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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布偶囡囡|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3 21:45:34|下载:布偶囡囡TXT下载
  多绕上一大段路,让他牵久一点、牵个痛快。

  左奉恩一走快,两人就变成并肩,手牵手的走在花间小径上。

  容囡囡原本只是拉他一下,没想到他却大刺刺的握着她不放,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她莫名其妙的觉得一阵心跳急速。

  她连忙甩脱了他的手,瞪他,“干嘛拉着我不放!”

  “是你拉着我的。”左奉恩无辜的说。

  “那是因为你走太慢了。”而且她是无心的,才不像他是故意的。

  他笑嘻嘻的看着她,“那你还放开我?我可是会继续慢下去的喔。”

  可能走到天亮都不会到。

  “你故意的!”腿那么长,随便迈一步都能走得远,怎么可能慢吞吞得像乌龟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故意拖延她的时间。

  “绝无此事。我是天生动作慢。”他喜欢看她微微恼怒的样子,盯着人家目不转睛的猛瞧。

  “干嘛这样一直看着我?”容囡囡有些微嗔薄怒的问。

  这样一直盯着她。仿佛她不是个人,而是个专门给人欣赏的娃娃似的。

  她很不喜欢被欢看的感觉。有时候她常常会想。她喜欢躲在画布后面摆弄娃娃。是不是因为不喜欢人家注意她?

  “哪有?谁说我在看你?”

  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干嘛发脾气?风景漂亮多看几眼是正常的,人漂亮为什么不能多看一会?

  真是个怪姑娘,难道她有因为长得太漂亮而吃了什么亏吗?

  他还以为美女都应该比较吃香才对哩。

  “我就是有感觉。你别不承认。”她轻哼道:“男人心里想些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这么厉害?”他盯着她笑,“那么我在想什么?”

  容囡囡一愣,“谁知道!”

  她想也知道他想对她献殷勤、对她打坏主意!可她却突然的说不出口。

  如果她这样说的话,他铁定要嘲笑她高估了自己。

  而或许她真的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左奉恩根本对她一点点兴趣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想太多。把人家想得太邪恶。是自己会错了意。

  不知怎么回事,她竟忍不住感到一些些沮丧。

  他明明深为她的美貌倾倒,初见时她就知道了,但他一直没有对她表态,只是偶尔讲一些奇怪的话,害她老是会错意。

  大概看她生气会让他觉得乐不可支吧。

  “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去戏台?不然我要回去了。”

  “好。”他有点无奈的说:“你呀,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人。”

  她凶巴巴的说:“你说什么!”

  要什么机会?她从来不去招惹人家,也不要人家来招惹她。

  “干嘛这么凶?我说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做人,难道一点都不累吗?”

  他只是想表示友善而已,于嘛老是让他的热脸贴冷屁股?

  “不关你的事!我喜欢板着脸,不喜欢成天笑嘻嘻的像傻蛋!”

  她曾经无忧无虑、好奇过,对未来和未知的事也会感到一种难以压抑的,想去发掘、去了解的心情。

  只是这样的她已经不存在了。这两年多来,她没有交过朋友,她学会不去在乎任何事情。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短暂的,只有她会永永远远的活着。

  有时候午夜梦回。她会气桑老大干嘛救她。

  他是给了她永生,却剥夺了她老、死的权利。

  周遭的人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消失,只有她会孤孤单单的留在这个世上。

  她怕,所以她不敢跟任何人建立起感情。

  可她毕竟还是个年轻女孩,友情和爱情是她又怕又想的渴望。

  她深深的明白这一点,也知道这是她最不可能得到的。

  所以她要拒任何人于千里之外了。

  第六章

  “这是风月小筑吗?”左老夫人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在外面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同。进来里面一点灯就发现大大的不同了。

  “外面看起来是,可里面一点都不像了。”

  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本那个雅致的翠绿竹屋呢?

  眼前的金碧辉煌是真的吗?

