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不可餐》 第31章

想必是个领头的人物,一句话下来,一帮守卫忙不迭撤走大半。

顾辰晔不知偷儿是谁,可要说起来也算是熟人了。唐子荷这次无意中干了件大好事,怕是自己也不知道。

说来也奇怪,莫不是八字太合,这姑娘每每总能帮到什么。这边她被人追,那边顾辰晔瞅着机会,轻轻松松摸了出去。

出来之时,天已昏暗。尽管如此,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走在大街上。纵马行到山间,寻了个山洞,勉强当做避难所。

怀中的人依旧痛苦着,比中毒那晚好不了多少。虞瑨棠瘦小的身子忽冷忽热,手一直抓着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

顾辰晔在山洞中紧紧抱着她,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宁愿替她来受。这些日子,接近两月,没有一天不在担心着她。

就在虞瑨棠离去之时,他策马扬鞭追到半路,却横生枝节。一个惊天秘密,要他不得不调转了马头,以致直到今日,才能够去天统阁寻她。

本以为好好解释,好好弥补,她就会跟他走。没想到却是如今这样的情形,突然之间的毒发,要他措手不及。

目不转睛地看着怀中的人,他有种错过太多的感觉。如今的她终于要回了她的身份,着了明丽水红纱裙,盘了简单好看的发髻。

顾辰晔越发怀疑是自己眼睛有问题,还是太过愚笨。朝夕相处那么久,竟直到情急之下扯开她的衣服才发现竟个女子。

虞瑨棠渐渐有了些知觉,身上的疼痛也不如起初那般要人命。浑浑噩噩中,她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却力竭得实在不想睁开眼。微微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竟就这样睡着了。

顾辰晔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听着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终于放了心。

洞外天色已黑,洞里更是看不清楚。轻手轻脚把虞瑨棠放在地上,又脱了自己的衣衫覆上,他才觉安心了一点。可洞里有些阴冷,只得又出去弄了些干树枝升了火,拾了些干草铺在潮湿的地面。

微微跳动的火光映上她恬静的睡颜,令他不禁想起曾两度被这样的模样骗走了心神。看着躺在身旁的她,会想去一起的时光,兀自笑了。

虞瑨棠这一睡就是一个时辰,等到再度醒来,早已是虫鸣四起的晚上。

她挪了挪脑袋,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发现身上盖了一件衣服,身下铺了一些干草。山洞里一阵鱼香飘进鼻尖,芳香诱人。

本就没有来得及吃饭,这下肚子更饿了。

可,这是哪里?

顾辰晔见她醒了,紧蹙的眉终于展开,献宝一样扬了扬手中正烤着的鱼,“你一定饿了,过来尝尝。”

一见是他,虞瑨棠哪还有心思吃鱼,转念想起自己是被他敲晕的,更窝了气。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便朝洞口走去。

“虞姑娘。”偏偏他一开口就能呼停了她。

被顾辰晔唤了一声,虞瑨棠当真顿在了原地,待反应过来,不由觉得自己好笑,便又抬脚往外走。

“可不可以留下。”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空空的山洞里回旋。

虞瑨棠转过身,看着他眉目紧锁的模样,没好气地问道,“留下来做什么?你又干嘛非要劫我出来。”

好多问题好多话,他们都还没有坦诚相交,奈何开口就这样排斥。

顾辰晔走上前来,眉目紧蹙加深几分,说出了他很早就想说的话,“那个姑娘是你,海棠手绢也是你的,那晚山洞里根本就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为何不说出来,让我做了这不仁不义之人。”

“我为何要说,说出来要你负责,还是非要给鹿雨山庄添麻烦。你该庆幸我没有粘着你!所以,有空还是多担心担心你的莫桐师妹,赶紧找到那该负责的人吧。至少,我没有像她那样怀了别人的种,再找个替罪羊!”

虞瑨棠心中恼怒,但觉顾辰晔那话实在令人听了不舒服,好似这不仁不义之人是自己逼他做的一般。她心中本就窝着火,这下便口无遮拦,一股脑说了出来。

顾辰晔真想当场抽肿自己的嘴,为何总是要伤她,忙解释道,“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才弄成今天这样。我要如何做,你才能被你原谅。”

“……”虞瑨棠不知道能说什么,难道要接受这迟来的道歉?可她只是一时气恼,从来没有真正怪罪过他,谈何原谅。

见半晌她没有反应,顾辰晔只得继续说下去,“其实,莫桐腹中里的孩子……是赤仪的。”

虞瑨棠有些吃惊了,且不说莫桐是不是水性杨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赤仪喜欢的是自己师姐丁小斓,又岂会和莫桐做出这样的事。

顾辰晔接着说道,“小斓带众人先回去,也就只留下了莫桐和赤仪处理事务。哪知两人醉酒做了错事,竟还有了身孕。不知所措之时,碰巧你出现了。两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计就计嫁祸给你。莫桐能威胁你娶了她,赤仪在小斓面前也不会不自在。”

听罢,虞瑨棠鼻哼了声,顿觉好生滑稽,“可惜我是个女子,他们找错了对象。”

“整件事我也是最近才清楚。莫桐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让众人都知道她怀的是你的孩子。她以为,这样就能让你不得不接受她。可直到最后,得知你竟是个女子,打击之下当场滑了孩子。而赤仪也没打算再逃避,顶下压力打定主意要娶莫桐。怎奈她自己受不得那结果,几天前已经出家了。”

“原来是这样。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莫桐自作自受,恕我无法同情。至于赤仪,他愿意认清事实,勉强算是个有担待的。”

出家无疑是逃避现实和苦难最好的方法。可是纵然再难,虞瑨棠也不会放弃复仇。所以,坦然离开顾辰晔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说罢,耸了耸肩,转过身又要离去。

