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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良新娘|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6 01:43:30|下载:不良新娘TXT下载
  着我,我会急忙做完所有的工作。你听见我的话了吗?贾德。”

  农场主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忧郁的神色。“首先,她需要好好看看我的家,牧师。”

  显然,他担心珊妮看不上他农场的房子。为什么他的举止会如失常呢?是不是他以为她一看见农场的房子就会调头跑掉呢?她愈想愈觉得奇怪,她真想知道他是否曾经有过一个女人,一个拒绝了他提供的东西的女人……

  因为他没有钱,所以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的预算,现在他自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表现。她的祖父倒是给她留下了一笔财产,但她确信,在她祖父最初踏进社会的几年里,他比科特雷还要穷。至于梅和她的丈夫,在最初的几年里,他是艰苦挣扎着过日子的。

  是不是这位耿直的农场主似为她是为他的景况而嘲笑他?也许是的,因为她是从东部来的,他已经对她有了偏见。

  或者是他对一个在报纸上登征婚启事的女人要重新考虑?

  “为什么你现在不直接带她去你的农场呢?路上还可以一起吃午饭。我已经准备了很多食物。”

  珊妮吃惊地说:“你给我们准备了午餐?”

  “是我坚持要做的。”牧师满面笑容,“贾德告诉我,你以前没有吃过烤野牛肉、我们教会举行野外烧烤大会的时候,我是专门负责烤野牛肉的。我已经把野牛肉裹在锡纸里了,这样能保持新鲜,冷得也慢一些。我还给你们拿了些冰镇西瓜和莉迪亚烤的面包,还有蜂蜜,也很新鲜,是从屋后的蜂箱里取的。”

  “你真好。”珊妮小声咕哝着。面对如此慷慨大方的行为,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曾经听说过南达科他州人的好客,眼前她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原来我想你会喜欢在屋前的游廊上吃午饭。但是贾德说他急着要在天黑前把农场的活儿干完,所以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篮子里了,你们可以在路上吃。”

  科特雷先生摇着头,“她不会喜欢坐我的货车,我也不想让她在这条尘土飞扬的路上开那辆租来的小车。牧师,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呆在这儿,一起享用你给我们准备的美味佳肴。”

  他的话使珊妮下了决心。

  “实……实际上,我认为牧师的主意很好。我愿意见识一下正在收获的农场,科特雷先生。同时,我也愿意坐你的货车,当然,我会分担汽油费的。”

  他沉着脸,怒容满面,她真希望自己没说这番话。“你最好再考虑一下,哈林顿小姐。汽油钱倒是小事。我的货车里没有装空调,而且,我也不可能在午夜之前送你回城。”

  怒气使她的脸色绯红,“我看起来就这样脆弱和没用吗?我向你保证,我没那么没用。”她的声明比她想表达的意思更加别扭,这使他用怀疑的眼光久久地看着她,让她很不舒服。

  “贾德不是那个意思。”牧师和气地调停。“他只是有些不安,因为他还没有完全作好走入婚姻的准备。我第一次见到我的莉迪亚时也是一样的。我知道她对我一眼就看上她觉得不安。你们俩可以从这儿动身。哈林顿小姐,我会照看你的汽车的,祝你们一路愉快。”

  “谢谢你,牧师,你真好。”

  “哎,你会不会弹风琴呀?”

  “不会。可是我会弹钢琴。”

  “好啊,贾德的母亲也弹得一手好钢琴。”

  “我可没说我弹得好啊。”珊妮笑了起来。牧师真难对付,但人确实很好。

  “我想,我们应该让贾德来做评判。”

  牧师的意思是他有一架钢琴?