  油画、鎏会钟、金嵌宝石烛台、色彩缤纷的地毯,西洋矮柜上的一排瓷娃娃。

  难怪额娘要觉得走错了地方,连张寒语都要以为这不是自个家里有的地方了。

  “这是怎么回事呀?”至都是一些洋玩意!左老夫人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真的是那个红头发的洋人要来吗?

  什么很漂亮的小姑娘云云的,只是障眼法。

  “老夫人,这应该是那姑娘自己带来的。”如眉也咋舌的说,这次真是大开眼界了。

  原来那姑娘大大小小的箱子里,装的都是这些她从没见过的好东西。

  她们一边惊讶着,一边在屋里小心的走动着,生怕破坏了里头的任何一件东西。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呀?”左老夫人惊异的盯着墙上挂着的一个东西。

  有点椭圆的镜子镶着美轮美奂的银边,奇的是中间居然有着刻花,底下透明晶莹的小圆盘看起来像是烛台。

  “还是叫奉恩来问问看吧。”张寒语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这种洋玩意儿还真不错,将她的模样照得可清楚了。

  她吩咐着丫鬟,“如眉,你把少爷请来一趟。”

  她们坐着等时,眼光又不自觉的放到桌上一组有着绿釉亮丽花饰的陶瓷茶具上。

  “这姑娘一定不是寻常人家出身的。”光是这种气派就只有宫里才能见到了,一般的王公贵族也还不见得有这么多贵重的洋货。

  “没错、没错,不知道奉恩是到哪遇见了这姑娘?”还把人家带回来,看这屋子布置的样子似乎是要长住?

  到底是有什么打算?真是急死她了。

  张寒语面前摆着一本半合的书,她好奇的翻开来看,只看见歪来扭去的一堆豆芽在眼前跳,她连忙赶紧合上。

  “不知道会不会是个洋人呀!”她有一点担心了,奉恩要是娶个多毛的洋女人,那该怎么办才好?

  “不会的,要是奉恩带个洋女人回来,如画怎么可能没说清楚?”她都说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了,那就不会是个洋人。

  “说的也是。”与其在这边胡乱猜测,还不如赶紧问问儿子。

  “福晋。”如眉走进来说道:“大少爷不在楼上。”

  几个丫鬟晚膳后就没有看见大少爷了,而他也没交代要去哪里。

  “不在?!都这么晚了,他到哪里去了?”左老夫人狐疑的说:“那这个姑娘呢?”

  “云琪和如画说,好像是跟大少爷一起出去了。”

  “我们来得真不巧。”张寒语道:“额娘,不如我们明天再来吧,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人才会回来了。”

  她嘴巴虽然这么说,但一双眼睛却尽往床上瞄去,一向爱漂亮的她刚刚就注意到了,床上有一件金光灿然的漂亮衣服。

  “好吧。”左老夫人起身,一脸遗憾的说:“那就只好明天再来了。”

  她只是想见见未来的孙媳妇而已,怎么就这么不巧,两个人一起出门去了。

  不过这也表示小俩口好得如胶似漆,说不定左家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两个人又各自回房,张寒语却偷偷的又回到风月小筑,喜滋滋的拿起那件衣服高兴的东看西看,巴不得赶紧穿到身上看看好不好看。

  可惜她摆弄了半天,却怎么样都找不到将它正确穿好的方法,她正想放弃时,突然听见一声轻咦。

  她猛然吓了一跳,迅速的转过身来。

  一个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的少女有点诧异的看着她。

  左奉恩站在她身边,也是一脸的惊讶。“额娘,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寒语尴尬了。“我看这件衣服没放好,所以想帮她折一折。”

  这个借口好像有点勉强……真丢脸呀,偷穿人家的衣服还当场被逮个正着!

  “摺到自己身上来?太奇怪了吧?”左奉恩问道:“你到底跑到这里干嘛?”

  “我听说你带了媳妇儿回来,所以跟你奶奶过来看看……”她连忙七手八脚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她只是随便套一下而已嘛。

  “你误会了啦。”容囡囡连忙道:“我不是他的媳、媳妇儿,我只是来王府表演偶戏的。”

  天哪,这个误会可大了!难道左奉恩没说她要来的事吗?

