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和那个神棍这么熟了,直接叫名字?”
叶景枢一怔,楼心明没说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只要说到国师,“灵则”这两个字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大概是患难见真情或者熟能生巧……”叶景枢辩解,“老是这么神棍神棍的叫也不好吧。”
“那你以前为啥叫得那么欢?”
“关你什么事。”叶景枢一巴掌拍上楼心明的脑门,“这次你那只鸟,可差点祸害到人家,找个吉日去道歉。”
“道歉赔礼还要找吉日?”楼心明都快不认识眼前这个叶景枢了,“你果然是假的吧。”
“这不是入乡随俗么。”
“我拒绝,本来你要是不往人家那边跑,那只鸟只会追着你炸,根本就不会波及到他。”楼心明断然说,“我楼家传承这么多年,一直都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谓神仙鬼怪,都是胡思乱想再加上有心人编排罢了。”
叶景枢也是这么想的,他和楼心明一起长大,接受的教导都是一样的,但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管怎样,人家都受到惊吓了,走的时候,还同手同脚了。”一想到灵则那僵硬的样子,叶景枢就觉得愧疚,“不管怎么说,都要——”
“我不!”楼心明狠狠道,“小枢,你可别忘了,你最终决定要来京城是为了什么,摘星楼那边很可能跟沈家灭门扯不开关系!”
“……为什么突然提这个,沈家灭门的时候灵则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关系?”叶景枢觉得楼心明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老国师是他师父,这就够了。但凡做我们这种研究的,天生就和这种人对立,沈家当初可是大魏第一的机械世家,你觉得会没关系吗?”
凭借多年的研究,楼家已经有多项先进的工艺机械,但也仅仅只能在秦地称最强,而沈家作为京城世家,却有外人难以想象的强盛。沈家的器械,天下闻名,沈家的作坊,即使大魏朝所有世家再加上朝廷的工部,也比不过。
然而,这样辉煌的沈家,突然在十六年前的某一天,一场大火从天而降,所有族人死去,满门不剩,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们就这么消失了,了无痕迹。
连楼心明一直珍藏的图册,也是沈家灭亡后,几经流转,到了楼心明手中才认得其价值。即使这样,上面的不少机械发明,他也看不懂只能花时间不断钻研。
“你又不信这个,难道还真的是老神棍召了天火将沈家烧了不成?”叶景枢只想让楼心明道歉,“这和你信不信又没有关系!”
“这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楼心明道,“再说,这事也不见得就是天灾了,八成是人祸,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个不漏满门灭尽。”
“那还有两成呢?”
“天灾加人祸,被小人趁火打劫了。”
叶景枢无话可说。
沈家灭亡后,他的母亲秦燕从京城回到秦地,再也不曾踏出过一步,这么多年,一直郁郁寡欢,直到临终前,还对远在京城的先帝怨恨憎恶,对沈家灭门一事悔恨惭愧。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秦燕也对此绝口不提,甚至命令叶景枢终生不得出秦地。而先帝病重时,忽然派人送信给他,让他回京继承皇位,同时告诉自己,只要回来便能知道真相,并为此弥补,解开秦燕的心结,让她安息。
只是等他到京城的时候,先帝只剩下一口气了,他刚接过继位圣旨,他便溘然长逝。
那个时候,他对京城的一切都是茫然陌生的,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上至高位。
如果母亲知道,大概会生气吧,可是……他还是想知道,是什么让她这么自我折磨,到死都不肯放过自己。
如果当这个皇帝,能更快的找到答案,他是愿意的,他愿意做一个先帝期待的好皇帝,找到那个让母亲安息的答案。
一个那么辉煌强盛的世家,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第 13 章
13
叶景枢是直接派人来请灵则去工部找楼心明的。灵则之前已经说过不想追究,奈何叶景枢一直充耳不闻,最后只好推说,很想见识一下之前那只木鸟。
代叶景枢过来的王河一脸愧疚:“楼尚书怎么也不肯出工部来摘星楼,陛下只好让奴婢请您过去了,还望国师不要生气。”
“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希望国师不要介意。”
“他的意思?”灵则不确定地发问,“陛下是这么说的?”
“正是。”王河郑重点头,“陛下是真的很在意国师。”
灵则:“……”看来,他要重新估量叶景枢对自己的态度了,也许之前的针锋相对是因为叶景枢太过看重钱财而导致自己产生了偏见,所以看他哪里都不顺眼也说不定。
勉强扯了扯嘴角,灵则道:“不必劳烦陛下和楼尚书,我去一趟工部就是了。”
他也很好奇,那个做出自爆鸟的楼心明是怎样的人。
叶景枢又从秦地运了很多冰魄来工部,灵则举目望去,整个工部门口进进出出的搬运冰魄的壮汉就不少。
“轻轻轻点,不不不要晃。”一个工部的官员正比手划脚的指挥,“小小心点,不不要那么粗鲁啊啊啊!”
“我的娘啊,这什么玩意儿这么沉。”搬箱子的壮汉抹了把汗水,抱怨说,“还不能摔不能扔,这么个小箱子,至于么!”
