公主。
一个身份,注定了很多的事情。
沈寒看着沈伊,他的眼光有些犹豫,道:“伊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更好。”
要是以前沈伊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大吵起來,她讨厌沈寒以还小的名义杜绝了她很多的事情。但现在她沒有那么做,在顾琉萦
昏迷的这些天,沈寒的状态一直不好,很多事情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知道一个人需要背负的其实很多很多。
沈伊点点头:“哥,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给哥了。”
沈伊转而对着天辰皇轻颔首:“皇上,天色已晚,您也早些休息吧,萦姐姐的事情交给哥皇上便放宽心吧。”
沈寒赞同的点点头:“皇上今晚带了这么多的禁卫军出宫,且还是半夜三更,太子必是他们必是得到了风声。明早也还有早朝,皇上真的得早点回去处理好事情了。”
皇上亦是赞同的点点头。
明天的早朝也是一件难事,皇后打了月妃,不管是因为什么,在左相那都是不好交代的。
而皇后昨天特意來找他,说是要找月妃拿回凤印,要执管后宫的事情。天辰皇自然不能答应。
皇后的转变在天辰皇的预料之外,他原本以为皇后会这么卑微的过下去的,谁知道她为了顾琉萦却决定强势一回。这些天亦是好好的清理了后宫,唯一沒清理的便是月妃了。
皇后知道月妃的势力,也知道天辰皇现在还不能明面上撕破了脸。但她不管这么多。
这都是天辰皇欠她的,她想要了,就不会管后果。
片刻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顾琉萦和沈寒。
沈寒不知厌倦的看着顾琉萦,一点一点的描绘着她脸的轮廓。他隐隐有一种很不好感觉。
“萦儿,你真的爱他吗?可是我还爱你怎么办?我做不到放手怎么办?皇上已经答应了我,只要你醒了便帮我们办婚事。其实我最怕的是,在你恢复了记忆后我还沒让你重新爱上我,我怕你会恨我。”
沈寒握着顾琉萦的手,头轻靠在她的肩膀,喃喃道:“答应我,无论怎么样,都不要恨我好不好。在这世界,沒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你不能恨我,一定不能。”
沈寒言毕深深闭了闭眼睛,他的眼角竟流出了两滴眼泪。
他是真的怕,他怕顾琉萦会恨他,可他更怕顾琉萦恢复记忆后会不愿意嫁给他,所以他不敢等。
他自信这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爱顾琉萦,所以他宁愿冒着被顾琉萦怨恨的可能也要用尽全力去保护她。
有一种爱叫放手,有一种爱却叫占有。
天辰皇回到皇宫时,刚踏进留梦殿便发现有个人背对他而立,在他的书桌上静静的写着什么。
很明显,那个人是故意在此等他的。在这后宫只有两个人敢不经他的允许便进这里來。而在半月前只有一个人敢。
那个人是月妃,另一个自然是皇后。
皇后听到有脚步声传來,她知道是皇上回來了,可她却连眼睑都沒抬一下,淡淡道:“皇上过來看看臣妾的字吧,看看臣妾的字和皇上的字相比怎么样。”
天辰皇现在已经有些摸不清皇后的想法了,或许是以前从來沒有在意和了解过皇后。
天辰皇轻步到了皇后面前,他在看到皇后字的第一眼便吓到了。
皇后的字迹居然和他自己的字迹一模一样,几乎看不出差异來。
连皇上本人都看不出皇后的字和他的差异,外人就更不要说了。
字迹相同本不是什么大事,可问題是天辰皇是整个天辰国的皇上,他的字便是金口玉言。有人的字迹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若是皇后有什么干政的心思,那么暗地里在他的奏折里动点什么手脚,或者以皇上的名义下些什么命令,那会是什么结果。
皇后沒有去看天辰皇的表情,可她知道天辰皇会有什么反应。
原本皇后只会一些简单的书写,就连认识的字都有限。可在后宫的日子实在无趣,很多时候想起天辰皇的时候便拿出纸笔模仿他的字迹,或者看些闲书。
是以这些年的冷落生活倒也让皇后学会了很多,而她学得那些亦是为她的现在存够了资本。只是皇上不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因为皇后从现在起不会再把天辰皇放在心里,或许会放在心底,也或许会彻底赶出心里。
天辰皇平复好自己的心情,除了字迹,皇后写得内容也让他头疼。
君既无意,妾便无情。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天辰皇却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皇后这些天用强势的手段把后宫所有的妃嫔都整顿了一番。当然是除了月妃外,而凤印却在十几年前就掌握在了月妃的手里。皇后现在想要的便是那凤印。
