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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作品:九州缥缈录5|作者:stacey0716|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5 20:10:08|下载:九州缥缈录5TXT下载
  应当对外借助蛮族的力量。我想那时在位的喜皇帝相当愤怒,因为离国的诸侯强大起来,攻入了天启城,其他诸侯却各怀鬼胎,不能齐心勤王,他认为皇室的统治无法继续的原因,是外敌蛮族人已经削弱,这时候诸侯内乱就开始了。喜皇帝非常崇拜他的祖先风炎皇帝,他认为风炎皇帝所以能够统合诸侯两次北征,是因为那时蛮族势大,诸侯都意识到这个外敌的存在,不得不团结。所以他派山碧空为使节,以最忠于他的下唐国暗中和蛮族合盟,意图在蛮族进攻东陆的时候趁机统合诸侯。他宁可把祖先留下来的土地分给蛮族人,也不愿意继续留在诸侯们的手里。”洛子鄢顿了顿,“但喜皇帝死了,于是这个组织的计划失败了。为了引发战争,他们不得不出动yi位阶级更高的人雷碧城。可是雷碧城在殇阳关策划的yi战虽然堪称秘术的杰作,却被yi些人破坏了,最终诸侯联军仍旧获得小胜。东陆局势已经平静了yi年,连离国公嬴无翳这个乱世的种子也意识到如果急于开战,可能落入某些人的圈套,所以yi直在离国养兵。这个组织第二次受挫。于是他们做了第三次努力,这yi次,他们重新启用山碧空,派他去瀚州极北,联络朔北部。这件事不得不说是您父亲yi手造成的,您父亲太聪明,他很早就发觉东陆的这次合盟有问题,所以他并未按照盟约积极准备发动对淳国的进攻”

  “其实你们很早就知道下唐的盟约是他们支援舰船和武器,我们派骑兵进攻淳国,是么”比莫干问。

  洛子鄢微微点头:“我们非常清楚,但是梁秋侯默默地忍了十年,yi直和大君您搞好关系,而没有采取强硬的手段,是因为我们发觉您的父亲并不真的急于进攻淳国。恰恰相反,他把下唐国支援的武器铠甲都用于武装yi支军队来对付草原骑兵,淳国骑兵的战术不同于草原骑兵,您父亲的目标不是淳国,而是朔北部。他yi直在防范朔北部的复仇。这时候这个组织不得不放弃您父亲这个子,转而寻找yi个更凶狠c对东陆更有野心的首领去支持,从这yi点上说,朔北部无疑比青阳部更合适,无论是蒙勒火儿还是呼都鲁汗,都是为了土地和权力可以去死的人。”

  “朔北部要南下,第yi个目标就是攻下北都城”比莫干的脸色铁青。

  “他们未必真的要进攻北都城,”洛子鄢冷笑,“大君您忘记了,我们这盘棋里还有yi个下唐国。下唐国从yi开始就坚决地和这个组织站在yi起,下唐国主百里景洪应该是知道yi切的。而他现在不但没有和您敌对的意思,他还要把当初和您父亲达成的盟约继续下去,给您更多的好处。您觉得这是为了什么”

  比莫干沉思了yi会儿:“这是要让我疏于戒备。”

  “是,但也不仅仅如此。下唐国手里还有yi个人,您的小弟弟吕归尘阿苏勒帕苏尔,他是幼子,按照草原上的规矩他应该继承家业对于大君您来说,更糟糕的是,您的小弟弟,他的母亲是yi个朔北人,是蒙勒火儿斡尔寒最珍爱的女儿。某种意义上说,您的弟弟成为大君远比您更加合适,他会同时获得青阳和朔北两个大部落的支持,而且名正言顺。”洛子鄢凑近比莫干,眼中带着刀yi样的煞气,“所以库里格大会如果真的召开,可未必是您会被承认为大君。朔北部c下唐国c您另外两个弟弟旭达汗和贵木,都会把您的小弟弟推上大君的位置,那些不满您的人则可能忽然倒戈”

  “朔北的狼崽子若是扶持阿苏勒,他们便能轻松惬意地拿下北都城”铁由忽地明白了,声音高了起来,“下唐国跟我们结盟,其实是要做他们的内应”

  洛子鄢笑笑,退后yi步,对比莫干长揖为礼:“这就是八个月前我想带给大君的情报,现在我已经把我知道的yi切都说了出来。下唐国来使是以敌人还是朋友的身份来的,大君该怎么迎接他们,请大君自己决断。”

  比莫干盯着洛子鄢,紧紧抿着嘴唇,洛子鄢也坦然和他对视。金帐里静得如死,铁由感觉到那种紧张到极点的气氛,仿佛yi根琴弦随时要崩断。

  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哥哥,洛兄弟的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该怎么办可不能让下唐国的贼子们得逞啊”

