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巡逻队前面少了两头领路的狼狗。其他战士在路边树林里隐蔽前进。
哪知才走里把路,真假李逵便不期而遇。另一支牵着两头狼狗、打着手电的鬼子巡逻队朝江海龙的队伍迎面走来,原来鬼子安排了两支巡逻队交叉巡逻。
狼狗经过严格训练,见到大摇大摆和自己队伍穿一样服装的人一声不吭。
特务连战士立即紧张起来,摆出战斗姿势。江海龙打手势要战士们别慌,队伍按原样继续前进。他怕鬼子巡逻队问口令啥的露出破绽,紧走几步后抢先用日语发问:“你们那边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对方回答:“没有。”
江海龙说:“我们也没发现异常。这鬼天气,路真难走。支那军队才偷袭过,被我们赶走,哪敢再来马蚤扰……”他罗嗦讲了一大堆话,目的是不让对方有反问的机会。他边说边发暗示,战士们悄然握刀在手。
两支队伍擦肩而过时,特务连战士突然发难,出手如电,几乎是一对一把刀插入敌人胸膛。江海龙没用匕首,“嘿!”地吐气开声,开碑裂石一掌硬是把迎面的一个矮个子鬼子脑袋生生拍进脖腔。身旁的战士露齿一笑,毫不惊讶,对他的恐怖手法已见怪不怪了。两头狼狗没搞清状况,便和它们主人一起被被强弩无声射杀。
王大力带几十名战士从树林中跑出,换上鬼子军服和装备。两支假日军巡逻队相距不远,走向鬼子营地。他们的人数、服装,武器和原巡逻队一模一样,细心的人才能发现他们的个子普遍比鬼子要高大。
营地外围,四个鬼子哨兵在风雨中缩着身子,跳脚取暖。他们不象巡逻队的鬼子端着枪,而是把枪背在肩上。其中两个鬼子在吸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闪一灭。看来鬼子不仅有巡逻队,还设了固定哨。
江海龙用强光手电筒照得哨兵睁不开眼,脑袋一阵眩晕,看不清对方面貌。他用日语厉声训斥道:“八嘎,你们竟敢违反条令,放哨时吸烟,想给支那军队狙击手提供目标吗?”
哨兵们自知理亏,扔下烟头踩灭埋首不语。一群特务连战士迅速靠上去,一顿快刀斩乱麻结果了四名鬼子性命。
日军有大量机枪分布在阵地周边,机枪呈扇形排列,枪口朝外。有固定哨和巡逻队,被迫击炮夜袭队折腾得够呛的机枪手们放心地盖着雨布在战壕内睡觉。
王大力队伍里的战士从地上端起二十几挺歪把子轻机枪掉转枪口朝内担任警戒,其他战士摸进战壕小心用匕首将睡梦中的鬼子杀鸡般抹脖子。
江海龙看到鬼子炮兵阵地靠后,周围睡了大量鬼子,自己部队要悄无声息摸进去很难,一旦闹出动静被几千鬼子包了饺子便插翅难飞。
他看到有一处大帐篷前不象别的帐篷,旁边没有篝火及围着篝火休息的鬼子。迅速带队伍包抄过去,掀开门帘,发现不是军官宿营地而是伙房。他没动酣睡的鬼子炊事兵,往每个水桶里放了一包巴豆粉后带队伍退了出来。
不料,二十几米远一个起来小解的鬼子发现了他们身影。鬼子揉了揉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睛感觉有些奇怪,这群自己人大半夜进伙房干嘛?他刚准备发问,江海龙身旁的姚排长眼疾手快,扣动强弩扳机,鬼子咽喉中箭“扑通”倒下,夜晚闹出了不小动静。战士们吓出一身冷汗,幸好没惊醒别的鬼子。
