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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

作品:小气女孩|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06:40:19|下载:小气女孩TXT下载
  肘杵着桃木实心办公桌,将下巴顶在撑起的手掌之间,桌上平躺着一张毫无折痕的抢眼支票。那是他透过关系,叫人由银行里拿回公司的。

  他平均地将犀利的眸光分散在立于桌前的三个女人身上,明显带着审视意味的眼,不肯放过每个人脸上任何一分细微的变化。

  甄孝齐的脸色惨白得可以,她全然没料到除了帐目出问题的事件之外,还会有这么件“加大尺码”的“意外”在等待着她!

  那是一张面额五千万台币的支票,以“另类传播公司”的名义开给一个超级陌生的公司──强华企业股份有限公司。

  没有人知道“强华企业”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幽灵公司,但甄孝齐可以确认的是,“另类”从不曾与一家叫做“强华”的公司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更别提会有如此大面额的付款金额了。

  那根本就是凭空而降的虚拟恐怖灾难!

  “经理,你这么说是怀疑我们喽?”林素月抬高下巴,对于窦嗣丞的质问,不知怎的,冲口而出的是字字带刺、夹枪带棍。“麻烦你瞧清楚好不好?上面有组长的签章钦,我们只是小小的会计助理,哪有那个『荣幸』经手如此庞大金额的支票?!”

  眼角抽搐了下,窦嗣丞不难听出林素月的语气里满是讥诮;他斜睨了甄孝齐一眼,发现她苍白的脸已经惨败得面无血色,便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扫向显得有些浮躁的吴淑丽。“吴小姐?”

  “嗄?!”吴淑丽惊跳了下,手指不安地在身后扭绞着。“我……我、我不知道!”

  “这么特别的金额你会不知道?”五千万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每天看着新台币在眼前流来流去的银行职员,都未必忘得了这笔堪称庞大的天文数字:以一般平常的上班族而言,五千万根本就等于数不清的“”符号。

  “那……那又不是我开的票……”心虚地低下头,她偷觑甄孝齐一眼。“上、上面不是有组长的签、签章吗?你何不问组长就好了……”她越说越小声,到后来,几乎听不清楚她的尾音。

  深吐口气,窦嗣丞放下顶住下巴的手,手掌贴在桌面上微微摊平。

  “很好,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凝着甄孝齐苍白的小脸,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既然你们都很清楚,支票上有甄小姐的签章,那么,现在没你们的事了,我需要和甄小姐单独谈一谈,好好地『研究研究』。”

  甄孝齐虚晃了下。她听不出他真实的语意,在他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令她心慌得无以复加──

  会不会……他会不会认为真的是她企图挪用公款,所以虚拟了那个公司来骗取五千万?!

  想起那张支票上惊悚的面额,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事情怎会变得如此复杂?原以为可以自行解决的差额问题,却只是所有祸事蔓延的开端,而接下来……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更“刺激”的状况在等待她?!

  “经理英明!”林素月笑瞇了眼,扬起稍嫌夸张的娇笑,不着痕迹地朝吴淑丽使了个锐利的眼色。“我就说嘛,以经理的聪明才智,当然知道这么大条的麻烦,不会是我们这种小小的助理会计就可以随便唬弄出来的;我们淑丽啊,刚才还紧张得要命呢!”

  窦嗣丞没有答腔,敛下眼睑,顺手抄起一枝钢笔在指间把玩起来;倒是一旁被点了名的吴淑丽火烧屁股般,不服气地嚷嚷起来。

  “我、我哪有紧张?!”后!她也不想这么神经兮兮的啊,可是人家就是……莫名心虚嘛!“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是谁刚刚急着跑厕所?”一口气憋不住似的,她不顾局面地猛吐林素月的槽。

  林素月气坏了,脸色一阵青白。“你……”

  “好了!”挑起眉尾,窦嗣丞反常地漾起笑纹。“既然不干你们的事,那么麻烦两位『小小的助理会计小姐』移驾,让我跟甄小姐好好谈谈如何?”他没有给林素月和吴淑丽太多争辩的机会,因为他半点观赏的兴趣都没有。

