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被苏二小姐活活的烧死了不过,”檀云顿了顿,不好意思的笑道:“不过,夫人,您说奇怪不奇怪,单听苏二小姐做的事儿,实在是叫人害怕,可奴婢怎么就yi点也没觉怕也没觉她如外面传言的那般恶毒。”
“你呵,”岳夫人轻笑yi声,摇摇头,“这世上哪里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再说那孩子也是逼到那份儿上了,本质上我瞧着倒也不像是个有坏心思”
眼见走到厅门口,主仆两人便息了声,柳儿与张贵见岳夫人连忙走到门口相迎。
“见过岳夫人。”
“快起,快起,不必多礼。”岳夫人满脸的笑意,“昨儿听半夏说你们小姐回来了,我这正打算去你们府里瞧瞧,你们倒先来了。”
柳儿直了身子,微笑着回话,“我们小姐在长丰得岳先生的多方照拂,自该来谢。本是今儿早上就要来的,无奈我们小姐刚回京,老太太太太处也要走动走动,便到了这会儿,还望岳夫人不要怪罪才是。”
“你这丫头说哪里的话,你们小姐yi番好意,我若怪罪,可真成了不知好歹了。”岳夫人进了厅落座,朝着檀云道:“你快给她看座儿。”
柳儿连忙拉著作势要去看座的檀云,“檀云姐姐这可使不得,岳夫人面前儿哪里有我坐的道理。”
檀云被她紧紧拉住,不由的好笑,“看你紧张的,我们夫人可是那挑礼拿乔的人”
柳儿微微yi笑,“檀云姐姐说哪里的话,不过我们小姐头yi次派我来办差,我万不能做了轻狂样儿,叫小姐回去训斥我。”
岳夫人见她坚持不受,便摆摆手,笑道:“罢了,那就委屈你站着罢。”
柳儿捂嘴yi笑,“多谢岳夫人。”
张贵见她们的寒暄说完了,朝着外面yi扬手,小可小乐和杨威三人每人手中捧着yi模yi样两尺长,半尺高的红漆匣子走了进去,齐齐朝岳夫人行了礼。
柳儿在yi旁道:“小姐在长丰得了岳先生的多方关照,心中很是过意不去,特备了yi些京中不常见的小玩艺儿以表谢意。”
岳夫人见这三个匣子这般的大,不由失笑出声,“你们小姐哪里是表谢意,怕是把她的好东西都搬了来罢。”
柳儿又是yi笑,叫小乐上前来,将匣子打了开来,“旁的东西岳夫人自是不是稀罕的,这里面的东西倒是极新奇的,奴婢也是头yi遭儿见,是我们小姐在长丰亲自种下的”
说着让小乐把匣子放到桌上,从中取了yi些拿给岳夫人看:“这个是丈菊籽,是从番邦传来的,生吃炒了吃,都是极好的小零嘴儿。这yi半儿是生的,另yi半是小姐特意用五香盐水入了味儿,晒干后又炒制的,这炒制的倒比生的味道好,可是小姐说炒制的吃多了,极易上火,便备下了yi半儿生的,是特地给夫人与岳小姐准备的,夫人,您尝尝”
岳夫人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匣子中间用了隔断隔开,yi半颜色深些边缘显白色,另yi半儿颜色稍浅,微有外皮翘起,倒都是极干净的。
便笑道从柳儿手中取了几粒,拿在手中,左右看了看,又想起岳珊珊生辰时这位苏二小姐做的蛋糕来,笑道:“你们小姐年纪虽小,这新鲜的物件儿可知道的不少。”剥了yi颗放入口细品,只见咸香适宜,满口生香,五香调料的味道与瓜籽仁的香味儿融得恰到好入,相得宜彰,不由赞了声好。
又叫檀云:“你也来尝尝,这倒比我们往常吃的南瓜籽有味儿。”
檀云笑着上前,“今儿小姐不在家,倒叫我得先儿。”
伸手取了几颗,剥开放入口中细品,“夫人说得极是,我吃着倒比京中老陈记里的炒货还要好。”
岳夫人又吃了颗,才罢了手,笑道:“你们可别笑我。这味儿确实好,让人yi吃就停不了手。”
柳儿微微yi笑,“岳夫人喜欢就好,我家小姐在长丰种了五六亩的丈菊,丈菊籽得了足足了上千斤呢,待回去奴婢回了小姐,改日再送来些。”
檀云故意笑道:“你就故意馋我们罢,得了上千斤,才送来这么yi点子。”
岳夫人嗔怪的瞪了她yi眼,朝着柳儿道:“你莫听她胡说。”
柳儿笑道:“檀云姐姐说得是,奴婢也说我家小姐小气来着,可我们小姐说这丈菊咱们大周极少见,她即是得了,少不得留些种子,来年多种些,我们小姐说这丈菊最大的用处是它能榨油,这油质比猪油麻油都要好,炒出来的菜清香不腻人若能推广种值,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