江海龙为自己亲手设计的强弩暗地叫好,这种强弩属于硬弩,利箭为精钢打造,有效射程可达四十米,在五十米距离内仍有杀伤力,只不过四十米后箭的飞行轨迹变为抛物线。在三十米距离内,特务连战士可指哪射哪。
和王大力的队伍汇合后,江海龙命部队撤退。特务连战士除扛上二十几挺鬼子轻机枪,还顺走了一百多箱子弹、手雷。现在独立旅,弹药比枪支宝贵。断后的战士们熟练在鬼子尸体、轻重机枪,弹药箱下布了诡雷。重机枪一挺要四人抬,行走不方便,只得放弃。
江海龙不想就这么不声不响撤走,让鬼子一觉睡到大天亮。
特务连跑出五百米开外,所有机枪朝三号营地扫射了十分钟左右,没有观察战果便迅速撤离战场。
可怜三号营地日军不久才遭受过迫击炮轰击,惊魂未定好不容易躺下熟睡,又被吵醒,慌忙组织反击,仓惶之中触响不少诡雷,诡雷又引爆弹药箱,炸得火光冲天,伤亡难以计数。营地顿时如炸了锅,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二百五十六狗肉火锅
特务连一气跑出上十里地,已听不到鬼子营地的枪声。江海龙发现有四名战士扛着黑乎乎的大东西,步态有些不稳。他把战士招过来,才看清每人扛的居然是一头耷拉着脑袋,伸着长长舌头的大狼狗。一头大狼狗有八十多斤,加上自身装备每名战士负重上百斤,再强壮跑了这么久也累得够呛。
“你们扛着死狗干嘛,有体力还不如多扛几箱弹药!”江海龙责备道。
四名战士气喘吁吁,把狗换了一下肩,低头没吭声。
“嘿嘿,是我要他们扛的,他们应背的弹药我们都带上了。”王大力精神抖擞赶过来陪着笑解释,他和身边几位身材高大的战士肩上都扛着两个弹药箱。
江海龙没好气道:“我就猜到是你要他们干的。”
王大力有爱吃狗肉的嗜好,个中原因曾告诉过江海龙。他七岁时还尿床,其母打听到一个偏方,吃狗肉可“紧火”,治遗尿。于是煎、炒、炖,煮,办法想尽,几乎让他吃了一年的狗肉。也不知是年龄大了,还是狗肉的作用,这厮不再尿床。同时,吃狗肉也上了瘾。一周不吃,心里就馋得发慌。别人家过年腌制腊肉,他家里必须腌制几腿狗肉。
当年在东北军时,他的军饷大部分送给了城里的狗肉店。抗日猛虎队起初生活困难,常派人进山打猎。别人打的是野兔,山鸡,他时常带回几条野狗。江海龙问他野狗嗅觉灵敏,跑得够快,是怎么用刀干掉的,怎么专找野狗下手?他红着脸说出自己的“”,说也许是狗肉吃多了,无形中有股“杀气”,狗看到自己腿打软跑不快。
他吃过许多狗,就是没吃过狼狗。加上近日鬼子进山清剿,每日枪炮声不断,附近野兽包括野狗都跑光了,已有一段时间不知狗肉味。今天看到打死了四头健壮的狼狗,他哪里会放过!
回到驻地,王大力带着战士连夜给狼狗剥皮,剔骨。特务连是江海龙特殊关照的单位,有自己的训练场和伙房。江海龙打着哈欠想去休息,被王大力死死拉住,说:“队长,你可不能走。”
江海龙说:“老子又没吃狗肉的瘾,拖我干嘛?”
王大力讪讪地说:“这,这辛辛苦苦弄回的狼狗是被毒箭射杀的,你不吃,战士们谁都不敢吃。俺虽然爱吃狗肉,可要是因为好这一口而出了意外,还是觉得不值。你是医生,毒药是你配的,应该知道解毒吧?”
江海龙哈哈大笑道:“老子以为你见了狗肉就不要命了!罢了,看在你们今晚作战有功,就帮你一回,记住,下不为例!”
