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微微有些发麻,听到有声音划破气流的声音,像阵风,微微浮在头顶,于是我仰了仰僵硬的头。
于是出事了。
是根长长的难以言喻的棒子,空中翻转两周半,转体周半,难度系数6。5,直直地朝着我的头砸来。
我无比悲伤的发现,我的腿无比无奈地僵了,完全动不了,要站起来走两步就跟从鸡肚子里剖出个鸭蛋。
——绝无可能。
所以忍不住欣赏棒子落地的姿势,倒也赏心悦目,又忍不住感叹地想道,或许明天报纸上就会出现头条新闻:立海大妙龄倾城少女渡边缪清任职网球部经理时被凌空而下的棍子不明原因地砸死,立海大众人集体为其悲丧。
我觉得我真是太不要脸了。
但关键问题是,我无奈地表示我已经是死过回的人,着实不知道再死能死到哪里去。
正当我回忆了下直恋恋不忘的狗血小说已经追完,见到了我的命其实给的是个美人,父王母后哥二哥三哥四哥姐二姐三姐等等也都安好于世,牙好口好胃口好,连大白菜都嚼得动后,觉得此生再无留念,于是打算闭上眼睛安详地等死,并且决定再不睁开。
其实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直被我认为长得很丑的网球刺破空间直向我头顶的棒子,也不知道,幸村到底是什么时候,举起他的网球拍,用看似很丑但实际被他打出来就很漂亮的网球将本来会砸向我的棒子移开惊悚的弧度,稳稳地落在安详的古槐树旁。
惹得槐树的枝尖微微摇曳开串奇妙的弧度,在肃穆的近晚,散开缕清冷的香。
“渡边桑,你没事吧。”幸村微微俯下身子,右手搭在左手握着的球拍上。
我揉了揉眼睛,表示对于我还活着还是死了很不清楚,于是下意识地问道,“幸村?”
“嗯。”幸村微微勾了勾唇,“渡边桑,你刚才是腿软了吗?怎么不避避?”
“·······”果然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
“小心为好呢。”幸村抬头看了眼天色,以种极其优雅的姿势走向网球场。
突然让身为女性的我感到自卑。
很多年后,在我被拐了之后,我时常想,或许正是这天,让我和幸村成了相交的两条直线,也说不定呢。果然真是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抱歉——”网球场前传来微微有些犹豫的嗓音,“请问你们有没有见到我的棒球棒?”
我偏头看向他,于是手上的茶杯差点栽了。
微微有些胆怯的少年,身后大片大片的晚霞衬得他的脸越发的苍白,像开在血河中的朵白莲。
『网王』11◇ 柒_渡
( 少年的这张脸,青涩之间微微带着丝冷冽,像红意枝头间的点点冰霜,刺得人心生冷。『』
竟是像极了多年前楼国覆灭敌城的少年将军。
我已故很久的四哥——缪衍。
我愣了愣,微微回过神,有什么像要冲破眼眶之间的悲切,“你·······”
少年挠挠头,向我俯了俯身子,“渡边学姐,你好,我是藤井恒森。”
还好,不是四哥。
四哥当年是多么傲娇的个人啊。
据说,四哥满岁的生辰上,被父王别国的至交说成“大缪啊,你怎么生出这么丑的个娃娃啊”后,哭声不绝于耳三天,后趴在宫外的条河边,练习了半天最可爱的表情,最无辜的表情,最叫人犯罪的表情等等等。结局自然不辜负了四哥的片心意,在驳得父王至交的啧啧赞叹后,还是矜持地趴在他的怀里,矜持地“啵”了口·····
我共有五个哥哥,五个哥哥都很有想法,令父王头疼的是,大哥对饮酒作乐很有想法,二哥对女人很有想法,三哥对男人很有想法,五哥对二哥很有想法。
而仅有的对政治很有想法的四哥却夭折得早。
我微微打量起少年的这张脸,是难得的好看的张脸,虽然比幸村的那张“走在路上都会很容易被人强吻或是绑架进勾栏院,贻害世人,作孽多端”的脸略微差些,但着实是勾栏院需要的人才。
夕阳敛去了最后抹光晕,只余缕奇异的微光匿在微微泛着柔光的天空之上,像水墨晕染开的涟漪。
“四哥······”我微微呢喃出声。
还没来得及让我把你卖到勾栏院,你便先离开了。不知道天堂的勾栏院有没有人间的豪华?