  比莫干伸手阻止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洛子鄢。

  许久,他缓缓发话:“八个月之前洛兄弟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还冒着被冻死的危险赶到北都城来通知我,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

  “因为那时老大君竟然当众把位子传给了您,您拿下了北都城,暂时化解了那个危机。”洛子鄢的声音极其平静,“对于我和梁秋侯来说,不到迫不得已,我们不想说出关于那个组织的事。这是我们最大的秘密之yi。”

  “那个组织叫什么”比莫干紧接着洛子鄢的话追问,没有丝毫空隙。

  “辰月。”洛子鄢缓缓吐出了这两个字。

  “辰月的目的是什么当东陆的皇帝么”比莫干目光咄咄逼人。

  “不,他们只是要挑起战争,他们是yi个宗教门派,为了战争而存在。我知道我这么说显得很可笑,可我要告诉大君的是,过去数百年间的战争背后,都有辰月的影子。九州的历史与其说是王者争权的历史,倒不如说是辰月的行迹记录,他们的力量不可思议,足以让死人复活,可他们所到之处,紧接着必然横尸千万,血流成河”洛子鄢长长地吐出yi口气,“我和梁秋侯追查这个组织已经超过十年。”

  “你们和辰月是敌人”比莫干思索片刻,猛地发问。

  “不,我们只是不能让他们破坏我们的大计”洛子鄢忽地打住,“是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所有阻碍我们大计的,都是我们的敌人”

  “你们的大计是什么”比莫干放声大喝。

  “我们要当东陆皇帝”洛子鄢以缓慢却沉重至极的声音回答。

  比莫干长长地出了yi口气,疲惫地往后退去,缓缓坐在黄金的宝座上,低头沉思,久久不发yi言。

  过了很久,他抬起头,低声说:“洛兄弟,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你和梁秋侯的棋盘上,我比莫干只是个棋子,你们是要当东陆皇帝的,你们有些事情不愿告诉我,我问也没有用。但是如今是我青阳生死关头,我如何决断,影响到我青阳几十万族人的未来。我还信你是我的兄弟,我要问你yi句话我的兄弟洛子鄢,你能以我们之间的友情向我保证,你所说的yi切都是真的么”

  洛子鄢深深吸气,踏上yi步,按住自己的胸口:“我的兄弟比莫干,我用我们的友情和我的命向你保证,我没有yi句虚言”

  比莫干点点头:“好,我已经知道如何迎接下唐的使者了。”

  十三

  八月初六,蛮舞原。

  yi支骑队高举着金菊花大旗,在泥泞的草原上深yi脚浅yi脚地跋涉,马背上都荷着牛皮包裹的箱子。那些箱子显然极其沉重,任马夫yi再地打着响鞭,疲惫的驮马还是走得极缓。刚下了雨,周围都是白茫茫的水雾,草原上本来也没有道路,他们只能以远方插入云间的彤云大山作为方向。

  “骑都尉大人,我们这么走,还有多久才到北都”参将带马追上了最前方的领队。

  “已经离开了雪嵩河,这么下去半天的功夫可以穿过蛮舞原,我们走彤云大山的兀思秃罕哈儿谷口,之后大约再两天的功夫就可以看见北都城。”雷云孟虎拍了拍属下的肩膀,“有点耐心,比起上次我和拓跋大人来的时候,这yi路已经是顺畅得多了。”

  他是雷云家的长子,和息辕并称南淮最有前途的年轻将军,相比息辕在殇阳关立下的战功,他还胜出yi筹。他区区十八岁就跟着拓跋山月北行,充当使团的副官,回来的时候满城轰动。拓跋山月自己并未接受隆重的入城式,带领两百匹白色骏马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肩上有黄金千丝菊军徽的雷云孟虎,年轻英武,倾倒了无数的公卿仕女。那yi年他已经升到了副将。

  “都尉这yi趟回去,怕能升到后将军吧”参将谄媚地凑上来,捧上yi个油纸小包。

  “这是什么”

  “菸草,yi路上贴身带着,没淋着雨水,给都尉解闷的。”

  雷云孟虎摆了摆手:“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在我来看,这趟出使的风险还远远没有开始。”

  “都尉这么说,兄弟们心里也没底了,你说这些蛮子,真的敢对我们无礼冒犯了我们,没他们的好果子吃,当年风炎皇帝陛下可是yi举打到了北都城下,逼得”

  “风炎皇帝陛下没有打到北都城。”雷云孟虎打断了他,以马鞭指了指自己的脚下,“如果我没有记错,风炎铁旅就是在雪嵩河上游的西岸,差不多是这片蛮舞原的地方遭遇了青阳的重骑铁浮屠。其实那场战役没有人取胜,否则以风炎皇帝的性格,决不会轻易撤兵。而且我们大胤,也有过景皇帝c安皇帝把蛮族奉为上朝的时代,蛮族骑兵的威力,不可以轻视。”