战士们一阵欢呼。
江海龙没告诉这帮家伙实况,他配的“见血封喉”乃剧毒,是在猎人配制的药方上稍改了一下处方的,见效快挥发也快,否则猎人们也不敢将毒杀的野兽食用了。狼狗死了这么久,再加上洗泡,煮熟,药性早就被稀释、综合、分解,挥发得没有一点毒性了,只是排毒器官肝,肾等内脏不能吃。他没把话说穿,是怕这些家伙吃狗肉上瘾,以后有事没事找鬼子狼狗下手。这帮家伙现在仗着学了一身本事,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什么事不敢干。
他干脆好人做到底,到医院中草药房弄了一些野生苏子、草壳,茴香等物过来,教战士们做狗肉火锅。他研究过中医,过去的郎中都会配卤药,佐料,那些天然植物调制出来的味道,是现在的味精、鸡精,香精啥的无法比的。
江海龙的方法很简单,在几口大锅内放入水,将洗净泡好的狗肉放入锅内煮沸,撇去浮沫,捞出狗肉,切好拌上药材、姜、蒜、盐,干辣椒末等入味,把狗骨头汤煮成||乳|白色,再将狗肉倒入其中。顿时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的“江氏”火锅便做成了。
战士们见江海龙毫无顾忌狼吞虎咽,都放心地吃起来,人群中不时响起一声惊叹。
“狗肉专家”王大力埋头苦干了好一会儿,才咂着嘴巴说:“这味道,绝了!汤鲜而爽口,肉有嚼头,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吃进肚里,打出来的嗝都是香的。老子吃了那么多年的狗肉,就这顿最过瘾。到底是狼狗,既有狼肉味又有狗肉味……”
“狗屁!”江海龙说,“狼狗是指外形象狼,而不是专门指狼和狗杂交所得的动物。这种狗主要分为德牧、黑背,狼青等,现在的日军狼狗主要是德牧,有的是德牧和土狗的杂交种,咱们今天吃的就是这种狼狗。
王大力边吃便给大家介绍:“听俺家乡的土郎中说,狗肉大补,滋阴壮阳,冬天吃了暖身去寒,夏天吃了发汗解表……”。
“狗日的,老子说今日特务连怎么不领后勤安排的宵夜,还担心做得不合你们胃口过来看看,哪知你们躲在这里吃狗肉,赶快给老子满上一碗!”王大力未介绍完狗肉功能,后勤团长二虎子大着嗓门,风风火火推门而入。
王大力殷勤地连汤带肉给他盛了一小碗,说:“团长大人,不是俺舍不得,这狗是被毒杀的,味道虽好,不能多吃。”
战士们掩嘴窃笑。
二虎子小心翼翼尝了一块狗肉,一勺汤后,叹了口气,心有不甘恨恨地说:“妈的,这味道,可惜不敢多吃!”
战士们失声哄笑。
“再来两碗!”二虎子发现了猫腻,看着满地的狗骨头,王大力那厮打着饱嗝筷子还不停往嘴里送,挽起袖子横下心来指着微笑不语的江海龙豪气地说,“要吃就吃好,老子就不信队长会看着手下被狗肉毒死!”
几名战士捂着肚子跑离餐桌,怕笑得把刚吃进的美味当场喷出。
王大力说:“姚排长,你吃得比老子还多,先歇会儿,去,带几个战士到后勤多搬几坛酒来,说咱要和他们团长喝几杯。”他吃得差不多了,才觉得这顿缺点什么。
一米八几的姚排长皱着眉头说:“俺还没吃饱,再说你知道的俺戒了酒,叫他们想喝的去搬吧。”
王大力笑道:“我忘了你早不喝酒了。”另外安排几个战士去了。
二虎子怪腔怪调说:“姚排长,不会是对咱后勤有意见吧?把你治成这样,都是队长的主意,要俺下的狠手,咱只是奉命行事的。”
后者一脸苦笑。
姚排长作战勇猛,以前可是嗜酒如命,酒量大得惊人,绰号“姚二斤”。这厮酒量大,酒品却不咋地,上桌喜欢不依不饶挑战群雄。一旦喝高,要不就兴奋异常,找战士和他对练,双方不打得鼻青脸肿不放过手。要不就呼呼大睡,雷打不醒。
江海龙不反对手下喝酒,但规定一条,自己把握,都要见好就收,醉酒误事者重罚。他经常亲自训练特务连,对这帮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姚排长一次晚上喝醉,次日出早操起不来。
当日正带队训练的江海龙一脚把他踹醒,冷笑说:“军中无戏言,我有言在先,你自己看如何处理吧!”
