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树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痴痴地看着她,一把拿过她正要往身上套的胸罩,扔到一边,突然不舍得她就这么离开自己的身体,说等会儿再出去吃。
“再等会儿,小饭馆就关门了。”霍小栗又欠身去拿胸罩,却不想被顾嘉树像端盆花一样地托着屁股给端了起来,她吓了一跳,“嘉树……你会摔着我的。”顾嘉树抿着嘴坏笑了一下,缓缓地给放下了,霍小栗就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隧道,钻进了一列炙热的长火车,她被他的疯狂给吓着了,说:“嘉树你想死啊?”顾嘉树把她揽伏在胸前,迷醉地喃喃了一句如果这样就能死掉,他愿意一天死上个千八百回。
本来,顾嘉树是要乘周日晚上的火车回北京的。可是,他舍不得回去,甚至开始憎恨学业,憎恨自己为什么要报了北京而不是济南的大学。他舍不得离开霍小栗,就像蜜蜂舍不得离开花丛,可他又不得不回去。要回去上课是一方面,还有,待在济南开销太大,再不回去,他怕是不仅连吃饭的钱都没了,连家里早就给了的暑假回青岛的车票钱都要花光了。他一直很自觉,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耗费父母的血汗钱。
分别的时候,两人在站台上哭得稀里哗啦,相互吃着对方的眼泪。顾嘉树恨不能把霍小栗变成一个什么小物件,随手装在口袋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才能安心。在年轻的顾嘉树心里,幸福的全部意义就是霍小栗。那一年他们二十岁,大二的下学期。
一个月后的暑假,他们在青岛会师,顾嘉树把霍小栗带回了家。那会儿,顾家上下对霍小栗还是蛮喜欢的,只要霍小栗去了,已经内退在家的肖爱秋就喜欢拽着她说长问短。可顾嘉树不愿意,觉得霍小栗是属于自己的,一分钟也不想和他人分享,父母也不行。
因为他年轻,因为他是男人,因为他爱霍小栗,爱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想每时每刻都待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脸儿潮红,听她轻声地呢喃,她就是他的天堂,他的天堂就在她身体的深处。
可是,他的妈妈好像看穿了儿子的心思,总是横挡竖拦地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不让他和霍小栗的身体会师,让他不得不嚷嚷,“妈,我饿了。”疼儿子的肖爱秋就会无奈地跑出去买菜,给他们腾出半个小时的时间。
只要肖爱秋一出门,顾嘉树就像狼一样把霍小栗扛进房间,急三火四地和她的身体会师。霍小栗总是很紧张,像偷吃灯油的小老鼠一样地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生怕让未来婆婆窥破了秘密而鄙视自己。
因为霍小栗曾听母亲说过,女人要是结婚前就和男人发生了关系,是会被婆家看低的。霍小栗也不无担忧地跟顾嘉树说来着,可顾嘉树已经在男欢女爱中飞快地长成了一个大男人,他一边熟练地解着她牛仔裤上的纽扣,一边说:“我们不说,谁知道。”
霍小栗觉得他这么说有点不负责任,就不高兴了,把开了的牛仔裤纽扣又扣上了,“你以为你妈傻啊?”
顾嘉树看着开了的幸福之门又合上了,就急了,又是作揖求饶地打着拱说咱不让她看出来不就行了,边说边卸她的包装。其实,不用他求饶,霍小栗也不会彻底拒绝的,自从和顾嘉树有了身体关系后,她就再也端不住女人的矜持了,好像身体里有根线,和顾嘉树对接起来了,只要他轻轻地那么一拽,她就情不自禁地要往他怀里扑。可是一边扑一边害怕,甚至还会暗自骂自己:霍小栗,你怎么这么放荡,你贱不贱啊?
