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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

作品:不良新娘|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01:43:30|下载:不良新娘TXT下载
  揉成一团,填进坑里。

  他根本就没有理她,一屁股坐下来开始点火。他迅速而熟捻的动作表明这事他以前做过好多次了。让人奇怪的是,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十分安全,也决不想再和别人来这里。

  不管他现在有多吓人,她都会原谅他,因力她知道,他正在和他控制不了的某种东西——某种折磨他灵魂的东西——搏斗。黑夜未结束前,她会用她的爱减轻他的负担,让他俩都获得渴望得到的轻松。

  他把食物埋进火炭中。她拿起旧帆布套,摊开铺在草地上当作桌布。好像还有一个单人睡袋,两个人大概也能挤进去,但是只能脱光了睡。到那时,贾德不可能不理她。她愉快地想着。

  床一铺好,她就忙着收拾塑料盘子以及他扔在拉链包里的零散的餐具。包里还有一些苹果,可以当作饭后点心。他们可以一起坐在帆布上吃。

  见他从火里往外取食物,她忙给罐头盒子里倒满水,放在盘子边上。她来这儿整整一个星期了,贾德只给她吃过一个朋友送的野牛肉。

  那黄黄的肥肉很难吃得惯,但是她喜欢野牛肉的香味和细嫩的肉质。虽然她不想把野牛肉固定为每天的饮食,但却不介意他们今晚又吃野牛肉,尤其是当她打开烧黑了的锡纸,闻到那种妙极了的香味时。这使她想起自已有多饿。

  “我最喜欢野牛肉排,特别是这种烧烤的牛排。”她吞下最后一口牛肉后,说了十五分钟以来惟一的一句话。“向厨师长致意,给你最后一个苹果作为奖赏。现在我去洗盘子了。”她开着玩笑,递给他一个苹果,站了起来。

  因为他背对着火坑坐着,天色又太黑,看不清他的眼神。她只能感到他直挺挺地坐着,没有动。她感到泄气,因为食物好像没有让他高兴起来。她不敢让自己闲着,一直忙着洗这洗那。做完一切后,她拿起身边的过夜背包,找出牙刷,漫步到不远处去刷牙,准备睡觉。

  她觉得只穿一件薄薄的睡衣不太合适。她脱掉衣服,换上一件鹅黄铯的半长袖齐膝天鹅绒袍子。早晨淋浴之后,她已经洒过香水,现在她不想再用了。

  贾德喜欢朴素自然的东西。今天晚上太重要了,不能出任何差错。这世上所有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婚礼之夜在那件实质性的事情发生之前,最好长一些。

  但是,自从遇见贾德,珊妮就一直期待着他把她搂进怀里的那一瞬间。

  她渴望被他急切地抱进帐篷去,但看来她只有等待了,因为他已经漫步离去。他不在面前目睹她钻进他的睡袋,她还是有点儿高兴。她觉得等她进去了他再过来要更好。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也过去了。

  珊妮吃惊地坐了起来,留心听着动静,“贾德?”

  “我在车里,想睡会儿觉。”夜凉如水,他低沉的声音从夜空中传过来。“除非我找到一只野兔,否则我们就吃不成早餐。兔子在日出前就会出来。”

  她浑身透凉,坐在那里。

  不管贾德的弟弟们做了什么,她不能让他再窝在心里。

  她悄悄爬了起来,把睡袋挟在肋下,朝货车走过去。当她翻入车尾进人后车厢后,她想起那句著名的格言:“大山不肯向穆罕默德移来,穆罕默德只得向大山走去。”

  贾德在车厢地板上的工具设备中给自己找了个地方,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翻身坐了起来。他仍然全身穿着衣服。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别让教堂里发生的事毁了我们的蜜月。”她靠近他,哀求道,“我们不是说好今晚要建立家庭的吗?”