岳夫人听到这话,猛然想起来半夏说的苏二小姐在长丰有万亩的土地,为了助自家儿子度难关,把庄子里产出都捐了出去。
登时站起身子,笑道:“你不说这个,我倒忘了,合该我先去亲自谢你们小姐才是。”
见柳儿yi面的诧异,便又笑了,“你这丫头倒把自己主子的好处全忘了,半夏回来说长丰灾荒,你家小姐二万石的粮眼都不眨的捐了,解了文儿的围,这不可是当谢么”
柳儿这才回过味儿,若是这么说来,岳夫人是该谢小姐。心中不由暗自欢喜起来,真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小姐当初助岳先生时谁曾得想到过yi层
当下yi笑,“小姐也只是想为百姓们尽yi份力。”
岳夫人感叹,“几方旱灾加上动乱,我在京中心焦得不行,还好文儿及时来了信儿,说长丰无碍,这才放了心。”
说起那场天灾,气氛微有点沉闷,檀云笑着指向小可与杨威手中的匣子,“那里可又是什么新奇的物件儿”
柳儿连忙叫这两人将东西放下,“这两样倒不是希奇的。yi个是长丰当地的小吃土产,京中倒不常见的,另yi个里面的物件儿,岳夫人也见过,先前儿岳小姐生辰,我们小姐送过yi件儿睡袋。这次啊,倒也差不到哪里去,用的也是棉花填充的,yi件是给岳小姐的棉披风,另yi件是给岳夫人盖腿用的锦褥子。”
说着里面的物件儿取了出来,展开给她们瞧。给岳珊珊是yi件石榴口帽子镶了兔毛的披风,是青篱按前世斗篷的样子改良的,这里常说的披风都无袖子,保暖性较差,遇上大风,胸前肚子处极易受凉,便改成这种宽大袖子,前襟用的是使人特意制作的香檀木牛角扣,这种大大的扣子,小孩子自己也能穿脱,倒比这里常用的盘扣强许多。
岳夫人yi见这样子便喜欢上了,接在手中细细的看过,朝着柳儿道:“你们小姐真是费心了。先前的睡袋便极合我的心,这披风呀,更合心意。”
又将披风前后的翻看了,才笑道:“都说你家小姐聪慧,可真是yi点不假,这样式难为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柳儿yi笑,又将菊黄色锦褥子取了出来,“岳夫人看了这个可莫见笑,我们小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偏想了这么yi出来。这可是个普通褥子,要说特别之处,便只有里面的棉花了小姐听说现如今京中许多人家都用上了火桶,便想着烧火桶时,下面极热,可膝盖处还是冷的,把这物件儿盖在火桶上,包上了腿,包管混身都暖洋洋的”
她yi面说,岳夫人yi面回想,想想确是这样的,不由又暗赞苏二小姐心细周全,虽然这几样东西都不值什么,难得的是那份巧思和用心。
当下笑道:“这个也好,也极合我的心意。回去替我谢过你们小姐,咱们两府相邻这么多年,哪里用得这般客套的”
檀云在yi旁好奇问道:“方才你yi直说棉花,这棉花到底为何物”
柳儿yi听这个,笑意更浓,“这个物件儿还是小姐指给我们看,我们才知晓的,原也不认得。她也是偶然自青阳县主那里得了些,留了些种,在长丰的庄子里种了十来亩,因照料的周全,倒没受天灾的影响,岳夫人若是喜欢,回头等我们小姐把剩下的棉花处理好了,送过府yi些,这物件轻软保暖,做被褥棉衣最合适不过了。”
檀云咯咯yi笑,“你家小姐不留种子了”
柳儿笑着回道:“我家小姐只宝贝这种子,棉花絮yi时也没旁的大用处。”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柳儿办完了岳府的事儿,与张贵几人赶着车先去了詹王府,在门房上打探了青阳县主的消息,说是前几天进宫陪皇后与几位娘娘说话解闷,兴许就这两天儿就回来了。
张贵想了想,将贴子留在门房,说是城东苏府的苏二小姐回来了,前来拜会青阳县主,万望等县主回来,将贴子传了。
城东苏府的事儿京中有几个不知道的,又几个不知道这苏府的yi干事儿都是这位苏二小姐折腾出来的,原来有人传葬身火海,没成想竟还活着。
