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残忍的刀法!好歹毒的暗器!
“你干的?”高玉寒愤然问道。
谢追风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侍卫。他抬了抬眉毛淡淡笑道:“不错。”
高玉寒心中激愤,挥起手中匕首便向谢追风杀去。
匕首是她偷偷藏在袖中的,本想着若是星魂不来,服毒不成还能和谢侯殇拼个鱼死网破。
谢追风见她攻来,仍是云淡风轻地笑,只是右手轻轻一挥,手中黑色折扇已开。只见他的折扇扇骨上,竟插着一把把细长的锋利的刀片。扇身摇动间,刀片隐约闪烁着寒光,摄人心魄。
谢追风一边挥动手中扇子,挡住高玉寒的攻击,一边还不忘口中调笑:“我这是扇中刀,你那是袖里剑,有意思得很……哈哈哈!”
高玉寒可没有工夫听他胡言乱语,手中招式一下快过一下,她的功夫虽不如星魂,可对付眼前这个男人,却也不在弱势。
眼看谢追风抵挡的速度越来越慢,渐渐现出颓势,高玉寒心中一喜,正待给他致命一击,却感到没来由地一阵头晕,瞬间眼前一花,再也难以支撑,一下子跪坐于地,手中匕首也拿捏不住,踉跄滚落在一边。
“怎么会……”她惊讶不已。
谢追风看着她,不慌不忙地说:“高龙头果真厉害,功夫了得。还好义父有先见之明,虽然解了你圣水的毒,但也同时给你下了另一种毒。不然……”他微微一笑:“我可就真要被你杀了……”
“卑鄙无耻……”高玉寒怒道。
谢追风的声音还是很温和,他不紧不慢道:“放心,这毒,对你身体无害。只要你乖乖地,不再出招,等下毒性就会过去的。”
他走到高玉寒身前,略蹲下身,用扇子挑起她的脸边端详边道:“义父的眼光真不错,你真是个美人。要不是你比我大上几岁,我也很想娶你为妻呢!”
高玉寒的脸上红过一阵又白过一阵,心中羞愤难当。她堂堂青龙会龙头,又何曾受过此等羞辱。
谢追风凑近她耳边暧昧地轻声道:“义母,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一个人骑一匹马了,所以等下我们同骑一马,你可不要在义父面前告状治我轻薄之罪哦。”说罢他甚是得意地呵呵一笑。
高玉寒心如死灰,再也不愿多言,只别过头去,闭上一双眼。
谢追风轻轻抱起已无力反抗的她。
突然之间,只听得马蹄声声逼近,铿锵有力,一人高声吼道:“放下她!”
高玉寒睁开眼,看到宋林眉头紧锁,策马飞驰而来,他的身后,紧跟着绿色衣裙的谢婉清。
谢追风似是没有料到宋林和谢婉清会在此出现,一时有些惊讶。
“清妹妹,你为何会和他在一起?”
谢婉清看了眼谢追风道:“追风哥,我和谁在一起不重要,只是高龙头既不愿和我爹成婚,你就放了她吧。”
谢追风道:“可笑,你怎么帮外人说话,难不成清妹妹,”他看了眼宋林道:“你是喜欢那小子不成?”
谢婉清被说中心事,瞬间脸上飞过两片红云。
谢追风笑道:“好好好,也不失一桩美事。只是我奉了你爹的命令,人我是必要带回去的。”
宋林道:“你休想……”话音未落,人已腾空而起,拔剑向谢追风攻去。
谢追风放下高玉寒,手中黑色折扇张开,呼呼风声涌动,已迅速招架上去。
“宋大哥,小心……”谢婉清在一旁焦急地喊道。
谢追风手中招式不减,却还有心思调侃道:“清妹妹,放心,我不会伤了你的如意郎君。”
宋林趁他说话当口,斜刺里一剑挑向他眉心,谢追风忙用折扇挡住。只听“哐当”一声,震耳欲聋。这扇子上的刀片,竟也是用纯钢打造,甚是坚硬。
谢追风佯作吃力状,悠悠叹气向谢婉清道:“只是我看他可是招招凶狠,不愿放过我呢!”