  “我的货车停在屋后,”科特雷突然插话,语气很严肃。“我去拿篮子,哈林顿小姐,你去车上坐好,把自己弄得舒服点。”

  “行!”她没有理会他的挖苦,用愉快的声音回答道。不管他的货车里面是什么情形,她都不会让他知道,这对她有什么影响。

  她把钱包夹在臂弯下,然后和牧师握手道别,起身绕到屋后。一辆大约是二次大战时的破旧的福特货车停在屋后车道上,车厢的油漆大都脱落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想,原来可能是蓝色的吧。

  她登上脚踏板,试着去打开乘客座的车门,但门怎么也打不开。她又探身到车窗里面,这才发现把手早就掉了。车窗倒是开着的,而且是永远地开着。

  有五根弹簧从乘客座上探出头来。座前还扔着许多旧邮件和过时的期刊杂志。在整个旅途中,她的大腿大概一直要呈水平状态喽。

  怪不得他找不到他的驾驶执照!也许他根本就没有驾驶执照。

  她没被吓住,转身绕过车头,从驾驶座这边爬了进去。令她震惊的是,车里的部件看上去这么古老和破旧。这车居然还能行驶。

  她忍受不了那些戳在身上的弹簧,所以在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垃圾中搜寻了一番。她找到了一沓过期的商品目录,看上去像用过了一百年。这沓目录至少有十厘米厚,应该很好用。她把它们堆在弹簧上面,然后一点一点地蹭过去,慢慢坐到那上面。

  这样一来,她就坐得很高。她第一次可以平视科特雷先生了。几分钟后,他就发现她得意扬扬的脸上带着微笑,高高地坐着,平静地等待着他。

  “给我。”她伸过手去接下黑色麦秸篮子,把它放在他们中间。他看来有些不情愿,爬上车,坐到驾驶盘后面,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她不清楚他是生气,还是必须这样关门。但她马上反应过来。

  “你瞧,科特雷先生——”她玩弄着她短裤的折边,“很明显,你不想要我去你的农场。我也不想去,我只不过不想当着牧师的面争论不休而已。他是个可爱的人,我不想冒犯他,让他不快。”

  他那双晒黑的手仍旧放在驾驶盘上。“你的本意是不是想说你已经改变主意啦?今天不想和我在一起啦?”

  她不知道这会不会伤害他的感情。“不是。实际上,我非常乐意今天和你在一起。但我突然意识到我很自私。因为这件事让你很不方便。昨天晚上,你曾对我说过,两周之内你不会到城里来。要是我非要你今天晚上把我送回华尔城,我恐怕会打乱你的工作日程。”

  “其实,主要是这条路太脏了。我们驶离九十号州际公路以后,还有二百二十四公里的行程。路倒不是太远。”

  “但每次你把这辆车开出去,都会加快车的磨损。像你先前说过的,你正在省钱,这也是你最突出的优点之一。”

  她听见他急速地吸了口气,她想自己又惹他生气了。但她不在乎,继续往下说。

  “问题是,你是我一生中认识的第一位农场主,从我搜集到的资料来看,你有你的工作日程。你的日程中没有给自己留下时间去接待不速之客。如果你想现在脱身,自己在路上吃午餐,我没意见。我会步行到城里,随便吃点东西。今晚晚些时候来这里取我的车。这样牧师就不会多心了。”

  “我看,你是不想吃野牛肉了。而且,你好像更顾及牧师的想法。”

  “不是这样!”驾驶室里回荡着她脱口而出的否认。

  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那么,为了证明这一点,跟我一起走吧。”他深沉、沙哑的声音令她浑身一颤。

  “我的农场靠近野牛峡天然牧场的北部边缘。我渴望让你看看你平生从未见过的杰卡拉普,它们只在暴风雨前出来。今天晚些时候会有一场暴风雨,你将看到不良河畔的一大景观。你以前见过它们吗?”

  她摇摇头,意识到他们之间有种显而易见的紧张气氛,这使她感到有些眩晕,也使她更注意他了。

  “没——没有。我以前只在相片上见过。我没有时间出门观光游览。”在给自己找个丈夫的问题上,她花了太多时间。“它们为什么叫这种名字?”