  林素月马上就发现窦嗣丞“盗用”了她用来自嘲的称谓,也明白这位上司大人已经不甚高兴,甚至有可能怒火中烧了!“那……我们出去做事了。”

  窦嗣丞手掌一翻,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两个碍眼的蠢女人离开办公室,然后,整个办公室里突然有种令人彷佛会耳鸣的静窒,逼得人神经紧绷。

  甄孝齐不安地盯着他仰躺在办公椅上的俊颜,他的双眼紧闭、薄唇也抿得死紧,似乎睡着了那般沈静,但她很清楚,这只是风雨前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甄孝齐认为自己或许该表示些什么,并聪慧地察觉在这无限敏感及尴尬的时刻,不论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发展,他们现在都该回归为一般上司与下属的职场关系。

  公与私,原本就该有明确的分际,不然便成了滥用交情、公私不分了。

  “嗣……不,窦经理。”于是她改了口。

  “嗯。”他应了声,依旧没有张开眼,仅见他的喉结滚动了下。

  她的眼黯了黯,突地感到一阵鼻酸,只因他接受了那个带着明显距离的称谓。“我很抱歉……”她不晓得自己该怎么解释这团混乱,只能以言语表达她深深的歉意。

  “为什么道歉?难道你承认这件事由你主导策划?”窦嗣丞睁开眼,望向她的瞳仁晶亮得过分。

  她窒住呼吸,除了瞠大双眸仓皇地摇首之外,干涩的喉咙挤不出半点声响,小脸上净是惊恐又绝望的晦暗,不由得踉舱地退了一步。

  大出意外地,他陡然漾起好看的笑纹,朝她挥了挥手。“过来。”

  蹙起眉,她的神情满是戒备和慌乱。

  “过来啊!”古怪地撇撇嘴,他再次挥了挥手,并旋开办公椅,暧昧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嘿!你忘了你的位置在这里?”

  甄孝齐被他要宝的举动给逗笑了。她翻翻白眼:心头有丝放松又有丝说不出口的防备,并没有依言靠近他。“你……不该『善待』嫌疑犯。”

  “是后?”他耸耸眉头,彷佛颇赞同她的论调。“我就知道这会是个你喜欢的好位置。”

  “我不认为现在是个适合开玩笑的时刻,窦经理。”噢,她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呢?财务上出现这么可怕的危机,他竟还能谈笑风生?简直教人哭笑不得。

  拧起眉,沮丧的他看起来就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男孩。“我实在不喜欢你叫我窦经理,或许加几个字──『逗人的经理』,那还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他状似认真地建议道。

  “窦嗣丞!”她又好气又好笑,顿时忘记自己划清界限的坚持,忘形地直喊他的名。“你别闹了好不好?难道你一点都不急?”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终于能体会这种深沈到令人气血逆流的无力感。

  “嗯,这样听起来顺耳多了!”他下了句评语,迅速敛去笑意,微微抿紧唇办,解答她发出的第二个问号。“这么说吧,现在就算急破头也没有用啊,因为敌在暗我们在明,现在只能交给安全部去伤脑筋了。”

  安全部负责的工作就是处理公司内部危机,大到公司被威胁放炸弹,小至影歌星被绯闻缠身,全都交由安全部负责搞定。

  心头一凛,她轻颤了下。“这……”妥当吗?

  “我虽然专心谈恋爱且公事繁重,但我的脑袋还是保持得很清明。”以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岤,他不忘吹捧自己一把。

  “窦嗣丞!你可不可以正经点?”她实在气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如此吊儿郎当?!

  “相信我,我真的很正经。”无辜地垂下眉尾,他微叹口气,突兀地又拍了下大腿。“嘿!你真要放弃这么令人垂涎的位置?太可惜了吧?我可以再给你最后考虑的机会。”

  闭了闭眼,她实在提不起跟他争辩的力量,带着点羞涩,她定定地盯着他轻喃道:“你是认真的,对不对?”

  她问的是两人之间的距离,真该如他想望地拉得那么近吗?在她有可能是所有事件背后主导者的尖锐时刻?!

