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殇一惊,翻身下马一把抱住她,她在他怀中,挣脱不得,羞愤道:“快给我解毒……”
谢侯殇叹道:“我若给你解了毒,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她咬牙道:“不错。”
谢侯殇道:“你刚才偷偷运气,是想救那小子?”
高玉寒道:“不错,你若不肯放他,我就打算尽全力一拼。”
谢侯殇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把她送回轿子。
待她坐定后他认真地看着她:“玉寒,那小子真是你下属?”
高玉寒惊讶地看着他,他这样叫她,突然让她很不舒服,一下子有些无措,她轻声答道:“是。”
谢侯殇只觉得心中一松,不再多语,放下轿帘后转身离去。
第22章 先知预言
如果说游龙谷是江湖中少有的世外桃源,那天然居就是游龙谷中真正避世的世外桃源。
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除了谢侯殇。
它安静地坐落在一处隐蔽的山谷里,谷间丛林密布,云雾缭绕,从高处很难发现。
谢侯殇踏进院落中,就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茶香,在这空灵隔世的山谷间,飘飘渺渺,愈发显得不太真实。
院落中有石桌石凳,桌上茶具一应俱全,一壶清茶,两只茶杯,一位白须老者气定神闲,悠然饮茶。
看到谢侯殇,白须老者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然后为他沏好茶。
“先知知道我要来?”谢侯殇有些疑惑。
老者抚须笑笑,“老朽不但知道谷主要来,还知道谷主您来找我所为何事。”
谢侯殇奇道:“先知您知道谷中发生的事?”
老者笑道:“老朽夜观星象,见主星旁暗红色异星骤现,应是谷中有外人来到,而且这外人……”他抚须点头道:“应是名女子。”
谢侯殇眼中光彩顿现,“看来一切都瞒不过先知。”
白须老者呵呵一笑,低头饮茶不再言语。
谢侯殇望着杯中碧绿色的茶水,喃喃道:“而且这位女子,实在是不一般。”
白须老者道:“谷主,请恕老朽多言。这名女子,对游龙谷只怕是祸不是福。”
谢侯殇惊道:“先知何出此言?”
白须老者叹道:“老朽奉劝谷主,若是留下这名女子,只怕游龙谷将来会毁于她手。”
“您说什么?”谢侯殇举杯的手一阵颤抖,茶液顷刻泼出。
白须老者摇摇头,“谷主不相信老朽吗?十年前的那件事,谷主还记得吗?”
谢侯殇闭上眼,往事虽已是过眼云烟,但现在提起,却像这山谷间的清风,再次让他心生涟漪。
十年前,他预知了她的离去。可是他不信,他相信自己可以改变命运,可是一切还是难以挽回。竹溪离他而去了,就在他的眼前,他却无能为力。
对于先知的预言能力,他是绝对相信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形,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有没有化解之法?”他无力地提问。
白须老者摇摇头,叹道:“谷主,您动情了……”
谢侯殇有些尴尬,他望着杯中茶水,轻咳一声道:“一切都瞒不过先知。”
他解释道:“她很像竹溪。”
白须老者笑道:“能让谷主如此心生向往,必不是寻常女子。”
“实在没有其它办法了吗?”谢侯殇道。
白须老者沉吟半刻道:“既是如此,也罢。谷主您就娶了她吧。”
谢侯殇惊讶地站起,“您说什么?”
白须老者道:“也许,让她成为您的女人,是最好的化解之法。”
谢侯殇脸上忽喜忽忧,禁不住喃喃道:“可是,她若不愿意……”
白须老者笑道:“像这样的女子,一时之间,您要得到她的心,只怕并不容易。可是,人非草木,日久生情,我相信谷主您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袅袅茶香中,谢侯殇陷入了沉思,她的样子和竹溪的样子交替重叠在一起,让他再也难以分清。
已是深秋,更深露重。
高玉寒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
估摸着算算日子,她被困在这里也有十日有余,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找不到出路,身上的毒也没解,该怎么办?
星魂,她在心里呼唤他。你知道姐姐现在的情形吗?你为什么不来救姐姐。
难道,你还在怪姐姐吗?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濡湿了枕巾,也濡湿了她的心。
在这段日子里,她想到的不是内忧外患的青龙会,不是她那岌岌可危的龙头位子。她想到的,只有他。
他过的还好吗?有没有犯病呢?星魂……
一切都是姐姐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朦胧月色中,帐前突然映现一个颀长俊逸的身形。
高玉寒心中狂喜,“星魂……”她一把掀开帐子。
看到的是月色中半明半暗的英俊脸庞。
是他,宋林。
他怎会在这里?
宋林看到高玉寒的失态,看到她眼角的泪,他突然觉得心中一阵莫名的难过。
即使以前的她再怎么高高在上,即使再怎么冷若冰霜,现在的她,也是柔弱如一般女子。
“龙头……”宋林轻声道。
即使不是星魂,能够见到他,她也是心中一喜。
宋林道:“龙头,你别急,我一定找到出路,救你出去。”
高玉寒叹一口气道:“要出游龙谷,必定要经过圣水林,可没有熟悉路线的人带路,我们肯定还是走不出去。”
宋林沉默不语,是的,要想出去,并不容易。
高玉寒又道:“况且,我身上的毒还没解。”
宋林皱起眉头:“他为何不给你解毒,他到底是何居心?”
高玉寒摇摇头,谢侯殇怎么想她也不知道,为何他要困她在此。
她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怎么,你没有中毒吗?”隐约觉得困在林子里的时候,他也同样喝了林子里的水?为何他会安然无恙?