可这些念头,都是短暂的瞬间,在思念顾嘉树的时候,她无比认真地告诉自己,自己想念的是他的爱,不是他的身体。
直到很久很久的后来,她才渐渐明白,女人的心,总是跟着身体走的,顾嘉树用激情澎湃抓住了她的身体,俘虏了她的心。在感情上,身体和心,从来就没分过家。
初尝男欢女爱滋味的顾嘉树,常常觉得自己身体里燃烧着一把熊熊的火,只有霍小栗的身体能把它浇灭。这让他害怕,害怕一旦失去了霍小栗,他就会被身体里的火活活给烧死。他害怕霍小栗会爱上别人,怕到了都不愿意让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仿佛他们多看一眼她,他就多了一分失去她的危险,他被这份患得患失给逼得恨不能立马就向整个世界宣布,霍小栗是他的,谁都休想打她的主意。他跟霍小栗这么说,逼着她跟母亲说他们的关系,然后,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双入对了。
其实,霍小栗的心中是更害怕失去顾嘉树的,甚至都不敢想没有顾嘉树的日子该怎么过。顾嘉树那么帅,在高中那会儿,有多少女同学喜欢他啊,要不是她下手及时,怕他早已是其他女孩子的男朋友了吧。更让她害怕的是开学,一开学,顾嘉树就要回北京了,据说北京的女孩子追起男生来更是生猛,虽然顾嘉树心里一直装着她,可毕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这几年的医不是白学的,她知道,男人的背叛不是从心理出发的,而是被分泌旺盛的荷尔蒙给鞭打出去的。
所以,只要和顾嘉树在一起,她总要可怜兮兮地说:“顾嘉树,你不要爱上别人。”
顾嘉树说:“不会,有了你,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就没其他女人了。”
霍小栗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只是安稳了一会儿,很快又不放心了。什么是爱情?就是你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了患得患失,就像吝啬的地主老财守着自己的庄稼地,生怕哪个手贱的家伙或是饿鬼给顺手牵了羊。她恨不能跑到北京,日夜守在顾嘉树的身边才放心。
后来,霍小栗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爱他就要信任他,全是扯淡的屁话。你越爱就越在乎,因为你爱他,就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就觉得他应该是全世界人眼里的稀世珍宝,好像全世界的老少异性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都想把他据为己有。而她,是多么想守候好自己的稀世珍宝,却因为距离而鞭长莫及地焦躁着,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她时刻想知道他的消息,却又吃不消长途话费,于是,她学会了上网。
那会儿网络还不怎么普及,她也买不起电脑,就跑到网吧里去上。顾嘉树申请了一个qq号给她,两人约好了每天晚上八点上网聊天,就一个小时,不能多聊,因为网费太贵。可她又担心顾嘉树为了节约上网费而在饭菜上克扣自己,很是心疼,就说要去做家教挣钱供两人上网,顾嘉树一听就急了,死活不让去,生怕她一个年轻姑娘在异地遇人不淑,吃了亏,并跟霍小栗撂下了狠话,让她休想瞒着他去做家教,否则,他就申请休学,去济南打工盯着她。
霍小栗虽然觉得他危言耸听了点,但还是很甜蜜的,顾嘉树一听她说的话这么紧张,说明他爱她嘛!
可顾嘉树还是不放心,他不许霍小栗做家教,自己却做起了家教,只要攒了点钱,就从北京跑过来了。在学校周围的小旅馆住下,和霍小栗过起了神仙眷侣的日子,那会儿的日子虽然很穷,可他们很快乐,是真的快乐,像一对掉进了谷仓的小老鼠一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他们从彼此身体里得到的快乐越多就越害怕,生怕这快乐被别人夺去。
有时候,霍小栗会盯着他的身体发呆,突然冒出一句:“它是我的!现在是寄存在你身上!”