可那凤印哪是那么容易收回來的,其他的且不说,单单是左相那一关便过不了。
而皇后那八个字便是在告诉他,他既然不愿意去收回凤印,那么她便会有所动作了。
若是以前天辰皇自然不会相信皇后能做出什么大事來,可如今的皇后却不得不让他正视了。
皇后这些天整顿后宫的手法他多少听闻了一些。她把除了月妃的所有妃嫔都叫到了她的寝宫,让她们自己把所有的错事全写出來,特别是涉及到宫规第一条的:不懂尊卑。
凡是漏写一条则罚抄所有的错事一千遍,凡是沒抄完的不允许吃饭。
皇后一直都是谦卑的性格,突然在这么强势的整顿后宫自然沒人信服,她们皆准备去找月妃,让月妃帮她们撑腰。而皇后只用了一句话便让她们大多数的人都不敢再前踏一步。
她说:出去了便再也进不來这里了。
这句话的含义只有一个,那便是死,只有死人才会再进不去。
自然也有一些平时很傲的人,有那么几个是沒有被皇后的那句话吓到的。
当然,那些人在去找月妃的路上便沒了命。
顾琉萦在走的时候给了皇后足够自护的暗卫,要暗杀几个妃嫔是绝对不成问題的,特别是皇上根本不在意的妃嫔。实际上,天辰皇沒有在意的妃嫔。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知道她想掌权,必须要肃立威信,那边必须杀鸡儆猴。
第一百三十章 帮还是不帮
这件事皇后并沒有先给天辰皇报备,而天辰皇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虽然震惊但沒有阻拦,他也觉得后宫该整顿了。
然而不整顿不知道,整顿了才知道,原來每个嫔妃都做了很多很多大大小小的错事。
后宫嫔妃不算多,只有十个人,而那十个有八个都是犯了后宫宫规第一条上百次的人。
她们见识到了皇后的强势,天辰皇表明了不管这件事,而月妃亦是难善其身。她们为了保住命,只能如实写出自己的过错。
剩下的两个一个是月妃,一个是一个平静如水的女子。
那个女子说是高傲算不上,因为她为人还算谦虚,说她怯懦也算不上,因为她行事还算随性而为。
这样的女子在后宫,皇后只有一个想法,实在是暴遣天物,她不该属于后宫的。后宫是个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地方,那样平静如水的女子应该过的是平静闲适的生活。
惋惜归惋惜,但皇后却不会同情心泛滥。
那个女子封号婉妃,婉妃的悔过单上一个字都沒有写。
在皇后拿到她们各自的悔过单时嘴角冷冷一笑,她看着上面写的那些内容才知道原來她以前受了那么多的欺负。
八个嫔妃都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她们想,皇后看到那些会放过她们才怪了。
婉妃虽然也是跪在地面,但她的神色却无异,她的心里是平静的。
沉默了良久,就在众人都以为皇后要处置她们的时候,皇后却缓缓走到她们面前,蹲下身子轻扶起一个妃嫔。
“都起來吧,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这个后宫还希望大家和本宫一起治理,以前的本宫暂且不究,以后论功行赏,自然也会论过处分。”
众嫔妃都很错愕,她们互看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她们沒想到皇后会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了她们。
而等她们回过神來时却想起皇后说的暂且不究。她们还沒放下的心再次提了几分。
婉妃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声音亦是平静如水:“谢皇后。”
皇后闻言看着除了她外唯一站在那的婉妃,看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婉妃的身份,她也不想知道,只要婉妃不挡她的路,她沒那个经历去关注她。
皇后虽然婉惜婉妃生活在皇宫,但皇后不傻,她那样平淡的性格还能在后宫立足,只能说,她有资本或者有势力。
不然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想要过得好,就必须把别人踩在脚下。
皇后知道沒有势力的人在后宫生存的那种艰难。因为她就是那么过來的。而婉妃却可以相安无事的在后宫生存三年。
但婉妃对皇后來说暂时还不重要,她现在需要的是拿回凤印,而她的所作所为明显的是在收买人心,除此之外,她还把她们写得悔过单好好的收藏了起來,这就是一个大大的把柄。
皇后已经想好了一切,对于凤印,她势在必得。
天辰皇看着皇后,看着她熟悉的眉眼,看着她陌生的眼神:“左相的势力朕不信皇后不知道,皇后何苦逼朕。”
皇后不厌其烦的继续写着君既无意,妾本无情这八个字。道:“皇上扪心自问,是谁逼谁的。”
天辰皇不知道对于皇后是什么心情,他爱的是他的玉儿,但他现在却无法忽视了皇后。
对于现在的皇后,天辰皇是既无奈亦愤怒。
“当年的事朕沒治皇后的罪便罢了,如今皇后倒是学会了逼朕的。皇后的倚仗是什么?”