詹王府门房上的几人将张贵与柳儿等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yi番,那眼神像是看怪物yi般,看得这几人极不自在。看了这么半晌,才有yi个年长的门房将贴子接了。
张贵柳儿等人今儿在外面走了yi圈,才知道自己家小姐的名头现在居然是满京皆知。
回到府中与青篱说了,她不在意的笑了笑,“离京时动静那般大,要想人不知可能么理会这些做什么”
柳儿叹了口气,有些埋怨的说道:“小姐当时走就走罢,为何偏偏要点那yi把火”
青篱yi叹,看着院中冬日黄昏的光影,许久才幽幽的道:“谁曾想会有再回来的yi天呢。”
红姨瞪了柳儿yi眼,“叫你去办差儿,回来不说差办得如何,偏拿这些闲言闲语的招小姐心烦。”
又劝青篱,“小姐不必把这些放在心上,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知,岳先生还不知么”
青篱笑了,“奶娘说对了,旁人如何说与我何干,他知便足够了。”
“柳儿,岳夫人可说什么了”
柳儿心中正悔yi时嘴快,见她问话,连忙上前笑道:“小姐备的几样礼奴婢瞧着极合岳夫人的心意,岳夫人还说原本应该来先谢小姐的小姐在长丰捐粮的事儿,岳夫人听半夏说了”
青篱微微yi笑,点点头,“我知道了。传饭罢,今儿真是忙乱,早用了饭早些歇息。”
柳儿见她神色淡淡的,也不知她心中想什么,还欲再说,红姨使了个眼色与她,只好住了口,与杏儿合儿三人去传饭。
这三人走远,红姨默立了yi会儿,才轻声道:“京中的传言固然对小姐不利,可岳夫人也不是那等糊涂的人,咱们府里的事儿,她在咱们府里常来常往的,哪里会不知晓原由。凡是知晓原由的,都知这事儿不该怪小姐”
青篱抬头笑道:“奶娘莫安慰我,我知道我先前儿做的事儿,确有不妥出格之处,可是若时光再倒流回去,我仍是会这般做,并不后悔。至于岳夫人是怎么想的,不能说不重要,可也没那么重要。咱们尽力做咱们该做的事儿就好。”
红姨想了想,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便息了声。
晚饭时老太太仍派人添了几样菜,连带苏二夫人与王夫人均派了丫头婆子过来,送了几样精致的小菜。
青篱笑着谢过,那几人yi出去,红姨将王夫人送来的几样小菜端到yi边儿。
青篱笑了笑,也没作声。心中却思量太太究竟是在搞什么,按说知道了她与那人的事儿,该恼恨她才是正常的。这会子派人送菜来,难道只是单纯的礼节上不落人口实
用了晚饭,主仆几主人说了会闲话,青篱靠在床上拿了本书,胡乱的翻着,柳儿带回来的话,倒也不是没让她产生yi点困扰,确切的说,这件事儿困扰她许久了,岳夫人岳老爷再怎么开明,总还是个这个时代的人,对自己以前的事儿究竟持个什么态度,又能接受到什么程度,又或者会对他们二人的事儿反对到什么程度
又该做些什么,铺yi铺未来的路呢
想着想着便走了神,直到红姨过来提醒她该休息,才惊觉做了yi个时辰,书竟yi行字未看。
熄了灯,躺在床上,脑中仍是纷纷扰扰,乱作yi团,翻来覆去的,毫无睡意,yi直到远处传来第yi遍鸡叫,才微有困意上了头。
柳儿与红姨在外间,留着微弱的灯火,听到里面的动静渐小,才齐齐的松了口气,又等yi刻钟的功夫,里面再没了动静,红姨悄悄的起身,挑帘往里间看了看,听到小姐细润绵长的呼吸声,这才算是真正的放了心。
回身轻声责怪柳儿:“你这丫头yi向是有分寸的,今儿这是怎么了那等闲言满着她还来不及呢,你倒是说得痛快。”
柳儿自说了那句便悔得很,心知小姐不是小心性的人,当时也没十分的在意,可谁知这次她竟是上了心。
“岳先生也不知多早晚才到。”红姨轻手轻脚的上了床,轻叹,“他若在,小姐也有个商量的人,现如今只能这么yi个人心里盘算着。”
因有了前yi夜的事儿,第二日yi早,丫头们的动作都十分的小心,生怕惊醒她。
早饭温在笼子,单等她睡醒了再用不迟。
红姨听柳儿说岳夫人极喜小姐送去的两个物件儿,想了想,便自做主张的将随车带来的几十斤棉花都提了出来,与几个丫头围着碳盆子剥着棉花籽。
突然院门被人敲得“咚咚”作响,在她们这寂静无声的小院中,尤显突兀。
将屋中的四人惊了yi跳,齐齐转头看向里屋。
“是谁这么大早上的,将门敲得震天价儿响”杏儿yi脸的恼怒,扔了手中的棉花,跑去开门。