  “都尉说得是,说得是那我们这趟出使,还要注意些什么”

  “yi切就按我来之前跟你们说的,其实也没什么,北都城现在的情况我们不清楚,伺机而动吧。越过彤云大山之后,把两百人分为两个百人队,yi百人跟着我去北都,yi百人驻扎在兀思秃罕哈儿谷口等待,有任何异动,等待的百人队立刻南撤,决不要停留”

  “是”参将应了,眨巴着眼睛,“都尉能不能重复yi下那个山谷的名字什么秃什么谷的。”

  “兀思秃罕哈儿。”

  “蛮族人起的这个名字,也不知什么意思,倒是拗口得很。”

  “兀思秃罕哈儿,蛮族语中,指鸣骸鸟。”

  雷云孟虎鞭着战马过去了,参将愣了yi下,眺望远方雾气中隐约可见的山谷口,像是yi只张大的大嘴对着他们,忽然觉得yi丝恶寒狰狞地从心底升了上来。他在甲胄的领口里捏了捏护身的玉坠子,嘴里低低地咒骂了yi声,跟在了雷云孟虎的马后。

  “停”雷云孟虎忽然举手,勒住了自己的战马。

  他们距离谷口只有大约yi千步远了,以强弓而言,不过是三箭的路程。参将跟着雷云孟虎的视线拼命看向雾气中,隐约是yi支大纛插在那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这支孤零零的大纛和异样的寂静令参将觉得不安,他以眼神暗示后面的军士们摘下了马鞍上的十字弩,马夫们也驱赶着驮马聚集在yi起,两百个战士把马群围绕起来。

  “这个是什么东西”参将压低了声音。

  “大纛,是部落的旗号,青阳部是白色的,朔北部是黑色,澜马部是青的,别的我就没见过了。”雷云孟虎扣着他的战刀,年轻的脸绷紧,看不出神色。

  大纛yi振,轻轻扬了起来,是起风了。风迅速地拉薄了雾气,像是横着扯开了大幕,雾气后的骑队出现了,他们yi色的黑色鳞甲,胯下是高出东陆战马yi头的黑色骏马,护胸的铁镜边装饰有豹子的皮毛。yi旁则已经展开了绒毯,上面摆着食物和酒器,为首的武士策马走近大纛,向着下唐的骑队挥手。

  下唐的武士们彼此看着,最后都去看雷云孟虎。

  “是青阳的虎豹骑,是来迎接我们的。”雷云孟虎点了点头,“我和拓跋将军上次来的时候,也是在附近的地方看见了大君的骑队。”

  每个人都如释重负地露出笑容。他们在这片渺无人烟的草原上已经跋涉了超过yi个月,除了偶尔能捕猎到野物,多半时间都只能吃干硬甚至发霉的饼,喝雪嵩河里没有滤过的水。所有人都想着要好好洗yi个澡,尝yi尝蛮族的烤羊排。武士们正了正盔甲,把下唐的金菊花大旗打高,列出了整齐的yi字队列,缓缓地迎了上去。

  参将跟在雷云孟虎的马后,举着盛有国书的金漆匣子。他的心情没有其他武士们那样轻松,他听其他出使过的禁军说递交国书是个极危险的事,国书上面若是好话,对方接了yi笑就喝酒当朋友,国书上要是坏话,没准就脸色yi变拔出刀来。他心里战战兢兢,想着路上受了那么多苦,发誓再也不为了升官跑到这么荒远的地方来。

  “你能看清么他们的马腿上是不是裹了皮子”雷云孟虎皱了皱眉,忽然说。

  参将使劲地看过去,被雾气遮着,隐隐约约地只看见蛮族黑骏的马腿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马蹄yi直缠到了膝盖以上。

  “是蹄裹吧走泥路马蹄陷在泥里,怕拧伤硌伤了,所以拿皮子裹上。”

  “这场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参将想了想:“两天前,约莫黄昏的时候。”

  雷云孟虎忽然勒住了战马,压低了声音:“你悄悄去后面,传令后队停下,弓弩戒备前队yi百人跟我过去。”

  “怎么了”参将愕然。

  “从北都城到兀思秃罕哈儿谷口,至少有两天的路程。那些战马全部裹了蹄裹,是开始下雨了他们才出来的。仅仅两天,他们是急行军赶到这里的”雷云孟虎说得很急,也不再压着声音,“停下后队停下”

  “急行军”参将悚然yi惊,心底涌起恶寒。

  已经迟了,居前的蛮族武士忽然yi把拔起了大纛,他发出咆哮,整队虎豹骑像是决堤的洪水那样倾泄过来。武士们在头顶高举着锯刃的马刀,欢迎的队列yi瞬间变成了狰狞的野兽。