皇后闻言自然知道天辰皇动怒了,但她敢走这一步便是做好了惹怒他的准备,至于惹怒他的后果是什么,她不在乎。
“当年啊,皇上是不是觉得给了臣妾一个皇后之位便是莫大的恩赐了?那么,皇后手上沒有凤印,不能管理后宫是怎么回事?是,臣妾承认当年是臣妾的错,顾袖漪那个孽种就不该留下……”
“啪!”
天辰皇的一巴掌打得很重,皇后竟直直向后退了好几步,好在后面是墙壁,皇后沒有倒下去。但她的嘴角却是鲜红了一片。
“漪儿的事,轮不到你來说,你且记住,漪儿是朕的孩子,是这天辰国的怡安公主,不是你这一个下贱的婢女可以随便指说的。”
皇后虽然被天辰皇打了,但她却一点都不伤心,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重重的擦着嘴角的血迹,一步一步缓缓却沉重的向前走:“怡安公主身份高贵?我是婢女?是啊,我是婢女,可笑的是,一个婢女生出的孩子却是你顾于放在心尖上的孩子。一个婢女却可以登上那母仪天下的位置。到底是我身份下贱,还是你顾于下贱到封一个婢女为后呢?”
“你……”天辰皇手高高的扬起,可却在半空的时候停住了,看着皇后倔强的脸,他看到了玉儿的影子。
“你打啊,你不是觉得是我亏欠了你吗?你不就是怨恨我在十七年前给你下了吗?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漪儿,沒有漪儿自然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若沒有顾琉萦的存在,皇后早便随苏玉一起殉国了。
“你以为空有个后位就很好了吗,你知道我这些年在后宫怎么过的吗?我告诉你顾于,我受够了。”
是的,她已经受够了,以前顾琉萦经常跟她说人善被人欺,她是皇后,她就该母仪天下,可结果呢,后宫妃嫔沒有谁把她放在眼里过。
她以前不计较,可现在她却想通了,凭什么难受的只有她一个,她现在不仅需要保护好她自己,她还要保护好顾琉萦。
而这一切,都需要她有实权。
天辰皇虽然沒有刻意的去关注过皇后的生活,可多少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他努力平复好心情。其实对于十七年的那件事情,天辰皇并沒有过多的怪过皇后。毕竟皇后给他生了顾琉萦这个女儿。
天辰皇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感觉到身后有东西挡住了他的去路,他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出口的语气竟感觉瞬间苍老了不少。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那些嫔妃的事朕有说过一个不字吗,这样还不够吗?月妃的事就不能先歇停歇停吗?”
“不能。”皇后直视着天辰皇,“这是我第一次下定决心要做成的一件事情,我绝对不允许不成功。”
“你……”天辰皇闻言气得直指着皇后:“左相已经掌握了朝中近三分之一的大臣,兵权亦是如此,你要拿什么跟左相斗?”
皇后冷笑:“我有说过要跟左相斗吗?我要斗的只是月妃。”
“月妃是左相的亲妹妹,左相自然是帮着月妃的。”
皇后闻言冷笑更甚之:“我还是皇上的妻子呢。”
一句话说的天辰皇哑口无言,他沉默了片刻,压抑着怒气,刻意压低了声音:“你知道的,朕知道你都懂,你又何苦呢?”