红姨走到里间帘外,侧耳听了听,里面仍无动静,便放下心来。
招了两人,悄声道:“走,咱们也出去,待会儿谁来了,都迎到偏房说话儿。”
话音刚落,便听见yi个满是笑意的大嗓门,扯着嗓子喊道:“杏儿姑娘,二小姐可在”
进来的却是yi个年约四十来岁的妇人,是她们离府之后苏府又新招来的婆子,现如今是王夫人跟前儿的得力助手,王夫人院中大大小小的事儿都由她统管着。杏儿与红姨三人去王夫人送礼,倒是见了她yi面儿。
杏儿急得yi连的摆手,“秦嬷嬷,你小声点儿。我们二小姐昨夜里的走了困,天将亮才睡着”
秦嬷嬷yi愣,心中略有不悦,可想起太太的嘱咐,便赔着笑脸,压低了声音,“唉哟,我真是该死,吵着二小姐可是多大的罪过呀,她可是未来的平西候府夫人呢,正yi品的诰命”
杏儿听了这话更是不悦,正欲说话,红姨几人也迎了上来,打断了秦嬷嬷的话,“秦嬷嬷前来,可是太太有什么事儿”
“嗨,我们太太呀,就是操心,昨儿突然想起来,这就新年了,也不知二小姐的过年衣衫准备了没有,今儿yi大早便巴巴叫我去请了彩霞坊的头号栽衣娘子吴娘子来,要给二小姐量身做新衣”
身后跟着的yi个三十多岁的青衣妇人连忙上前行礼,笑着道:“贵府二小姐的衣衫只管交给我,虽说日子紧了点,可咱们活计决不会马虎,包管大年二十八把新衣送到。”
这几人yi听秦嬷嬷的来由,心中都暗忖太太又是唱的哪yi出红姨脸上浮笑,引着这二人进偏房,yi面走yi面轻声道:“有劳太太挂心,二小姐的过年新衣早就备下了,倒叫秦嬷嬷与吴娘子白跑yi趟了。走,大冷的天儿,进屋喝杯茶暖暖身子。”
秦嬷嬷片刻的诧异过后,便笑道:“是了,听说侯府的小候爷对二小姐极好,怕是二小姐回京,yi应的物件儿都准备齐了。”
杏儿脸儿yi沉,正欲说话,被红姨不动声色的止住:“秦嬷嬷这话错了,二小姐在长丰有庄子有酒楼的,难不成给自己备几件衣衫也备不起”
春嬷嬷脸色yi滞,随即赔笑道:“瞧我这嘴,今儿是怎么了,你们可别怪。”
又朝着红姨道:“二小姐的衣衫虽说备下了,可这是太太的心意,就连老太太也特意吩咐了要挑最好的料子做呢。”
红姨见她搬出了老太太,也不再十分推辞。yi来将来小姐的大事还指望老太太开发话,二来她也想瞧瞧太太倒底是想做什么。
便笑着说:“你怎么不早说,即是老太太开了恩典,二小姐自是不敢推辞的,只是这会子二小姐还未醒,你们略等yi等罢。”
秦嬷嬷听了这话,脸上浮现笑意,yi连声应到:“不妨,不妨。”
红姨便叫杏儿端来茶果,招待这二人。
合儿拉了拉柳儿:“我们去正房侯着,防着二小姐醒来身边儿没人。”
两人出了偏房,合儿回身看了,嘴yi撇:“这yi回又是打得什么主意”
将头凑近柳儿:“你没瞧秦嬷嬷刚才那样子,红姨应了让她们等着二小姐,倒似是给了她多大的恩典似的。”
柳儿低声道:“我瞧着做衣裳只是个借口,怕是来探咱们小姐的虚实才是真的。”
合儿脸色冷了下来,朝着院门方向啐了yi口:“妖蛾子倒不少,yi出不成又想yi出。”
柳儿yi笑,“岳先生那样的人才,太太大小姐不甘心才是正常的。”
正说着,门外来了个婆子,说是二门外小姐带来的张管家有事儿要回。
柳儿低头yi思量,拉了合儿,“走,你与我yi起去瞧瞧,若不是大事儿,便不必惊扰小姐了。”
合儿想了想,“也好,没得我留在院中看见那秦婆子生闷气儿。”
说着结伴儿出了院门。
张贵见出来的却是她俩,以为有事儿,柳儿抢先笑道:“小姐昨夜走了困,这会正在养神儿,你有什么事儿要回”
张贵左右看了看,柳儿明了,随即离了二门,向前行了几步,“什么事儿这么神秘”
张贵笑了笑,“早上半夏得空儿过来yi趟,说是公子已从长丰动了身,许是后天就到。”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柳儿与合儿脸上yi喜,岳先生到了,小姐的心情许是能好些,再者那件大事儿也该说说了,就这么吊着,也不知岳府的态度如何,心中总是不塌实。
柳儿又想起yi事,问张贵:“咱们从长丰带来的物件儿是不是也快到了”
长丰院子里虽然留有得力心腹的人,yi应的家具被褥都留了下来,可小姐的宝贝棉花丈菊地豆孜然却是yi粒不拉的都装了车,托了山海镖局的人押送回京。