顾辰晔没想到说了这么久,她还是要走,慌忙抓住了她的手说道,“留下来。”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是回答得有些无可奈何,“我早说过,无需你负责,又何苦要我留下。你有婚约,我也有。”

他手一缩,将她的身子掰过来,“你是不是要嫁给他,梁桐羽。”

“是!他不在意我是否完璧,你也不要在意是否负责,这本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丁小斓等着你回去娶她,若我有了归宿,就请收起你那套。”

“我不会娶她,那也不是你的归宿。”

这一句又让虞瑨棠恼了。

她打开顾辰晔的手,声音带着微微怒意,“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不嫁给他,难道嫁给你吗!我不要所谓的负责,也请不要让我配合你正人君子的态度。”

“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证明这不仅仅是要负责。”顾辰晔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压抑住开始颤抖的声音,“只是因为,我不想就这样错过你。”

如此温情的话从他口中说出,虞瑨棠惊讶得忘了挣脱。难道,他……可惜这样的感情来得太不是时候。

此刻,自己没有出手伤了他,已经是挣扎万般。麒麟门,按梁盟主的推断,根本就是罪魁祸首。

两个仇人,怎么可能在一起。若是他日坐实,她就绝对不会再犹豫半分。

虞瑨棠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推开了他,“婚约已定,多说无益。”说罢,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可是刚走到门口,顾辰晔又挡了上来,夜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让开。”她越发没有了耐性。

可他没有半点让路的意思,静默的夜里,两人就这么站着。几声寒鸦鸣起,许久之后,他终于幽幽开了口,“你爹没有死。”

真相大白

可没顾辰晔有半点让路的意思,静默的夜里,两人就这么站着。几声寒鸦鸣起,许久之后,他终于幽幽开了口,“你爹没有死。”

绝没有什么事比这还让虞瑨棠震惊,当即便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他又说一遍,依旧是那一句,“你爹没有死。”

她心底掀起轩然□,揪起顾辰晔的衣襟,狠狠说道,“我爹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难道麒麟门真的是罪魁祸首?烧毁了鹿雨山庄,独独将老爹囚禁起来?

“你放手,”然而顾辰晔只看着她,轻轻说道,“放开我,我才能给你虞庄主的东西。”

虞瑨棠只得悻悻松了手。

可是,他从怀中拿出的只是一封信。将那信递到她面前,顾辰晔淡淡笑着说道,“这是虞庄主写给你的。”

被他善意的表情弄糊涂了,虞瑨棠接过那封信,忙退回到火堆旁细细验看。

信还封得好好的,信封上写着,“吾女棠儿亲启。”熟悉的字,是虞老爹的无疑,令她心中又杂乱了一分。微微颤抖着手,打开信封,只见里面唯有一张纸,几句便没有了

“棠儿,见字如见人。鹿雨山庄无碍,皆已暂时隐退。汝母姨娘尚好,勿太挂念。今有辰晔贤侄照顾,切记莫要为难。诸事太多,难一时讲明,问辰晔贤侄即可。武林或将大乱,切莫惹是生非,切记顾好自己。”

信的末尾,竟还画了一个包子。

这封短短的信顿时让虞瑨棠泪如雨下。突然之间,她以为故去的人,竟都还好好活着。她苦苦挣扎要报仇,如今却等来这样大好的消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连顾辰晔都知道,整个鹿雨山庄还瞒着她。她的脑子里充斥着很多的问题,竟一时不知从何处开始提出了。

顾辰晔在她身旁坐下,将唯一的手绢递给她,柔声说道,“他们都还好好的,只是暂时退出了众人视线罢了。”

虞瑨棠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见她没接过手绢,他也就只好自己替她拭去泪水,“其实,梁盟主要我们除三害,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怎么会?”

“还记不记得梁九津那晚叫你什么?他本来想叫你虞姑娘,可是被你一剑穿胸。很明显,他知道你的身份。可是,这个就连你姨娘们都不知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虞瑨棠点点头,百思不得其解。

见她满脸疑惑,顾辰晔又补充道,“不过,梁桐羽和梁盟主知道。”

这句话,犹如一块大石砸入水中,激起无数浪花。这不就等于说,那三个姓梁的,根本就是一伙的。

她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当年梁九津因性情凶残被逐出家,如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梁珩息竟然和他这位兄弟是一样的货色。

他接着说道,“梁珩息让我们去除三祸,最大的目的当然不是什么盟主之位,而是要让你我二人死在任务之中。冯萧太弱排除在外,梁九津却已做了准备。若是你我单独杀他,便很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上。哪知阴差阳错,你我竟结为同盟,这倒让他始料未及。”

“为何梁盟主要下如此狠手。这些年来,他为武林做了这么多事,根本不像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杀我们,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很简单,因为‘权’这个字。他想自己儿子坐上盟主之位,同时消灭鹿雨山庄和麒麟门,成为武林中唯一的大势力。可是有你我挡着,他也就只有用这招了。”

听罢,她又疑惑了,“那么,这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顾辰晔拨了拨要熄灭的火,斟酌了片刻才说道,“我去找你路上,遇上了一个人。”

“谁?”

“风绝。”

虞瑨棠再一次吃惊了。

风绝此人行踪隐秘,很少有人见过他,即便见了也未必认得出来。

“怎么遇到了他?你们是不是打了一场。”

“打一场?那到没有,只是一起喝了点儿酒,讲清楚了一点事儿。”顾辰晔好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又捡起地上的衣服递给她,“小心着了凉。”

“你倒是说完呀!”她捂了捂衣服,追问道。

看着虞瑨棠那焦急的模样,他反倒笑了,问道,“你可曾见过风绝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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