  整个下唐使团都在对方冲锋的气势下傻了,没有人料到这样的变故,虎豹骑们所处的地势更高,北陆骏马全力冲锋,即使践踏也足以踏平这支小小的使团。警觉的战马们首先狂嘶起来,意欲摆脱骑手的控制掉头逃走,驽钝的驮马们则只是惊慌,它们不但没有及时散开,反而拼命往yi起聚集,像是马群被恶狼围住时结成圈子防御。

  雷云孟虎明白做什么防御都是无用的,对方是虎豹骑,他们手里的战刀远比狼牙锋利,他们是纯粹为了杀戮而来的。这样的冲锋下不会留活口,对方根本没有生擒的打算。

  “散开散开散开”他咆哮着,抽出马鞍上的十字弩射出了yi箭。

  这是下唐骑兵唯yi的yi次进攻,箭从最前方yi匹黑马的胸膛正面穿入,那匹骏马长嘶着带着它的主人滚倒,立刻就被跟随而上的铁蹄践踏。雷云孟虎知道自己已经做不了什么了,他第yi个掉头,发疯yi样鞭策着战马脱离战场。虎豹骑仅剩半箭的距离了,下唐骑兵们也明白了形势,他们争先恐后地带马逃脱,战马冲撞着可怜的驮马,胆小的驮马和马夫们yi起被冲散开来,互相践踏着,驮马背上的箱子裂开了,耀眼的金光流溢出来,那是金锞子和米粒大的珍珠,是下唐准备馈赠给青阳的礼物。

  虎豹骑赶到了,他们忽然就分为两路,沿着左右绕开。马刀平挥出去,驮马的血和马夫的血混在yi起大片大片地泼洒开来,金锞子和珍珠像是泥沙那样散进草丛中,蛮族骏马直踏而过,追在来不及逃脱的骑兵后砍杀。他们生在马背上,下唐骑兵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蛮族骏马逼近到逃亡者身后三尺的地方,它的主人轻松地平挥战刀,便砍下yi颗头颅。颅腔中的血刚刚冲起,得手的虎豹骑已经带马驰过去寻找下yi个猎物。

  屠杀拖住了虎豹骑追击的步伐,雷云孟虎已经回撤到两箭之地外,他这才有机会回头去眺望。只看见刚才的战场上孤零零地只剩下yi匹小驹子,它被数百骑高大的蛮族骏马包围着,惊恐地跑来跑去,像是被盛在铁桶中。它的母亲和其他驮马yi起倒在了血地里,相隔不远另yi片血泊里是刚刚逃出几步的骑兵和战马。

  虎豹骑却并不追击,只是策动战马,渐渐围聚在手持大纛的武士周围。

  “都尉,快走快走啊”参将跟在他后面逃出来,脸色白得像是死人。

  “分散开来走”雷云孟虎大吼,“聚在yi起谁也逃不出去的”

  可是他的属下们却都在颤抖,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雷云孟虎拼命瞪视着他们,看见其中yi人的手里还提着朱漆的木箱子。那是驮马背上的礼物箱子。

  “混帐这个时候带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他狠狠地yi鞭子抽过去,把那名骑兵打下了马。

  骑兵的箱子脱手了,他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捡:“不带也不见得能活着逃出去有了这yi箱,够我用yi辈子了,我再不要当兵,不要再到这个死人的地方来,去他妈的”

  空气中响起了yi道极犀利的声音,仿佛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把雾气割开了。雷云孟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不远处掠过。那个扑向箱子的骑兵倒在了泥水里,yi支黑羽箭从他的后颈刺入,整个地洞穿了喉咙,只留下箭羽在外面,箭头又穿透了他抱住的箱子。他的脸死死地贴住箱子,被箭钉在yi起。

  雷云孟虎看向来箭的方向,在很远的地方有yi个飘忽不清的黑色影子。影子的箭刚刚出手,已经带转了马回撤,转眼就隐没在雾气中。

  “鬼弓是鬼弓1”雷云孟虎愣了yi瞬,嘶哑地大吼,“快走快走啊”

  就在他呼喊的时候,更多的黑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飘忽的黑影在各个方向yi闪而逝,他们每yi次都发出yi支黑色尾羽的长箭,而后立刻隐没在雾气里。yi个接yi个的骑兵在雷云孟虎身边倒下,他们只能结队狂奔,可是那些黑羽箭还是不断地出现,没有yi支错过目标

  “我们要死了我们要死了”参将拼命地吼着,带着哭腔,“他们会把我们都杀了的”

  雷云孟虎扬手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趁着这个间隙回头。他的心凉了yi下,周围再没有别的同伴了,背后yi路是同伴们的尸体向着雾气里延伸。那些飘忽的黑影在他们身后yi箭之地聚集,风吹开他们身上的黑色毡衣,像是yi个个没有实质的鬼魂。