  “因为它们看起来就像着火的地狱。”她震惊地看他一眼,发现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懒懒的微笑。她的心又莫名其妙地轻轻一跳。看来,在他面前,她经常有这种反应。

  “那是乔治·a·卡斯特将军的话,不是我说的,小姐。达科他印第安人看到土地受到侵蚀,就称之为'马科西卡',也就是英文里的'不良之地'——荒原的意思。一场大雨过后,我总喜欢抽时间出去寻找化石。我已经找到了一匹三个脚趾的马和一个小骆驼的化石。”

  他锐利地捕捉到她的目光,“我常常憧憬着和我妻子一道在那里的悬崖上度蜜月。我们一起寻找长着锐利长犬牙的老虎化石。”

  这个农场王太不寻常了!他对自己新娘的要求是两个人一起以最简单、最原始的方式接触大自然,把全世界都抛在脑后。

  那样相爱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除了两人之外,再也没有别人!

  珊妮好一阵没有说话,他的话已经俘虏了她。他和托德太不相同了。托德对蜜月的想法是,乘上他家的新游艇,在希腊群岛间漂流,喝着昂贵的法国香槟酒,与最有地位的达官贵人在甲板上享乐。

  托德说过他需要她。但是由于出生的偶然性,她生在一个注定比一般富人更有钱的家庭。她从来就搞不清楚托德求婚的动机,更不要说那些与她祖父相识的各怀心机的别的男人了。

  她的心思再一次转向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和科特雷先生在一起,一个女人能确切地知道她的位置以及为什么处于这个位置。就她所见。他不需要任何人或者任何事。她意识到,如果他娶个妻子,那只是因为他深爱这个女人。他的爱情会是天长地久的那一种。

  她衷心渴望的就是这种爱情。这也是她来到不良河畔的原因。可是她从未指望遇见像贾德·科特雷这样的男人。他的气质和形象都与她想象中的丈夫相吻会。地球上会有另外一个像他一样的男人吗?

  老实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如果梅要求她描述一番,她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她说不出任何具体的东西,尤其是他那些激起她的情感的不同寻常的思维方式和说话方式。

  或许她应该接受梅的建议,在事情进一步发展之前打道回府。自从她登了那则征婚启事后,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现在,连当地的牧师都卷进来了,而她和这个陌生人还打算单独跑开,去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那不是某个地方,珊妮·哈林顿。他打算要你看看他的家,让你看个够。要是你去了,你就是疯了,完全疯了!

  “小姐,我不是打算吓唬你。如果你改变了和我一起去的想法,你说出来就是了。我不会因为在这儿等你而责怪你。你大概已经听见了大草原上讨厌的响尾蛇和蝗虫的叫声,眼下正是它们当道的时候,我不骗你。它们曾经啃噬过我的燕麦和谷物。有人说,这次蝗灾不亚于三十五年前席卷全州的那次蝗灾。”

  “真是糟透了。”她的声音发抖。当他谈论他的生活受到威胁时,她正在这边为这些不重要的事情担心,如果他失去了所有收成,他会怎么办?他将如何偿还贷款?

  “一想到只要给纽约的银行打个电话,一分钟内她就可以把他的债务全部还清。那不公平!

  “当——当然,我没有改变主意。”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以为他没有听见她的话,便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看到他的手缓慢地从驾驶盘上落到钥匙上。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她不熟悉的生硬感,这使她意识到他只不过是想保护她,告诫她。从他的行事作风来看,他这样已经是十分亲切温和的了。他肯定是在尝试对她温柔一点,他的敏感触动了她的心弦。

  “是的,”她热诚地向他保证。“可是,你喜不喜欢先在这儿吃东西,或者我们离开公路后再吃?”

  “如果你吃得下,我喜欢现在就吃。”

  “那么,让我们快些吧。这样你就不会再浪费时间了。其实,让你丢下你最焦心的农场不管,是我的过错。”

  他谜一般的目光再次在她全身上下徘徊,令她感到莫名的激动和战栗。他刚要启动发动机,又说了一句,“你怎么考虑这件事,哈林顿小姐?”