  “这里没有地方。”

  她没有理会他推托的话,一步跨到他身旁,放下睡袋,跪了下来。“你要做的只是脱掉衣服。”她在他耳畔低声说,在他颈后轻轻一吻,再伸出双手在他肩膀上按摩起来。

  他身上一阵战栗,她感觉到了。觉得他颈背上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她满意地笑了。“自从你父亲去世后,你工作得太辛苦了,又没有人关心你。亲爱的,现在你有我了。”

  出于本能,珊妮的手抚过他的肩头,抚摸着他的胸膛。她开始吻他胡子拉碴的下巴和脸颊,渴望找到他的嘴。“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她的声音颤抖着。“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想想吧,在所有想要嫁给你的女人中,你娶了我。我知道你是爱上了我。”她狂热地喃喃说道。“就算你没有说出那三个字,我——我不需要你说那三个字,我想要的就是让你抱着我,爱我。”

  一瞬间,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止住了她的爱抚。“可惜,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他的声音很刺耳。

  这句话里有太多的痛苦,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不能给她提供豪华的生活,他带她到这里度蜜月的计划也受到了奚落,他的弟弟们伤了他的自尊心。看起来她毫无办法治愈这伤痕。

  除非……

  “贾德,”她悄声喊道,她的脸颊温柔地蹭着他的脸。“我——我本来打算度完蜜月后,再告诉你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但是我决定现在就告诉你,因为我不想看你这么烦恼。”

  他放开了她的手。他刚才抓得太用力了,让她痛极了。“我没想得到结婚礼物,小姐。”

  “我知道。在你承认你没有给我准备礼物之前,请听找说。”她的声音颤抖。

  他没有提出异议,令她备受鼓舞。她坐在脚后跟上,双一手扶着他的肩。“你没有说过任何有关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但是很明显,你们之间存在着严重的问题。而且,无论他们的境遇如何,你是在艰难度日。

  “如果你不能说,那么就别说。我也不会四处打听。但是,我是你妻子,让你快乐是我在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我的礼物应该有助于此!”

  “一定是什么比较实际的礼物。”他转弯抹角地低声说。

  “确实是。”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没有储藏这些东西的地方。”

  她长长地吸了口气“我知道。但是,我们结婚的时候,答应有福同享、甘苦与共的。所以,这也不算是什么礼物。”

  “那么,那会是什么呢?”他的语气像是在取笑。她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他是在极力掩饰家人不和造成的伤害。

  “我——我祖父给我留下的钱。”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他又问道:“够给我买辆新车吗?”

  “是的。”她尽量用淡漠的语气回答。她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她太激动了,因为他在注意听她说话。

  她不敢再触摸他,惟恐一切泄露得太快。“

  “够买一张相当好的床吗?”

  “是的,亲爱的。足够让你添置一些农机具,并偿清你的抵押贷款。”

  看你告诉他些什么呀,珊妮。你让他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是说这全都是我的啦,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拉长了声调。

  “是的。”

  贾德摇摇头。“我不能那样做。我不能为了钱而娶一个女人。任何为了获得什么而与别人结婚的人,比一条贴着泥地爬行的蛇更让人恶心。”他用一种强烈的厌恶的语气说。

  珊妮看到了他天性的另一面,这使她不寒而栗。

  “但是,你不是为了我的钱才娶我的。”她得意扬扬地说,“你不知道我有钱,而且,这也不是我的钱啦。当我们成为夫妻后,这钱就归你了,是合法地属于你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用吧。你将收到寄来的文件。我已告诉律师,让他们用平信寄到华尔城,然后交给你。”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站了起来,他就像从来没见过她一样,仔细盯着她。也许是月光的原因,但她总觉得,是她提到的礼物才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双手捏成了拳。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继承了遗产。贾德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他心里折腾着他。

  她仍然跪在他脚边,扬起脸向他保证道:“我不在意你怎么用那些钱,如果你想把它存起来,未雨绸缪,那也由你。但是,如果你的那些弟弟再对你说三道四,我就不客气了。

  他久久地仁立在那儿,眼里闪着一种奇怪的光亮,这使她害怕。也许她不应该说起他的弟弟们。不管他们对他做过什么,他们总归是他的家人。另外,众所周知,血浓于水嘛。

  她想为自己的鲁莽向他道歉,但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最好待在车厢里。在这儿你会安全些。”他用一种全新的蛮横语气警告她,然后翻身跃出车外,独自离去。

  她恐慌起来,因为他们还没有把一切事情谈透,她猛跳起来叫道:“你要去哪儿,贾德?”