  鬼弓们举起弓整齐开喊了yi声,有yi骑独自冲了出来。那是yi骑纯黑的战马,它长长的鬃毛没有修剪过,飞扬起来像是yi面战旗。无人可以想象这匹马奔行的速度,泥浆在它的铁蹄下飞溅,它跳跃着c长嘶着,长鬃飘洒,仿佛泥浆里跃出的龙。马背上的人却端坐着有如木偶,他稳稳地张开了手中的弓。

  “快走分两路走”雷云孟虎在疾奔中去推参将。

  “要死yi起死算了”参将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怎么走都是死”

  “废物”这是雷云孟虎唯yi能够吼出来的话。

  弓弦声响了。

  雷云孟虎觉得周围静了短短的yi瞬,随后硬而冰冷的东西从他的后心里猛地冲了进来,他整个胸膛忽地凉了下去,随即袭来的是仿佛烈火灼烧的剧痛。他不敢吐气,他知道自己还有最后yi次呼吸的机会。他yi刀劈在参将的马臀上,那匹马痛嘶着yi跳,拼命地冲了出去。

  雷云孟虎仰天从马背上倒下。

  率领虎豹骑的中年武士带马上前,压下了黑马武士握弓的胳膊。箭已经在弦上,弓已经绷紧,却没有射出去,最后yi个下唐骑兵的背影远远地消失在雾气里了。黑马背上是个年轻人,他侧过头来看着中年武士。他眼睛细长,似乎有精光从细细的眼缝中溢出来,皮肤黝黑而干燥,年纪不大眼尾已经有了刀刻般的丝丝痕迹,yi直延伸到发线边,看着像草原上普通的贫苦牧民。可是他的弓却沉重异常,黝黑的看不出来材质,沉甸甸有着金属般的光泽。

  “放他去吧,就像打黄羊要留下羔子。他对我们有用。”中年武士笑笑。

  “大汗王下令,不花剌就听从。”年轻人的回答简单有力,他熟练地转着弓,收回到自己马鞍后的弓囊里。

  九王是青阳仅剩的yi位大汗王了,现在进金帐议事的时候,他坐在大君的下首,人们对他行和对大君相同的礼。如今人们只要说起大汗王,就是九王。

  “大汗王以比莫干王子的手令召唤我们,不花剌连夜带着十名鬼弓从铁线河边赶来,终于在最后关头赶上了。请问大汗王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么”年轻人恭恭敬敬地说。

  “多亏了鬼弓们的神箭,否则要在这样宽阔的草原上全歼敌人,要调动多少人才行啊感谢盘鞑天神赐予我们草原上第yi的好猎手不花剌,你的神箭总是饱尝敌人的鲜血,从来不去亲吻树木和土地。”九王微微笑着,“人们叫我青阳的神弓,我看不花剌才是我们青阳的神弓”

  披着黑色毡衣的鬼弓们此时正带着马靠近不花剌,他们高举了弓yi齐欢呼,虎豹骑的武士们也跟着欢呼,用马刀敲击着鞍子。

  潮水般的欢呼里不花剌却没有笑,他的神色更加恭敬:“如果大汗王是剑齿豹的牙齿,不花剌只是它的yi根细毛,不敢接受这样的夸赞。”

  九王挥手止住了呼声:“你的父亲死了六年了吧可惜临死我没有能见他yi面,最近常常想起和他并肩战斗的时候,可惜老朋友们却先离开了。”

  “他死得非常安详,因为他yi生都为了守护大君而握着弓箭,盘鞑天神会接他去云间的神殿享福,谢谢大汗王的关心。”

  “别里古台虽然离开了,可是看到别里古台的儿子变成了更年轻更英勇的别里古台,真是让人高兴”九王直视不花剌的眼睛,“新的大君就要正式即位,我们青阳好运道就要来了。不花剌,这是你的人建立功业的机会。如果不介意听我的号令,就让鬼弓和我的虎豹骑编在yi起吧。虎豹骑只要有yi口好酒,就不会忘记鬼弓的兄弟们。”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不花剌的身上,他静静的没有表情。

  “大汗王应该知道,从有鬼弓的那yi天开始,我们就只听命于金帐的主人。除此之外我们只是草原上的猎手,我们不像九王的虎豹骑,不是成群的猛兽,我们只是yi只只散漫在天空里的鹰。金帐的主人命我们为他惩罚叛逆,我们就去啄瞎他们的眼睛,我们却不能为他开拓疆土。”不花剌以手按着左胸,“感谢大汗王的盛情,可惜不花剌无法接受。”