  她极力不去理会在她脊背上游走的阵阵神秘的战栗,调转目光,摹然感到难以言说的羞愧。“如果我没有在报纸上登启事,你的弟弟就不会因此来麻烦你,非要把你诱劝到竞技场去见我。”

  “我并不想抱怨这事。不过,如果你只是出于责任而不是别的什么来陪我,那么,我刚才说过,我们最好现在就说再见。”

  她不安地拨弄着手袋的带子,现在是她体面地退出的时机。但是,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现在还不愿和他分道扬镳。说句真心话,她想和他一起度过今天余下的时光。他比她以往认识的任何人都更吸引她,让她感兴趣。而且他很忠实,至少在这一点上,她很欣赏他。

  “我——我为了找个丈夫,在报纸上登了一则合法的征婚启事。来了两百多位应征者。我只留下了五份个人简历和相片。我愿意和他们进一步接触。如果你也把个人简历和相片给我,那就一共是六份了。这算不算回答了你的问题呢?”

  “那要看我的竞争情况而定。”他突然回答道。对一个说话慢吞吞的人来说,他的心思转得快极了,太快了。

  “我还没有打定主意。昨天晚上我太疲倦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考虑,只想睡个好觉。现在我都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也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

  他发动了汽车,倒出了车道,然后向在前廊上挥手的牧师招手道别。沉默,弥漫在两人中间。

  他们驶上公路,进入快车道的时候,科特雷先生咕味道:“那么,他们五人中谁也没有给你留下一丝印象?那就意味着,你只对我有印象喽?”

  他说得煞有介事,既不自谦,也不得意扬扬,只是稳稳地掌握着驾驶盘。

  珊妮很想反驳他,但是她目前正坐在他的货车上,要反驳就有些好笑了,而且,他也明白这一点!

  第三章

  路面辐射出来的热让人觉得就像坐在烘烤炉里,驶出华尔城才八公里,珊妮已经浑身透湿,渴得直喘气。

  因为车窗摇不上,各种各样的昆虫随着烤灼如肺部的热风刮进驾驶室里。她没有忙着赶昆虫,而是拿起了篮子。她发现了两听啤酒,那是牧师和午餐一起塞进篮子的。

  科特雷吃完第二块烤野牛肉后,拿起了一听啤酒。虽然她害怕品尝野牛肉。但它的香味确实像汉堡牛排,令她垂涎欲滴。

  他终于回过头来,见她啃着一块西瓜,把自己弄得一团糟。西瓜已经熟透了,汁水顺着她光洁的下巴直往下流。

  他伸出右手,用手指按住一滴瓜汁,送进嘴里。

  “嗯,这西瓜真甜呀。我也要吃点儿。”他哺哺地说着,这使她吃了一惊。

  肌肤的短暂接触使她打了个哆嗦,她把剩下的西瓜全部递给了他。

  “你还没动过你那份野牛肉呢。”他低声提醒她。这种低音使她全身的神经末梢都引起了共鸣。“吃不吃随你,如果你想骗牧师说,野牛肉有多好吃,我也不会戳穿你。”

  她吸了口气,从篮子里抽出一块铝箔裹着的烤野牛肉说:“我不想撒谎。”

  “很高兴听你这样说。事情是这样的,一旦到了我的农场,野牛肉是我惟一能招待你的食物。所以,如果你不喜欢吃,那以后你只有挨饿了。我担心我可能满足不了你的口味。”

  她对这警告忍不住笑起来。“你说话的口气跟梅一模一样。”