  “我要一个人好好想一下。”他越走越远,简短的答话在夜空中飘过来。她泪眼蒙陇地望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中。

  她的心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没有回来。她离开车厢后门,在睡袋里躺下来。她早已把睡袋铺在饲料袋和发电机之间了。

  她辗转反侧,三番五次地责怪自己说了那些贬低他兄弟的话。

  无论如何,家庭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一点了。她总是向托德抱怨她祖父,但当托德为她祖父漠视她而表示不满时,她总是第一个感到烦躁不安,并开始为她祖父进行辩护。

  这没什么道理可讲,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在这一点上,贾德也没有什么不同。出于一种想向他表示她是多么爱他的愿望,她得罪了他。她想对他说声对不起。

  整整一晚,她只是偶尔听见一些声音。几天前的一个傍晚,贾德曾经告诉她那是杰卡拉普的叫声。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内疚。要是孤身度过婚礼之夜,她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她应该对贾德更耐心一些才对。

  珊妮没有想到他在家庭问题上这么敏感。她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说任何有关他家人的事了。他是那种凡事都要自己来决定的人,特别是与他兄弟有关的事情。

  她应该尊重他的隐私。她急于要告诉他这些,但她等了很久,直到破晓的第一缕粉红色晨曦像扇子一样划开天空,她才听到他的脚步声。

  “好,你起来了。”见她翻过车尾,向他走来,他小声咕哝了一句。

  “我——我很高兴你回来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担心他看出自己彻夜未眠,“贾德,原谅我说了一些你弟弟的事情。我没有权利说这个。我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你是对的。”他开始把用具装进车后厢,神秘地说了一句。

  珊妮莫名其妙,“我想,应该去抓野兔来做早饭了。”

  “我改变了主意,我们回家去。”

  “就因为我说了什么吗?”她呜咽着问道。“别让那些话毁了我们的蜜月。就不能假装我们刚刚才到这里吗?我和你一起打猎去。”

  他的回答就是把过夜包甩到了她的脚下。他那喷着怒火的绿眼睛缓慢地扫过她穿着长袍的身子,这种侮辱的审视她以前也在别的男人赤裸裸的眼神中见过,但却从未在他的眼睛里见过。这使她所选择的丈夫成了一个莫测高深的陌生人。

  “穿上衣服!”

  他蛮横的命令气得她透不过气来。她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怎么啦?你怎么变成了这种样子?我已经对你兄弟的事道过歉了,你是不是对我给你的结婚礼物心烦?但是你又有什么可烦恼的?我登启事征婚时,就说过我期望与我的丈夫共享一切。现在我们是夫妻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他眼中暴怒的目光就像一记重拳击碎了近七天来所有的美好,就像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代替它的,是她曾经置之不理的警告,现在,全都在她耳边响起。

  贾德就算在正常情况下,也与别的男人不同。

  有时,你刚刚说完“我愿意”,事情就发生了变化。你是在玩火,你会受到伤害的。

  不对头。我一生中参加过许多次婚礼,但是我从未听过任何人像那样改变誓词。

  “我,阿玛萨·贾德·科特雷,选择你。罗克珊妮·哈林顿,为我合法的妻子。不论疾病或健康,我发誓爱你,珍惜你,保护你。不论好日子苦日子,特别是苦日子,我发誓决不让你离开、只有死亡才能使我们分离。”

  珊妮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是不是因为太想找个不知道她是女继承人的丈夫了,所以看不到别的事情?她的直觉错了吗?