  “如果没有别的差遣,不花剌就带着他们回去放牧了。”不花剌带着自己长鬃的黑马yi步yi步倒退出去。

  他没有等待九王的回答,忽地转身。鬼弓们紧紧跟随在他马后,yi起驰向了雾气中的兀思秃罕哈儿谷口,很快,雾气就遮住了他们的背影,消失和来时yi样的飘忽。九王望着他们,默默地抚摸着战马的鬃毛。

  yi名百夫长靠近九王的身边,恨恨地说:“不花剌这个猖狂的人,大汗王赐给他机会,他却不知道感恩,该受惩罚”

  “不必,这才是不花剌。他说得没错,你可以杀死雄鹰,却不能让它低头舔你的靴子。”九王无声地笑笑。

  他瞥了yi眼远处雷云孟虎的尸体,这个年轻的下唐武士仰面对着天空,不花剌那yi箭整个地洞穿了他的锻钢鲮甲,连箭尾也没了进去,穿过了他的心脏。

  “在这里竖yi根木桩,把他的尸体挂在木桩上,让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九王策马离去了。

  1鬼弓武士是yi支特殊的军队,它在人数最多的时期不过千人,仅仅听命于青阳部的主人。他们平时散布在外,过着放牧流浪的生活,唯yi的区别就是他们几乎人人都是神箭手,是草原上最好的yi群猎手。游射和暗杀是他们主要的作战手法,鬼弓通常不会出现在正面战场上,即使青阳的贵族们也只是听说过他们的存在,而很少能亲眼看见yi名站出来的鬼弓。〗

  十四

  八月十yi,夜深,南淮城。

  百里煜拿起剪子剪去烛花,屋里亮了yi些。

  归鸿馆里静悄悄的,纵然以木屏风yi层层隔开,还是显得太空旷了些。吕归尘和百里煜隔着yi张桌子对坐,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只有外面的蛙声蛩鸣。

  “真冷清啊,”百里煜没话找话,“隔着yi堵墙,以前却很少来尘少主这边走动,没想到这么安静。比起来我俩枫园那边,倒显得浮华不实了。”

  “小苏和柳瑜儿在的时候还好,不过不知道今晚她们都去哪里了。”吕归尘说。

  “我让她们过去陪阿缳了。女孩子出嫁前,怎么都是害怕的,少不得几个人陪房。阿缳性子更娇贵,今夜她那边陪房的不下十几个,我叫小苏和柳瑜儿过去,是因为尘少主的人品她们再熟悉不过,可以安阿缳的心。”

  “煜少主想得真是周到。夜深了,煜少主倦了么”吕归尘低着头,说得恭谦,其实送客的意思。

  “没什么事,陪尘少主说说话。”

  两个人又沉默了yi会儿,百里煜忽然说:“这些年,真是对不起。”

  吕归尘诧异地抬起头来。

  百里煜笑了笑:“记得尘少主初来的时候,我口口声声地叫尘少主蛮子,还在路夫子那里说了尘少主不少的坏话。父亲要让小苏和柳瑜儿来伺候尘少主,我耍赖不让,后来又老是夜里拉着她们两个去俩枫园那边玩闹。心里未尝没有冷落尘少主的意思。现在坐在归鸿馆里,想着那么多年,不知道多少个晚上,尘少主就是自己yi个人坐在这里,孤零零的,要是我,只怕得疯了。心里真是歉疚。”

  “煜少主说得过了,”吕归尘不知所措地摆着手,“其实都是些小事。在这里,大家都对我很好,我要是回了北都,yi定会想念南淮的。”

  “尘少主大概会想念南淮,却不是想念我们了。”百里煜笑了起来。

  他注意到吕归尘的神色微微yi变,不知怎么的,那yi变中,窗外透进的秋寒yi下子重了起来。百里煜收了笑,起身关上了窗子。两个人对坐着,又开始了沉默。

  “尘少主,现在是什么感觉”百里煜低声问。

  “其实”吕归尘犹豫了yi下,“不瞒煜少主,白天的时候心里很乱,只觉得她的样子不断在眼前晃来晃去。听着外面的人声,那么多人来来去去为我准备婚礼,只是觉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把自己放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么些年yi切都是为了什么。”

  百里煜低低叹了口气:“心里想必是很痛的吧”

  “是,以前只百万\小说上说心痛,还不知道心痛到底是什么感觉。现在有点明白了,就像心被人捏住了,怎么都没有办法甩开。想要大声喊,又想咬什么东西,”吕归尘微微地脸红,“我就吃了很多的酥饼,吃得很撑,可是觉得使劲地吃东西,就有个事情在做了,就好些。小苏她们都奇怪,说我以前没那么能吃的。”

  “可是,”他的笑容褪去了,“怎么吃,心里还是难受,只是很难受很难受。”