  “梅是谁?”深沉的声音立刻间道。

  “梅·莱塔是我祖父的管家。我父母去世后就是她把我拉扯大的。她对我就像我母亲一样。她习惯用你刚才那种口气说话。'好好吃你的菜豆和土豆,宝第3章

  路面辐射出来的热让人觉得就像坐在烘烤炉里,驶出华尔城才八公里,珊妮已经浑身透湿,渴得直喘气。

  因为车窗摇不上,各种各样的昆虫随着烤灼如肺部的热风刮进驾驶室里。她没有忙着赶昆虫,而是拿起了篮子。她发现了两听啤酒,那是牧师和午餐一起塞进篮子的。

  科特雷吃完第二块烤野牛肉后,拿起了一听啤酒。虽然她害怕品尝野牛肉。但它的香味确实像汉堡牛排,令她垂涎欲滴。

  他终于回过头来,见她啃着一块西瓜,把自己弄得一团糟。西瓜已经熟透了,汁水顺着她光洁的下巴直往下流。

  他伸出右手,用手指按住一滴瓜汁,送进嘴里。

  “嗯,这西瓜真甜呀。我也要吃点儿。”他哺哺地说着,这使她吃了一惊。

  肌肤的短暂接触使她打了个哆嗦,她把剩下的西瓜全部递给了他。

  “你还没动过你那份野牛肉呢。”他低声提醒她。这种低音使她全身的神经末梢都引起了共鸣。“吃不吃随你,如果你想骗牧师说,野牛肉有多好吃,我也不会戳穿你。”

  她吸了口气,从篮子里抽出一块铝箔裹着的烤野牛肉说:“我不想撒谎。”

  “很高兴听你这样说。事情是这样的,一旦到了我的农场,野牛肉是我惟一能招待你的食物。所以,如果你不喜欢吃,那以后你只有挨饿了。我担心我可能满足不了你的口味。”

  她对这警告忍不住笑起来。“你说话的口气跟梅一模一样。”

  “梅是谁?”深沉的声音立刻间道。

  “梅·莱塔是我祖父的管家。我父母去世后就是她把我拉扯大的。她对我就像我母亲一样。她习惯用你刚才那种口气说话。'好好吃你的菜豆和土豆,宝贝,如果你一会儿饿了,就没有别的东西吃了,我不喜欢看见你不高兴。'”

  做了这番解释后,她拿起一块野牛肉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她不知道会吃到什么味道,只是希望味道不要太糟。

  让她惊奇的是,她发现烤野牛肉和汉堡牛排没什么不同,也许牧师在面包上加了调料。无论如何,野牛肉比菜牛肉的滋味更浓一些,而且没什么脂肪和肥肉。一瞬间,她就把整块牛肉吞了下去。

  她一直感觉到他探询的目光。最后,她转过来看着他,“没想到野牛肉这么好吃。”

  她希望她的评论会使他高兴。但是,他的眼睛里好像闪过一丝奇怪的眼神。她的心往下一沉,他不相信她的话吗?

  她手里捏弄着铝箔,间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小姐,到目前为止,你说的一切都很对。”他回答道,听上去他的声音很温和,但她就是不放心,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他还没吃饱。根据梅的经验,男人们要填饱肚子才好打交道。梅经常用那种战术对付珊妮的祖父——一个最难以相处、性情暴躁、拼命赚钱的人。

  珊妮那位温柔的祖母死于心脏病。她死后,祖父就穿梭往来于各国做生意,几乎没有回家看过孙女。他偶尔回一次家,梅和珊妮就尽力躲着他,不去惹他。

  “你想不想要点儿面包和蜂蜜?”

  “最好留着到农场再吃。一会儿就该到那段尘土飞扬的路段了。外面那些飞虫闻到蜂蜜的味道,会像回家一样扑进来。”

  听到这句话,她感到有些害怕,马上收拾起所有东西,把它们装进篮子。

  他说得不错。他们下了公路,沿着一条辅路走了大约一英里,就拐上了一条土路,她在快车道上没有注意到这条路。

  道路消失在无垠的、起伏着的牧草中间。草原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无边无际的,与朦胧的蓝天相接。在她右边遥远的地方。大片的白云遮断了天际,白云下面堆积着灰蒙蒙的云层。

  或许科特雷先生察觉到了她正在惊叹于这壮美的景色。因为他停了一下车,虽然他没有停住发动机,但能让她沉醉在美景之中。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语未发,只是专注于眼前的寂静和没有开化的蛮荒一她任由自己的想象飘回到伟大的达科他印第安时代。印第安人追猎的野牛,也许正轰轰地越过货车眼下停驿的这块高地。