顾嘉树就会无比虔诚地说:“对,对,它是你的。”
霍小栗继续声音尖厉地说:“不许给别人用。”
“不给,谁想用我就鄙视谁。”顾嘉树说着,伸手摸摸她的身体,说,“不行,我得当科学家。”
“干吗?”霍小栗问。
“我得发明一个东西,给你穿上,我在北京那边遥控着你,你想上厕所都得跟我打报告。”顾嘉树一本正经地说。霍小栗就乐了,说:“成,顺便发明一个男用的,我在济南这边遥控你。”因为炙热地相爱,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傻话,也更不觉得对方的束缚是个苦恼,甚至因为爱,因为他愿意这样在意地束缚着自己而倍觉幸福。当他们觉得感情浓郁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最确切了,就开始疯狂地做爱,一边做爱一边说着痴话,那段光阴,真是疯狂而甜蜜啊。
大三的寒假,他们分别跟家里找了个借口,说学校里有事,把回家的时间推迟了。顾嘉树从北京跑到济南,寝室里只剩了霍小栗,连住旅馆的钱都省了。可是,因为放假,寝室的暖气都停了,整栋寝室楼就像一座偌大的冰库,可他们不觉得冷,全身上下热血沸腾的。他们从外面买回了一大包方便面,又买了个热得快,连门都不出地过起了神仙日子。顾嘉树怕冻着她,夜里睡觉的时候,让霍小栗睡在他身上,说他就是天然的电褥子,霍小栗怕压得他不舒服,不肯,顾嘉树就霸道地把她抱到自己身上。那会儿,在顾嘉树的感觉里,抱着霍小栗睡觉,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有时候,霍小栗睡着睡着,就觉得顾嘉树不老实了,他像一个勤勉的老农民精耕细作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爱抚得她的身体滚烫了起来。她不吭声,装作依然在睡觉,而傻乎乎的顾嘉树以为她依然在睡梦中,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动作着,快感像犀利的电流一样在她身体里流窜,她说梦话一样地呢喃尖叫着……然后身体像散了架一样地瘫软在床上,昏昏睡去,连抬一下胳膊的力气都没了,等她醒来,却发现顾嘉树正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吓了她一跳,说:“你干吗呀?”
顾嘉树说:“小栗,你一直在睡觉?”霍小栗就故意逗他说:“是啊,一直在睡。”顾嘉树的脸呱嗒就沉了下去,说:“太可怕了,小栗,太可怕了。”霍小栗说:“有什么可怕的?”顾嘉树就答非所问地继续问:“那你有没有做梦?”霍小栗抿着嘴坏笑说:“做了。”“梦见什么了?”顾嘉树愈发紧张了起来。“梦见和一帅哥……”霍小栗羞答答地说。
“和一帅哥怎么了?”想象着霍小栗居然在睡梦中背叛了自己,顾嘉树就有点愤怒了,压抑着怒气继续问她。“和你怎么着了,就和那帅哥怎么着了嘛。”霍小栗懒洋洋地把脸贴在他胸口。顾嘉树噌地坐了起来,“霍小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哪样了?”“你怎么可以和别人做爱?”顾嘉树气咻咻地。“是在梦里又不是真的。”霍小栗反驳。“梦里也不行,你睡觉怎么可以这么死?连被人强奸了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放心?”
霍小栗觉得顾嘉树傻得可爱,就捏着他的鼻子说:“傻死了,梦里的那个帅哥也是你啊,你以为我真睡着了?”顾嘉树这才明白自己给霍小栗绕进套里去了,就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是装睡啊?”
霍小栗用鼻子哼哼地坏笑着,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男人。”顾嘉树就一把抓过她来,说:“没办法,一见着你我就变成傻瓜了。”
是的,只要在一起,他们真的像一对幼稚的傻瓜,相互给对方取了很多可笑甚至恶心的外号,顾嘉树叫她小兔子,叫她小妖女;叫她小宝贝;甚至叫她小西瓜。前面的那些外号,霍小栗都欣然接受了,可她难以接受顾嘉树叫她小西瓜,圆溜溜的一点也没美感,就抗议。顾嘉树一本正经地说:“我一枪扎下去,你就汁液横流,你不是熟透的西瓜你是什么?”霍小栗就打他,说他是流氓,顾嘉树就装出一副无赖的嘴脸说:“对,我就是流氓,一看见你我就从正人君子变成流氓了。”说着,就龇牙咧嘴地来抓她,抓住了就往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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