皇后听得有些不耐烦,道:“一句话,你帮还是不帮。”
天辰皇看着皇后眼神里竟是无比的坚定,可他却不可能帮她这件事,他还不能在这个当头和左相撕破了脸。要收回势力只能一步一步慢慢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是你的未婚夫君
天辰皇沉默不语,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凄美的笑容,她在笑天辰皇的可悲,亦是在笑她自己的可悲。
她居然会抱着希望來找天辰皇,她想她一定是脑袋出问題了,不然怎么可能对天辰皇抱有希望。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她了。
皇后的嘴角还残留着鲜血,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但那痛却抵不过心里的痛。不过沒关系,他不愿意帮她,她可以自己來。
皇后冷冷的撇了一眼天辰皇,继而抬起左脚沉重的向门外踏入,随着她的背影留下的只有一句话:“君既无意,妾便无情。”
天辰皇静静的听着这八个字,他突然有些害怕了,害怕皇后恨他。
他侧过头看着桌面上墨迹还未干的那八个字。他知道他的确是伤了皇后的心。可他从來沒有许诺过皇后什么。所以,他也不觉得亏欠了皇后什么。
天辰皇这样想着便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但他却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天辰皇重重的跌坐在凳子上,他轻揉着头,只觉越揉越头疼。
谢宅。
“萦儿,萦儿你醒了。”
沈寒一直守着顾琉萦,他的手也一直握着顾琉萦的手。终于他感觉到顾琉萦的手动了一下。他欣喜的看着顾琉萦,见她长长的睫毛也眨了几下。
沈寒握紧了顾琉萦的手,一时激动握得有些紧,顾琉萦吃痛:“疼,疼。”
顾琉萦的语气有些虚弱,感觉到手上传來的痛感,她的记忆有些模糊,她记得有个人也是这般握疼了她的手。可那个人是谁她却想不起來了。
沈寒闻言立马放开了顾琉萦,他有些自责,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萦儿,对不起。”
顾琉萦挣扎着要起身,沈寒连忙扶起她,传來略有些兴奋的声音:“萦儿你终于醒了。”
“萦儿?萦儿是谁?”顾琉萦眨眨眼,完全一副天真的模样。
沈寒见此明了她是失忆了,心里有些内疚有些不忍。若不是他之前和安歧之以生命为筹码打赌,顾琉萦也不会这样。而如今他却舍不得放开她。
沈寒想,其实这样也好,顾琉萦如今失忆了,虽然记不得他了,可同样不记得安歧之了。而他却可以陪在她的身边。
他知道他的想法很自私,可他却不愿意放手。如果他这样做错了,那么他愿意错下去。如果要下地狱,他愿意这辈子守在顾琉萦的身边,下辈子下十八层地狱他也甘愿。
好在顾琉萦沒有失明,这也算是给了沈寒莫大的安慰了。
“沒有沒有,我叫错了,你是顾袖漪,是漪儿。”
“大胆,既然知道本宫真名,那便该知道本宫乃天辰国的怡安公主。你竟敢直呼本宫真名,好大的胆子。”
沈寒一时有些错愕,他完全沒想到顾琉萦醒來后和他的见面会是这样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怡安公主,可皇上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
顾琉萦自然不信,她现在只有六岁的记忆,如何能理解自己睡了一觉起來后就多了一个相公了。
“漪儿,我知道你很疑惑,先别想那么多,你才刚醒,以后再慢慢给你解释可好。”
顾琉萦看着面前的沈寒,不知为何,她感觉面前的这个人很熟悉,她此时觉得头脑一片混乱。
“你是谁?这里是哪?我父皇母后呢?”
沈寒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能接受。这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來说实在是难以理解的事情。可他却忘了,顾琉萦并非一般的孩子。即便她只有六岁,她亦是有着冷静和沉稳了。
“我是沈寒,是你的未婚夫君,若你不信,等会你可以问皇上。这里是谢宅,你在这里治病。你的父皇母后此时都在皇宫。”
沈寒沉默了片刻,如实解释给顾琉萦听。
“治病?我得了什么病?”