姚排长吓得酒精变作冷汗出了,说:“您怎么处理都行,只要别让我离开特务连。”特务连在独立旅训练最苦,待遇最高,打的仗最多,死的人最少,战士个个都是杀鬼子以一当十的好汉,且义薄云天,遇到危险,都会毫不犹豫给战友挡子弹。被选入特务连未被淘汰的人,不出半年,个个一身本事,牛皮哄哄,在独立旅可横着走。姚排长觉得要是被赶出特务连,还不如让他在战场上“光荣”好受些。
江海龙说:“那好,念你过去立过战功,就罚你到后勤喂一个月猪。”他给二虎子如此这般交待一番,二虎子自是点头答应。
姚排长老老实实喂了一个月猪,二虎子对他热情相待,每顿都安排高手轮番和他喝酒。一个月下来,他每餐饮有酒,食有肉,人却瘦了一圈。
常言道醉一回酒量大一回,人家是几天一醉,他是一天三餐皆醉。酒量越喝越小,到后来吐的比喝的要多,端起酒杯便反胃,白的绿的直往外呕。白的是食物,绿的是胆汁。江海龙给他用的是心理学上的“厌恶疗法”。
一个月后回到特务连,姚排长从此滴酒不沾,特务连的战士再也没人敢贪杯喝醉了。
今日酒过三巡,战士们都起身告辞。
江海龙问二虎子:“仗打了这么久,后勤还跟得上吧?”
二虎子边吃边回答:“弹药粮草没问题,就是药品快用完了。”
江海龙感叹道:“部队伤亡一千多,伤员有大几百人,每天还有新伤员增加,药品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必须想法尽快解决。”
二虎子把第三碗狗肉连汤一起吃完后,不慌不忙说:“我派的人下山侦察后回来报告,鬼子把伤员都运到了南山矿区,现在那里不仅设了日军医院还建了临时仓库,里面有不少药品、军火,粮食。”
江海龙顿时眼睛发亮,说:“这顿狗肉火锅没让你白吃!”
二百五十七背后一刀
二虎子不满道:“咱是来汇报重要敌情的,你不会以为俺半夜三更跑这趟只是为了几碗狗肉吧?”
江海龙赶紧陪笑否定。
白天,敌我双方仍在进行攻防战,但日军的火力与进攻规模已有所减小。这是因为几天的战斗消耗巨大,加上独立旅每晚夜袭的结果。
日军前线指挥松尾少将精神几乎崩溃,白天的战斗和敌军防不胜防花样百出的夜袭让部队疲于奔命,尤其是他所在的三号营地遭遇最惨。昨晚上半夜遭受炮击,一发炮弹离他的帐篷五十米远爆炸,他的卫兵死伤了十余人。没想到下半夜敌军又来偷袭,两支巡逻队连同从本土运来的四头狼狗失踪,机枪损失几十挺。一整晚,仅三号营地就伤亡两个多中队。
雪上加霜的是,早餐后,大量士兵腹痛腹泻,争先恐后奔茅坑,临时挖的厕所根本不够用,搞得营地臭气熏天,一片狼籍。军医化验大便未发现细菌,把原因归于水土不服。松尾把军医一顿臭骂,哪有水土不服只限于三号营地的!军医们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以他们的水平和设备又怎能查出江海龙在水中放的巴豆粉?
巴豆,性热,味辛,有大毒。主要成分为巴豆油,对肠道有强烈刺激泻下作用,过量服用可致人严重腹泻、脱水,甚至生命危险。
白天,这些屙得肢软脱力的鬼子进攻和撤退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动作缓慢象蜗牛,眼睁睁被子弹追着射杀。
特务连战士看得直乐,这是他们昨晚的成果。有几个对中药略知皮毛的战士问:“咱们怎么不干脆给鬼子下点砒霜?”
江海龙回答:“砒霜少了难起作用,多了急性中毒,会出现呼吸困难,面色青紫等特征,容易被鬼子军医发现。吃饭时当场死了几个,其他鬼子谁还敢再吃?还不如巴豆起效慢,杀伤人群多,中了毒的鬼子上战场只有挨宰的份。鬼子用毒弹对付中队,咱们给他用点巴豆算够文明的。”
王大力感叹道:“真是医生杀人不用刀,老子宁可得罪恶人,不愿得罪医生!”
副旅长李明说:“日军现在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看样子他们很难再坚持下去,咱们胜利在望。”
江海龙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日军人数仍多于我军,不得大意。独立旅的伤亡每天都在增加,咱们不能任鬼子胡搅蛮缠。敌人大部队进山,单兵最多只能带七天口粮。我要在日军背后插上一刀,切断其粮草,军火供应,捣毁其医院,看鬼子再拿啥和咱们拼!”
