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这丫头,又教新歌啦!天天都有新歌教,真是不简单。”
快嘴儿婶貌似谦虚地说:“哎呀,哪有什么简单不简单的,不就是领着小孩子玩儿嘛!”小石头的奶奶一摆手:“诶!可别这么说啊,能把这群调皮蛋儿带好,可不容易呢!平时一个都够我们家受的,雪丫头一个人带着这么一大群,还把他们管得服服帖帖,教育的回家都知道帮我们干活儿了,就是有大本事啊!而且雪丫头还会做饭、绣花、捕鱼、编筐,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巧手一个,真是让人羡慕你们的好运气啊!”
软蛋林叔擦了擦汗:“那倒是,雪丫头虽然顽皮了点儿,但是待我们老两口儿那可是没得说,自从她来了以后啊,我们老两口的日子好过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那她知道你们之前有个儿子的事儿吗?”,小石头的奶奶好奇地问。“知道,早就告诉她了。她说让我们放心,没有了儿子,她就是我们的女儿,要给我们养老送终呢!”
“哎呀呀,能捡到雪丫头。你们真是……运气太好了!对了,看雪丫头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打算给她找个婆家?”,小石头的奶奶慨叹完了,还不忘打听消息。
软蛋林叔有些心虚地说:“额,跟她提起过,她说不急,还没跟我们亲近够呢,哪能这么快就嫁人!”
小石头的奶奶撇撇嘴,故作神秘地说:“是她不想嫁,还是你们不想让她嫁啊?!要我说啊,嫁人又不是只能往远里嫁,也可以嫁在本村嘛!二牛不是天天去你家当免费的小工吗?要是他俩成了,照样可以照顾你们啊!”
“这……”,软蛋林叔无话可说了,是啊,二牛无父无母,待他们也很好,虽说是嫁人,可若是嫁给了二牛,反而有种二牛入赘的感觉呢!可是,雪丫头才来了不久,都还没有亲近够呢,和她在一起,总会有种儿子失而复得的感觉,怎么舍得她嫁人呢!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老两口还想和雪丫头一直在一起呢!
看着林叔不说话,陷入了沉思,小石头的奶奶又想开口问,还没张开嘴,就听到快嘴儿婶半阴不阳地说:“二牛这娃儿,人是不错,可是我们也得看雪丫头愿不愿嫁啊!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可不想等到铸成了大错,再后悔!”
冷雪是因为被逼婚才跳崖的这件事儿,老两口没朝外说,村里人还都不知道,小石头的奶奶因为这句话想起了因为夫妻打架而上吊自杀的小石头的娘,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继续干活了。
打这以后,冷雪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小猪上山吃草,是的,你没有看错,是“抱着”!刚开始,小跟班儿们以为他们老大是看着小猪太小了,走不了山路,可怜它才抱着的,谁知道,小猪渐渐变成大猪了,也还是被抱着上山的。每天清晨雪丫头都背着空筐子,抱着比她还壮的猪上山,下午的时候,雪丫头背着满筐子的野菜野草,抱着猪下山,成了怡然村最别致的一道风景。
这不,这事儿又成了怡然村的最新头条。老两口听了很多议论,晚上吃饭的时候,问雪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儿?冷雪眨眨眼睛,回答说:“这是为了锻炼力气嘛!我刚来的时候,那么瘦弱,没有什么力气。现在一点点儿的练出来了,你们看猪这么大我都抱得动呢!等我的力气再大些,就可以去挑水了,那样就不用天天麻烦二牛哥了。”
老两口对视了一下,心想:幸好没跟雪丫头提嫁给二牛的事儿,连挑水都不想承二牛的情,看这样子,雪丫头是不喜欢二牛啊!
冷雪暗想:抱着猪上山下山,能锻炼力气是不错啦,但是自己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有一技傍身啊,不然,等遇到困难了,自己很可能会有心无力啊!虽说力气大不算什么特长,但是至少可以在危急中多一层保障嘛!