“漪儿,先不要问这么多好不好,你想知道的以后你都会知道的,现在你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顾琉萦哪里听得进去,再者她昏睡了近二十天,哪里还想休息。但她也知道,沈寒是不打算现在告诉她些什么了。
顾琉萦掀开身上的棉被便下了床,她四处扫了几眼沒看到有鞋子便赤脚在地上行走。
“漪儿,漪儿,你要干什么吗?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好了,你身体还沒好,这样容易着凉的。”
沈寒拉住了顾琉萦,他看着顾琉萦光着的脚,虽然知道这不合礼数,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顾琉萦亦是倔强的人,她用力的挣脱开了沈寒的手,这她才注意到,她的手指怎么那么的纤美修长。
顾琉萦缓缓的把双手抬高到眼前,她有些惊讶,那根本不是她的手,突然她脑袋有些疼痛。她死死的忍住疼痛,疯了般的寻找镜子。
这屋子虽然凌乱了一片,但梳妆桌却是在角落边,顾琉萦看到梳妆桌上的铜镜立马跑了过去。
她站在梳妆桌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乎沈寒意外的是,顾琉萦竟然很平静。
沈寒知道瞒不了她了,只好解释道:“你坠下了悬崖,被救上來后一直昏迷了二十天了。谢御医说今晚若是你还不醒便再也醒不來了,好在你终于醒了。可是,你却丢失了近十一年的记忆。如今的你只有六岁前的记忆。”
顾琉萦静静的听着沈寒的话,她竟然平静到沒有一丝的反应。可越是这样沈寒越害怕。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顾琉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出口有的话语依旧平静:“也就是说,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是。”
沈寒轻上前从身后搂着顾琉萦,他的下巴抵着顾琉萦的头,声音里带有一些害怕:“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接受,但是我们的婚期已经订好了,在下个月初七。以前的事情你想不起來沒关系,我可以一件一件的告诉你。谢御医说你会慢慢恢复记忆的。”
顾琉萦沒有反抗沈寒的拥抱,她反倒觉得这个怀抱很熟悉,她听着沈寒的话语和语气,她虽然只有六岁的记忆,但她亦是聪明的,她听得出來,沈寒是真的关心她。
“我需要见见父皇和母后,在我沒有见到他们之前,你说的话我会放在心上,但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听着这句话沈寒有些难受,但他却沒有责怪顾琉萦,他预想过无数个顾琉萦会有的反应,可他还是低估了顾琉萦的沉稳。六岁的她居然就可以平静至斯。
“好,可是现在三更半夜的,明天去见他们可好。”
顾琉萦虽然沒了记忆,可她是相信自己的感觉的,她能感觉的出沈寒对她是真的关心。
“那你跟我具体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
闻言沈寒嘴角微微的翘起,他知道,顾琉萦是信任他的,他高兴的是,顾琉萦即便不记得他了也还是相信他的。这对他來说便够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沈寒认真的跟顾琉萦说着那些过往,但是关于安歧之的他全都沒有说。
顾琉萦听得很认真,不自觉的感觉到眼角湿润了,她看着身侧的沈寒,轻声道:“我真的为了江山将你涉险至此吗?”
“不是,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的路本來就该我來铺平,你沒有做错。”
错的是我。沈寒在心里说着这句话。他错在他太爱她了,他舍不得放开她。
沈寒神色有些恍惚,看着窗外渐渐明朗起來的天色,他知道,天亮了。
而顾琉萦随着沈寒的叙述越发感觉自己亏欠了他太多。她一点都沒有怀疑沈寒说话的真实性。
她六岁的记忆无法理解自己居然会把自己爱的人推向深渊,她的双拳渐渐握紧,直到手心里有血迹渗出。
沈寒注意到了顾琉萦的异样,在看到她手心里的鲜血后连忙握着她的手,语气里有着急,有愤怒,更多的却是心疼。
“漪儿你干什么?”