  她简直不能相信,嫁给贾德这件事在各个方面都没有错,怎么现在就不对了呢?连牧师都对她说过,他们的婚姻是天作之合。但是,紧跟着她想起的另一个警告。

  就算牧师也不知道在锁着的门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旦你单独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他也许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要出发啦!”粗鲁无礼的声音打断了她痛苦的思绪,催促着她,“上车去。”

  “我还没有穿好衣服。”她呆呆地答了一句。

  “那太糟了,我们要走了。”

  他刚说完就伸过手来,一把抱起她,放在驾驶室的前座上。他的举动丝毫没有他早些时候的关心和礼貌。

  珊妮伤心得欲哭无泪。她侧身横过座位,坐到商品目录上。等她发现他刚才粗鲁的动作扯掉了她睡袍最下面的扣子,睡袍下摆已经敞开时,已经太晚了。什么都没逃过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当然也包括她那双肤如凝脂般修长裸露的大腿。

  她急忙抓住天鹅绒袍子遮住自己。在他冷冰冰的注视下,她觉得很丢脸。他把过夜包丢给她,自己就跳上了驾驶座,根本没有时间让她换衣服。

  在高速公路上沉默的行驶是她一生中最漫长、最凄惨、最难以忍受的时间。虽然她的袍子现在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她还是不相信他竟能这样羞辱她。

  无论是什么恶魔驱使他,他卑劣无耻的残他不正常。但是,她愚蠢得听不进任何忠告。现在,就像梅常说的那样,她遇到大麻烦了。

  梅。谢天谢地,她还留在南达科他州,等待珊妮度完蜜月。珊妮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更需要这位老妇人。

  “送我去华尔城,我要在汽车旅馆下车。然后你就可以回农场了。以后,我们不会见面了。”

  他们驶到通往他农场的转弯处时,他加大了油门,表明他听到了她的话。这正是她的意思。但是当货车飞驰而过时,她的心碎了。她曾度过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的地方离她越来越远了。

  真不幸,这段幸福时光持续得太短了。贾德甚至还没有同她做嗳,现在,他也决不会……

  珊妮靠着车门,为她过去对他的看法感到伤心。

  他过去是她梦中的“不良”男人。但那已成旧梦——那只是一个梦,一个虚幻的梦罢了。

  她祈祷华尔城快些出现。她身边这个男人对她的敌视使她受不了和他如此贴近。

  虽然才清晨七点,但外出度假的车已经络绎不绝。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当她看见远处出现的能把她带离尴尬旅途的拐道时,她顿时欣喜若狂。

  当她想到前面等待她的岁月时,孤独与凄凉席卷了她。没有哪个男人比得上她倾心相爱的贾德。

  隐藏在她心里的另一个声音说,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再有机会把她的美梦变成噩梦。

  她的脑子一团混乱,好一阵,她才意识到贾德没有跟着别的汽车驶离高速公路。“她有一个可怕的预感,他是故意错过了转弯。她的心因无名的恐惧怦怦直跳。她急忙回过头来。

  “贾德?”她的声音硬咽,“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开到华尔城去?”

  “因为我要带你回家。”

  她低下头,尽力忍住眼泪。“梅和我已经安排好要回纽约去。麻烦你转回去,让我在汽车旅馆下车。你也不想继续这桩荒唐事吧!”

  “我怎么想与这事无关,小姐。”他用阴沉的语气慢吞吞地说,“只有死亡才能使我们分离。这是牧师说的话,而且这也是事情将继续进行的方式。”

  第九章

  他们离拉皮德城越来越远,珊妮越来越害伯。他会不会任由她穿着睡袍就在机场大楼前把她赶下车呢?