人头税加重了很多,村里人进城卖货的成本也高了很多,收入渐渐地少了,日子渐渐地更不好过了。
这天,天蒙蒙刚亮,二牛就要动身去城里卖柴火,被冷雪叫住了,接过冷雪递过来的小箩筐,就听见冷雪说:“二牛哥,帮我把这一小筐东西,送到十全城里最大的药店去,问他们收不收,如果价格在每两八文或者以上,就卖给他们,再问问可不可以长期给他们供货。如果价格在每两八文以下,就卖掉它,直接回来。如果药店的人问这些药草的来源,你就说亲戚从山上采的,用不了的托你拿出来卖掉换点儿家用的。”
“哦,那卖的钱要不要给你买东西?”二牛问道。冷雪想了想,回答说:“额,再买一头小猪仔吧!就用这个小箩筐背回来。记得早点儿回来哦!”(上一头猪,是二牛看冷雪闲来无事,老当孩子王,特意买回来送给冷雪的礼物。)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二牛背着装有一头小猪的箩筐,高兴地哼着小调儿回来了。还没进村呢,就见村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嗯?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儿了吗?二牛急忙加快脚步冲进村里。
只见村口的场院里,亮着好多根火把,围了一堆儿人,二牛急忙挤进去看个究竟。原来是要杀猪啊!猪已经绑在大木板桌儿上了,旁边的地上也已经架好了大锅,锅里是滚烫的开水。
嗯?杀猪?村里哪来的猪杀啊,难道是雪丫头养的那头?!眼往周围一看,就看见了一脸兴奋地冷雪,已经挽起了袖子,把杀猪刀磨得嚯嚯作响(《木兰辞》中“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有木有?!)。
二牛窜过去,一把拉住冷雪的胳膊:“雪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发烧了吗?!”冷雪抬起头看向他,一双小眼儿放着绿光,“二牛哥,你回来了?!药草卖掉了吗?小猪仔买回来了吗?”
“卖掉了,药店每两药草给十文钱呢!”“小猪仔呢?”“在我背后的箩筐里。还没回答我你要干什么呢?”“看这场面还用问吗?当然是杀猪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哈!把小猪仔也带回去哈,不然我担心它这么小看了血腥场面容易受刺激的!”
“那可是你自己养大的猪啊!”“我知道啊!不是有句话这么讲嘛,‘猪、猪你别上怪,早晚是主人家的一碗菜’啊!(额,其实这句话原本是说鸡的,是杀鸡之前对鸡说的)”
“你亲手养大的,你舍得吗?”“放心啦,我养了它这么久都舍得,它能为主人的肚子做点儿贡献,相信它是不会怪我的!”
是夜,村子里每一家都分到了一块猪肉,村口的场院里,还把用来烧热水给猪脱毛的大锅刷干净了,派了几个人手,轮流添着炉火,煮起了猪骨头。村民也自觉地把家里的蘑菇、蔬菜等送了一些过来,准备添进锅里。
第二天一大早,村民就开始在村口的场院里聚餐了——全猪宴,熬汤的大锅旁边架起了两口小锅,公认的厨艺达人冷雪亲自上阵,汆猪肝、溜猪肺、辣炒大肠、肘花腰子、凉拌猪耳朵……
一村子人抱着碗,喝着汤,啃着骨头,吃着肉,满嘴流油。最近天气渐渐寒冷了,猎户们能打到的猎物也越来越少了,十全城又贴了告示,苛捐杂税越来越重了,村民的日子也越来越清贫了。
这个时候,来一个热热闹闹的全猪宴,的确是很能振奋人心的!众人,尤其是二牛,看着站在锅边不断翻炒着的冷雪,一脸的佩服和崇拜。这个雪丫头,人不怎么漂亮出众,来这里的方式却那么与众不同,果然不是一般人!果然够彪悍!!!
正文 第五章 景荣帝病重
自从在派往星移国的使者回来后的会议上吐了一回血,一向老当益壮的景荣帝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三皇子被派到东边巡海去了,五皇子被派到西北守边关,太子代理朝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景荣帝一直以病重为由,没再露面,众臣纷纷猜测,是不是圣上的大去之期不远了。这样的话,自己要站在谁的队里呢?
这天,三皇子收到了远在都城洛城的母妃派心腹传来的消息:“圣上病重,此事蹊跷,望做好万全准备,尤其要提高警惕之心,当心小人作乱。”
打发走送信人后,三皇子陷入了思考:母妃说父皇病重这件事有蹊跷,却没说出蹊跷在何处,莫非母妃也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和结论?
这件事能有什么蹊跷呢?还让我提高警惕,当心小人作乱。父皇一向健壮,在这个内外交困的节骨眼儿上,应该是不会装病的,难道是被人下毒?!“小人作乱”的意思该不会是大哥和五弟会有所动作吧?!