  “无论何时,我都非常认真。”几乎不用思考,他敏锐地做出回复,并且突然在下颚处以拇指、食指比了个倒七,状似撑着下颚。“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帅,难道你不觉得我随时随地都很帅吗?”

  瞇了瞇眼,甄孝齐的拳头很痒,很想海k他那副自恋到不行的欠扁嘴脸!

  这男人……跟她以前那个正经严肃的上司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他变了,变得开朗、轻松,甚至有点小顽皮;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觉得讨厌,甚至有点……迷恋?!

  “你不要老是这么紧张兮兮的行不行?”见她像黏在地板上似的,窦嗣丞终究耐不住性子,起身拉着她踅回座位,将她安稳地安置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我不爱看你不快乐的样子。”

  微叹口气,她真不晓得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

  “嗣丞,你不该那么快就相信我不是……唔……”一方指腹阻断她未竟的话语,柔软灼热的唇落在她的俊颈问轻轻游移,挑起陌生中带股熟悉的阵阵酥麻,也引来她些微抗拒。

  “我相信你不好吗?我以为这是恋人之间最基本的认知。”他像个旷世怨男,轻吐埋怨之语,却过分地不愿放弃他该享有的“权利”,火热的唇舌及大掌忙着挑起她细微的战栗。

  “不!”可她古板的脑袋却无法接受这肤浅至极的理由。“不该是这样……你有理由怀疑我的,当所有矛头都指向我……”她扯着他环在腰际的健臂,又羞又急地想脱离他温暖得令人心安的怀抱。

  “就因为所有的矛头都太过明显地指向你,所以你才没有嫌疑。”微叹口气,他终究还是败给她那不会转弯的脑袋。

  所有算计技巧全是她最拿手的工作,如果她真的有心要挪用公款,就算不能做到天衣无缝,至少不会拙劣到被人一眼看穿。

  因此所有事件只有一个重点,那就是──她被栽赃了。

  “为什么?”

  “嘘!”无预警地朝她吹了口气,他没头没脑地反问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助理会计之间,相处得并不愉快?”

  甄孝齐怔愣住,她以为这是件小事,当真没想到他注意到了。“我……是我差劲,没能处理好人际关系。”

  他不置可否地说:“是这样吗?当初秀兰姨决定重新征聘新任会计组长时,我就料到内部会有反弹发生,只是我没想到你能忍耐这么久。”

  “我没有忍耐什么。”她不过是个空降部队,凭空占了人家可能擢升的地位,引来怨怼也是自然,她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或许是我不好相处……”

  没头没脑地,不论好与坏她全往身上揽了。

  “你?不好相处?”他挑眉讪笑道。“你这个人,好不好相处问我最清楚,少拿这种蠢理由来搪塞我。”

  “我说的是真的!”担心他不信似的,她猛一回头对上他的眼。“她们对我没有恶意,只是我们……没缘分成为朋友而已。”不知怎地,她解释得好心虚。

  深深凝着她的眼,他暗叹一口气,坏心眼地拆穿她伪装的坚强。“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倔;她们连对我都可以这么尖锐不客气了,我就不信你会看到什么好脸色。”

  她无语,淡淡的心酸在胸口流窜。“……那,那张支票,你打算怎么办?”他不担心她却害怕,没办法像他这么老神在在地神色自若。

  举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磨蹭,他像在讨论天气那般平常。“我不是说交代下去了吗?除了等消息还能怎么办?”

  “行吗?”看他轻松得令人憎恨的态度,她怀疑他根本没将支票事件放在心上;他不会是为了让她心安才编造这个谎言吧?闭了闭眼,她决心将自己的问题丢出去。“或许有件事……我得跟你提一下。”

  “什么?”他舔咬着她的食指,莫名地令她全身发烫、轻颤。

  “别这样!”她抽回手,不安地搓抚被他亲吻过的肌肤。“我发现公司里的帐目,其实和各部门的实际开支有段差距……”

  “你是说出入帐不符?”他倒是没注意到这一点,看来是他疏忽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一并处理!”