  想到这一点就让她恶心得直想吐。她算计着要在下一个红灯时跳下车去,运气好的话,陌生人也会帮助她。但是车门打不开,除非她从破车窗里溜出去,否则从她这边是无法逃出去的。

  “最好打消这种想法。”他嘀咕道。他的洞察力真是吓人。

  他已经是陌生人了。珊妮畏缩起来,注视着窗外,避开他冷漠的目光。

  突然,她对衣冠不整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在乎了。她考虑的就是逃离他莫名其妙的怒火。

  当他驶过通往机场的弯道,顺着指向罗斯莫山的路牌前进时,她的惊慌消失了。

  她过去总想观赏一下著名的四总统纪念碑,花岗岩上雕刻着四位总统的面容。但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去观赏。

  “无论你认为我对你做过何种可怕的事情,我都没有理由受到这种对待。贾德,让我下车吧。”

  “你是我妻子。”他用置人于死地的口吻奚落着她。

  “昨天,我在上帝面前保证,要保护和照顾你。这就是现在我要做的事情。”

  “昨天,我以为你爱我,”她苦恼地低声说,“现在,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如果你还有点儿同情心的话,就别在往前开了。”

  对她激动的祈求他置若罔闻。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想把她带到山顶上,然后把她丢在深山里。在正常情况下,名山大川的美景会使她高兴起来,会使她下车和贾德一起探访那自然造化的羊肠小径和洞岤。但是此刻,由于他的突然改变给她造成的伤害,使这一切黯然失色。更糟糕的是,她还是感觉到他对自己的诱惑力。不管他如何待她。她就是抗拒不了他的吸引,以及渴望他搂着自己的感觉。

  从昨天婚礼之后他故意残忍地伤害她以来,她怎么还能抱着这种想法呢?这没有任何意义。

  向左的急转弯迫使她尽力支撑着自己,这样她才不致倒在他身上。现在,他们已经驶离罗斯莫山了。她不得不再次猜测他的意图。不久他们又穿过了希尔城。除了抓紧车门外,她也没有别的选择。货车又开上了另一条盘山路。

  与山脉的宏伟开阔相反,驾驶室里的气氛紧张得擦根火柴就会燃烧。

  她闭着眼睛,免得眼泪流出来。货车忽然转向右边,汽车轮胎的摩擦声使人以为一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故。她睁开眼睛。

  轰隆声中,她几乎没看清楚拉兹农场的标志。她发现私家车道上没有别的汽车,这本该让她松口气。

  但事实上,她更恐惧了,因为贾德好像要造访他的弟弟们了。

  在她和丈夫之间有这么多未解决的事情时,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比他当着妯娌们的面暴跳如雷更糟的事了。

  好像要保护自己免受新的痛苦一样,珊妮缩在角落里,担心着他的下一步举动。就是在这种痛苦的心境中,当她一眼看到坐落在松林中的富丽堂皇的农场大宅时,她也禁不住赞叹起来。青翠的山峰之上是湛蓝的天,大宅坐落在仙境里。

  除了西式的a形屋顶设计和手工砍制的圆木之外,她觉得眼前的这座宅子和坐落在维也纳森林公园中的皇宫别无二致。

  这是为君主和朝臣们建造的狩猎场所。珊妮不再奇怪为什么贾德那两位富翁弟弟瞧不起他们在草原上的草泥墙小屋了。肯尼和朗尼两人住在这么豪华的宅子里,这房子能与她祖父在纽约的中央公园旁边的公馆媲美。

  痛苦又一次刺伤了她的心。这种痛苦比以前更强烈了,因为贾德不想让她靠近他,帮助他,使他免受不必要的伤害。

  在右边的停车场里,她看到好几辆标有拉兹农场的越野车,这是他的弟弟们第一次在贾德的草屋遇到珊妮时驾驶的那种车。

  但愿他们都不在家。但这时她想起来了,这是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每个星期的此刻,他们都可能正和家人在里面睡觉呢。