  “真是不可思议。”她边说边朝他这边转过敬畏的目光。

  她再次感受到不可思议的激动和纷乱,因为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盯着她,就像在寻找某种他仍然摸不透的东西。

  “看到如此空阔的地方,观光客常常会感到难受。”他终于屈尊地说了一句。

  现在,她已经理解了他的想法。她点点头,说:“是的,我听过这种说法。这与幽闭恐怖正好相反。我有一个朋友曾对我说,她对四周包围她的山峦感到难受。她总是觉得山会倒下来压在她身上。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奇怪?我想,这可能和一个人的出生地有关。”

  “你生在哪儿,哈林顿小姐?”他的问题提得很快,就算她想要撒谎,也来不及编造了。

  “堪萨斯州,托皮卡城。”

  “那里不是东部啊。”他咬着牙说。

  “当然不是。”

  因为他有权向她提问,所以她认为现在是回答他问题的时候了。

  “我父母去世时我才七岁。很显然,父亲和祖父很疏远。因为在祖父把我带回纽约和他一起生活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他。不久,祖母去世了。我一直过得不开心,我就求我祖父,让梅和我住在一起。梅的丈夫在自家庄稼地里被闪电击中身亡以后,她就一直为我父母工作,而且我喜欢她。

  “祖母走了后,祖父再也不想待在家里。他叫人去请梅来照顾我。自从祖父一年前去世后,我和梅就一直生活在一起。所以,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一阵不安的沉默后,她清了清嗓子说:“我羡慕你有兄弟,但是,我并不抱怨,因为我有梅。她就是我的家人。”

  “除了丈夫之外。”他低声的话语令她脸上泛起一阵红潮。这与车外的气温无关。

  “是的。”她低声说,很高兴他什么都清楚。只是他不知道她继承了惊人的财产。而这笔财产对她是个极大的负担和拖累。

  梅不断地提醒她,家族的生意是她祖父穷毕生之力建立起来的。这笔财产能保证她的生活,还给成百上千的人提供了工作机会。

  珊妮当然理解梅的苦心,也同意她的说法。但是祖父不喜欢做慈善事业。而珊妮所想的是要把所有过剩的盈余全都用到更好的地方。

  根据她的提议,她已捐出了大笔的款项。这些钱已经分给了那些没有生活来源的穷人和那些仰仗慈善团体或基金会救助的人。

  托德对这件事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她知道他认为她是发了疯,把这么多钱捐赠出去而不用于再投资。虽然他的家族也很有钱。但与她祖父不在一个等级上。她总是怀疑他对她的热心追求是迫不及待地要管理她的钱财。要达到这个目的,他必须先做她的丈夫。

  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事情不是这样的,那她就是冤枉了他。可她就是不相信他或别的哪个她认识的男人没有受到她继承的财产的影响。

  英国的王室家族对他们一出生就拥有的头衔无可奈何。即使他们中的一些人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她对自己出生于哈林顿家族也无可奈何,对自己和祖父的差异也没有办法。

  她捐赠出的那些钱使她感到高兴,毕竟她不曾亲手赚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钱不属于她。钱并没有使她比别人过得好些。

  在她一生中,她第一次没有感觉到一丝丝欺诈。根据梅提出的很实际的建议,她采用了一种全新的、有创造性的方法来帮助那些没有能力自助的人,而且也没有削弱她祖父创建的公司。

  这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安慰。但是,正像科特雷先生刚刚提醒她的,她的生活中仍然缺了一个很重要组成部分。

  丈夫可能就是这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她从来没有过丈夫,所以她还不大明白。这也是此刻她来到这里,在这片草原上,和候选丈夫在一起的缘故。

  “接着走吗,小姐姐?”

