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去。狂恨。
楚青城脸变得刷白。她不知道展研锋的刺激来源此时更多的来自她和欧阳白若的关系,直接想到的,便是她的那次受辱。连展研锋也是记她脏,下贱,不知尊重?连展研锋也鄙视她愚蠢,弱智,这么容易让男人欺负!
她推车跳下去。展研锋抓了把没抓住,也另一边下车。想追。可发疯样要奔出展研锋视线的楚青城不管不顾地冲进车流,往路对面跑。
展研锋看着急,也不管不顾地冲,却无奈一辆公车缓慢通过,拦截下他。等他绕过公车再看到路对面时,满眼里再找不到楚青城。
展研锋一通附近乱找。却不知,楚青城刚才也被两辆车卡在中间。她急愤之中,拽开一辆已经载着人的出租车坐上去。
已行去数里。
一晚过后,从宾馆走出来的楚青城,穿行过公路去,准备打辆车,上班去。
一晚间,心里坦然。
很小时,怕了她将头扎进吴奶奶怀里,再大了,还有展佳木,后来,又有展研锋。她只要怕了,累了,不开心了,就像只受惊的小鸟般扎进他们的羽翅底下温暖,休养,逃避。
现在,楚青城没处可逃避了,反而一切变得简单,因为,只可以往前走。
满眼的车辆似乎模型轨道上的玩具车一样,感觉,没什么可担心。只管走。
楚青城听到了那些吱嘎嘎被她压在路中心的车辆。心中竟一阵爽。原来,做超凡人的感觉就是与常人不一样。以前她太怕不小心碰撞到别人了,所以她总是小心翼翼,总是勾着头,左右看半天才从路上通过。肯定看着很傻,很笨,很想让人欺负!
又一辆车紧急停在她旁。有人从车上下来,拉她:“楚记者,上车。”
楚青城看看他,于秘书。楚青城本想甩开他,可他拉的她很坚定。忽然,也不屑像个给人拎到耳朵的小兔子那样无谓挣扎。
楚青城上了车。里面,还有季春秋。
“我去单位。”楚青城生硬地说向前方,就像交待她的私人司机。
于秘书回头看眼季春秋。季春秋核准。谁都不难看出,此时的楚青城平静的脸面下,有股不同寻常的气势,准备随时攻向敢于找她不痛快的人。季春秋关切地问:“丫头,去哪了?”
楚青城不答。
“听说病了几天?好了?”
楚青城也不应。
季春秋叹,“不痛快也不能在公路上乱闯,很危险的。”
楚青城一直不应一句。
电视台到,她推门下车,什么没说。欧阳白若的车正开过来,远远看到楚青城下了一辆黑色汽车,急一踩油门,赶上来,与季春秋的车几乎碰头擦肩。
欧阳白若一眼就注视到坐前座的于秘书。于秘书也看到他,不好装不认识竖起手,打个招呼。
后座,更热情,玻璃落下一半,露出里面小半个脸,对欧阳白若不避嫌疑想说句话。
欧阳白若眉宇一弹,盯一眼那面孔,却车窗落也没落,一踩油门,直着就蹿进院内。季春秋挂着疑虑的脸,又掩进车窗。
欧阳白若不难追上楚青城,车一停,跳下去,将她拽住。努力控制住情绪,让自己理性,问:“去哪了?一晚上去哪了?”
楚青城回眸看他,眼里,流动着一种陌生气息。她前面四下望望,再望向欧阳白若的目光,罩着一丝讥诮,“有人。”
有种难以言述的感觉在欧阳白若心里泛。这话,很冷,这姿态,很傲慢,这眼神,简直恶劣到极限!扎得欧阳白若心肺更说不清的是疼还是愤恨。
欧阳白若现在脑子完完全全乱成一团。如果说楚青城是因为展研锋离开他,那么她又为什么不辞而别,又从展研锋那儿跑掉?