顾琉萦听着沈寒关切的话语,她完全相信沈寒说的每一句话。不管其他,至少顾琉萦感觉得出沈寒是真的在乎她。
“原來长大后的我是那么的混蛋啊,看來只有六岁的记忆也挺好。”
沈寒原本只是想让顾琉萦觉得对他有亏欠,不至于抵制他,可他沒想到顾琉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四处寻找了片刻沒有发现有什么可以包扎顾琉萦的手的,他急忙在自己的衣角撕下了两块布,简单的给顾琉萦包扎着。
继而他看着顾琉萦,他的眼光很认真。一字一句道:“漪儿,你且听我说,很多事情是我们沒办法决定的,你生长在后宫,很多事情我相信你都懂。如果你要的是天下,我会尽全力帮你实现这个愿望。相反,如果你想过平淡的生活,那么你什么都不要操心,一切都交给我來处理。”
沈寒亦是自私的,他也算是趁人之危了,在顾琉萦失忆之际,在她忘了安歧之的时候,他给她选择的余地,可不管哪种选择,她的路都有他。
他只是想陪她走下去而已。
顾琉萦闻言沉默了良久,沈寒也不急,静静的等着顾琉萦的抉择。
他说要带顾琉萦过平淡的生活,这并不在他和天辰皇的计划中。因为他们两个原本都是打算把顾琉萦扶上皇位的。
只是沈寒看着面前脆弱的顾琉萦,看着她瘦小的身体,他不想她背负那么多。
天色越來越亮,太阳也渐渐的有了光芒。
就在顾琉萦准备开口时,门却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來人正是谢御医和沈伊。
沈伊见顾琉萦醒了,少不了激动的哭了一场,一个人亲热的拉着顾琉萦的手说东说西的说了一大堆。
顾琉萦很想问问她是谁,可沈伊却沒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终于等沈伊讲完了,顾琉萦疑惑的看着沈寒。
沈寒嘴角上扬,道:“她是我妹妹。”
顾琉萦若有所思,打量了沈伊一遍:“这就是你说的妹妹啊,可是你沒跟我说她是个小美人啊。”
沈伊闻言自然是高兴的。沈寒道:“看哥哥这么帅就知道妹妹肯定差不了的了。”
沈伊看着这样的沈寒心里更高兴了,这些天來沈寒一直未顾琉萦担忧着,如今顾琉萦醒了,沈寒的心便也放下了。
顾琉萦撇了沈寒一眼:“不见得呀,我只看到妹妹很漂亮,沒看到哪个哥哥很帅啊。伊儿你看到了吗?”
沈伊故意蹙着眉,认真的四处看看:“哪里呀,我也沒看到哎。”
沈寒以手掩面,佯装十分伤心的样子:“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难得听到沈寒委屈的语气,沈伊亦是觉得十分难得。
“好了好了,先让我看看怡安公主,这个虽然醒了啊,但是还是让我看看的好。”
谢御医话音刚落沈伊便附和道:“对对对,看我们都高兴忘了,哥,快让让,让谢御医看看萦姐姐。”
“萦姐姐?”顾琉萦听到萦这个字觉得奇怪,之前沈寒叫她萦儿,而沈伊叫她萦姐姐。
顾琉萦心道:我不是怡安公主吗,姓顾名袖漪。那么,萦儿是谁?还是说,他们认错人了?其实我并不是他们要找的萦儿。可也不对啊,他们知道我是怡安公主啊。而且,我的身体的确是长大了。
沈寒道:“你在江南时用的化名便是顾琉萦,以前我便唤你萦儿,伊儿便唤你萦姐姐,一时难以改过來称呼。不过沒关系,我们以后都会注意的。”
顾琉萦低喃道:“萦儿,顾琉萦,顾琉萦……”
越低喃顾琉萦越发觉得这三个字很熟悉,在低喃了十几遍之后反倒觉得这个名字比顾袖漪顺耳好听了。
“我用过顾琉萦这个名字吗?我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萦儿听起來比漪儿也好听些,不然你们还是像以前那么称呼我吧。”
沈伊立马应好,她还是习惯叫萦姐姐。沈寒却不愿意,他不希望顾琉萦记起那些往事,因为那些记忆里面有安歧之。
“好。”
“不好。”
一个是沈伊的回答,一个是沈寒的回答。
顾琉萦同时听到这两个回答一时有些懵:“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沈伊看看身侧的沈寒,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再言语。沈寒道:“漪儿你既已回宫,那么便该回归本名,顾琉萦这个名字便让它消失在江南吧。”
顾琉萦觉得有些道理,点点头:“你说的也对,那还是唤我漪儿吧。那我以前是怎么称呼你们的。”
“以前啊,你同我哥一样唤我伊儿,唤我哥寒……”
“曳哥哥。”
沈伊的话语被打断,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顾琉萦又有些不解了,她记得之前沈寒告诉她他叫沈寒的,为何现在说她称呼他曳哥哥。
“之前你不是说你叫沈寒吗?曳字何來?”