正思考着万全之策呢,手下来报又有送信人来见。让他稍感意外的是,来的人竟然是五皇子派来的。
见了使者,接过五皇子的手书,封皮上写着“三哥亲启”,拆开来,看完之后,皱了皱眉头,问道:“这真的是五弟写的?可有凭证?”
送信人急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被层层包裹着的玉佩,“五弟的王妃玉佩?”(没错,就是之前给过刘云翳的那一块,那时刘云翳还叫傻妞流云),三皇子开始有些相信书信上的内容了,“五弟有没有让你给本王带什么话啊?”
“回王爷的话,五爷说只要三爷对这件事儿心里有数就行,他不着急您的回答。”摆摆手,让人带送信人下去吃点儿喝点儿了。他则再次陷入了沉思。
信上说父皇景荣帝之所以会病重,是因为他在吐血之前,身体早就已经十分衰弱了。原因嘛,是大哥太子早就派人在景荣帝的食物里,下了慢性毒药。太子一党,只等着老皇帝驾鹤西去了,好扶植太子上位。
信里没说五皇子是怎么确定这件事与太子有关的。只是号召三皇子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要事事顺着太子,当心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母妃早就提醒过自己,老大和老五都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看老大——太子的外号就知道了,“笑面虎”,从躲在人群里直到流云跳崖了才站出来,就可以知道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老五表面上风流不羁,天天垂杨宿柳,但是,据自己的亲信打听的结果,他就是天香楼的幕后老板。不但伪装的成功,让人以为他没有野心,还收入了大把大把的银子,真是不简单。
从流云跳崖前的话里,可以知道自己这个五弟,得到消息的途径、动手的速度,都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水准。说不定,这个老五的智谋不在自己之下呢!
八弟啊,八弟,你的对手,一个儿个儿都很强大啊!为兄只能尽力而为了,希望能尽可能多地帮上你的忙!
深夜,洛城皇宫里,有些人还没有入睡。静贵妃让下人把睡着的八皇子挪到了床上,自己却坐在床前发呆。
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当今圣上了,每次去探望,都被皇后娘娘以圣上病重需要隔离休养为由,给挡了回来。
什么样的病,需要隔离休养?!这么长时间了,太医天天守着,难道还没有治好吗?这分明就是皇后娘娘阻止自己见圣上的借口。
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说是皇后娘娘衣不解带亲自上阵照顾,下人都感动的不得了,纷纷感叹皇后娘娘贤良淑德。
用力撕扯着手里的手帕,静贵妃一脸怒容:哼,什么贤良淑德?!不过是表演罢了!真要贤良淑德的话,怎么不安排别的妃子轮值伺候呢?!圣上只是她一个人的圣上吗?!
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也不知道圣上怎么样了,曾经亲口告诉自己的事儿,还能不能办到?
现在自己担心皇后和太子会对自己的儿子不利,一边派人给大儿子送信,一边只能日夜守着小儿子,生怕有所闪失。
还要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和淑贵妃的儿子(五皇子)有关,日夜提防、寝食难安,真是心力交瘁。
太子来到皇帝的寝宫,见自己的母后,趴在床边睡着了,就把她抱到一边的软塌上躺好,刚盖好被子,皇后就醒了,“这么晚了,来这里有什么事儿吗?”
太子挥手让下人都退下了,笑嘻嘻地说:“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父皇吗?”神情愉快,语气轻松,哪有一点儿自己的父皇病重,做儿子的着急、心痛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语气?”皇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连戏都懒得演了。
“母后,您就别计较孩儿的语气了。父皇最近怎么样了?”
“托你这儿子的洪福,一直昏睡,暂时还死不了。”
“母后,你还在怪孩儿吗?!孩儿也是迫不得已啊!那件事,父皇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由着父皇查下去的话,以父皇的睿智,母后和我迟早脱不了干系的。
本来父皇就不怎么喜欢我,现在天下烽烟即将四起,如果他醒着,说不定会趁这个机会,让孩儿带兵迎敌,一旦吃了败仗,就会变成废黜孩儿太子身份的最好理由。”
“不要再提那件事儿了!!!是母后对不起你父皇!”,皇后厉声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父皇怎么会因为你吃一场败仗就废黜太子?!再说了你可能吃败仗,那老三和老五就一定会场场必胜吗?你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
太子搬了个凳子紧挨着软塌坐下,伸手把皇后的手抓过来握在手里,皇后想要挣脱,却没有成功,只得被儿子一手握着,一手还轻轻地抚摸着手背。
“母后,老三从十五岁就开始当军师,跟着大军上战场,至今没有败绩,这样的人,战斗经验何其丰富,怎么看都是儿子会比他多吃败仗吧?!