  “表演偶戏的?”张寒语看着儿子,“是吗?”

  “额娘,这是洋房商行的容姑娘,我请她回来在奶奶寿诞上表演。”他要是在他娘面前露了口风,以她“热心助人”的程度绝对会帮他坏事的。

  “原来是这样呀。”她恍然大悟的说:“害你额娘和奶奶白高兴一场!”

  她亲热的拉着容圆囡笑道:“真可惜呀,这么标致的姑娘,要真是我的媳妇儿那该多好呀。”

  “福晋别开我玩笑了。”容囡囡尴尬道:“我哪里配得上令郎呀。”

  “是我这傻儿子没有福气啦。我就说嘛,他哪里会想到自己该成家了,还特地带媳妇儿回来给我们开心,原来是误会。”

  不知道婆婆会不会失望得流泪,她自己是挺想哭的。

  “好了啦,你赶紧走了,容姑娘累了一天,她该休息了。”

  “我该不该休息了自己知道,干嘛要你多事?”容囡囡不领情的说着,但对张寒语却很客气。“福晋,你刚刚那件衣服不是那样穿的,让我来帮你。”

  那件衣服是姐姐帮她塞进来的,她根本也没注意到,刚刚在整理衣服的时候才看见,又刚好左奉恩过来,所以她才会随手放在床上,就跟他出去了。

  “好呀、好呀。那就麻烦你了。”既然人家这么热心,那她当然得从善如流的接受她的好意喽。

  结果被逐出们的是左奉恩这个大男人。

  唉,他原本是想拉容囡固上揽星楼看星辰,顺便培养培养感情的,没想到却让他额娘从中作梗的破坏掉了。

  “嗯,不喜欢吃辣。”左执玉嘴里喃喃的念着,把这件事记住了,跟着又追问着容囡囡,“还有呢?”

  “没有了。”她手里正忙着写剧本,准备发下去给要帮助她演出的人练习,实在没有时间陪左执玉念姐姐经。

  再说他干嘛一直问姐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烦得她一直写错字。

  “一定还有,你再想想看嘛!看在我好心借你书房的份上就帮我这个忙嘛!”

  因为容囡囡嫌哥哥烦人,所以特地避开他,可怜兮兮的待在凉亭里写字,他看到了觉得有机会讨好她,就大方的把书房让给她。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烦就绝对不要你的好心!”

  左奉恩是很吵,也够烦了。一下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一下又问她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她火了。气呼呼的把他赶走,要不了一刻他又来,说她太辛苦。他想要帮忙。

  他别来罗哩巴唆的就是帮她一个大忙了!

  她烦得拿纸镇砸他也砸不走,遂偷溜到一个他烦不到的地方继续工作。

  谁知道左执玉的烦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愧是兄弟。

  “别这么说嘛!我想多了解爱爱姑娘一点,拜托帮一点忙嘛!”他都已经送上居仁堂知名又昂贵的各式干果蜜饯甜她的嘴,多少也该给他一点讯息吧?

  “你了解我姐姐干嘛?”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这毛头小子,才几岁居然也学人家来这一套?

  这还需要问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喔?是这样吗?”她看了他一眼,“我确定姐姐是很窈窕没错。不过不知道你是不是君子。”

  “我当然是。”左执玉笑着说:“我从来没追谁这么认真过。”

  根本就是已经把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却只能获得佳人礼貌性的微笑一枚。

  他多不甘心呀!

  “你年纪小小,听起来经验还挺丰富的呢。”她笑容可掬的说着,将敌意掩饰得很完美。

  “也不小啦,该成家立业啦。”他老成的说:“难道要像我哥哥那样,谁都瞧不上眼,把时间都浪费在编历书上,害我额娘和奶奶老是担心他不喜欢女人。”

  “编历书?”左奉恩吗?他不是专门游手好闲的吗,哪里会做正经的事呀?