  珊妮不再为他直率的说话而生气了,因为这纯粹是他对她表示关心的方式。事实上,她比她自己敢于承认的更加喜欢他了。他使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保护和珍爱。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发现他具有她在征婚启事上所列举的大部分优点。

  她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她转过头来,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问的?记住——你任何时候都有权利退出。”

  如果她没有弄错,他的脸色好像立刻难看起来。现在,他已经知道她来自纽约,在她的印象里,他是想把她吓走,或许他担心她太高雅,难以欣赏农场主的艰苦生活,难以忍受孤独。

  倘若那是真的,她就不会冒险来到密西西比河的西部,更不用说来到每平方英里只有九人的南达科他州的中心!

  如果我的老弟们看错了你,我早就回到货车里,掉头回家了。“他是认真的。

  在她的生活中,她第一次感谢自己有这样的美貌,能够吸引他接近她。要不然他们决不会相遇!

  真奇怪,一想到可能失之交臂,她就有一种失落的感觉。这使她吃惊。因为仅仅在昨天晚上十点钟,她才认识他!

  好像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光阴似的,他立刻发动了货车引擎,驶离烂泥路。珊妮颠来晃去,像乘着在暴风雨中摇晃的船一样航行在绿波滚滚的海洋上。

  她想让自己坐稳些,就用一只手抓着座位的靠背,另一只手撑着车门。这时,有什么东西开始在风挡上飞溅。最初她以为是在下雹子,但是,她立刻就意识到她弄错了。

  “哎呀,我的上帝,是蝗虫。有几千只!”她叫了起来,声音发抖。尽管货车在飞驰,蝗虫还是进了驾驶室,爬得驾驶室四处都是,包括她的手臂和腿上。

  “它们不会咬你的。”'他小声咕哝了一句,同时开动了风挡上的雨刷。

  她想尖声叫喊,但马上忍住了这种冲动,因为科特雷先生好像没有觉出蝗虫有什么影响,因为她刚刚才对他说过,她已准备好应付路上的一切。现在在这条破路上才走了不到一英里,就哭着求他转回城去,太丢面子了。

  她一只手紧紧抓住车门,免得自己从商品目录上滑下来,并腾出一只手拼命驱赶那些讨厌的东西。

  但是,不管她如何努力,车里的蝗虫越来越多了。

  十分钟后,她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她担心地瞟了他一眼。要是货车在这种噩梦般的情况下抛锚,她真不知该如何应付。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不对劲,哈林顿小姐!”他用温和的声音说道,眼光甚至没有离开路面,“蝗虫喜欢钻到发动机罩子底下去。只要它们停在引擎上或靠近风扇皮带,它们立刻就被烧焦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闻到那种气味,就知道差不多快到家啦。”

  “还——还有多远?”

  “大约三十分钟的路程。”

  蝗虫好像特别喜欢她的头发,她不得不把手插进乌黑的头发,用手指把它们蓖出来。她又学着科特雷的样子,把它们一把一把地扔出窗外。

  货车已经进人了大草原的腹地。他们相互配合,竭力抵挡着蝗虫的进攻,就像失事船上的两个水手从有漏洞的救生船上往外舀水一样。

  “想一想,早期的移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同这些蝗虫打交道。”她大声叫道,希望说话能使她转移一下注意力,抑制一下她的恐慌。“没有道路,没有货车,他们真是不可思议。”

  有一刻,她感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但是她回头看他时,他重又直直地盯着前方。他那如斧凿般的侧影——刚刚长出的胡须都掩饰不住——在提醒她,这里就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男人,就算一百五十年前他要在草原安家,也绝无间题。

  他们到达农场后,她知道他会整天出去割草。在草原上,他要面对更多的蝗虫,气温也会更高。但很明显,他并不在乎这些困难。

  相反,他好像因为这种困境活得更加生气勃勃,这使他与她熟悉的那些男人相去万里。在装有空调的办公室,那些男人陷在豪华的皮椅里,翻阅着摆在一边的报纸和文件,一天赚的钱可能比科特雷先生苦于劳累了一年的收成还多。她难以想象托德会来到这里,从早到晚在地里劳作,同干旱和昆虫的马蚤扰做斗争。到目前为止,她想象不出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对农夫们和农场主报以了极大的同情。甚至想到正是他们构成了美利坚的脊梁,她为与科特雷先生为伴而感到骄傲。

  担心他瞥见自己凝视的目光,她转过身去看着窗外,更努力地驱赶着蝗虫。烧焦的气味比以前更浓列了。

  她终于看到了一幢矗立在大草原上的房子。这是自他们驶离公路以后,她看见的惟一的文明景观,虽然还有一公里的路,她也能辨别出那是很小的一幢房子。

  “那是不是一间仓库?”