两人战了几十个回合,却是旗鼓相当,一时难分高下。
谢婉清在一边看得揪心,却是无法,几次想上前劝架,却是插不进身。正焦急时,突然听到阵阵惨叫,谢追风身边的侍卫全部应声倒地,一条黑纱如鬼魅般飘飘然而来,一下子就缠上了谢追风的臂腕。
谢追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连忙挥动铁扇割断黑纱。可这柔软的黑纱却似长了眼睛一般,从四面八方飘荡过来,看似缓慢却牢牢地缠上他的腰,他的手和他的腿。只一会儿功夫,他整个人就被黑纱固定住,再也难以移动分毫。
“凤姐姐……”谢婉清高声叫道。
黑明凤如冥界使者般自空中缓缓落下,黑纱头巾高高束于脑后,黑色裙子轻灵飘逸。
她清亮的凤眼一转,对宋林道:“宋公子,我黑明凤自认为是仗义之人,既答应了高龙头,帮人总是要帮到底的。这里由我来对付,你快带着高龙头走吧。”
宋林一时有些怔松,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把高玉寒扶上马,向黑明凤抱拳道:“如此,多谢姑娘相助。”
谢追风被黑纱裹住,动弹不得,只愤愤道:“明凤,连你也要和义父作对吗?”
黑明凤望着高玉寒虚弱的身形道:“我只是想有情人终成眷属罢了……她既有相爱之人,为何我们还要做棒打鸳鸯的伤德之事?”
谢追风惨笑道:“好好好……没想到时隔五年,我再一次败在了你的夺魂纱之下,也是天意吧……”
众人正说话间,却听得高玉寒低语道:“星魂……星魂……”脸上已滴下泪来。
黑明凤对谢婉清道:“清妹妹,那个叫孟星魂的小子独自留下去挡住你父亲,我怕他有危险,你可否去探一下情况?”
谢婉清看一下宋林,似有些不舍,终还是点头允道:“好。”
她对宋林轻声道:“宋大哥,你一路小心!”
宋林点点头,挥鞭策马扬长而去。
狂野的风在雪原上肆虐呼啸,如尖刀般割过孟星魂的脸庞。
他用双手支撑着整个身体,手指陷进雪地里,呈现出骇人的紫黑色。
谢侯殇走到他跟前,问道:“小子,你是何时开始认识你姐姐的?”
孟星魂咳嗽一声,又吐出几口血丝,他勉强抬起头来,虚弱道:“认识……呵呵!多可笑的话!我这一生,就只和姐姐一个人在一起。从我来到这个世上开始,姐姐就是我的全部……”
谢侯殇吸一口气,觉得似乎有人在他的心口上踩了一下。
他踌躇了片刻,终又问道:“你很爱她?”
孟星魂道:“你不配问我这个问题。”
谢侯殇不甘心,继续问道:“那玉寒她,也是如此对你?”
孟星魂道:“我若死了,相信姐姐也不会独活。你永远别想得到她。”说罢又是一阵猛咳,牵扯到了伤口,痛得几乎晕厥。他勉强稳住身形,坚持着不倒下去。
谢侯殇冷笑:“好……好……好,既如此,我倒是想看看,你死后,我到底能不能得到你姐姐。”
说罢,抡起右手作掌状,对准孟星魂天灵盖就要劈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谢侯殇只觉耳际风声雷动,只见一把黑色的古刀,硬生生劈开凌厉的劲风,呼啦啦向他面门飞来。谢侯殇大惊,连忙抡起铁链,勉强接住古刀的攻击。古刀盘旋着,在空中雷鸣般转动,最后又回到了主人的手里。
“云海,你这是做什么?”谢侯殇怒道。
梁云海收回古刀,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看一眼孟星魂,淡淡道:“谷主,我不想看到你杀他。”
“你说什么?”谢侯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梁云海道:“他只是个孩子。”
谢侯殇皱眉道:“不错,他只是个孩子。可就是这个孩子,他抢了我的未婚妻。我怎么能够放过他。”
梁云海冷冷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活不到天亮。”
“云海,这不像你……”谢侯殇看着他,“你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求情,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
梁云海沉默了。
是的,当他看见孟星魂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十二年前的自己,他的身上,那桀骜不驯的气质,是否像极了当时的他。
“谷主,我希望你能放了他。”他还是坚持道。
谢侯殇怒意渐起,他沉声道:“斩草要除根,留着他,后患无穷!”