  “你不知道吗?我哥哥是钦天监从官,是个芝麻绿豆官,不过他很喜欢,做得很起劲,所以花很多时间在上面。

  “而且他又奇怪,喜欢帮人值夜班,晚上大家都在睡觉时,他就在观象台里干活。”

  钦天监简言之就是各种天象变化的观测单位,但最主要的任务还是编算历书和为皇帝占星。

  “他在钦天监里?”难怪她一直觉得他老是无所事事,不断的出现在她左右。

  原来他是晚上出门办事的,那他白天还不休息?尽是缠着她,他的体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好。

  “对呀,我哥是个怪人啦。”左执玉说道:“我阿玛是正一品大官,按照朝廷授官的荫子规矩,我哥最低也有个主事可做,可他偏偏不要,说他喜欢在钦天监。”

  “果然是个怪人。”有机会作威作福,干嘛不抓着往上爬呢?

  “你也觉得他怪吧?不过请你放心。我绝对很正常,你可以安心把爱爱交给我。”他拍胸脯用力的保证,“等我当上了一品大官,那她就是一品命妇了,那多风光呀。”

  “是很风光呀。”容囡囡甜甜的一笑,“那就等你当上了一品大官再说吧。”

  “那还要很久。我等不及了!”什么呀,囡囡这么会给人家泼冷水,难怪哥哥最近老是苦着一张脸,想必也是超级不顺利吧。

  她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那我也没办法呀,谁叫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呢!”

  她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把写了一些的剧本夹进原文的《威尼斯商人》里。

  虽然她跟桑老大学过西文,但是要将如此艰深的原文翻成中文,对她而言还是很吃力的。

  以前桑老大曾经跟她说过这个听说是很有名的故事,她一直觉得精彩,尤其是那个波西露的表现更是抢眼而突出,堪称是女人的典范。

  当然,她听父亲的话用盒子来选丈夫,在囡囡心里是难以置信,而且不以为然。

  如果桑老大在就好喽,那她就不会这么头大了。

  “等等啦,囡囡。”左执玉道:“再跟我说一件爱爱的事就好。一件就好。她最讨厌什么?”他现在要发动礼物攻势了,实在不希望第一回就撞着了她的忌讳,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

  “最讨厌什么喔……”容囡囡停下脚步,微笑依然那么甜蜜,“最讨厌纠缠不清的男人了。”

  敛起了笑容。她那美丽的脸带着一些轻蔑。“尤其是像你这样的。”

  好有杀伤力的一句话呀,左执玉差点不支倒地!

  谢天谢地他喜欢温柔的好姐姐,而不是不解风情的凶妹妹。

  一整个下午都没看见左奉恩出没,甚至现在天都黑了,饭也吃完了好久,他居然还没冒出来缠她。

  这可真叫容囡囡觉得奇怪了。

  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句话也没交代就跑得不见人影?

  “啊!又刺到了,可恶!”她手里正在缝一个新娃娃。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的手指头刺出血来了。

  她坐在窗边把眼光往上移,刚刚回来时瞧见揽星楼灯火通明,隐约听得见丫鬟们在嘻笑的声音。

  难道是他回来了吗?

  可要是他回来了,怎么没来烦她呢?

  再说他不可能回来而没让她看见呀!她像往常一样吃完饭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这边缝娃娃,若有人要进揽星楼,她一定会看到的。

  那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西洋钟已经指到十一点一刻了。

  “怪了,我干嘛管他呀,又不关我的事。”

  她愈想愈觉得烦躁,胡乱的将手里的东西塞到针线篮里,干脆关起窗来,不再去想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起身开门,原来是笑意盎然的张寒语。

  前几天她帮她打扮成西洋贵妇,左极可是赞不绝口,拼了老命的把她夸得脸都红了。

  所以之后她就常往这里跑,次数之多连左奉恩都心里不爽,觉得全家人都在跟他抢人。

  奶奶喜欢听她说些西洋的奇风异俗,看她带来的小玩意,一耗就是一天。额娘觉得她的意见中肯又有用,所以怎么打扮都要来问她。

  执玉更不用说了,巴着她念爱爱经,跟前跟后的一缠就是好几个时辰。

  阿玛虽然客气一点,只是偶尔请她喝喝茶。不过那是因为怕额娘打翻醋坛子,否则哪有客气的。

  全家都在马蚤扰她,她实在不应该只对他发脾气,所以左奉恩老是觉得自己很冤枉。

  “囡囡。我看你灯亮着一定还没睡,所以特地给你送宵夜过来。”