宋林道:“那天和你走散后,我也中毒晕倒了,没想到居然被谢谷主的女儿所救,她为我解了毒。”
高玉寒点点头,“就是那天在飞云峰顶碰到的姑娘?”
宋林道:“是,就是她。”
高玉寒笑道:“我看那姑娘,对你甚好。”
宋林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高玉寒道:“也许,她能告诉我们逃出去的方法。”
宋林道:“属下明白,我会等待时机的。”
言罢,他看她一眼,抱拳道:“我先走了,龙头您保重。”
高玉寒点点头。
……
夜雾弥漫,月色忽明忽暗。
宋林一身黑衣,隐没在无边的夜色中。
已将入冬,夜晚格外萧瑟,他觉得周身寒意袭人,不仅加快脚步。
忽觉耳边风声骤起,眼前一阵银光乍现。已有人攻近身前。
他惊讶,那人功夫甚好,他居然没有发现。
堪堪避过几招,他与那人交上了手。
夜色中,那人也是一袭黑衣,看不清面目。只觉得来人身姿轻盈,招式灵活,手上气力却有些虚浮,看这样子似是一名女子。
宋林心下明白,几个回合过招后,他虚晃几招,一下子打落对方的短剑。
“谢姑娘,你为何偷袭我?”
谢婉清见被识破,也不再掩饰,一把扯落脸上的面巾。
“我问你,你刚才去了哪里?”
宋林也不慌张,低声道:“谢姑娘,你跟踪我?”
“我,我也只是好奇……”
宋林道:“我只是去看看龙头。”
谢婉清道:“那你为何骗我?她不是你姐姐。”
宋林道:“是,她确实不是……”
“你们来游龙谷究竟为了什么?”
宋林道:“我们没想过来这里,只是路上着了别人的道,阴差阳错闯入了圣水林?”
谢婉清若有所思,“那……本来你们是想去哪里的?”
宋林道:“本来是想去紫云山庄的。”
“紫云山庄?”
“对……”宋林也不再隐瞒,把他们一路上的遭遇告诉了谢婉清。
谢婉清静静听着,然后道:“看来你刚才说的,不像是在骗我。”
宋林苦笑道:“我怎么敢骗姑娘?”
谢婉清柳眉一竖,娇声道:“你还说?”
宋林只能笑而不语。
谢婉清眼珠一转,疑惑道:“为何你的龙头,会和我的父亲在一起?”
宋林道:“我也不明白……”
谢婉清道:“而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爹待她十分不同一般。”
“是不同一般,”宋林冷笑一声,“他明知她喝了圣水林的水,却始终不给她解毒?”他问她,“他是何居心?”
谢婉清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宋林声音渐冷:“他既然已知道我们并非存心闯入这里,却不放我们走,究竟打什么主意?”
谢婉清见他怒意渐起,也不敢再多言语。
她小心翼翼道:“宋大哥,我会找个时机去问问爹,你别急,他对你们没有恶意。”
宋林不语。
谢婉清看了他一眼,即使脸有愠色,他的眉眼在夜色中依然俊朗若星辰。
她黯然低下头去,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如果……如果他同意放你们出去,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阵夜风吹来,她的幽秘心事就这样,被遥遥吹散在深秋的浓浓夜色中。
御风殿后堂。
月色如水,在院落中洒落片片柔光。曲径通幽处,树影朦胧,水波荡漾。
谢侯殇坐在院落中的石桌旁,他在等一个人。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色,他却无心欣赏。
喝下第三杯酒的时候,他等的人来了。
梁云海仍是一脸冷冷的神情,即使见到了他,他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谢侯殇好像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漠,他抬手,示意他坐下。
“来,云海,陪我喝酒。”
梁云海也不客气,一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抬头看他一眼,沉声道:“谷主您找我什么事?”
谢侯殇笑笑,淡淡道:“没事,一个人喝酒有些闷,找你来陪我喝一杯。”
梁云海也不再言语,再次拿起酒壶倒满,然后一口喝完。
谢侯殇看了他一眼,说道:“云海,你来这里也十二年了吧。”
梁云海道:“是。”
谢侯殇道:“遥想当年,你来这里的时候,还只有十八岁。”
梁云海望着手中的酒杯不语。
谢侯殇继续道:“那个时候,你就和现在一样,不爱说话,让人难以接近。”
他笑笑,沉醉在以前的回忆中:“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变。”
梁云海不语,默默地把手中的酒喝完。
“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来游龙谷做什么,就像那时候一样。哪怕我要杀你,你也不肯说。”
“这样的骨气,让我很是佩服。”
“于是,我也不再追究了。”
他浅笑一下,继续道:“尽管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让人觉得很奇怪,可是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身边,帮了我不少忙。”
“比起追风和明凤来,你才是我最信任的人。”
“别人不知道,可是我是知道的,你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
谢侯殇喝了一杯又一杯。
梁云海道:“谷主,你喝多了。”
谢侯殇摇摇头,“云海,这么多年了,你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这游龙谷里,就没有一位让你心仪的姑娘吗?”
梁云海的眼睛里涌起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波澜。
他仍是冷冷道:“谷主,我并不想成家。”
谢侯殇像是早已知道他的答案,他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一般的姑娘,只怕你很难看上。”
他沉吟片刻道:“所以我想,把清儿许配给你,你看如何?”
梁云海放下酒杯,第一次抬起坚毅的双眼看着谢侯殇。
“谷主,属下恕难从命。”
谢侯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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