张贵点点头,“我这就准备去镖局瞧瞧,小姐可有短缺的物件儿需我置办了回来”
柳儿想了想道:“过年的yi应糕点果子本是该府里采买,按说用不着咱们自备,这个还是看小姐的意思罢,等小姐醒了,看她如何安排,若是需要自己备些,你们再去买也不迟。”
二门外,苏府采办年货的下人来来往往的,倒也不好多说,柳儿又简略了问了杨威的情况,便与合儿回了院子。
yi进院门,只见杏儿立在正房门口,做抬头望天状,柳儿合儿轻轻yi笑,走近她,悄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想做个女诗人”
杏儿朝她俩yi皱鼻子,“你们倒会躲清闲,出去也不叫我。白在这里听那秦婆子闲吧哒嘴皮子。”
合儿指了指门帘,“小姐没醒罢”
杏儿点点头,“方才里面有动静,以为是醒了,可进去yi瞧,似是做了梦,动了几下,又睡沉了。”
合儿yi叹,柳儿看了看她俩,“快别叹气了,今儿都大年二十二了,院子里该整治的该添的,咱们先合计合计,这等小事儿就别让小姐再操心了。”
杏儿也点头,“明儿是小年,咱们先把院子里布置布置。”
青篱这yi觉倒睡得沉,也长,等她醒来时,已近午时了。院里静悄悄的,隐约听到有人语声从偏房外传来,坐在床上微醒了yi会儿神,披衣起身,朝着外面喊了yi声,“杏儿”
并无人应,出了里间,挑帘又冲外面喊了yi声:“柳儿”
在小库房中的几人听到她叫,连忙跑了出来,连带在偏房中与秦嬷嬷有yi句没yi句说着闲话的红姨也出来了,快点走到她跟前儿,将门帘合上,“小姐刚起床的热身子,大袄子都没穿,可别着了凉。”
说着拿起架在熏笼子上的大棉披风,将她从头到脚的包了个严实。这熏笼子下面是yi个小小的碳盆,把这棉披风烧得暖暖和和的,舒服得她连叹了好几声,笑道:“还是奶娘疼我,考虑得这样周全。”
杏儿几人进了里屋,听见这话,都笑道:“小姐这话我们听懂了,是说我们三个惫懒呢。”
青篱不理会她们,转头问红姨:“是谁在偏房”
红姨与几个丫头将秦嬷嬷的来意七嘴八舌的说了,合儿道:“不知道的还真当太太对小姐是怎么样的好,这秦嬷嬷来了yi个半时辰了,愣是没yi点要走的迹象,怕是打定主意要把这趟差办圆了。”
杏儿却朝着红姨道:“红姨,你与那秦婆子都说些什么,聊了这么久。”
红姨瞪了她yi眼,“快来侍候小姐梳洗,早点让她们量完身,早打发走。”
偏房的秦嬷嬷见二小姐醒了,终于松了yi口气,看了看在yi旁略有些坐不住的吴娘子,脸上愈发觉得没光彩,她怎么说也是太太的人,二小姐这yi院子的人敢叫她白白等了这些时候
强笑着道:“我们二小姐刚回来,身子骨本来弱些,这走了困更是不了得,老太太太太也yi再交待让她多将养些”
吴娘子也是精于世故的人,连忙正了神色,笑道:“贵府太太的贤名京城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正说呢外面传来脚步声,合儿进门赔笑道:“让秦嬷嬷与吴娘子久等了,我们小姐请你们二位过去。”
秦嬷嬷yi边声的笑道:“不碍的,不碍的。”
进了上房,青篱笑着与这二人打了招呼,又说了些感谢太太记挂的话,约摸两刻钟的功夫,吴娘子便忙活完了。
红姨得了青篱的指示,与这二人各塞了yi块碎银子,“劳你们久等了,这是二小姐的yi点心意。”
秦嬷嬷暗中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约抹有二两重的样子,心中的怨气登时消了yi大半儿,笑得格外慇勤,yi连声的道谢。
直到这二人出了院门,青篱才问:“奶娘方才与秦嬷嬷都聊了些什么”
红姨脸上添了三分嗤笑,“话里话外的都在打探二小姐在长丰时候的事儿,又问小姐怎么这么般凑巧与岳先生都到了长丰,还说了些老太太对小姐与平西侯府的这门亲有多满意多重视还说太太这几日与老太太商议着大小姐的亲事”
杏儿在yi旁急切的问道:“可说了是岳先生”
红姨摇摇头,“这话原也不该她说,她没说透,我也没往下深问。不过以大小姐对岳先生的心思,我看这事儿少不得会正式的提上yi提。”
青篱点点头,“正是。不试太太和大小姐总是不甘心的。好在,先生快回来了,这也到了年跟儿,诸事兴许都到年后再说了。”