  张寒语身后的丫鬟捧着一个托盘,她回身拿起一碗,殷勤的递给容囡囡。

  “我亲手做的,赶快来吃吃看好不好吃。”

  “那怎么好意思?”容囡囡连忙接过来,“老是麻烦你。”

  福晋虽然富贵,却仍有下厨的习惯,因此容囡囡常常能够尝到她好手艺。

  “快别这么说!”张寒语笑着走进来,“其实是我自己想找你说话,这个宵夜只是借口啦。不然我怎么好意思来?”她假装叹了一口气,“否则奉恩又要说我不对了。”

  她哪有老是来吵囡囡呀,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嘛!谁叫这囡囡这么可亲可爱,全家都喜欢有她作伴。

  容囡囡一笑,心里觉得她真是老实,坦白得可爱。

  左家人都很好相处,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在这里不自在。

  “福晋,快进来吧。”

  “好。”她笑着点头,回头交代丫鬟道:“这另外一碗送去给大少爷。”

  “他不在。”容囡囡一时口快,没多想的就让话溜出口来。语气还有点微快。

  “是吗?没听说今天要值夜呀,哪去啦?”张寒语奇怪的问。

  “不知道。”反正她也没兴趣弄清楚,又跟她没关系,&1t;哼。

  “这样呀,好吧。算他没口福了。”张寒语接过丫鬟手上的托盘,翻起碗盖道:“那咱们一起来吃吧。”

  “好。”她也坐下来,只是莫名其妙的开始觉得烦。

  连他额娘都不知道他哪去了,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呀?

  “这是凤爪活颜汤,是补气兼补脾胃的圣品喔,赶紧吃吧。”张寒语殷勤帮她把调羹放进去,一边跟她闲话家常,“这几天真是热,我考虑明天来做冰镇桂花汤。”

  不过虽然天气这么热,但是她每次来风月小筑就觉得凉得很舒服,大概是竹屋通风的关系吧。

  容囡囡秀气的喝了几口,脸上出现了满足和惊叹的神情,“好好喝喔,我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她娘早死,她记忆中母亲的形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她有一双温柔的手,总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低的哼着歌哄她入睡。

  很早就失去母亲一直是她的遗憾,但爽直热心的福晋让她有一种重获母爱的温暖。

  她喜欢她的关心和不时的探访,很喜欢有她作陪。

  “好喝对吧。”张寒语得意的说:“跟平常的不同是不是?”

  “嗯。”容囡囡点点头,又多喝了几口。

  “我加了一种秘密法宝,所以味道特别不同,特则的甘醇吧。”她急于献宝似的,“怎么你不问我加了什么?”

  “你都说是秘密了。我怎么好问?”真是好吃,可惜姐姐不在这,否则她也能吃到了。

  “你问我就会说了嘛!”张寒语一剐很想说的样子。

  其实她就是喜欢人家赞她,虽说是秘密法宝,可也常常忍不住得意而兴高采烈的告诉人家怎么做。

  人家觉得她堡的汤好喝那就够她得意、骄傲了。

  “好吧,那你到底是加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棒?”

  张寒语两眼发光,一脸的兴奋,“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加了一点参须而已啦。”

  容囡囡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甘中带些微苦,还把鱼皮的腥味也压下了,真是好喝极了,你的手艺真好。”

  “没有啦。我只是闲着无聊,所以才研究研究而已。”她又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下次我再泡五子茶给你喝,味道更加的棒。”

  “这么好?那我要好好的谢谢福晋了!”

  “这算什么呀,要是你喜欢我的手艺,我天天给你做宵夜来也不嫌麻烦。”

  “天天呀。”容囡囡笑着说:“福晋,你打算把我养肥了,过年时杀来拜拜吗?”