他命令特务连留在驻地继续担任预备队,随时向各部队增援。自己带上警卫连,后勤团一个运输连,和新四军一个连下山行动。鬼子在南山矿区只有两个中队守军,他的三个连完全可以应付。驻地防守更重要,他也不敢带走太多人马。
他带上新四军一个连是有心要锻炼他们,再者想给他们全部换装,以还孙团长派部队支援自己的一个人情。
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是要在鬼子医院弄一批独立旅急需的药品器械,故江海龙特意带上了身强力壮的两名男医生和护士长段静。
白露也吵着要随同前往,见江海龙有些犹豫,气冲冲地说:“段静能去我为啥不能?她去了方便弄药品器械,我去了可以保护她!”
江海龙只得应允,命李正带一个警卫排贴身保护白露和医务人员安全,不得有误。
趁战场上打得火热,队伍悄然从独立旅和新四军防守结合部下山。江海龙带三个警卫排冲在前面,李正的警卫排和新四军连居中,运输连断后。
三团的防线朝侧翼移动,日军如向南山矿区增援时给予阻击。
南山矿区不久前还是独立旅的防区,江海龙熟门熟路带队伍摸到附近潜伏下来。
鬼子隔天要给山上部队运送弹药,今天还加了一个任务,运送食品。他们也许认为中队被自己的大部队打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决不会大白天敢下山攻击此地,只在大门口派了四个固定哨。
江海龙从望远镜中看到匆忙搬运物资的鬼子涌动的人头和穿白大褂进进出出的身影,很容易找到了仓库和医院所在地。
大白天要接近哨兵不被发现很难,警卫连战士从二十米远用强弩干掉了四名鬼子固定哨,打开大门。
三个连的战士除李正的一个排留下外前呼后涌冲进大院,朝鬼子劈头盖脸一顿扫射。搬运物资的鬼子大部分没带武器,面对突然袭击毫无抵抗力顿时倒下一片。少数鬼子拔出手枪还击,一百多名鬼子从各个建筑物中边射击跑出来,冲在前面的十几名独立旅战士倒在血泊中。
隐蔽在大门口沙包掩体内的李正的警卫排对建筑物内冲出的鬼子进行猎杀,两名端着轻机枪打得正欢的鬼子被白露“啪、啪”两枪爆头。新四军战士朝冲过来的鬼子投出一轮手榴弹,压制敌人火力。战士们此时已冲入院中,和里面的鬼子混战一团。从屋内冲出的鬼子怕误伤自己人不敢继续开枪,院子里有大量装好车待运走的弹药,更不敢投手雷,只得装上刺刀准备肉搏。
把搬运物质的鬼子杀得差不多了,江海龙安排兵分两路,自己与新四军的一个连和警卫连对付院子内及医院方向的鬼子,运输连对付守仓库的鬼子。守仓库的敌军约一个中队,江海龙带的队伍对付的日军起初也仅一个中队,但医院里有八百多鬼子伤兵,还能行动的轻伤员有三百多人,也拿起武器加入了战斗。
李正的警卫排在掩体内,射杀从医院拿着武器不断涌出的鬼子伤兵,不少本来行动不便的伤兵被撂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部分伤兵仍冲进院内加入混战。鬼子守军见来了援兵杀得更加凶猛,院子内刀枪撞击声,惨叫声乱成一片。
二百五十八杀入敌营
南山矿区大院内成了人间炼狱,生死只在一瞬间。
新四军和鬼子拼肉搏是家常便饭,一点也不怯场,战士们这次按江海龙的安排三人一组互相照应与鬼子搏杀。
刘连长挥舞大刀首当其冲砍翻了一名鬼子,他身边的两名战士分别把刺刀捅进一名鬼子前胸后背,三人迅速把目标又对准另两名鬼子。刘连长杀得双眼通红,身上血迹斑斑,不断大喝:“同志们冲啊,杀出咱新四军的威风来!”