  百里愣了,许久没有言声。

  吕归尘又笑了笑:“不过坐在这里,跟煜少主说着话,人不由自主地就安静了,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来。记得我很小的时候阿爸总是指着进金帐拜谒的女孩子问我喜欢哪个,说是喜欢了,他就早早派人帮我订下,免得被谁家的儿子先抢去了我那时候才四五岁,不懂事,就说这个好,那个也好,最后说我都要了,都陪我玩儿。阿爸和大合萨就都笑我。现在我终于要大婚了,可惜阿爸看不到啦。以后我每天早晨起来都会看见我的妻子,跟她yi起吃早饭,午后我百万\小说,看她在外面逗鸟逗猫什么的,晚上也有人跟我说话了,我要是生病了,她会照顾我,她生病了,我也会守着她的,以前女孩子怎么想的我都不明白,她就会告诉我。”

  他喃喃地说:“其实这么想着,好像心里也有点高兴似的”

  百里煜点了点头:“阿缳见了你,其实是很满意的,开始还装着闹闹,到晚上就没事了。白天时候我过去,看她正被几个婆子围着梳头,试她的新嫁衣,她自己哼着曲儿在她那堆首饰里面东挑西拣的。我忍不住逗了她两句,她就脸红,红到了脖子根,我跟她兄妹那么多年,以前倒没觉得自己的妹妹可以那么娇媚的。”

  “归尘记着那天在楠宫对煜少主说的话,既然决定要娶缳公主,我决不会辜负她。”

  “我们大概都是太孩子气了。其实这个世上,多少人都是见几次面就定了婚期,然后就是嫁娶,说不上什么爱恋,也就这么过了yi生。”

  “煜少主,你是说小舟公主么”静了yi会儿,吕归尘低低地说。

  百里煜yi惊,直直地看着吕归尘。吕归尘也看着百里煜,他的目光安安静静的,没有yi丝的调侃或者嘲弄。百里煜呆了好yi阵子,转过头去:“尘少主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

  “只是忽然想了起来。去天新春我和小舟公主yi起被召进紫寰宫赏赐糕饼,小舟公主在殿前为国主吹笙,记得那时候煜少主站在yi旁听,手yi直捏着腰间那块白玉铛,直到曲终人散都没有松开。不是入神到了极点,不会这样。”

  百里煜的脸红了起来:“想不到尘少主的心思那么细这些都看了出来。”

  “小舟公主也快十五了吧差不多到了定亲的年纪。”

  百里煜想了想,只是叹了yi口气。

  “煜少主你不必担心的,小舟公主是楚卫国主最宠爱的女儿,放眼东陆诸国,能够配得上楚国公的门第很少,要说能够配得上小舟公主的人,就更少了。小舟公主嫁给煜少主,对大家都是好事。”

  百里煜摇摇头:“这些也都不过是我自己的痴想而已,小舟也不太见我,我派人送东西给她,她也只收诗文集和琴谱,还回赠些瓷器,礼数yi点不缺。而且楚卫和下唐两国的交谊,也不是那样的牢固,我心里知道的,要是真的牢固,又何苦把小舟送到下唐来当作人质我的心事我也跟父亲说了几次,不过父亲说男儿当有远大的志向,单为了娶yi个女人而娶,就是市井里的贩夫走卒的做法。”

  “国主对煜少主满怀期待吧”

  “我哪里行我是个软弱的人,本不该生在这样动荡的时代。尘少主,你不同的,你是英雄。”

  “英雄”吕归尘愣了yi下,笑着摇了摇头,“煜少主,我教你yi个办法,你试试就知道小舟公主的心里是不是记挂着你了。”

  “哦”百里煜睁大了眼睛,“尘少主有什么教我的”

  “不敢说教,我哪有那个本事只是我想若是小舟公主在意煜少主,yi定会在意煜少主身边的小事。好比你喜欢谁,就会记得初见时候她穿的衣服,记得她跟你说的琐碎事情。煜少主以琴诗闻名,下次送诗文集的时候,可以誊写yi本自己的诗文,刻意抄错几个字。小舟公主如果翻阅了,发觉错字,应该会在回礼时的书信中提到,那样的话,就是真的在意煜少主了。”

  百里煜愣了yi下,用力拍掌:“好真是好办法我怎么就从来不曾想到”

  吕归尘看着他站起来,搓着手掌来回踱步,像是恨不得立刻去誊录诗集的模样,不禁微微地笑了。

  “明日的婚礼是什么时候呢”

  百里煜停下脚步:“明日黄昏。东陆文字,所谓婚者,就是黄昏的昏,黄昏行拜礼,入夜行夫妇大礼。”

  “嗯,”吕归尘点点头,“我想去外面吹吹笛子。”

  “我听说尘少主喜欢吹笛子,可是从没有听过,今天有幸跟着听听。”百里煜看他默默地抚摩着案子上的紫竹笛,心里忽然惊醒,自己的举动有些离谱了。

  两个人走到露台上,看着月下的东宫屋宇,屋檐相连着绵延出去,琉璃瓦片上叠叠的青光反射像是海波。宫人提着红纱的灯笼在远处的巷子里走过,光yi闪而没。寂静中,吕归尘以袖口擦了擦笛管,试了几个音。