  “我哪里舍得呀。”张寒语笑着搂着她,“我呀,要好好的疼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瞧你这么瘦,像风一吹就跑啦,天气好的时候在你腰上绑上一根绳子,那就成了一只美人纸鸢。”她疼爱的说着。

  她撒娇道:“我哪有那么瘦,明明就已经吃了很多了。”

  这一晚,风月小筑里都是女人的嘻笑声,听到的人都感染了她们的欢喜,唇边也不知不觉的挂了一朵微笑。

  第七章

  “两天没瞧见奉恩了,他在忙些什么?”

  吃早膳的时候,左老夫人忍不住提出了她的疑问。

  早膳是左府惟一全家到齐一起享用的时段,除了左极上军机处办公不在之外,其他人是不能缺席的。

  容囡囡也入境随俗的跟大家一起用膳。

  “大概是忙着准备婆婆你的寿辰吧。”张寒语说道:“对不对,囡囡?”

  “啊?可能吧。”怎么会问她昵?全家没人知道他到哪去了,她又怎么回答得出来呀。

  “不对,就算是也不应该两天都没回来呀。”她还以为夜不归营是儿子的拿手绝活,没想到孙子也学起来了。

  “说的也是,不知道跑哪去了?”张寒语突然有点烦恼的说:“糟了,会不会出事啦?”

  现在才想到会不会出事有点晚了!容囡囡轻轻的皱起眉来,在心里大骂左奉恩,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出门得说一声。

  让大家这么担心,真是不应该。

  不过她一点都不烦心,一点点都没有。

  “不会啦,他在史家好得很,哪里会有事?”左执玉好整以暇的说。

  “在史家?!你怎么知道的?”左老夫人埋怨的问:“为什么现在才讲?”

  “你们现在才问呀,哥哥说你们要是问起的话,就说他去史家办事。”人家他也是很忙的,哪有时间帮他传话呀。

  张寒语问道:“他去史家干什么?”

  “这我怎么会知道!”他接过丫鬟手中的手巾,擦了擦嘴。“我吃饱了,先走了。”

  “执玉,你忙什么呀?天天早出晚归的!”左老夫人喊道:“等等。奶奶还没问完呢。”

  她最担心奉恩跟史天德凑在一起呀,她得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家里一个如花似玉的囡囡他不陪着点,居然跑去跟那个洋人瞎搅和,这是在于什么呀!

  “我忙着让你双喜临门呀。”左执玉笑着说,自顾自的走了。

  “这孩子在说些什么呀。”左老夫人担心的说:“奉恩是怎么回事?我真是担心死了。”

  容囡囡安慰着说:“奶奶,知道他在哪里就好,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因为左老夫人的坚持,因此她只好顺她的意,喊她奶奶。

  “就是知道奉恩在史家,这才放心不下呀。”张寒语看婆婆脸有忧愁之色,饭也不吃了,干脆替她回答了一句。

  “为什么呀?”怪事,有消息反倒比无影无踪糟糕,这是哪里的道理?

  “你不知道。”张寒语小声的说:“我们家奉恩心眼死,不管我跟他奶奶怎么说,他就是不肯娶一门亲来传香火。

  “老是跟那个外国和尚在一起,两个人好到有点离谱。两个大男人关在同一间房里,总是不妥当,更别说常常如此了。”

  “岂止不妥当而已,根本是糟糕到了极点!”左老夫人接着说:“奉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对什么女人都没兴趣,偏偏在个大胡子身上耗了最多时间。”

  容囡囡一听,第一个念头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好笑,可是看到她们两个人凝重的神色,她也不好意思笑出来,只好把头低下来,隐藏住眼里的笑意。

  “是呀,那时候他带你回来,我们还高兴着他终于开窍了呢。”结果却失望的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也不知道他这种脾气是像谁。”明明有个风流阿玛。怎么他不会见贤而思齐呀?