  “你可不可以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那她这些天来的担心算什么?庸人自扰吗?“或许你可以更认真地想出更好的解决方式……”

  不满意她老是看轻他的实力,他佯装愠恼地捏住她的鼻子。“你想太多了,孝齐。公司里安全部的所有人员,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精锐份子?别说我没提醒你,得罪他们的下场可不好受。”

  努力甩开他的手,她急喘口气,两眼满是骇然。“是……是吗?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再三保证,他只差没跪地发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排除万难救你的,我的小宝贝。”无辜的眼通上百万电力,不遗余力地朝她放电。

  狠抽口气,甄孝齐没来由地浑身发软──

  噢!这个男人太邪恶了!

  他竟然……竟然在办公室里挑逗她?!实在太太太……太刺激、也太诱人了!

  “女人,你脸红喽!”沙哑的、性感的嗓音,危险地贴在她的耳廓,勾起痒痒的、刺麻的、尖锐的欢愉,更令她双腿不住打颤。

  “唔……”情难自己地,她发出浅浅的喘息,臀部不安地扭动了下。

  “嗯!”他闷哼了声,热掌已按上她的大腿,且似乎有逐渐往裙内风光游览的打算。“想玩点不一样的吗?宝贝。”

  “嗣丞……”她身子虚软了、呼吸紊乱了、脑袋变浆糊了,却还有一丝丝的理智杀风景地死赖着不走。“这里……不适合……”

  万一有人冲进来怎么办?突然有电话进来了怎么办?虽然他今天的行程安排里没有外客来访及任何外出的计划,但事情难保没有个万一的时刻啊!

  “喔,这你倒提醒了我!”他轻笑,按下内线电话,并启动了一个不晓得有什么作用的红色按钮。

  电话透过外放扩音器,很快传来了吴淑丽的声音。“请问经理有什么吩咐?”

  “咳,从现在开始,任何电话我都不接。”清清喉咙,窦嗣丞将声音压得低沈,严肃的程度恍若更甚平常。“还有,没预约的客人一律不见,我有『极重要』的事得先跟甄小姐解决。”

  甄孝齐不敢相信地死瞪着他眨巴的眼,这男人……蓄意加强某些字眼就算了,竟然还敢给她抛媚眼?!简直──简直──

  性感得教人想一口将他吞噬入腹!

  “是的,经理。”然后挂线,将经理办公室的气氛堆栈到最为暧昧的紧绷。

  “你疯了!”这是她目前仅能想象与他划上等号的三个字。“这里是公司,是办公室,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疯!”

  她看得出他眸底跳动的欲火,看得出他的认真,所以她的心狂跳得难以自持。

  如果不是他箝紧她的腰,如果她的双腿不是如此虚软,如果……见鬼的如果!她再怎么催眠自己,也难以忽略这再实际不过的现实!

  “可怜的女人,你怎么会把自己绷得这么紧呢?”疼惜地将她急欲闪躲的腰重新拉回怀里,将她的发拨至耳后,藉此机会教育。“世上没什么不能发生的事。这个地方不错啊,至少比车后座来得好。”

  车后……甄孝齐想尖叫、想狂吠,甚至想掐死他!但前提是,她得先提起身上少得可怜的力量。

  紧紧抓住他使坏拉扯胸前钮扣的手,她亟欲做最后的挣扎。“别闹啊!万一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喔!”弹了下指,他的神情比之前欠扁无数倍。“我忘了告诉你,全『另类』的主管办公室里,就属我这间的隔音设备做得最周全……我没预设什么怪怪的企图喔!你知道嘛,我的身分比较特别一点,所以待遇也该特别那么一点点。”

  “你……”甄孝齐哭笑不得,不晓得自己该不该在这时候翻白眼,但她还有别的顾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向他咆哮。“搞不好会有人闯进来……”

  然后她悲惨地发现,自己用尽力量狂吼的声,竟然比猫叫还小,可怕的是,竟还带着点欲盖弥彰的撒娇意味?!