老五,一直都自诩风流倜傥,不问朝政,就算派他去领兵作战,输了,他大可以推说自己本来就不是这块料儿,没有经验,失败也不足为奇,结合他一贯的作风,父皇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再说了,上次虽然扳倒了他的母妃淑贵妃,但是淑贵妃承宠这么多年,一直深得父皇的喜爱,现在却要在冷宫里孤苦度日,母后觉得,父皇心里会一点儿都不挂念?!到时候,就算要惩罚老五,一想到他的母妃,父皇还下得去手吗?”
“就算你分析的有道理,那你父皇也不会轻易废黜太子的,这是动摇朝廷根基的大事儿,怎么可能会如此草率?!再说你当太子这么多年,虽说没有立什么大功吧,但也没有犯什么大错,怎么可能说废就废?!”
“怎么,母后又忘了那件事儿?”
“住口!!!本宫让你不要再提了!!!”
听到自己的母后自称“本宫”了,太子知道她这是真的生气了,忙出言转移话题,“好好好,不提就不提。那请问母后,在我们四个儿子当中,父皇最喜欢的是哪一个?”
皇后脸色稍缓,随即浮现了一脸恨意,咬牙切齿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静贵妃那个贱人的小儿子——八皇子了!
想当初,就算你父皇对母后心生厌倦了,但是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还是会来母后这里过夜的。
可是,静贱人以老八生病为由,派人来通报,你父皇二话没说就走了,连给母后一个交代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两三次之后,你父皇来母后这里的次数就更少了。
再加上淑贵妃那个贱人,也在其中趁水和泥地搀和着,母后要见你的父皇,只能自己去给他送吃送喝了,那还得通报之后,你父皇点头了才能见到。母后会犯下大错,都是因为这两个贱人!!!”
“母后息怒!淑贵妃已经是以前的称呼了,现在人正在冷宫关着呢!母后想出气,完全可以派人去冷宫给她的生活加点儿‘乐趣’嘛!
现在我们的绊脚石中,最让人不放心的是老五,这个家伙,太会演戏了,如果不是因为凌云公主的事儿,孩儿还真以为他就是个风流不羁的花花公子。
而最有危险性的,是静贵妃。她的两个儿子,一个足智多谋,一个深得圣心,静贵妃人很聪明,懂得避锋芒,而且娘家也很有势力,如果她要掀翻我们的话,是最有把握的一个。”
“哼!她敢!!!这个贱人,进宫这么多年了,母后都没能抓住她的小辫子来整她一番,的确很聪明。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聪明,母后也不是傻瓜笨蛋!
这些年来,多少想爬到皇后位子上的人,都被母后灭的渣儿都不剩了,她要是敢动,母后就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皇后的一番话,给太子吃了大大的定心丸,他现在急需对战内外的祸患,最先要做好的就是稳固后方——防止宫妃作乱(其实主要是静贵妃和前淑贵妃啦,人家有儿子嘛!)。
现在再次给母后点明了厉害之处,相信母后会出手帮自己看着这些女人的。
老五在十全城加收重税,搞的民不聊生的消息,早就已经传过来了,据说还是打着自己的名义进行的,这是要公开跟本太子唱反调儿啊!
不行,对战人心这事儿啊,自己不擅长,还是交给谋略过人的老三吧!明天一早就派人给老三送信,让他小心提防老五。自己才是正统的太子,相信他不会帮着老五谋权篡位的。
于是,几天之后,三皇子又收到了京城来的消息,这次不是母妃的,而是大哥太子的。
看完书信,心中不禁感慨:外患之际,又添内忧!兄弟几个不团结对外,反而互相猜忌,真是让人无奈!
现在两边都在拉拢自己,自己还想要帮八弟,罢了,罢了,自己还是按照母妃所说,没有明了情况之前,先按兵不动吧!