  但是,如果贾德闯进他们的生活,还整天拖着他的妻子,这里可能就不会有宁静和欢乐了。

  从他推开车门一跃而下后绷紧的身子来看,他是打算这样干了。

  他眼里露出冷酷无情的光芒,隔着座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再退缩了,亲爱的。”他哄着她,手抓得更紧了。

  珊妮无力反抗这种进犯,被他拉到了他身边。他抱着她,朝农场大门走去。

  她受不了这种粗鲁,“放开我!”她恳求着,拼命挣扎。但是,她的挣扎就像拼命摆脱紧身衣一样困难。“别这样,贾德。”他们身体的密切接触冲破了她的防线,摧毁了她的堤坝。她的声音硬咽了,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她的脸颊。

  他冷冷一笑,“哭啦,我亲爱的?”不是每位新娘都梦想着被抱进洞房吗?我们这一位就这么特别?“

  他换了一种威胁的口气低声说,“我在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自你懂得诱每一位待娶的富家子弟后,你那贪婪的心里一直想做的事。”

  她已经精疲力竭了,还没有搞清他话里的意思,他已抱着她穿过前门。一个不太熟悉的女人声音叫了起来,“贾德,我们都以为你在度蜜月呢,科特雷夫人怎么啦?”

  “没事,在床上待了一整天会有什么事,”艾莉丝?“他用嘲弄的口吻对她说道。他的话只能让人有一种理解。珊妮的脸因羞辱涨得通红。他以愉快和嘲弄的神情注意着她的反应。”我们想吃东西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珊妮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的嘴又压上来。他吻着她的嘴,那种残忍的样子就像要生吞了她。他像抱着一件战利品一样,跨过几级粗木楼梯,又走过走廊,他的嘴压着她,折磨着她。他对她的诱惑与几天前已经表现出的一样。

  他突然离开她的嘴,把她扔在一张硕大的床上。她才明白,他们已经在一间卧室里了。

  “欢迎你回家,科特雷夫人。”他带着一丝嘲笑,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愤怒的绿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上下扫视着她裸露的双腿。

  “你——你什么意思?家?这又不是你的家,这是你弟弟的家!”珊妮极感震惊,爬起来坐在床上,极力拉紧身上的睡袍。

  他发青的脸色吓了她一跳,“像所有说谎的人一样,你也开始相信你自己的捏造啦。”

  “什么捏造?”珊妮大声喊着,她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噩梦中。她简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她内心深处有种可怕的预感——他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你真的以为你做了坏事不会被发现吗?”他爆发了,毫不隐藏他的愤怒。

  她被弄糊涂了,只是摇着头。“我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了?我想你和弟弟吵架吵疯了。你是个潦倒的农场主,那间小草屋才是你的家,拉兹农场不是你的家。”

  她真希望他能否认这件事,结束这场争吵,把她拥进怀里。为了正面看着他,珊妮溜下床来,双手下意识地拉拢镶有蕾丝花边的纽扣。但是,一阵可怕的沉默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她感到内心深处有某种东西在枯萎、凋谢。

  就像万花筒里的彩色玻璃片一样,当你转一下花筒,玻璃片就会呈现一种新的花样。她所了解的贾德的方方面面开始汇聚在一起,向她呈现出一个全新的形象,一个她决不会认同的形象。

  “那晚,你在我的摊档前露面,你是在撒谎!”她在极度的痛苦中低声说,“我不相信这事。”她呻吟着,觉得心在下沉。

  她觉得他眼睛深处流露出一丝痛苦的影子,但是他的嘴角突然收紧,让她的希望破灭了。

  “我都告诉你吧,科特雷夫人,你真不错。你让你的嗓音带着沙哑,让你那水汪汪的紫罗兰色的大眼睛勾人魂魄,你真他妈的不错。你能让任何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向你讨生活。任何男人都会这样,但我除外。”

  他朝房门走去。

  直到他从房间里消失了,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等等我!”她大声叫道,跟在他后面冲出房间。他已经站到楼梯上了。“你全都弄错啦。请让我解释一下,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他站在台阶上,双手捏成拳头,小声道:“这是我们相遇以来从你嘴里说出的第一件真实的事。”