  不需要那么夸张,但多少学着点。她们也就不会如此为他的婚事操心。

  “婆婆,你说奉恩会不会真的只喜欢男人呀?”张寒语干脆挑明了问。

  左老夫人一愣,容囡囡突然不觉得这件事好笑了。

  喜、喜欢男人?那他老跟着她干嘛。难道是想掩人耳目吗?

  她突然觉得有些无法克制的火大。

  “不会的。”左老夫人虽然担心,但绝不愿意去猜测这种可能。“你忘了姑茹吗?奉恩可是说过非她不娶,喜欢得很,这就说明了他喜欢的是女人。”

  想到姑茹,她忍不住开始怀疑奉恩的眼光。唉……只能说他当时年幼无知了。

  “不过……”那时候他才七岁呀,现在都二十有一了。

  而且以他现在对姑茹的态度看来,恐怕不是喜欢得不得了、非她不娶那一回事了。

  张寒语都还没说完,左老夫人就说道:“提到姑茹,她也该到了吧?”

  家里摆了这么多美貌女子,其中一个还是他喜欢过的,她就不相信奉恩还要尽往史家钻。

  “算算就这几天了。”她这个侄女年年都来拜寿,一住就是大半年。

  容圆圆默默的玩弄着自己的衣带子,心情奇怪的低到了谷底。

  原来真的是自己想太多啦,人家早有对象了,还是非她不娶的呢。

  其实现在想想。他也没有对她表示过什么,只是哕哩哕唆的跟着她,拉她做东做西的吵她。

  说不定只是无聊,也说不定只是单纯关心表演计划的进度而已。

  她愈想愈觉得火大,忍不住开始气愤他的暖昧让她会错了意。

  还好她从来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要是她不小心动心了,那不是被他笑死吗?

  张寒语和左老夫人叨叨的说着左奉恩还不成亲,容囡囡则是气闷的坐着。心情就像外面突然变阴暗的天气。

  突然轰隆隆的响起一阵雷声,跟着下起了淅沥沥的大雨,张寒语连忙吩咐丫鬟拿伞,容囡囡乘机说要回房做布景。

  拿过一柄油纸伞,她有些意兴阑珊的回风月小筑去。

  “这雨下得真大。”她轻轻的说着。

  雨总会停,乌云也会飘去,但心里头那片乌云却怎么样都不肯散去。

  雨下得大,虽然撑了伞但还是打湿了她的裙摆和右肩。

  容囡囡站在滴水檐下收伞,莫名其妙的叹了一口长气。

  “你叹什么气呀?”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而声音的主人正巧就是她此时气恼的对象。

  “你干什么!”她凶巴巴的回过头去,神情愤怒的说:“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对不起、对不起。”看她神色不善,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他还是小心一点,否则可能会有拳头飞过来。

  左奉恩用很平常的声音问,而且他走出来的脚步声也挺重的,是她自己不知道在出什么神才没听见。

  “对不起有什么用,错都错了,光说对不起有用吗?”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就是一古脑的想骂人。

  瞧他一身的狼狈,她竟忍不住气恼起来!

  湿成这样,一定是淋了这场雨,这么大的人了一点脑袋都没有,看见下雨了不会避一避吗?

  “你这么凶干嘛?我都说我不是存心的了。”他居然为了这只母老虎忙了两天。一完成后就急忙淋着雨跑回来。

  早知道会这么倒霉。他也不急着来讨这顿骂挨了。

  “谁管你是存心还是故意!”因为他挡在门前。因此她没好气的推开他,跨进门槛里。“走开啦!”

  容囡囡关门前还送了他一个白眼,突然天上轰隆的打了个响雷,她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耳朵。

  她最怕雷声了。

  “你是怎么了?”看她一副想请他吃闭门羹的样子,亏他还给她带了好消息来,她居然这样对待他?

  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怕雷声也是应该的,说不定雷公也会看不过眼的劈她一记。

  不过她要真给雷劈了,他铁定会伤心死,还是自己委屈一点,也不用麻烦雷公了。

  “我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你少管!哼!”

  留着点力气关心他非娶不可的姑茹姑娘就得了,理她做什么呢?