如今,又眼看着楚青城从季春秋的车里下来。季春秋那些不避场合对楚青城的赞慕之词,早已发酵出某种暧昧气息,给无数有心人嗅到。欧阳白若也不比任何人更迟钝,他很知道那些政府大员嗅猎女人的手段和心力。
但,只是一片浮云时,欧阳白若也只能希望很快一阵风样,便吹散。可是,如今……
“去哪了!”钳住楚青城的手腕的手,不知用力过胜,还是激动过甚,有些微微颤抖。
“放开我。”
“楚青城……”欧阳白若的声音也抖起来,“你要离开我没事,你要好好找个可以结婚的人。……你要跟人乱七八糟,我,杀了你……”
无数清凉从她眼眸间坠落,破碎在欧阳白若心里,销减了那份使他几近崩溃的躁乱。他手抚到她脸颊上,拉进自己怀里来。一滴很清晰的疼痛,从眼里滑下,坠进她发间。
这女人的笨与好,其实他一直不甚清楚,可不管她笨,还是好,都早就融进他身体里了,他每天交待她不要缠住他,可却又从来没想过真正放弃。为什么她忽然放弃他?“为什么……”因为他不说爱她,还是因为他不给她婚姻?还是,因为她不爱他?“为什么……”
楚青城哭泣。这是在院里,再安静的早晨也难免有经过的人,和看到的眼睛,欧阳白若竟一点不管不顾,说明此刻,楚青城比那些人和眼睛,对欧阳白若更重要。可是,欧阳白若真的会也不嫌恶现在的楚青城吗?
一双手狠狠地将欧阳白若推开,把楚青城拽离他的怀抱。坚定地带着走。
楚青城泪眼望着欧阳白若,眼里有欧阳白若无法领悟的期望。
欧阳白若狠盯着随展研锋离他渐远着的楚青城,认为她此时该知道,他可以给予她什么:做众目暌暌下,欧阳白若的女人!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那双脚仍然不能就此停住,那么楚青城,你将永远失去欧阳白若!
楚青城没停!
原来犯蠢的是欧阳白若!
欧阳白若转身走开。
238 官场情人(vip)
展研锋不容分说,带着楚青城上车离开。
楚青城没太争执。
车行,许久后展研锋开口:“丫头,以后不许跑的我找不到你。”
楚青城心酸一下,脸更扭去窗外。
车缓行下来,慢慢,停于一处。展研锋将楚青城转过身来,看着。声音轻缓,可坚定有力,“看着我。”
楚青城看过去,对上两眼里的沧桑。楚青城还没这么眼对眼地认真看过他,忽然觉得,这脸分外憔悴,眉宇紧皱着,不似平时温和从容的展大哥。
“青城,你答应过,大哥病了时照顾我……”
楚青城呆望着他。
展研锋将她拥进怀里。“青城,大哥真病了!是不可以没有青城的病。得她守着!”
楚青城心很痛了下。“展大哥,我很笨。”
“嗯,很笨。笨得第一眼看到,就放不下了。笨得,往哪放也不放心,只能放大哥身边。”
“你不嫌我?”
“傻瓜,大哥嫌你什么!我是心痛。你这傻丫头,你傻不傻,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人家……”
楚青城现在不再认为这话里是指罗长平。从刚才将她带走的态度上,感觉展研锋是知道她和欧阳白若的关系了,只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去广城花园那边找你,看到了。知道了!我是实在没想到,太吃惊。所以,一时对你发脾气。以后再不会了。我想,你不要在综合频道工作了,到人力资源部。或者不喜欢上班就干脆在家……”展研锋放过她来,望着,眼里蓄满深意。他和楚青城的将来,满满的打算都已装在那里。
楚青城望着,感动,更惭愧,“对不起展大哥,我不好,我太依赖你了。”
“我愿意青城依赖。”
“可我,不想再依赖别人。”
“大哥不是别人,是要青城永远依赖的人!”