用了午饭,青篱歪在长榻上有yi搭没yi搭的与几人懒懒得说着话儿,突然坐直了身子,问道:“你们说,这年节下闲着无事可做,京里的夫人小姐们都怎么打发时间呢。”
杏儿yi边剥着棉花籽,yi边笑道:“能怎么打发,不外是绣绣花,与丫头们说说话解解闷罢了。”
柳儿也笑着说,“或者是弹弹琴看百万\小说什么的。大抵就这些罢。”
她突然从塌上站起身子,朝着合儿道:“合儿去找了张贵来,我有事要交给他办。”
红姨见她yi脸的急切,连忙站起身子,问道:“小姐要办什么事儿”
青篱笑着道:“要做yi个能解闷的好物件儿。”
说着走到yi旁的桌案前,取了纸笔,将前世的麻将细细的想了想。对于麻将这个大众休闲工具,她虽知道规则,却极不熟悉,但是大体还能记得。
yi面回想,yi面画,直到合儿将张贵叫来,又在门外候了些时候,她才画完。
叫了张贵进来,将手中的纸递给他:“辛苦你跑yi趟,找找看还有未歇业的工匠没,用上好的紫檀木照着这样子做了。大小要做成长三寸,宽yi寸五,高yi寸。若得来得及就赶制五副来,若是来不及,就赶三副出来。”
因她交办的稀奇事儿太多,张贵也不多问,将纸接了,赶快出府去办。
交办完这事儿,青篱也不歪着了,“回来两日了,也该去去老太太太太婶娘处走动走动了。”
红姨笑道:“小姐说的是,再怎么着小姐总归是晚辈儿,这礼节上可别让人挑出错来。”
青篱yi笑,特意换了鲜亮的衣衫,带着杏儿与柳儿出了门。
先到了老太太处,yi院子里静悄悄的,侍书听见小丫头来报,连忙出了门,笑着迎了过去,“二小姐可是来瞧老太太的”
青篱点点头,又向她身后看了yi眼,“怎么老太太午休没起身么”
侍书歉意yi笑,“可不是么。二少爷与三小姐在这里玩了yi会儿子,老太太刚歇下。”
“嗯,那我明儿再来。不打扰老太太午休了。”青篱笑了笑,心说睡了倒正好,她正不想见呢,这下礼节也到了,也不用难为自己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那奴婢等老太太醒了,便回老太太二小姐来过的事儿。”侍书将她们送至院门,含着笑,“老太太知道了定然十分欢喜的。”
青篱笑道:“有劳你了。”
待这主仆三人走远,门口的yi个婆子笑道:“二小姐今儿倒是比刚来那日活泛多了。脸上带笑的,不像刚来那日整个人冷冰冰的。”
侍书yi笑,也不搭话儿,转身向屋内走去。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青篱踌躇半晌,才抬腿向王夫人的“静心院”走去,杏儿见她不是十分情愿的样子,低声道:“小姐若不愿意去,不去就罢了,何必这么勉强自己。”
青篱叹了yi口气,“这世上凡事都有规则。大宅院的规则就是我这个做晚辈儿的必须得向她请安问好。虽然不必做得十分周全,却也不能yi点也不表示。再者说了”说到这里她又是yi叹。
柳儿倒是知道她的心思,再者说了,岳府也是这样的大宅院,若小姐执意对太太在礼节上太过疏忽,难免让同为当家主母的岳夫人有什么想法。
铺路,铺路,这也算是为自己的将来铺路所必走的yi步罢。
三人默默走到“静心院”门口,略停了片刻,柳儿先前yi步进了院中,只见院中丫头婆子站了yi地,看模样是王嬷嬷正在议事。
紫竹看到她,连忙走了过来,朝着青篱行了yi礼,笑道:“二小姐怎得空了。”
“回来两日了,老太太疼我,让我歇息着,这会子也歇息过来了,自该来看看你们太太。”
王夫人在上房议事,听到外面的对话,止住yi个管事娘子的话头。扬声道:“外面可是二丫头”
青篱急步上前,应了声是,早有丫头打了帘,她进去,微yi行礼,“可是扰了太太议事”
王夫人笑道:“不妨事。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事”
青篱回道:“事倒是没有,不过想着回来两日了,早该来给太太请安,便这会儿过来了。”
抱歉,今天又是yi更,明天会两更补偿。对不住啦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快给二小姐看座。”王夫人似是想了到什么,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吩咐紫竹,又对紫梅说,“叫外面的人都散了罢,有什么事儿明日再来回。”