正文 第六章 一段小插曲(一)
五皇子风流王从京城洛城回来后,一直呆在军营里,很久没去天香楼了。请使用访问本站。这天军营无事儿,沫戎国也一直没有动静,于是决定穿便衣回天香楼看看。
走在街上,看着路上行色匆匆的人们,不禁想起了曾经在天香楼的那个傻乎乎的流云。走到菜市场潘家集(不是只能卖菜啦,牲畜、柴火啥的都可以卖)的时候,扫过身边的人和物,就要走过去了,忽然一怔。
三两步走过去,伸手一把抓住一个看上去个子不算高、身体壮实、面相憨厚的农村男子的胳膊,急切地问:“你筐子里的是什么东西?从哪儿弄来的?”
没错,被他抓住手的人,正是二牛!二牛一愣,不解地看着他说:“这位公子,这筐子东西不卖。你要买柴火吗?”
“不卖?!为什么不卖?!不卖你带到集市上干什么?!说!”,五皇子一脸着急地问。由于突然怒气上涌,手里的力道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很多。
二牛身边的人——同来的村里人,一看二牛受欺负,就把五皇子围在了中间,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用力把五皇子的手扒开,解放了二牛被握出淤青的胳膊。
二牛也有些恼火了,自己没招谁惹谁,竟然有人过来招惹自己,看对方的衣着,恐怕不是普通人,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咱惹不起,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倒霉!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这筐东西已经被预订了,是要送到药店里去的,公子要买的话,还是去药店里买吧!”
五皇子松开手后,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虽说是和傻妞流云(他也不愿意管刘云翳叫凌云公主,因为凌云公主死了两次,都是死在他手里的,想起来心里不舒服)用过的同一种药草,但是也不能证明这就是流云采的啊!毕竟认识药草的人,可不止流云一个。
于是,摇了摇头,径直往前走了,留下了一脸茫然的二牛和同伴。“这位公子好生奇怪!一筐子野草有什么好激动的,不就是可以入药吗?!要看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种类的呢!”同伴中的一位个子最高的瘦麻杆儿,撇撇嘴不满地说。
“不过,如果他要这些药草的话,看他那非富即贵的样子,我们说不定可以发一笔小财呢!”瘦麻杆儿一双眼睛泛出精光,抬手摸摸下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胡子,继续说。
“还是不要多想了,雪丫头早就说了,让我们低调行事,不要惹上是非,卖完了东西就早点儿回去的!”,二牛憨厚的脸上,因为想到了冷雪,染上了微红。
“行了,行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看你说的!雪丫头的话在你那里就是圣旨啊!谁都不能违背!”,瘦麻杆儿想到自己的财路被斩断了,有些不耐地说。
“不要不开心嘛!咱把药草送到药店去,就有了固定的销路,以后咱们采了,还可以再送去,这可是长期买卖。总比富家公子哥儿想起来就买点儿玩儿,想不起来就拉到,饱一顿饥一顿强吧?!”二牛拍着瘦麻杆儿的肩膀安慰道。
“算你说的有道理!”瘦麻杆儿想通了似的,开口道:“等手里的这点儿柴火卖完了,咱就给药店送去,好赶紧回家啊!现在天短了,回去晚了,就得抹黑走山路了。”
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二牛回村后,把卖药草的钱,递给冷雪的时候,没有提这件事儿。在他心里,这不过是一位富家公子哥的无聊之举,没有必要提起,否则还会让冷雪担心他们。
五皇子回到天香楼后,除了毛燕儿,没有人主动搭理他。在他周围形成了一片方圆四五步的真空地带。天香楼的“四美”,他熟悉的只剩下春杏了。
秋华被送到军营,当了两个月的军妓,就因受不了那样的生活,找了个机会自杀了。
夏荷因为屡次陷害流云,在流云跳崖后,被三哥和自己派人活活打死了。
冬芳还活着,不过已经不是“四美”之一了,因为流云跳崖前提到冬芳曾经在她的药里下毒,她也承认了,现在已经被贬成下等妓女了。不但没有挑选客人的权利,而且不管是谁,只要稍微给一点儿钱,就可以包夜。
新选上来的三美,是毛燕儿特地去很远的地方寻来的,跟自己都不熟悉。让春杏来陪酒,等了半天没见到人,派龟奴去问,回答说什么身体不适,不适宜陪客,请他另选佳人。
哼哼,五皇子没再找别的姑娘,自己边冷笑边喝着闷酒。什么身体不适?!不过是在躲本王罢了!好啊,好啊,因为一个傻乎乎的流云,在本王开的天香楼混饭吃的你们,都在躲着本王!孤立本王!