新四军战士吼声震天,士气旺盛。但他们之中有张连长战斗小组那样势力强悍的不多,日本关东军普遍拼刺技术过硬,往往新四军三人围攻他们一、两人仍打成平手,双方互有伤亡。鬼子的三八大盖长于新四军手中的中正式步枪,在拼刺中有优势。新四军战士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倒下一批,其他战士重新组成三人小组,与鬼子奋力拼杀,受伤挂彩的战士只要能动的都不肯离开战场,硬扛着与敌人拼命。
江海龙看得心痛,双眉倒竖不怒自威,喝令刘连长带新四军在一边专门对付从医院冲过来的鬼子伤兵们。刘连长心有不服,但不敢抗命,带领战士把复仇的怒火和感觉受了轻视的怨气尽朝鬼子伤兵援军发泄,新四军的伤亡顿时减少。
吴强在周大山调走后被任命为警卫连连长,此时他带领战士们紧随江海龙左冲右突杀得性起。日本关东军战斗力强悍,此番却遇到了强硬对手。
警卫连在独立旅中势力仅次于特务连,战士们的枪法是江海龙用子弹喂出来的,个个百步穿杨。拼刺技术是按江海龙的方法严格训练出来的,先是刺草靶子,然后是刺大树,不知捅断了多少把刺刀,现在个个一手老茧,一个突刺可把刺刀刀身全部没入树干,这既要技巧又要力量。连队一个月要与其他普通作战部队战士比试拼刺技术一次,不能以一敌三者一律淘汰出警卫连。
连长吴强身强力壮本是正规部队军人,当日大难不死和李正一起投靠江海龙门下得到其亲手调教,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本事今非昔比。别人和普通战士比试,他专找特务连战士挑战,一年以后除王大力外在特务连已无对手。他不服气地对屡胜自己的王大力放出狠话:“你小心点,等有一天打败了你,特务连连长的位置就归老子!”此后,他几乎每月找王大力过招。两人师出同门,打法大同小异,功夫在伯仲之间。王大力胜在体力过人和早被江海龙调教几年,吴强进步神速越来越不好对付,王大力近来每次比试被折腾得大汗淋漓、疲惫不堪,见了他直打拱手。
吴强一杆刺刀枪使得出神入化,连刺带削,刀刀索命,今天已把五名鬼子送入地狱。他和战士们如一群饿狼,对发现的猎物疯狂猎杀。
两名鬼子端着长长的三八大盖背靠背站着,寻找进攻机会。吴强用枪格开一名鬼子刺刀,动作毫无花哨快如闪电把刀捅入其胸膛,迅速抽出带血的刺刀,瞄准下一个目标。另一名鬼子跨步上前朝他一个突刺,动作却在半路停止,一名警卫连战士从侧面把刺刀扎进了鬼子腋下。
江海龙如带领群狼捕食的头狼,用行动指挥战斗,调整进攻节奏。一把陨铁宝刀使他如虎添翼,象用手术刀一样得心应手。倒在他刀下的鬼子不是被开膛破肚,便是被砍头截肢。
一名鬼子军曹站着丁字步,斜端着三八大盖护住全身引起了他的注意。看着敌人刺刀上沾有鲜血,心里给其判了死刑。
拼刺技术有两下子的鬼子军曹第一次和中队拼肉搏感到了恐慌,看到眼前这支军队一点也不比自己的日军王牌关东军差,且气势更加凶猛。他发现迎面过来的穿着士兵服的中人杀气滔天,此前下刀果断精准,步伐进退自如,浑身找不出一个破绽,显然是名高手,令他第一次端着刺刀枪犹豫着,不敢贸然出击。
江海龙踏步上前贴了上去,舞出一片刀花。鬼子军曹感觉有多把刀朝自己袭来,本能地伸刀格挡,却拨了个空。江海龙不给他有第二次出刀机会,探左手抓住枪杆,右手挥刀横削,鬼子脑袋飞离脖腔,掉在地上还眼睛瞪得溜圆。这名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鬼子老兵似乎正在惊讶,不相信一招就身首异处了。
鬼子军曹尸身刚倒下,江海龙以右脚为轴迅速转身,一招力劈华山将一名端枪冲过来找死的鬼子连肩带臂斩落于地。