“对不起,展大哥,你别再见我了,你好好对嫂子。佳木觉得好的人肯定好,我相信她。佳木是最为你好的人,她不喜欢你和嫂子分开肯定是对的。你相信她。”
“已经分开了,早就分开了!我说过,不关青城一点事。不是看着好就一定能好的,我们过的并不好,分居三年,没有一点向往的感觉,你认为是好吗?”
“看着好的不是一定能好的!”楚青城重复一句他的话,劝,“展大哥,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永远,只能当你大哥……”
“不管你当我什么,你都不许再继续犯傻!不管那人是谁,敢再侵犯你,我都要他好看。别让我和疯子似的向人追命。我答应你,你不同意的事,我永远不强迫你,无沦现在,还是将来。只要我认为有值得把你交出去的人我会交。可是没有,你就得听话,乖乖地呆在我身边。”
展研锋对楚青城无限宠溺宽容里,也有兄长般不容抗拒的威严。楚青城望着他,嘴边的话又收进去。也感觉到展研锋固执韧拔的另一面,似乎认准的事情,没人可以说服他。
展研锋又发动汽车,带楚青城回他的家。
楚青城第二日还是按照她的原定打算去了韩台长办公室。
韩台长见是楚青城,招呼,“坐!有事?”
楚青城没坐,将一份申请报告放韩台长面前,“台长,我新打的申请报告,想调换工作。”
“噢。”韩台长慢慢打开来看。“嗯?去网点做热线记者?”
韩台长有点没想到。上份报告她是申请调回总编室的,但这份,他原以为是申请去人力资源部呢。因为展研锋已经向他请示过,希望帮楚青城调到人力资源部。韩台长本要将楚青城的第一份报告批下了,便又先放下。
可楚青城的新申请中竟不是展研锋的意思。那——“这个,是你个人的意思?”
“是。我想去市区网点,当热线记者。”这要求很简单。楚青城知道,台里的工作人员要求去最基层做热线记者,这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甚至受欢迎。因为,一般人受不得那苦,都是做做就另找门路,或回台里就职,或另谋他业。所以,热线记者一直有点紧缺。
可,对楚青城的这要求,韩台长有点不知要不要批准。还在考虑中,办公室外又有人敲门,却并未等他应允,已经推开。
半开的房门外站了关静。韩台长笑脸上来,“关主任进来!正好。”
关静走进来,看向楚青城,有想说话的意思,可楚青城似乎没想和她说。
不管关静与欧阳白若如何过,不管关静对她是不是真的心存友好过。这次事件之前,除了展佳木,楚青城第二位有点敬慕崇拜的女性便是关静。
楚青城对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女性并不存嫉妒。己所不及,更生敬慕。但,如今,楚青城真正地对关静失望,甚至怀疑,她确实心存恶劣。
而即使从最好的方面想关静对她的所为,也足见她对她楚青城傲慢无礼,毫无情义可言。仿佛楚青城是个随意摆弄的低级生物,不必考虑她有高级人类的情感和尊严,总是毫无顾虑地将她狠往罗长平那儿推。她是她的手下,她也不可以将她和她的感情当人情送。
关静眼光在楚青城的冷脸上定片刻,忽然感觉,这脸上的表情竟有点像欧阳白若。冷时,傲然而决绝。一旦冷了,似乎再难暖透。
关静讪然地收起笑脸,有心暂退,“那台长你们先说,我一会儿再过来……”
韩台长留:“正要和你商量,关于综合频道几个人员调整的事,听听你的意见。”
楚青城不想等关静的意见,又说:“我对热线记者不太热,可我一定努力学习,争取做好,请台长让我去吧。”
韩台长看看关静,关静默不作声。他笑下,向楚青城说:“这个,我让他们研究下,你先回去。既然你有这份心,会尽量考虑的。”
“谢谢台长。”楚青城先离开。
欧阳白若那儿,于秘书相邀。去了。
于秘书几句寒喧话,却都没得到欧阳白若反应。直接奔正题:“你和楚青城什么关系?”
欧阳白若就等他的正题,答:“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已经结束,当然没有任何关系,连以前的床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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