本王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这么让你们不齿吗?!再想到身在冷宫的母妃,五皇子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是自己太无能,没能早点儿扳倒太子,没能早点儿登上大位,才让母妃受这种清苦。
虽然母妃一直深受父皇宠爱,但是由于外公只是个普通的县丞,没有什么权势,母妃和自己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皇后和其他的嫔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了性命。
辛辛苦苦了二十多年,不但没有实现自己的野心,登上权力的高峰,反而因为自己的失误,连累母妃身陷冷宫,自己这个儿子当的真失败啊!不孝至极啊!
潘家集上的人,筐子里装的是曾经流云去野外采过的药草,去的时候,自己和她共乘了一辆马车,她还在自己的怀里睡了一觉,自己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身上的温度。可是,她恢复记忆后,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自己。自己就这么讨人厌吗?
而在父皇眼里,自己恐怕连八弟的一个小脚趾头都比不上。天地之间,除了母妃,谁都不喜欢自己,自己是天生会被别人嫌弃的人吗?!
额,其实情况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啦,天香楼的人又不是从现在才开始孤立他的,早从夏荷堕胎开始,他就已经被孤立了。只是淑贵妃被打入冷宫的事儿对他打击太大,心里变得敏感了,才会把这些事儿都扯到一起来。
毛燕儿让龟奴把烂醉如泥的五皇子扶到三楼包间休息,挥手屏退了龟奴,自己给他倒了杯茶。走到床边的时候,只听见五皇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仔细听了听,是在说“流云,你在哪儿?”“母妃,孩儿不孝!”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毛燕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扶起他喂了杯茶水,就退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五皇子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潘家集找昨天那个带着药草卖柴火的人。走的匆忙,连衣服都没换。
直到太阳已经升起好长一段时间了,才看到昨天的卖柴人挑着柴火来到了昨天呆的地方。还没开口,就见昨天那几个人里的长得像瘦麻杆儿一样的人,戳了戳憨厚的卖柴人,指了指自己的方向。
二牛在瘦麻杆儿的提醒下,看到了昨天来自己这儿胡闹的有钱公子哥儿,俩人对视的时候,向对方微微点了个头,心中暗暗祈祷,老天保佑,千万别再来找我的麻烦!
可惜,祈祷无效。公子哥儿径直来到了二牛面前,一拱手:“这位兄台,昨天在下多有得罪。失礼之处,还请多多海涵!烦请兄台,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开口就是文绉绉的词儿,二牛差点儿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楞了一下,回过神儿来,憨憨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说:“公子言重了,只是误会,小民不会往心里去的。”
五皇子微微笑了笑,指了指二牛柴火捆儿旁边的筐子,“这是昨天兄台带来的那种药草吧?!是这样的,在下想做药材生意,不知道兄台能不能给在下长期供货呢?!”
二牛还没来得及回答,身边的瘦麻杆儿就兴奋地恨不能一蹦三尺高,立刻要拉开罩在自己脚边的筐子上的布,急切地说:“公子真是好眼光!我们的药草是直接从山上采的。药效好着呢!我们这儿还有别的种类,公子看看有没有需要?”
二牛一把拉住做着发财梦,两眼放光的瘦麻杆儿,对着他摇了摇头,暗叹,这个瘦麻杆儿别的都好,就是太财迷!雪丫头明明说过这几种药草不能同时出现在别人面前的,说是怕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注意。
瘦麻杆儿被二牛一拉,也想起了雪丫头最初把药草交给自己卖的时候,郑重叮嘱过的话,立马出了一身冷汗!雪丫头这么神奇的一个人,她说几种药草不能同时出现,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被自己面前的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儿知道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五皇子怔怔地看着布罩下筐子里的药草,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不切实际地想法如骏马奔驰般闯入脑海,他猛地向站在瘦麻杆儿旁边的人冲过去,伸手掀开盖着筐子的布……
正文 第七章 一段小插曲(二)
五皇子冲过去掀开盖着筐子的布,看到筐子里的东西,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是自己想要看到又怕看到的东西。请使用访问本站。老鼠布袋、舌舌苗都出现了,自己好怕第三个筐子里装的是萋萋芽。(老鼠布袋、舌舌苗、萋萋芽,具体解释见“第一卷天降丑女《第十八章赤脚大仙……傻妞?!》”)
傻妞流云用过的三种药草,在潘家集出现了两种,还是同一伙儿人带来的,怎么会这么巧?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这事儿本来就有蹊跷?五皇子陷入了思考。
二牛、瘦麻杆儿等人,因为五皇子的奇怪举动,吓得站在一边儿大气不敢喘一声,心想:这位公子哥儿没病吧?!怎么净跟我们筐子里的药草过不去啊?!