战士们见旅长如此神勇,兴奋得嗷嗷只叫,争相表现,使出平生所学。严酷的训练让他们此时尝到了甜头,觉得日本关东军也不过如此,杀他们只不过需多用几招而以。警卫连战士几乎全部和鬼子一对一拼杀,每放倒一名敌人便响起一声大吼,喊杀声令鬼子心惊肉跳。
训练有素的日军开始退缩,纷纷抱成团,想集众人力量防御敌人进攻,这是他们步兵操典时对付强敌的战术。
警卫连战士有了拔枪机会,每人手里多了一支二十响驳壳枪,抵近射击对他们来说毫无技术含量,一百多支驳壳枪的子弹倾泻而出,在肉搏战中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鬼子不甘心地倒满一地。江海龙给警卫连下的命令是速战速决,抢运医院物资。
新四军连将鬼子来增援的伤兵部队已杀得差不多了,江海龙带警卫连与其汇合后将残余的鬼子一网打尽,冲进医院。
李正的警卫排赶了过来,日军一个师团的临时医院所配物资相当丰富,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段静和几名随同来的医生指挥战士有选择性地往医院外搬运药品、器械。
此时却出现了意外,首先冲进医院的新四军连端着枪对医院内的敌人大喊缴枪不杀。日军不知是没听懂中文还是要顽抗到底,部分鬼子医生和重伤员竟用手枪射翻了几名新四军战士。
二百五十九池田求援
新四军战士立即对顽抗的敌人给予还击,独立旅警卫连则毫不犹豫对顽抗和未顽抗的鬼子医生和伤兵一顿无差别扫射。
几名日军伤兵和军医跪地求饶,吴强和李正两人面目狰狞将其射杀。
段静面露惊恐和不满,江海龙在她耳边轻声说:“他们两人险些做了虎山镇日军野战医院的实验品,亲眼见过日本军医拿他们的战友当小白鼠对待残忍害死。”
白露正双手握枪护在段静一干人身边,发现还能动弹的鬼子一一点杀。她厉声说:“你忘了何艳她们医院的医生、伤员,鬼子一个也没放过,女护士要么被j杀要么被送进慰安所。刚才中弹的新四军战士你也看见了,就是因为心慈手软才冤枉送命!”
段静低着头说:“白姐,对不起,我错了,这些鬼子都该死。”她举目无亲,来独立旅和白露混熟了后以姐相称。白露虽对她和江海龙的关系很是亲热有些不悦,但常被人乖嘴甜的段静一声白姐叫得爱怜之心泛滥,对其照顾有加。
江海龙补充道:“咱们要吸取农夫和蛇的教训,你白姐的同窗好友就是被鬼子强犦致死的,对这帮凶残的畜生要毫不留情,不能手软。”
白露瞪他一眼,说:“一个大旅长不去指挥大局,在这里唠叨干啥!”
医院的药品器械被源源不断运往外面的车上,粮食与军火仓库那边的战斗还在激烈进行。江海龙留下警卫连在这里警戒,带新四军连赶过去支援。
日军仓库守军见外面和医院被敌军占领,斗志已失,躲在仓库外的掩体内边抵抗边向大部队发急电求援。
江海龙当然不会给他们机会,架上迫击炮把粮仓外的守敌连同掩体沙包轰得四处乱飞,一个冲锋便夺下了粮食仓库。
对军火库不敢用炮轰,江海龙命令后勤连在新四军连的火力掩护下朝鬼子投弹。后勤连虽战斗力不如警卫连,四、五十米的距离把手榴弹投准的本事还是有的。两百多枚手榴弹黑压压一片飞到鬼子掩体内外,炸得浓烟滚滚,机枪掩体受到重点关照,顿时被毁。
冲锋号响起,两个连的中队以多欺少冲了过去,对残存的鬼子进行捕杀,以伤亡几十人的代价拿下了军火库。
江海龙当即给新四军连更换装备,战士们扔下老套筒和大部分连枪号也没有的组装杂牌中正步枪,换上崭新的三八大盖。连、排级干部每人配一支南部十四手枪。每个排配两挺歪把子轻机枪,全连配两挺重机枪。全题人员穿戴了作战靴、头盔。
警卫连吴连长对新四军刘连长上下打量一番后调侃道:“啧啧,转眼间鸟枪换炮了,成了日械连,在新四军中你们连怕是最威风的,干脆以后叫你牛连长!”