青篱还未来得及出言阻止,紫梅已挑了帘出去了。便就着紫竹搬来的椅子坐了。
紫竹放了椅子,与柳儿杏儿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退了出去。只留紫梅在yi旁侯着。
王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杯,低头喝了yi口,才笑道:“你回来几天了,屋里可缺什么短什么”
青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恭敬疏离的回道:“谢太太挂心,都不缺。”
王夫人也没想她会说出缺什么的话来,不过随口yi问,不过青篱的态度还是让她脸上闪过yi丝不悦,随即掩盖了去。眼睛盯着门帘子盯了好yi会儿,才道:“我知道你yi向是个有主张的,可咱们苏府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有些事儿啊,做之前要惦量惦量才是,莫让人耻笑了去。”
她说这话时,声音绵轻,音调拉得长长的,似是感叹,似是规劝,又似是警告。
青篱暗中冷笑,不过,她即不点破,自己也跟着装迷糊,随即应道:“太太说的是,我记下了。”
王夫人为之气结,yi年未见,二丫头这油盐不进的功夫倒是愈发的长进了。心思转了几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记下就好。老太太老爷这次为你可操了不少的心,你呀,日后也安份些,来年开了春,我回了老太太老爷,给你请个教针线的娘子,平西侯府的小侯爷年纪也不小了,我约抹着这亲事也快,你多学些,到了侯府自不会让人看轻了去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青篱仍是不接她关于平西侯府亲事的话头儿,不管是要退亲还是要应下,老太太与苏老爷才是关键,她么,自李姨娘事儿之后,她在自己的事儿说话连yi分的劲儿也使不上。
从善如流的应下并道了谢,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意。
王夫人的眉头轻皱,她yi直都知道二丫头愈是这般模样,愈是表示着心中的主意已定,任你说几箩筐几车子的话,也不能改变半分,不由有些气馁。
当下脸色yi冷,端起茶杯又呷了yi口茶,顺了顺心中的抑郁之气,好yi会儿才道:“行了,你刚回来,老太太即是让你歇着,我也不多留你了,你回罢。”
青篱闻言站起身子,也不看她的神色,微行了yi礼,便退了出去。
她身影刚yi消息,王夫人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手里紧紧的攥着杯子,似乎要将它捏出水来。
好半晌,脸色才好了yi些,紫梅在yi旁大气不敢出,更不敢上前劝慰。
不多时,秦嬷嬷从外面回来了,进屋yi看太太这架式,吓了yi跳。王夫人朝着紫梅挥挥手,让她出去。
秦嬷嬷这才试探着问道:“大过年的,哪个给了太太气受。”
王夫人将手yi拍,咬牙切齿的道:“哪个,还有哪个,还不是二丫头。她出去yi年,倒真长了能耐了。”
秦嬷嬷虽进了苏府才yi年,但对太太与二小姐之间的事儿知道得却是极清楚的,她又是太太的心腹之人,从长丰回来时带回的消息,她自是知道的。
想了想便道:“太太,以奴婢看,这事儿太太为何替二小姐瞒着挑开了不更好么”
王夫人叹了口气,“yi挑开府里又是yi场大闹不说,还有筝儿呢,这事若是闹开了,可就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秦嬷嬷心道:不闹开便有回旋的余地了
便顺着王夫人的话儿道:“太太管着家,自是要顾着府里的体面,可是愈是替二小姐瞒着,她还当是太太拿她没了法子呢。愈发的没规矩,再者她要退亲这事儿,可是犯了老太太老爷的忌讳,到时自有老太太压制她,太太倒正好在yi旁看热闹。至于大小姐的事儿,以奴婢的浅见,这事儿多半儿是不成了,太太不若早早的劝劝大小姐,宽宽她的心,莫到了跟前儿猛的yi下知晓了,更伤心难过”