  噢!谁来拿把刀砍了她?至少让她死得有尊严一点。

  “可怜的小宝贝,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指了指刚才按下的红色按钮,窦嗣丞笑得像只邪恶的豺狼。“知道这个按钮的功用吗?跟车子的中控锁是相同的原理,按下去之后,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所以你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

  完了!意思是她此刻插翅也难飞了?但……“你、怎么会在办公室里加装这种设备?”

  不会是跟之前的隔音问题有相同的理由吧?

  不是她太过好奇,实在是他的动机令人存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嘿嘿,这个问题就有趣多了。”

  霍地扯开诡诈的笑纹,他的笑令甄孝齐心惊肉跳、头皮发麻,愕然地发觉他不知何时扳开她坚守防线的手,在她无所觉的瞬间解开她衬衫上所有的钮扣,大手并穿过她的腋下肆意对她进行“性马蚤扰”!

  她惊喘口气,没得到正面的回复令她不安,但随即而来的是令人晕眩的热力和快感,直到她的背脊贴上冰凉的桃木实心桌面,总算让她在晕眩里找到一丝清明。“嗣丞……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小傻瓜,当然就是为了『办正事』用的喽!”急呼呼地脱掉束缚身体的文明外衣,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太过愉快地拉开她的长腿,找到他认为最为“贴切”的位置。“你不会知道,我曾经幻想在办公室里抱抱会是件多么浪漫的事?可惜在你之前,我都没有这种机会……”

  “唔!”他猛力挺身,她感受生命变得圆满,却全然让他的“小小遗憾”破坏了那股美感──

  “天!”他沙哑地嘶吼一声,开始不遗余力地“兴风作浪”。“果然跟我想象的一般美好,总算没浪费了那个特殊装置。”

  “这张桌子也很棒对不对?桃木实心,绝对不用担心它会垮。”

  “……”

  “还有丫──”

  “天杀的窦嗣丞!你现在、马上,给我闭嘴……啊~~”

  “怎么进去那么久?”

  “那不正好表示我们的计划快成功了?”

  “可是……真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吗?”她就是感到不安吶!

  “放心吧,阿世那边没发现任何风吹草动,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阿世是配合这次行动的警卫,在事件完整解决到风平浪静之前,他们之间都还保持着联系。

  “是喔?这样我就安心一点了……”

  “嗟~~再来就等着那女人被踢出公司,我将得到我想要的地位,你也少了一个跟你抢对象的麻烦,所以你该更高兴一点才是!”

  “那倒是……”

  第九章

  过了将近一个礼拜神经兮兮的日子,甄孝齐一到放假日,简直只能用“虚脱”两个字来形容。

  她想挖空脑袋里所有烦人的事情冥想,想整天黏在床上,想无所事事地放任自己变成一只米虫……可惜天不从人愿,早就在客厅standby的一大一小彻底打碎她的想望。

  顶着睡得晕沉沉的脑袋,抱着累积一个晚上的尿意,不甚清醒的甄孝齐满头乱发地由房间冲出来,凭着印象经过客厅对准厕所方位,正准备火力全开地冲进去方便,没想到却被两道声音硬生生地扯住脚步──

  “姑姑,你起床啦?”小薇顶着扬高的抱枕,看起来像是拿来当武器用的。“窦叔叔等你好久了欸!”

  不……不会吧?甄孝齐感觉头上掠过一只飞鸟,望向窦嗣丞的脸上满是无力的线条。

  “哟呵~~小懒猪起床喽!我们今天到哪里玩吶?”窦嗣丞的发有点乱,左右腋下各挟着一颗抱枕,手上还可笑地捧着两个,显然不胜小薇的攻击火力。

  玩?!不!她一点都不想玩,她只想当米虫、只想装死,但最想……尿尿!

  按捺不住地冲往厕所,好不容易经过一阵“泄洪”,她松了口气,洗完手后,她顺手掬起冷水拍拍脸颊,这才恢复些体力去应付外面那“两只”怪兽!

  “欸,我跟小薇决定到动物园走一走,你觉得怎么样?”甫一踏出厕所,窦嗣丞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什么嘛!这分明是先斩后奏,哪有给她任何置喙的余地?