等五皇子回过神儿来,二牛等人已经个儿个儿满身冷汗了。二牛见五皇子的神色恢复正常了,弱弱地问了一声:“这位公子,您的脸色不太好,没事儿吧?需不需要看大夫啊?”
“额……”,五皇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和气息,开口问道:“请问兄台的药草是从何处采得的?是何人所采?”
嗯?!怎么转到这个话题上了?二牛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不瞒公子,这些药草起初是亲戚用的,用不了的就拿到药店试了试,没想到药店会出钱收购,所以,小民就多采了一些,来换些家用。”
“哦,是这样啊?不知您这亲戚是怎么用这些药草的?”,五皇子仍不死心,继续问道。
“这……,具体的使用方法,小民就不知道了。只是他们看小民生活贫苦,才给小民指了这条发财的小路。不知公子为何有此一问?”,二牛依旧一脸不解。
“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这两种药草,一般人都会把它们当成杂草,很少有人知道它们能入药的,所以,在下才好奇兄台的亲戚是做什么的,竟然这么见多识广!”
二牛想起冷雪的叮嘱,小心地回答说:“只是普通的猎户罢了。山民嘛,靠山吃山,认识些杂草,知道杂草的其他用途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兄台所言极是,是在下多虑了。不知道兄台可不可以给在下长期供货呢?”五皇子一脸谦和的问。
“额……”,二牛犹豫了,“我们已经答应了药店,长期给他们供货的,现在断货,好像不太好啊!”
“药店出多少钱,在下出两倍,如何?”五皇子开始加码。
瘦麻杆儿见二牛有钱不赚,急坏了,“二牛哥,你还犹豫什么呢?有钱不赚是傻瓜啊!”
二牛看了他一眼,“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回去问问她的意见才行!”
五皇子的心脏君莫名的用几次快速地跳动显示了自己的存在,不禁纳闷:难道对方说的“她”是傻妞流云?!不然自己的心脏怎么会突然跳得这么快?!不行,得问清楚!打定了主意,开口问道:“不知兄台还要问谁的意见?莫非这药草不是兄台所采不成?”
“这药草确实不是小民采的,所以小民得回去问问她的意见才行。”二牛憨憨地回答。
五皇子故作惋惜地说:“要是这样的话……,那在下就多等一天吧!只是……这样的话,你们今天就卖不到两倍的价钱了!”,他早就看出来瘦麻杆儿是个财迷了,又抛出一个砝码,就不信他不上钩。
果然,瘦麻杆儿一听今天就有双倍的钱赚,又急了,戳了戳二牛的腰,见二牛还是摇头,就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问啥问啊?二牛,你就这么怕雪丫头?!这还没过门儿呢,你就怕的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等过了门儿啊,有你受的!!!”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坚持先回去问问雪丫头再说!而且,之前说的好好的,长期供货的,如果咱们今天突然给药店断了货,那不是失信于人?!良心上也过不去啊!你不要再说了,不管雪丫头怎么决定,至少今天的药草得给人家药店送过去!”二牛的倔劲儿也上来了。
见二牛神情决绝、说的斩钉截铁,满眼冒钱花儿的瘦麻杆儿,只能压下内心的冲动,对着五皇子无奈地耸耸肩膀,摇着头撇撇嘴,表示二牛倔劲儿上来了,自己也无能为力。
听到他们口中的“雪丫头”已经有了“婆家”,是山民二牛的未婚妻,五皇子心里的激动和期待瞬间结成了冰。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的傻妞流云,跳下了那么高的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而且还要嫁人?!这更是不可思议的事儿。是自己太想她了,才会见到了她用过的药草,就开始抱有这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啊,二牛没有否认,并不代表就是承认,这只是人家二牛害羞了哦!
他的确很喜欢冷雪,也做过她嫁给自己的美梦,可是越相处、越了解,就越会发现自己配不上人家。在他心里,雪丫头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仙一样的存在,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当然,以他的文化水平,是说不出这么文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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