  他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那是我的房子,我的农场就从那里开始,哈林顿小姐。”犯了这么一个大错误,她害怕极了。但要道歉已经太迟了,她真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

  她伸长脖子想看得仔细一些,然后她感受到这一天的第二次震惊:他居然住在草棚里!

  她闪着眼睛大声说“这房子看起来好像是一幅劳拉·英戈尔斯·怀尔德的绘画,就是她到草原后最初居住的那种房子。”

  珊妮忘记了自己的不适,把一张热得发红、满是灰尘的俏脸转向科特雷,“小时候,我一遍又一遍地阅读她的书。你想象不出我多么喜爱她的作品。我常常想,如果我出生在那个年代,会是什么样子。我总是想变成劳拉。我真的不能相信你住在这儿!”

  他低声咕哝着什么,但她听不清楚。他将货车突然停在距房子不到三米的地方,惊起了一些蝗虫。显然,他对那些让人生气的家伙已经忍无可忍了。但她却因为过于激动忘记了它们的存在。她还在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我觉得我童年时代的一个美梦就要变成现实了!”

  趁她没注意,他莫测高深地膘了她一眼。她正狂喜地察看着用来做墙的宽草皮堆成的砖,以及带有烟囱的屋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电,没有电话,没有进口小汽车。没有浴室。只有蓝天和大草原。

  “真是完美极了!我一我觉得就像时间倒流一样,好像查尔斯·莫加尔斯随时都会从屋里走出来。”

  因为科特雷先生已经从车上跳了下去,并且开始拎那个野餐篮子,所以她以为他没有听到她的话。

  但是,当她爬过座位要从他那边下去的时候,他说:“很抱歉让你扫兴,小姐。”恐怕我得打搅你了。“

  然后,他用强壮的双手卡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离了货车。她赶紧抓住他的肩膀保持平衡。无意中她感觉到他坚硬的胸部紧贴着她柔软的胸。当他把她放到齐腰深的草丛中时,她的大腿擦着了他的大腿,令她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曾经有几个男人抱过、吻过她,最近抱得最多的是托德。但是她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他松手后,她还在颤抖着,由于失去平衡,她跌倒在草丛中。

  他肯定会扶她起来,但她忙着自己站了起来。她害怕再靠近他,因为她对他的身体反应太强烈了。

  他也许会点燃整个大草原!他实在不应该碰她。现在她所思、所梦的只有这个了。他在她眼中已经比实际的还要高大。但她决没有想到她的身体会在与他的接触中变得如此活跃!

  最终她明白了什么是梅所说的那种感应。那种着火、燃烧的感觉逼着两个人走向婚姻的殿堂。科特雷先生肯定也体验到了这种神秘的感应。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不会是单方面的。

  他肯定想体验靠近她的感觉。要不然,他可以扶着她的手,让她自己从货车上跳下来就行了。

  “如果你愿意等一会儿,哈林顿小姐,我就进去点上一两盏灯,这样你就能看得见了。”

  他的声音里丝毫没有什么能表明他像她一样,为他们意外的接触感到困窘。而她有些激动,只是点头,什么也没说。

  他从货车后面拿出凳子和遮篷,抖掉蝗虫后,收拾起所有的东西,包括放在草地上的野餐篮子,消失在屋里面。

  也许这小草皮屋子就是她今后的家。

  想到这个“不良”男人就是她为自己征召的丈夫,她几乎屏住了呼吸。她不需要花费几星期或几个月去做决定。她内心深处知道这一点,就像她非常清楚自己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