  他拉长声调说话的迷人风度已经消失殆尽,在表演会第一晚吸引她的那个男人也已无影无踪。代替他的是一个尖酸刻薄、老于世故的男人,他只习惯于控制别人,让别人服从于他。

  他眼里闪烁着逼人的光亮。“我的弟弟们根本想不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老手,所以我几乎已经原谅他们了。”

  “贾德,你的弟弟跟你和我的事情没有关系。我发誓,在那天他们去农场之前,我从未见过他们。”

  她所说的事情似乎使他更加愤怒。意识到她的话对他没起作用,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痛苦得发疯,害怕他会走掉。她说:“不管你认为你弟弟和我做过什么,我想没有任何人会强迫你娶我。”

  “就是这样。”他用一种邪恶的语气说道,“我决定让你如愿以偿,因为这正好符合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

  “现在我是个已婚男人啦。我的弟弟将滚出我的私人生活!至于你,可以终生享用我那可观的财富。除此以外,你再也别想得到任何东西。”

  “别说了,贾德。”她几乎是在尖叫。“你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的钱是我最不想要的东西。只要你听我说,我就能证明这一点。”

  “对不起,小姐。我没时间。我的伙计们正等着我和他们一起参加竞牛比赛。现在,这里已经是你的家了。任何一个处心积虑地要嫁给南达科他州最富有男人的女人,都理应得到这种奖赏。”他话中透出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痛苦。

  你错了,贾德,她的心在诉说。你大错特错了。正好相反,和我结婚你比以前更有钱了。

  他恶狠狠地瞟了她一眼,“尽情享受我的财富吧。但有几件事要说清楚。我们是由牧师主持结婚的。那就意味着你永远是我的妻子——甚至当你对作为科特雷夫人感到厌烦,或是要追逐下一个牺牲品时,你也是我妻子。要是有一天我发现你怀孕了,你和我,还有上帝都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那一天就是你财源断绝的日子。”

  此刻他已经走得快没影儿了。“贾德,你不能就这样走掉!”她朝他大声喊道。她不在乎他的佣人是否听到,“我能证明你对我的看法完全错了。上帝作证,我告诉你的一切都是真话。”

  “上帝作证?”他朝她回过头来,眼里闪着冷酷的光芒。“在你做了这么多事后,你还敢用上帝的名义?”

  如果她不是在说实话,他那令人寒心的话会垮了她。

  “上帝就是我的见证。像我所说的那样,我来南达科他州确实是想找个丈夫。”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又说:“我没有告诉你的只是,我想找个只在乎我而不是在乎我的钱的丈夫。”

  “你的钱?”他刻薄地问道。

  “是的,我祖父留给我的财产。”

  他们相隔太远、她分辨不出他苍白的脸色是不是因为阳光的作弄。

  “夫人,以你的容貌和表演的天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到好莱坞去淘金。”说完,他马上就不见了。

  珊妮奔下台阶,跟在他后面跑着。但是,她刚一打开厚重的前门,他已经发动了一辆汽车,飞速驶上车道。

  凭着本能,她奔向他那辆破货车,爬进驾驶室。

  她决意要赶上他,根本不在意她仍旧穿着睡袍。

  一定要让贾德停下,一定要让贾德听我解释!

  谢天谢地,车钥匙还在点火器上,发动汽车没有问题。

  她从眼角瞥见艾莉丝正站在门道上,脸上一副怀疑的神情。珊妮没有时间停下车子解释。她一秒钟也没有犹豫,一踩油门,推上了排挡。但愿这辆破车能飞驰起来。

  当她来到盘山路上,让她沮丧的是,七弯八拐的车道和层层叶障使她看不见飞驰而去的跑车。

  她根本不知道他朝哪个方向去了。她只能假定他朝拉皮德城驶去了。从这里出去的每条路能到达州里的任何地方。

  不幸的是,任何地方都可能是他的牧场。她开了半天车也看不到他的踪影。她越来越意识到要赶上他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她衣冠不整的情况下。

  她忍住哭泣,转头朝华尔城驶去。这是她能选择的第二条路了。在她一生中,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梅。

  一想到梅的反应,珊妮的恐惧远不及她对贾德急于报复她和他弟弟的恐惧。

  在她觉得他已经对她有了感情后,是什么驱使他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用婚姻来施加报复呢?