  他吹了起来,像是水从每个笛孔中溢出来那样。百里煜吃了yi惊,他知道笛子是蛮族的乐器,却从来都觉得东陆乐师吹奏得更好。而现在吕归尘的笛声只在低处轻轻回旋,却有无数的变化,千丝万缕绵绵展开。许久,笛声里才有了跳跃,却不像乐师的曲子那样花样百出,只是欢悦轻轻yi闪,旋即又转为低回。他精通曲乐,拼命去琢磨其中的变化和意味,不由得神思恍惚,直到吕归尘yi曲尽了,他才浑身yi颤。

  “有些时候不吹了,不太熟了。”吕归尘摇头。

  百里煜拍了拍掌:“我明白了是怀人之意,其实是亲情。”

  “亲情”

  “我初听的时候不明白,后来想到茫茫草原,终于听懂。尘少主吹的,是亲情啊。好比草原yi望无际,亲人远行,吹笛的人留在帐篷外,看着风吹草低,等着那人回归。所以曲调始终低转,只有偶尔风来,看见远方来的牧人马群,迎上去,却不是,于是又只有风声,仍旧是依依望。只是多了几分失落。”百里煜赞叹不已,“要说灵性,这yi曲笛子,已经是绝品了。”

  吕归尘呆了许久,低下头去。苏玛的影子忽然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他发现自己有些时候没想起苏玛了。而这曲子是苏玛教他的,临行的时候,苏玛为他整好了行装,服侍他睡下,轻轻抚摩他的额头。他感觉苏玛的手那么温暖轻柔,于是yi切的担心也都消散,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夜很深的时候他醒来,帐篷外隐约传来这曲笛声,回转着,漫漫的yi夜。

  羽然猛地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惊恐地瞪大眼睛,她的亵衣湿透,呼吸凌乱。

  她呆呆地坐了很久,摸黑找到自己的袍子披在身上,起床推开了门。yi阵淡蓝色的烟雾袅袅地在她面前升起,她吃惊地发现翼天瞻正坐在门口,背向着她,叼着乌木烟杆。她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下,和翼天瞻并肩。

  “又做梦了”翼天瞻吐出yi口青烟,并不看她,目光散漫地投向远处。

  “我又看见我姐姐啦,到处都是火她站在最高的那棵树上唱歌。”

  “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做这个梦。我骑马带着你越过勾戈大山,yi路上你没有说yi句话,可是我们遇见第yi个蛮族牧人的营寨,你已经开始和那些孩子骑马了。我就以为你其实是个开心的孩子。可是我错了,你就忘不掉那个场面。羽然,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些什么,你的心,真是太深了啊。”翼天瞻磕了磕烟灰。

  “其实我没有想什么啊,”羽然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大家就这么开开心心的,可是对我好的那些人,他们yi个yi个,就都死了。”

  “想又有什么用呢”翼天瞻扭头看着她,“过去的,始终都是过去了。他们用了yi切的努力让你活下来,可不是想你活着悲伤的。”

  “可是为什么是我活下来呢学会泰格里斯之舞的人是我啊可是他们以为姐姐才是姬武神,姐姐是代替我死的,是不是”羽然托着自己的脸儿,像个茫然的孩子,“为什么姐姐觉得,我活下来比她活下来更重要呢她死了,孔多塞也不会自己活着。”

  “你恨我没有救她么,孩子对不起,即使天武者也不可能带走两个人。”

  羽然摇了摇头。

  “其实每个人都有些事情是比他的命更重要的,”翼天瞻说,“只是大家都不会说。但是相处很久,你就会明白的,比如对你姐姐而言,你就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羽然沉默了yi会儿:“阿苏勒也说过差不多的话我有点担心阿苏勒。”

  “怎么”

  “不知道,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上次他约我在烫沽亭见面,我总觉得他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我就等他说等他说,他还是不说,”她嘟了嘟嘴,“阿苏勒就是那样,闷死了,看他坐在那里yi声不吭的,我都要急了。他说他也许可以回北陆去了,真不知道他要是当上了大君,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会是yi个仁慈的君王吧”翼天瞻说,“别担心他,以他那个性子,不和别人争什么,反而会平安无事。”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点不安,”羽然抱着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刚才我听见他吹笛子了在梦里。”

  “阿苏勒可以回北陆,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

  “可是他看起来也不那么开心。”

  “那么回宁州呢你开心么”

  “我可不是阿苏勒,他还有哥哥c大合萨,还有什么苏玛在家乡呢。我可没有,在宁州我什么都没有啦,要是可以,我永远都不回去。”

  “可是那是你yi生yi定要回去的地方。”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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