  “星期假日去动物园?又不是头壳坏了,这么想去人挤人吶?”臭着一张脸回到客厅,她还是想赶快躺回那张柔软的床,半点出门的欲望都没有。“小薇,奶奶呢?”

  “奶奶去拜拜,顺便吃什么姐妹会,她说不到晚上没空回来。”再扔一颗抱枕──气死人了!窦叔叔怎么那么厉害,她丢了几十次,没有一回丢到他的,讨厌死了!

  “偶尔去当一下沙丁鱼也不错啊!你快去换个衣服,我们准备出门喽!”窦嗣丞不喜欢她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比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还老太太。

  “噢~~”懊恼地呻吟一声,甄孝齐的脸上满满、满满的不情愿。“我可不可以不去啊?你带小薇去就好了嘛!”

  “不要啦~~”

  “不、行!”

  料不到那一大一小像约好了似的,超级不给面子地给了她同一个答案,只不过句子组合不太一样就是了,可意思绝对相同,就是没得商量。

  “真的不行?”她犹不放弃的作垂死前的挣扎。

  “当然不行。”小薇跑到窦嗣丞身边,偷偷搬走被她丢得“面目全非”的可怜抱枕,以正经到不行的口吻说道:“奶奶说现在坏人很多,我们不可以一个人待在家里,会有危险。”

  眨眨眼,瞪了眼窦嗣丞那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死样子,她无力地叹了口气。“小薇,姑姑不是小孩子了……”

  “就因为不是小孩子才危险吶!”小姑娘可不高兴了,两手插腰,表情十分严肃。“我们这么漂亮的女生,孤单单的一个人留在家里,就算我不担心好了,你问窦叔叔,他能不担心吗?”

  两眼圆睁,甄孝齐简直不敢相信现在的小女生会早熟得如此过分!

  窦嗣丞再也忍不住地朗声大笑,配合着小薇小大人似的语气,抓准机会揶揄她。“对对对,我好担心吶,担心得不得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还定认命一点,去换衣服准备跟我们一起去人挤人!

  于是在一大一小的夹攻之下,甄孝齐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满肚子怨气,老大不情愿地被两名歹徒“绑架”,绑到动物园让猴子看去了──

  老实说,甄孝齐实在不太愿意相信,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但它偏偏在现实生活里发生了,而且地点是在有点可笑的台北市立动物园。

  “哥!怎么你也来这里?”才进动物园不久,就在窦嗣丞领着她和小薇准备去搭动物巴士,到动物园最上方再沿路晃下来之际,一个活蹦乱跳的女人领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生喊住他,像两颗球一样朝他们滚了过来,然后女人扯了扯小男生的手。“小冬,叫舅舅。”

  “舅舅~~”小男生扬起笑脸,拉高尾音地喊道。

  “嘿,小冬,来给舅舅抱抱!”窦嗣丞可乐了,一把抱起小男生像在抱棉花那般轻松,一点都没将那十几公斤的小小重量放在眼里。“干么?你们全家一起来逛动物园吶?”这句话是问那个活力十足的女人。

  哥哥?舅舅?把女人和男孩的称谓做个连贯,不难发现这女人就是窦嗣丞的妹妹;甄孝齐在一旁暗忖着。

  唯恐世界不乱似的,女人说了句让甄孝齐下巴急速往下掉的惊悚话语。“什么我们全家?连爸妈和爷爷奶奶都来了!”

  啊咧~~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准备在动物园来场家庭大会串吗?那她和小薇该怎么办?要不要先闪人比较“安全”?

  “他们全都来啦?人咧?没看到人吶!”窦嗣丞嘴儿笑、眼儿笑,半点都没有吃惊的模样。

  “那不就来了吗?”指了指后方状似浩大的一群人,女人的注意力“非常不小心”地落在甄孝齐身上。“咦?这位小姐是……”

  “孝齐啊!我不是眼你们讲过了?”眼睛溜了圈,窦嗣丞把握机会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妹子。“孝齐,她是我亲妹妹窦宝儿,这是她儿子小冬,今年四岁了。”

  “喔~~原来你就是哥的女朋友甄小姐啊!久仰、久仰!”窦宝儿稍嫌夸张地吼叫,让甄孝齐臊红了脸;因为前后方的游客已经投射过来看好戏的眼光,令她头皮不断发麻。

  “呃……”她牵着小薇的手心沁出冷汗,僵着笑不知该如何以对。“你、你好。”

  “漂亮喔哥!”窦宝儿的眼弯成两枚下弦月,以手肘撞了撞窦嗣丞的手臂,丝毫不减浑厚的音量。“真不够意思,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竟然能藏这么久?早就该将她介绍给爸妈认识了!”