  或者他并没对她产生过感情?

  他一直都是在演戏吗?哪个男人能假装出他给予她的那种热吻,哪个男人能激起那样令人颤抖的g情?哪个男人能随心所欲地变换眼睛的颜色?

  她祈求今天就能从肯尼和朗尼那儿得到答案。

  当她驶下高速公路进入华尔城后,她已想好准备对他们说的话了。

  因为快要接近中午了,汽车旅馆外面的停车场已是空落落的。她相信没人会注意到她穿着睡袍。她从驾驶室里跳出来,爬进货车后车厢,找到自己的钱包和手提箱。

  “梅!”一分钟后,她已经在敲梅旅馆房间的门了。泪水沿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淌。

  门里没有回答,她伸手从手袋里掏出钥匙,开开门,几乎和梅撞个了满怀。梅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手上的牙刷落到了地上。

  “亲爱的,你怎么啦?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怎么穿成这样?”

  “啊,梅。谢天谢地,你还在这里。”那老妇人已经搂住了她,她放声大哭起来,向这个以往能应付她各种事情的人倾诉心事。

  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一次不行了。现在只有贾德才是惟一能使她的世界恢复正常的人。而他已经走了——或许是永远离开了!

  梅从来不说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如何如何之类的话。她只是倾听,当珊妮说完婚礼后所发生的一切后,梅也赞同珊妮应该与贾德的弟弟联系,安排一次见面。

  “他们给你手机是有原因的。亲爱的,是该找出这个与你结婚的男人的真相了。”

  珊妮一分钟都没耽误,立刻给拉兹农场拨电话。她请艾莉丝与朗r尼和肯尼联系,让他们立刻给她住的汽车旅馆回电话。

  因为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有消息,珊妮就先去洗澡,换衣服,梅守着电话。珊妮做完这一切后,那兄弟俩还没有消息,梅提议到街角处的一家快餐店去吃早餐。珊妮说她不想吃东西。梅说她马上回来,就一个人去了。

  梅刚出去,电话就响了。让珊妮觉得安慰的是,电话是朗尼打来的。他认为她需要帮助。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早些用手机找他们。

  出于谨慎,珊妮只是说贾德被叫去参加赛牛会了,所以她才能有个机会见见贾德的兄弟,并谈一件重要的事情。她请他赶快和肯尼联系,尽快到华尔城汽车旅馆的前厅来。

  朗尼说他们会乘直升飞机直接过来,三点钟在华尔商店街对面的银栏咖啡馆与珊妮见面。那个地方很隐秘,便于他们谈话。

  对珊妮来说,三点钟还太久。她受不了自己折磨自己。放下电话后,她急忙跑出去找梅。她们吃完早点后,到市中心的商业区浏览橱窗——尽可能消磨剩下的几个钟头。珊妮等不及想知道她这新婚丈夫这么热衷于折磨她的原因。

  三点钟,朗尼和肯尼走进了咖啡馆,他们马上在角落里的一个隔间找到了珊妮和梅。在那里,他们四人可以更方便地谈话。

  他们坐了下来,叫的东西也送上来了。珊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盘算着应该说多少、瞒多少才能保证对丈夫的忠诚。

  几番为难后,她开口了。“你们警告过我,不要和贾德结婚,所以很明显,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你们都不会奇怪。你们对你哥哥的看法是对的。”她的声音发抖,“昨天在举行完那场荒唐的婚礼后,他心里一直在寻求报复。因为他相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