梁云海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冰霜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痛苦而扭曲的神色。
他握紧手中的刀,突然沉声吼道:“不错,二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谢侯殇怔住了,“云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这个人,我是杀定了。”说完再次抡起铁链,欲向孟星魂头上击去。
梁云海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戾色,他握紧长刀,硬生生架住谢侯殇的铁链。只听“当”一声巨响,两人只觉虎口均是一震。
谢侯殇道:“云海,今天你想为了这个人反我吗?”
梁云海闭上眼睛,片刻后他突然睁开双眼,眼中一片莫名的坚定。
他咬着牙道:“不错,只是这天来得太晚了。”
谢侯殇眉头紧皱,他张开双手,挥动铁链,带起阵阵暗涌般的气旋。
“云海,十二年了,你从来没有违抗过我,到底为什么?”
梁云海突然笑了笑,有些奇怪的笑。他高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就告诉你,是为了我自己……”说罢,他挥起古刀,森然一阵冷光绽开,刀锋闪过诡异的锋芒。
天色已是渐渐地亮了,远方的天际微微翻滚出淡淡的绯色,夹杂着还未散尽的黑色墨线,半明半昧的天空下,涌动着风雨欲来的肃杀之气。
两人甫一交手,地动山摇,天地为之震撼。圣水林中,飞鸟惊巢,扑翅飞腾。
谢侯殇道:“云海,我不想和你打……”
梁云海道:“你没有选择。”
谢侯殇挥出铁链,锁上梁云海的刀,把他逼近身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梁云海冷笑,长刀微微一侧,甩开锁链的纠缠,他退后几步道:“你还记得梁河村的十里流芳亭吗?”
谢侯殇只觉得脑海中一道闪电劈过。
“二十年前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梁云海继续冷笑:“看来你没有忘记……”
谢侯殇茫然道:“你到底是谁?”
梁云海眼神一黯:“二十年前的端午时节,那天,在十里流芳亭里,你残忍地杀害了梁信天一家三口……”
“而我,躲在亭下的乱草堆里,亲眼目睹了这场杀戮。”
谢侯殇握着铁链的手微微颤抖。
“你到底是谁?”他嘶哑着声音问。
梁云海冷冷道:“你应该猜得到!”
谢侯殇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看着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你是……”
梁云海道:“我是他们的儿子。”
谢侯殇倒吸一口凉气。
“那凉亭中的孩子?”
“那是我姐姐。”
梁云海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因贪玩,那时正在乱草丛中找蛐蛐,想抓个给姐姐玩。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躲过一劫。”
“可是双亲和姐姐却……”
他的脸色渐渐阴冷,仿佛罩上了一层冰霜。
他举起长刀,直指他眉心,“你杀了我双亲后,为何还不放过我姐姐?”
“那天,我看到姐姐拼命向我摇头。我懂她的意思,她要我不要出声。我躲在草丛里,拼命捂着自己的嘴,直到手掌上留下深深的牙印。”
“我永远记得你的样子,也永远记得你和你的同伴说的话。”
“斩草要除根……”
他吸一口气,握刀的指关节泛出可怕的淡青色。
“父母的血……姐姐的血……溅在我的脸上……我永远不会忘记。”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
“那一年,我十岁。”
“这把刀,是父亲的刀。我在他的尸体旁捡起这把刀……上面还滴着血……”
他望向手中沉重的刀,仿佛?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