  砰的一声。左奉恩吃了闭门羹。

  “她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女人心真是海底针,他大概一辈子都摸不清了。

  这两天他都不在家,根本没有机会得罪她才是。

  若说是刚刚那一声惹恼了她也太说不过去了吧?就算他真的吓到她好了,也不用大发雷霆呀。

  容囡囡火气那么大,他虽然难以明白,但却仍是忍不住笑了。

  他相信一个道理,人要是心里不舒坦,总会找最亲近的人发泄,把气出在人家身上。

  所以他虽然搞不清楚她在火什么。但还是觉得被她发脾气挺荣幸的。

  容囡囡气呼呼的关上了门。觉得烦躁得不得了,所以走到桌边想倒杯水来喝,结果却看见了桌上的一叠纸。

  说是纸又已经编成一册,但要说是书又太过勉强,箅

  是一本手抄书吧。

  让她意外的是封皮上的字!

  威尼斯商人?

  她连忙抓起来翻,只见里面是非常完整的故事。对白、旁述和场景都翻完了,她自己都不见得能翻得这么好。

  工整的字迹表示出抄写的人的用心。

  她快速的翻到最后,手上沾到了一些墨渍,原来字迹还没有全干呢!

  她大吃一惊,随手扔下本子就冲了出去。

  “左奉恩!”

  她声音夹在浙沥哗啦的滂沱大雨声中,显得格外小声,但他还是听见了,在雨中回过身来。

  “做什么?”

  大概刚刚那一顿大概骂得不够爽,想再来多骂几句吧。

  容囡囡冲入雨中,“你拿来的?”除了他之外,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吧?

  “什么东西?”

  “那本翻好的《威尼斯商人》呀,还会有什么东西?”这下子她只要去芜存菁,写成简单的剧本发给帮忙的丫鬟们记熟,就能够顺利表演了。

  “是我拿来的。”他点头,虽然说为善不欲人知。不过她刚刚对他那么凶,他决定让她为自己的张牙舞爪而对他感到愧疚。

  瞧,他对她多好。不眠不休、拼死拼活的帮她翻出来。遇到不懂的就问史天德。

  今天一完成,立刻用火烧屁股的速度赶回来。

  “你为什么会有?”

  “雨下这么大,我们不能进屋子说吗?”多冷呀,他身子虚会哈啾的。“我请史天德帮忙翻出来的。”

  虽然他很想把功劳全往自己身上揽,但是人家史天德也是有出力,虽然只出了一点点,当他的字典而已,但他还是算上他一笔功劳。

  “他是佛朗机人,来中国的时候带了很多书过来,就有一本什么莎士比亚的名著。”

  “你干嘛要这么做?”鸡婆、多事,害她觉得自己刚刚不该那么凶的。

  原来他这两天不见踪影是去做这件事呀!

  这讨人厌的雨这么大,打得她的脸都疼了。

  “我看不懂你那本天书,所以帮不了忙。”他一脸无奈的说:“早知道我应该学跟你相同的洋话。

  “不过还好史天德有带用佛朗机文写的《威尼斯商人》,否则他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谁管你当初学哪一种洋话,我是问你干嘛这么多事,又不关你的事!难道我自己做不来吗?”

  “听起来你不打算谢我呀?!”果然是铁石心肠,就算没打算报答,也起码给个微笑嘛!

  “谢你的多事呀!”干嘛这么鸡婆,害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生他的气了。

  “我哪里是多事,我是为了自己着想才做这件事的,你该不会忘了你前天说过什么了吧?”他可是记得很清楚,而且非常的当真。她可别想赖账呀。“你答应过我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什么事情了?”

  “明明就有!”他很坚持的说,这件事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楚,他可不想站着像傻瓜似的淋雨,于是将她一拉,跑回滴水檐下避雨。

  “你亲口答应的,还给了我一个信物。”他郑重的从怀里拿出个小包,还很仔细的用上好的丝绸包住。

  容囡囡以为是什么宝贝,打开来一看原来是个黄铜纸镇。

  “想起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