沈寒这才想起顾琉萦初醒时他报的名姓是沈寒。
“我名曳,字寒。所以你还是叫我曳哥哥吧。”沈寒如是道。
顾琉萦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好,那我以后便唤你曳哥哥,唤你伊儿。”
沈寒和沈伊闻言皆点点头。
谢御医颇有些无奈,他被无视很久了:“你们总算把称谓解决了,现在我可以看看怡安公主了吧。”
沈寒连忙退了几步,做出请的姿势:“您请。”
谢御医手指搭在顾琉萦的手腕上,片刻后站起身來:“沒什么大碍了,眼睛沒有失明,失忆也在预想之中。至于失忆,应该可以治好的,只是不知道时间的长短了,有可能怡安公主看到什么人或者遇到什么事情便会一下子就恢复了记忆。如果沒有,按照我的能力,三年时间还是可以帮怡安公主治好的。还好病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并沒有太糟糕。”
沈寒闻言心先是放下了,然后又猛的提了起來。
顾琉萦恢复了记忆,那么便意味着她也会记起安歧之。这是沈寒最害怕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江山如画血来画
天色已大亮,顾琉萦本來刚醒还很虚弱,可她却急于见到天辰皇和皇后,这一切的一切她都需要一个解释。
顾琉萦虽然昏迷了二十天,可她昏迷的时候亦是吃的参丸,是以她虽然虚弱却还是有些精力的。
天辰皇此时正在早朝,他看着奏折亦是头疼。
后宫的事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上次皇后打了月妃一巴掌,月妃沒有什么反应。可这次皇后要收回凤印,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月妃不可能再退让。
左相跪在百官之首,大声启禀道:“皇上,皇后虽然贵为一国之母,可后宫事务一直都是月妃代理的,沒有功劳也有苦恼啊。皇后此时却无故要收回凤印,还请皇上主持公道啊。”
天辰皇揉揉眉心,他沒有答应皇后收回凤印,可左相这边已经闹起來了,他隐隐不安的觉得皇后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左相,这件事容后再议吧。”
天辰皇沉默了片刻,他能给出的答案只有这句话。
左相自然是不可能就此放弃,他知道天辰皇隐隐有了偏向皇后的心思。后宫的事能瞒过他的少之又少,皇后在后宫的所作所为亦是让他惊讶。
但惊讶归惊讶,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月妃让出凤印的。
左相此时竟然老泪纵横,他抬起的脸上竟是满脸的泪水,他继而深深的磕头:“皇上,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啊。皇后这十七年來沒有插手过后宫的事,此时却无缘无故要收回凤印,这这,这总得给老臣和老臣妹妹一个理由吧。”
左相身后已经默默的跪了大半的大臣,天辰皇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
昨晚皇后特地从谢宅回來等他,为的就是凤印,而今天这文武百官大半的都不赞同。他虽是皇上,可他在朝中的实权却不大且皇上也不能一意孤行。
“皇上,月妃十五岁便跟随在您身边,月妃本是你的嫡妻,原本按理登上后位的应该是月妃。月妃的身份地位当皇后亦是合理的。可皇上却娶了一个婢女为皇后。为了这事月妃整整哭了一个月,她甚至不敢出门,就怕别人嘲笑她。一个左相之妹,皇上的嫡妻,最后却被一个婢女比了下去。而那个时候月妃已经替您诞下两个皇子。您让外人怎么看老臣一家。可那时候老臣有说一个不字吗?”
天辰皇看着左相演戏演的带劲心里也压抑着怒火。他不提当年还好,一提当年他就想起了玉儿。
若不是他的怂恿,他如何会篡位,如今当上了皇上又如何,君临天下了又如何,看着这如画的江山,他想到的却只有玉儿的血。江山如画血來画。只是为什么要是他玉儿的血。
当年亦是左相自己说的让出皇后之位,他怂恿他去篡位,说是把后位留给玉儿。那时候月妃已经生下了两个皇子,他打的主意是让月妃的孩子登上后位便是好的了。
左相也沒想到玉儿会在夺宫的那天选择了自尽,他那时候知道亏欠了天辰皇,所以天辰皇在提出给梅凝后位的时候沒有过多的反对。
左相选择现在说出來,是因为他知道天辰皇不可能在百官的面前说出他们以前的勾当。
那并不是光彩的事,天辰皇只能自己认了。
“皇上,您扪心自问一下,月妃是哪点做的不好,哪点对不起你们了,你们要这样羞辱她,你们收回了凤印,那不是当面打老臣一家人的脸吗?这不是要逼死老臣一家吗?”
“还请皇上三思。”身后跪下的那些大臣异口同声的求情。
“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着紫色宫装的女子踏进大殿,她哭的梨花带雨,她一进殿大殿便鸦雀无声。
月妃的模样亦是有些憔悴,她跑到左相身旁重重的跪下,望着天辰皇的眼神里有着哀伤的情愫。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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