“怎怎怎么不至于,”那官员挺了挺胸,“可,可不要小看这箱子,这可是陛下特别……陛下下下……”
“下到哪里去?”壮汉一头雾水。
那官员已经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臣臣臣工部侍郎陈一意参见陛陛陛下……”
灵则也跟着看过去,叶景枢穿着便服,头发整齐束起来,没有宽服大袖,显得更加精干。
“免礼吧。”叶景枢扯了扯嘴角,陈一意原本只是开头结巴几下;如今给他吓得,中间也结巴了。
另一头的壮汉听见陈一意的话,回头看到叶景枢,手中的箱子猛地落地,发出闷响。
“啊啊啊,箱箱子!”陈一意顾不得叶景枢这边了;一跃而起跑去检查箱子,泪眼婆娑,“别别别坏了;宝宝贝儿。”
壮汉不知所措,不知应该是先见礼还是安慰陈一意要紧。他们这些在工部做杂活的都知道,陈侍郎是出了名的能哭,嚎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哑的,连秦地跟着陛下过来的楼尚书都怕他嚎。
这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叶景枢一清二楚,哪是那么容易就会摔坏的。朝壮汉挥了挥手让他继续忙活,对灵则说:“让国师久等了,都是楼心明不好,死活不肯出来。”
叶景枢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后面伴着陈一意的嚎叫,灵则莫名想发笑。
不过,笑归笑,那个楼心明假若真有那个本事,灵则是不会让他踏入摘星楼的。
“陛下言重了,原本就是臣多事好奇了。”
闻言,叶景枢眉头微皱:“楼心明好像还在弄那只鸟,也不知道真的做好了没有,到时候,还请国师站远一点。”
灵则点头应下。他以往只在工部门口站一会,从未进来过,这次叶景枢带他过来,正好可以见识下。
“没事,别哭了。”他跟在叶景枢后面,见他快速将箱子的连接块检查了一遍,“没事。”
陈一意很怀疑:“真真真的吗?你你你又不会这个,怎怎么知道?要要是里面漏了,怎怎么办?”
叶景枢给陈一意嚎得心烦,转头朝屋子内里喊话:“楼心明!出来!”
平时要是叶景枢喊楼心明,这家伙肯定立刻跑出来。但他之前跟叶景枢吵过,他才不想搭理。他一早就知道,叶景枢今日会带灵则过来,让他道歉,不可能!
而且……楼心明侧耳听了听,叶景枢的喊声里还夹杂某人的哭嚎。更加不可能了!
“不行啊,小枢,我这边正忙着呢。”
陈一意抽噎道:“楼楼楼心明他不出来,说说明他都觉得自己不行。”
灵则:“……”都这样了,还不忘贬低楼心明。他瞥向叶景枢,意外地在他脸上看到了无奈。
陈一意拍拍衣袖站起来:“叫叫他来,还还不如靠我自己。”他俯下身子,双手发力,摇摇晃晃的将箱子搬至膝盖高的地方。这箱子实在是太沉了,陈一意根本就搬不动。
一旁的壮汉见了,连忙道:“陈大人您放下吧,我来就好。”刚刚陈一意的话语隐约透漏出里面的东西好像坏了,多少都是他引起的,再说,以陈侍郎这小身板,哪里是做重活的料。
“不不不用。”陈一意擦好眼泪,蹬蹬的跑去自己的房间推了一辆长臂车出来。
有了前车之鉴,陈一意这次格外小心,吸吸鼻子问叶景枢:“陛陛陛下,给给给用不?”
叶景枢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但又对陈一意这辆长臂车好奇得很。这个陈侍郎,总是能拿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陈一意从腰间取出火折子吹了一口,探入其中点燃,长臂车的绞盘立刻呼啦啦的转起来,拉起勾连在另一头箱子。灵则敛目轻嗅,空气中弥漫一股清冷的香气。
——这长臂车用的是冰魄。。
他不由得仔细的看了看陈一意。
在叶景枢带楼心明来之前,工部除了会要钱要东西,就没拿出过什么来,先帝甚至被世家暗地里笑话养了一群废物。
似乎是察觉到灵则的目光,陈一意不适地扭了扭肩膀:“怎怎么了,突突然间好冷的。”
叶景枢:“陈侍郎用的是冰魄,有些冷也是正常的。”
“不不不对吧,我我用的这个冰魄是是……”
叶景枢用眼神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灵则问他:“我只是想知道,陈侍郎是怎么想到要制作这样的长臂车的?”
世家攻机械,多在机车方面,没有一个会将精力浪费在吊抬重物这件小事上面。
“当当当然是因为不想自己动手搬东西。”陈一意觉得灵则的问题简直莫名其妙。
灵则:“……”好有道理。
里头的楼心明半天没听到外面的其他动静了,蹑手蹑脚地从里面探出头来,正好和叶景枢对上。
叶景枢扬唇,笑得杀气四溢:“楼尚书不是很忙吗?”
陈一意已经让人将所有箱子都搬进工部,看到楼心明缩手缩脚的样子,不屑地嗤笑道:“楼楼楼尚书可是大忙人,要要要为陛下分担的贴心人,现现在对陛下避而不见,一一定是心里有鬼。”
想到楼心明最近的光辉事迹,叶景枢直接进了楼心明的制作间。
楼心明这一间工部尚书的专属制作间,一进门就是一大张长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琉璃瓶子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还有个火炉咕噜咕噜的煮着东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焦味。
地上也是各种玩意,整个制作间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龙吟剑就在长桌上,旁边一个密封的黑色大铁盒,和外面刚运进来的箱子差不多大小。
叶景枢一转头,就看到楼心明和灵则两人卡在门口。
眼看楼心明就要发难,叶景枢心中记挂龙吟剑,不耐烦道:“行了,赶紧的,龙吟剑我要用。现在出了问题快点解决才是,在这边僵持有什么用。”
楼心明不情不愿的让灵则进了他的制作间。
叶景枢拿起桌上的龙吟剑,仔细端详。这把剑的颜色如冷霜,剑锋锋利,闪着寒芒,楼心明现在填充了冰魄,更是带着三分寒气。
“小小枢……看是能看,但但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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