“四哥?”幸村好听的声音响在耳畔,我个没忍住,嚼到了舌头······
“你听错了。”我认真地看着他,情不自禁地想把幸村的脑袋剖开了,想着上帝爷爷是不是在造人的时候,在幸村的脑子放的是黄金什么的。
“是我听错了。”幸村微微勾起抹笑。
果然上帝是不公平的,我们都是被上帝爷爷这鞭子往泥地甩,泥巴飞溅堆积起来而形成的吧。
“幸村学长,那个,真是对不起了,我拿着棒球棒先走了。”萌萌的小学弟微微低下了头,脸上微微浮起了丝红晕。
长大后的四哥有点像真田,着实无法想象真田老气横秋的脸上浮上两片若有若无的红晕,“窃窃不胜娇羞”地低着头,卷着衣角,娇滴滴地喊声,“幸村学长”。
········
着实太挑战人类极限。
四哥,你还是安息吧。
幸村微微瞥了我眼,又恢复了他贯的“幸村式标准微笑”,带着丝疏离地将藤井望着,“藤井君,彼此珍重呢。毕竟伤到人也不好呢。你说是吗,”他偏了偏头,“渡边桑?”
我升调啊了声,茫然地将他瞧着。
幸村摇了摇头,“收拾收拾,今天训练便到这里吧。”
听不出感情的声音里,隐约带着丝疏离,像柳絮飞雪,漫天而缭乱,不大分得清楚。
那是种类似贵族门庭常年累积下来,与生俱来的气势与威严,我之所以并不吃惊,是因为我的父王,虽然治国着实不力,但却能成功地运用这种威严恐吓住他后宫的众多夫人们·······
“渡边桑,”幸村微微含笑将我望着,“刚才的少年,真是像极了你们楼国已故的四王子——缪衍。”
残留的光晕,像散开的涟漪,轻淤环绕,最终匿在了无边的黑暗,衬得少年鸢紫色的眸子越发的流光。
『网王』12◇ 柒_渡
( 我默默地诡异地低头扒着饭,默默地望着这诡异的饭局,默默地望了眼诡异的美娘,默默地说了句诡异的话:
“美娘,有白布吗?”
“啊小美女要白布做什么?”美娘疑惑地望了我眼,略微思考了会儿,露出惊悚的表情,“小美女该不会是今天晚上和阿市——”
原谅我在楼国的单纯无比毫无心机可爱善良被人拐了还给人数钱的美丽纯洁。『』
我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茫然地望了眼仍旧微笑的幸村,升调啊了声,“我和阿市今天晚上是打算约幸村出来······”然后带把刀,无比严肃地搁在他的脑袋上。
其起因是幸村居然如此博学得知道楼国的任何件事,好事坏事,长此以往,势必会暴露身份。
其过程是幸村居然如此博学得知道楼国的任何件事,好事坏事,长此以往,势必会暴露身份。
其结果同上。
我甚至觉得,再追问下去,作为日本人的幸村他是不是连每位楼国的皇帝娶了多少小老婆,每位小老婆被睡了几次都知道。
果然人聪明成这样实在是太不科学了,此类生物就应该被送去“人类不可思议奇奇怪怪基因组织研究中心”作为研究对象。
“既然小美女打算晚上来点什么,”她鼓励地望了幸村眼,又意味深长地将我望着,“那你们是打算用白布收藏那个吗——?!”
此话,听着智商越高杀伤力越大。
但很无奈我的智商着实很对不起上帝爷爷那鞭子甩。
我略微思索了下,无比自然地认为是美娘看出了我想用白布把幸村的脸盖起来的想法,于是自顾自囧了会儿,觉得要是脸部感染的话可能会不大好卖到勾栏院去,于是认真地看着美娘,“要消毒的——”
我四哥以前的对我的描述是“你那么笨,又容易相信别人”。
当然在他此话说出口后,当天午餐,我无比真诚地勺了个白色的虫子,无比真诚地对四哥说:“你别看这是条虫子······它的确是条虫子······但这是条不同寻常的虫子······”
这条虫子,极其特别,是你亲爱的妹妹跑遍大街小巷终于在个小摊小贩子处买到的种能让你身体燥热冷汗直流腹中有股难以忍受的感觉忍不住去发泄出来的——泻药。
当然四哥冷淡地瞥了眼虫子,“阿然你怎么还是这么笨。怎么能轻易相信小摊贩的话呢。”
“······”
幸村仍旧休养良好地保持着他休养良好的笑容。
我无比真诚地将他望着,“幸村,你能不能别笑了,你笑起来好丑,比雷德王还丑。”
生平第次被说丑的幸村很受伤,但就忍功而言他无愧于统领立海大的“神之子”的称号,他微微含笑将我望着,“渡边桑,雷德王会笑吗?”
我咳了两声,点都不心虚地直愣愣地盯着幸村的眼,“会啊,我在梦里见到过啊。他还顶着张你的脸对着我叉腰大笑。”
饶是幸村耐力不错,他努力地把重点放在“被梦到了证明他很有存在感”,而不是他做着“叉腰大笑”这种毁形象的动作上。
“幸村,我都快忍不住现在就把白布盖在你脸上了。”
“······”
我偏头看了看这桌的人,突然感觉很开心。是我在楼国从未体会到的。
寂寥的灯光微微晕开缕奇妙的光圈,在无边的黑夜里,像朵永恒的浩大的希望。
网王之幸村美人笑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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