  正当窦宝儿埋怨之际,窦家的长辈们6续挤到他们身边,接下来即使是用肚脐眼,都不难想象那个“盛况”有多惊人,直教甄孝齐的脸一路由动物园的头红到动物园的尾,脸上的笑容比石膏雕像还要僵硬。

  窦嗣丞“好心地”将她让给对她满是好奇的家属们,牵着小薇走在浩浩荡荡一群人的最后,脚步显得轻松而愉悦。

  “窦叔叔。”舔吮着手上的冰淇淋,小薇被太阳晒得酡红的脸上净是满足。“原来这就是你想来动物园的理由,对不对?”

  窦嗣丞怔愣了下,他漾起笑,有种西洋镜被拆穿的尴尬。“呃,小薇不会跟姑姑告状吧?”

  其实这段感情唯一让窦嗣丞不满的地方,就是甄孝齐一直排拒和他的家人见面。

  他明白这是她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自卑感作祟,但丑媳妇总得要见公婆的,何况她一点都不丑;而且他都已经跟她的家人混得烂熟了,因此她的坚持令他感到无限沮丧。

  既然迟迟等不到她点头,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

  为了安排今天在动物园“极其自然”的“偶遇”,事前他不晓得和窦宝儿通过几次电话,次数多到连宝儿的好性情都快受不了想砍人了,可见他有多谨慎!不料,还是被小薇这鬼灵精给察觉了。

  失算,失算吶!

  “不会啊!”之前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她的提议频频被窦叔叔否决,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如果姑姑变成窦叔叔的太太,那我以后就可以经常和窦叔叔见面了,是不是这样?”

  “是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每天见面了。”如果他们之间有结果,他是决计不会让小薇和岳母孤零零地住在原来的住所,一定会将她们接过来和自己同住。

  “我就知道!”漾起甜甜的笑,小姑娘可得意了。“那我就不跟姑姑打小报告,当作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吗?”

  “秘密?”他挑眉,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嗯,秘密!”翘起小拇指,还得打勾勾盖印章才算数喔!

  就在炽热的太阳底下、在热闹壅塞到不行的动物园里,这桩阴谋似乎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呃,事实上是只有咱们可怜的女主角不知情,其它人都心知肚明。

  然后按照原先的计量,顺利地、和缓地,以大部分人都满意的速度持续进行──

  据说,窦家老老小小对甄孝齐的印象都好得不得了;据说,窦家奶奶已经准备好提亲礼到甄家提亲;又据说,窦家妈妈已经开始物色珠宝首饰,准备将儿子的新娘打扮得珠光宝气──

  可惜一堆事关切身问题的“据说”,全然引不起甄孝齐的兴趣,她的烦恼依旧存在。只要安全部一天没有将报告往上呈,她就无法命令自己安心。

  出乎预料的,原以为得调查很久的安全部,在礼拜二一大早,便将详尽且厚实的报告完整地摆放在窦嗣丞桌上。

  于是场面又和出事的那天如出一辙,三个女人一字排开,站在经理办公室的桃木实心办公桌前。

  甄孝齐依旧脸色苍白,两个女人则不同于先前那般紧张,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面对窦嗣丞犀利的眸光。

  “这份报告我已经看过了。”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姿态,窦嗣丞以双肘杵着桌面,下巴顶在撑起的手掌之间,桌面上除了上回那张支票之外,还有一份厚厚的调查报告。“我希望在我还没公布谁是主谋之前,那个人可以先行承认,这样在法律上的罪行应该会轻一点。”

