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寒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众人也似被镇住,又一次静下来。
高玉寒微挑眉:“你真有把握能杀我?”
他仍是笑,淡淡道:“不错,我能杀你,但我却并不想杀你。”
高玉寒笑了笑:“可你刚刚分明想杀我。”
他歪了歪头,然后突然站直身体,仰头正色道:“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让龙头知道,我是一个足以让您信任,让您依赖的人。”
高玉寒心一跳。
她意味深长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孩。
他的脸在她眼里渐渐幻化为星魂的模样。
她分不清了。
她发觉,他真的很象星魂。
深夜。
望星楼。
高玉寒犹豫着,终于走了进去。
烛火通明,孟星魂一个人在喝酒。
他把身体靠在竹椅上,双脚搁在桌子上,仰着头,不紧不慢地喝着。
高玉寒留意到,他身下有一堆破碎的杯盏,光景惨淡。
她皱皱眉。
她知道,他是永远不会原谅她的。
“星魂……”
她小心翼翼地叫他。
他看她一眼,不答话,只努了努嘴。
她垂下眼帘。
“我知道你还在怨姐姐,恨姐姐,可是我也有我的难处。”
“我并没有欺骗你的打算,我只是……只是害怕你会离开我,不理我。”
他仍是悠闲地喝着酒,恍若一字未闻。
高玉寒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恨我杀了明月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能不这样做吗?”
“她已经知道了我们俩的秘密,让她活着,我们就活不了。”
她叹一口气。
“星魂,你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姐姐的一片苦心。”
孟星魂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高玉寒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她发觉他喝酒的姿势很怪。
“星魂,你真的不理我了吗?哪怕姐姐遇到危险,你也打算冷眼旁观吗?”
孟星魂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嘲讽地一笑:“姐姐是龙头,号令群雄,又有谁敢对姐姐不利。只有姐姐杀别人,哪有别人杀姐姐?”
她黯然失色。
“星魂,我没有骗你,她喘气道:“我真的……”
“你要我帮你杀谁?”他打断她。
她心头一喜。
他毕竟是了解她的。
她咬了咬嘴唇:“我要你杀的那个人,可能不太好对付……”
她顿一顿,偷眼去瞧他的反应。
他拿起酒壶,替自己斟满酒。
高玉寒发觉他的姿势极其古怪,好象很不熟练。
她仔细看,发觉他竟是用左手斟酒的。
“星魂……”她有些狐疑地叫他。
他隐然一笑,不慌不忙道:“我只怕杀不了他了。”
她一楞:“你还没听我说那人是谁?”
他摇摇头,“是谁都不重要了。”
他把酒杯推到身体的另一侧,然后用右手拿起酒杯。
高玉寒看见他的手不停地在晃。
酒泼出来,象惊涛细浪。
“星魂……”高玉寒惊呼。
酒杯落到地上,跌得支离破碎,和地上原有的碎片一起,堆成高玉寒破灭的梦。
孟星魂凄惨地一笑,冷冷道:“你看我现在,还能为你杀人吗?”
高玉寒头一晕,几乎摇摇欲坠。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望星楼。
他久久地望着她的背影,眼睛里涌起一层雾气。然后用左手缓缓拿起酒杯,僵硬地转动着。
他凝视着手中的酒杯,叹一口气轻声道:“然一笑,慢慢走到他跟前,冷冷道:“又见面了呢,哥哥。”
废弃的古庙。
野草丛生的石阶。
漆褪斑驳的佛象。
他们把积满灰肮脏的布幔绞成一团儿,身体在布幔下不停地发抖。
因为冷,因为没有食物。
因为大哥哥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外面在下大雨,天黑得象地狱。
今晚,实在是难熬啊!
他们是一对流浪儿,没有名字,流浪儿不需要名字。
他们长得也很象,因为瘦,眼睛很大,晶亮晶亮。
如果不是因为满面的尘垢,任何人都应该承认,他们是漂亮的孩子。
“不行,我睡不着。”其中一个跳起来,坐在地上望着门外发呆。
另一个蹬一蹬脚,扯过他的布幔,打个哈欠懒洋洋应道:“睡吧,醒着更饿。”
“这饿着肚子,怎么睡哟。”他捧着肚子,狠命地按着。
“过一阵就不饿了,熬过今晚,明天再去街上看看,说不定会有好运的。”
“大哥哥已经好几天没给我们送东西来了,他到哪里去了啊?”
另一个不应声。
“我说你怎么不应我啊,不会饿昏过去了吧。”
“嘘……”另一个也坐起来,抱着布幔警惕地瞅着门外。
“喂……怎么了!”
他的神情怪怪的:“我闻到食物的香味……”
沉默。
空气里一股潮湿的霉味。
雨稀里哗啦地仍下。
起初坐起来的流浪儿打了个哈欠。
另一个又说:“你听到我说的没有,我闻到食物的香味。”
起初坐起的那个摇摇头,抢过他手里的布幔,独自钻进去,“看来,睡不着的人是你。”
他正欲没头没脸睡下,见同伴呆呆地望着庙门口,一双眼瞪得老大。
然后,他也看到了。
青衣,青伞,青篮。
一个浑身青色的女人。
她象雨中的幽灵,突然在黑夜中出现。
她缓缓走上乱草掩盖的台阶,然后一点点,走到他们面前。
她把伞收下来,姿势优美地抖了抖伞上的雨星。于是,他们看到她的脸。
一瞬间,他们都呆住了。
她挽着双花髻,肩头垂两条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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