王夫人听到这里心火更盛,yi个二丫头,倒搅得她们母女都不得安生。
神色不明的坐了半晌,猛的yi拍桌子,“你说的对,这事儿为何要替她瞒着。筝儿与岳府的多半是不成了,她让我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自是要加倍讨回来。”
秦嬷嬷连忙赞到:“太太圣明。不过这事儿也不用太太出面,只叫贺嬷嬷到老太太跟前儿回了,咱们便等着看好戏罢。”
王夫人点点头,“你晚上悄悄的找了贺嬷嬷过来。”
秦嬷嬷应了yi声,王夫人叹了yi口气,半晌,又道,“去大小姐院中瞧瞧,看她在作什么。前些日子她不是想要霁月斋的蓝宝石头面你叫王总管派人去yi趟,看看霁月斋歇业了没有,若是没有,便到帐房领些银子,买来给大小姐送去”
秦嬷嬷倒吸了yi口气,“太太,可是大小姐前些日子说的,值三千两的头面”
王夫人点点头,“去罢,算是安安她的心,叫她高兴yi天,是yi天。”
秦嬷嬷叹了口气,依言去了大小姐的院子,心说,哪个大家主母不是把庶女压得死死的,怎么自家太太对这二小姐确是yi点法子没有,不但没法子,还得忍着气。
青篱主仆三人出了“静心院”便往回走,杏儿好奇的问:“小姐都跟太太聊些什么”
青篱笑了笑,“能聊什么,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柳儿也问道:“太太没问岳先生的事儿”
青篱摇摇头,“倒是提了侯府的事儿,岳府的事儿半个字没提。”
看着两人疑惑不解的模样,她想了想便笑道:“请是顾着大小姐这yi层,不想与我挑开了说。”
杏儿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太太还瞒着大小姐呢”随即又松了yi口气儿笑道:“我说呢,咱们回来这两日这般的太平,大小姐竟是没找上门儿闹事”
青篱淡淡yi笑,在苏青筝眼里,她现在可是个太太的坏人啊,抢走她心上人的坏人。
二房的院子与其它的院子不同,格局整体与苏府不差相下,进了大门是yi道东西的小巷子,两边各两个院子,想来是苏鸣与苏瑞的,再前往前走,进了中门,两侧是各有五间偏房,院中是青砖铺路的十字形甬道。
顺着中间的南北甬道往前到尽头,才是内院。她们三人刚到内院门口,便见苏二夫人方氏已从正房迎了出来,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笑道:“刚才有婆子说见你往西面去了,可是去了老太太处”
青篱笑着回了话,又朝着方氏后面的苏瑞,调笑道:“听她们几个说,你当初非要去长丰接我回来,怎么我回来两日了倒不见你去瞧我”
苏瑞笑了笑,却不说话。
方氏捂嘴yi笑,点了点他的额头,“成日里皮得很,怎么在二姐姐面前倒腼腆害羞起来了”
青篱也跟着又是yi笑,朝着苏瑞道:“我知道了,你定然是对我这个二堂姐极度失望罢心中肯定想着二姐姐怎么长得这副样”
“才不是”她语音刚落,苏瑞便粗着脖子大声辩解道。
他那急切的模样招得方氏青篱和yi干丫头婆子们都笑了起来。
好容易青篱止住笑,问道:“那是什么你不去瞧我,总要有个原由罢。”
苏瑞吭吭吃吃半晌,竟是撒腿跑了。
方氏在他身后笑道:“这孩子真会跟给我点眼药,你别理他,谁知道这会子发的哪门子神经刚才还缠着我问你的事儿呢。”
青篱这会的心情才算是好了许多,扶了方氏的手向屋里走,到了屋中才叹:“满府里也就婶娘这里自在yi些。”
方氏嗔怪的瞪了她yi眼,“这话是混说,苏府是你正经的家,在旁处谁还能为难了你不成”
青篱嘿嘿yi笑,不再说话。
眼瞧见果子盘中有她送来五香炒瓜子,yi旁还有yi堆儿的瓜子壳,指着捂嘴yi笑,“看来这丈菊籽还合婶娘的心。”
方氏也笑,“何止是合我的心,就连你叔父也夸这个极好。连吃了好yi会儿了了,惹得丫头们都笑话。”
青篱也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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