  怎么……当真是会计室出了内j?甄孝齐心头五味杂陈,眸光复杂地看向两个会计助理。

  是林素月?还是吴淑丽?看着她们清清秀秀的脸庞,她实在辨别不出哪一个才是动手脚的主谋。

  “不承认吗?”窦嗣丞故意叹了口气,言辞间有浓浓的遗憾;他按下电话内键,对扩音器讲了几句话。“叫安全部主任上来,还有,把警卫也带上来。”

  约莫五分钟后,办公室6续走进几个高头大马的男人;林素月和吴淑丽在看见其中一个穿着警卫制服的男人后,平静的神色陡生波澜,似乎不再像适才那般神色自若。

  “曹主任,可以麻烦你报告一下吗?”完全不浪费时间地,窦嗣丞在他们站定之后,立即下了第一道指令。

  “是。”曹主任点了下头,他是安全部的负责人,这个案子全权由他负责。“根据支票上的日期,我们试图调阅当天全公司所有拍摄的安全录像带,并在清查之后发现,除了当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会计室的安全录像带不翼而飞之外,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后来我们调查了警卫的值班表,发现当天值夜班的警卫是袁莱世,就是这位。”他指了指一旁低垂着头,脸色灰白的警卫。“经过我们的劝导,袁先生自知逃不过法网,便向我们坦承一切经过及共犯。”

  曹主任转了个身,信步踱到林素月及吴淑丽面前。“两位小姐,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要澄清吗?”

  剎那间,抽气声此起彼落。甄孝齐之所以抽气,是因为她没想到两个助理全部参与犯罪;但她更猜不透的是,她的人际关系真有如此糟糕?糟到两个人都对她心生不满,继而连手陷害她?

  而林素月及吴淑丽,自然是因为计谋被识破,受不了被当场活逮的刺激而抽气。

  吴淑丽首先沈不住气,蓦然伸出食指指着袁莱世。“袁莱世你……”

  “淑丽!”林素月陡地扯住吴淑丽,阻止她自乱阵脚。“窦经理,我不认为单凭袁先生的一面之辞,就足以让你相信我们参与此事。”她愤恨地瞪了眼袁莱世,那眼神犹如蛇蝎般毒辣。“如果你一定要赖我们罪,那么请你说明一下,为什么支票上的签章会是组长的?这分明是欲加之罪!”

  “哼,好个欲加之罪。”窦嗣丞不慌不忙地见招拆招。“会计室里每一个员工都知道甄小姐放置印鉴的地方,就算有上锁,还是有备份钥匙,你们都很清楚不是吗?”

  “这……”林素月的脸部线条僵硬几分。“可是……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我们做的!”

  “你确定没有吗?”一声冷笑,他指示曹主任针对这点再做报告。“曹主任。”

  “是的。”曹主任拿出会计室的工作日志,摆放在那张问题支票旁做比对。“由于这张支票的来路实在可疑,所以我们进行了笔迹比对;果不其然,在和吴小姐的工作日志比对之下,再经过字迹专家的确认,证明这的确是吴小姐的笔迹没错!”

  “呜……”颤巍巍的,吴淑丽后悔地痛哭失声,也间接证明了她的罪状。

  “不是吧,经理?!”林素月仍不肯放弃,即使吴淑丽已经露出马脚,但她可不认为他们能找出任何证明她涉嫌的证据。“那强华企业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幽灵公司?就算支票是淑丽盗开的,也无法证明我们跟那家公司有共谋!”

  “关于这一点,我想有个人可能可以给你答案。”曹主任拉开办公室大门,门外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先生,浑身还散发阵阵恶臭。“陈先生,可以麻烦你进来指认,花两千块买下你身分证,并叫你到银行轧支票的是哪位小姐?”

  林素月在看到那个老先生之后,捣着嘴猛地退一大步,双腿开始发颤,一不注意竟跌坐至沙发里。

  “哎哟,好心的小姐啊!”老先生一进办公室,直朝着林素月逼近。“啊你不是叫偶弃银行?偶弃了啊,可速过没多久就被这些人抓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速啊?”

  “你别过来……别过来……”林素月不顾形象地猛往后退,两条腿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