刘连长连声道谢,说沾光了,笑得合不拢嘴。
日军给一个师团补充武器弹药的军火库东西自然不少,新四军连更换装备后,战士们把能装车的武器弹药大部分运到车上,不能带走的藏进矿洞,把洞口用石头封死,并布下诡雷。日军要是发现这些地方触响诡雷,矿洞会被炸塌。
江海龙把藏有军火的矿洞在矿区地图上作了标记,南山矿区废弃的矿洞如迷宫有百把个,不作标记将来很难寻找到目标,更怕被自己布下的诡雷误伤。
物资装好车后江海龙命令部队迅速撤退,临走前在建筑物里放了一把火。
军火、粮食、药品,器械装满了几十辆日本军用卡车,运输连和警卫连战士个个学过开车,没抓到方向盘的独立旅战士和新四军战士把枪架在车上保护车队前进。
回山时有了交通工具行军速度比来时要快多了,个把小时车队便赶到了黑虎山下的约定地点,一路上未遭遇日军阻击。
池田中将正在组织部队全力进攻黄石寨时,收到南山矿区求援急电,大感意外,没料到敌军在自己大部队围困之下竟敢派兵袭击自己的后方。参谋们的意见分为两派,一派认为南山矿区有大量的军用物资,决不能落入敌手,应马上分兵支援。另一派则认为这是支那军队常用的“围魏救赵”之计,目的是要我们分兵,缓解黄石寨的压力,千万不能中计。
池塘综合两派意见后,派出一个大队下山增援。他认为目前情况下敌军不可能派大部队下山行动,求援电中也报告进攻南山矿区的敌军约为一个营的兵力,用一个日军大队应该足以对付。
日军增援大队遭遇李铁军三团的阻击,双方人马相当,战斗力和火力配备不相上下,打得难解难分。三团虽占地形优势,面对日军的顽强进攻,打得也十分吃力,两边都出现较大伤亡。日军大队长接到的是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下山增援。他亲自带领队伍在火力掩护下发动轮番冲锋,意图撕开三团一个防守缺口。
关键时刻,二虎子带领后勤团赶过来支援三团。旅长的安全和抢运来的物资对独立旅十分重要,李明不敢大意。
两个团把一个日军大队围攻得寸步难行,一团、二团和特务连把日军大部队拖在山上进退不得。
江海龙的车队到达山下后,后勤团派出一个营帮助把物资由小路抢运上山。
池田中将接到增援大队遭遇阻击的消息,知道敌人是早有预谋。紧接着南山矿区的守军失去了联系,他预感到那里的两个中队、大量战略物资和临时医院都完了。他立即把战况向战区司令部作了汇报,断了粮草和军火的供应,再打下去他已没有了底气。一旦弹尽粮绝部队将遭受面对的战斗力恐怖的中队毁灭性的打击,这样的结果使他感到后怕。权衡得失后,他终于给上峰发出了请求支援电报。
一个师团没有拿下几千中队守卫的黑虎山,部队伤亡惨重,令池田中将感到脸上蒙羞,战区司令官的训斥令他无地自容,批准为部队空投物资的回电给他带来了一丝安慰。
二百六十拦路打劫
后勤团和三团完成阻击任务后遵命没有恋战主动撤离,赶往黄石寨对付日军主力,放日军打得仅剩的半个大队下山去收拾残局。冰火中文
大量物资运回,黄石寨一片欢腾。许多空仓库又被装满,后勤团长二虎子感觉发了大财,一脸笑得稀烂。
正副护士长段静和王小凤指挥人们小心翼翼把一箱箱的药品器械搬进医院,王小凤高兴地说:“这下就好了,伤员再不用活受罪。”
江海龙打趣道:“你也再不用哭鼻子了。”
王小凤娇声说:“院长你偏心,段静她们都哭过,干嘛只取笑我?你不是批评我是个不称职的护士吧?”
江海龙连忙解释:“伤在战士身上,痛在你们心里,你们都是最称职的护士,我的得力助手,最可爱的白衣天使,你是,段静也是!”
段静红脸道:“你们说话不要扯上我。”一阵风跑进医院忙碌去了。
医院接诊轻重伤员已逾千人,前一阵麻醉药基本告罄,清创缝合一类小手术无麻药可用,伤员只能咬着树枝硬扛,痛得大汗淋漓,甚至休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护士们陪着战士直掉眼泪。多愁善感的王小凤哭得最多,有几天眼睛肿得象一线天,弄得她护理的伤员哭笑不得,常倒过来要安慰她,说咱的伤痛不算啥,你要是哭坏了咱可就没指望了!伤员在她面前再痛也要忍着一声不吭,往往她一离开,病房内便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呻吟,成为独立旅医院一大趣闻。很久以后,伤愈归队的战士还谈及此事,笑作一团。
次日上午,战士们正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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