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你姗姗来》 第47章

睡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她等到十二点,也没听到防盗门有任何响动,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出来,明明是失眠,却弄湿了半个枕头。

天一亮,她就收拾东西去了学校,系里开始安排毕业实习的事,开班会时,每人发了一张支教申请表,号召有志毕业生赴偏僻山区中小学支教,服务期是一至三年。

虽然是偏僻地区,但在不容乐观的就业形势下,班里不少同学还是提交了支教申请。

班长林家宇笑吟吟地挨个收表,轮到林落白时,她正握着笔对着表格发怔。

“喂,林落白你到底是交不交?”

林落白咬咬唇,小声说:“我还没想好。”

林家宇的脸色一下臭的像扑克牌里的q;眉角还捎带讥讽,“我看还是算了,养尊处优的金丝鸟,脑子进水才会去支教,我要有大款养着,我也不去。”

声音虽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教室每个角落,窸窸窣窣一阵窃笑,林落白太阳穴一阵轰鸣,似乎有人说:

“听说林落白的男朋友离过婚。”

“小三转正嘛。”

脑袋轰的一声,林落白按住发痛的鬓角,大叫道:“林家宇,你等等!”

她的脸灼红如桃,眼底晶亮一片,林家宇被她罕见的激动唬住,愣愣道:“想好了?”

不用想,她不要想!

她拿起笔,在申请表上唰唰签上自己的名字,蹭地塞到林家宇手中,“请组织审批!”

自她公开与身价过亿的赫连独欢交往,那些曾经追过她的惨绿少年无一不对林落白怨忿冷言,尤其是林家宇,对林落白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林家宇动了动嘴唇,讪讪走了。

林落白的心却突然荒寂下来,她伏在桌子上,莫名忐忑,惆怅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的出现。

赫连独欢一袭墨色风衣站在女生楼下的一株桃树畔,眉眼几与碧桃争艳,毫不费力地吸引了过往女生的爱慕眼光。

“落白。”他走过来,憔悴的眼底清浅几丝血红。

触到他的目光,心间便漫开一汪春水,林落白抿唇而笑,一双横波剪水,宜喜宜嗔。

赫连独欢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拥抱,微凉的薄唇吻至她的眉心,说,“想你了。”

不过短短一夜,想念已无尽泛滥,他又说,“她手术出了问题,耽误到天亮我才回去,不小心在家里睡了一会儿。后来,梦见你提着行李上了火车,我在后面追你,可你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吓醒了。”

抱她的手紧了紧,他的嗓音愈发动情:“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她怎样了,病的严重么?”林落白轻声问。

“乳腺癌。已经到了晚期。”

初春的风清寒料峭,听他的声音亦是落寞沁凉,林落白无端想到一句俗语,“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夏烟容,不可能没有情意吧。

第五十三章 爱情的蝴蝶,飞不过海洋3

她接近中午了,赫连独欢摸摸肚子,皱着脸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老婆,我好饿。”。

林落白想起昨晚亲手包的饺子,可惜他一口也没尝到,那些饺子们,该有多失望和寂寞啊。

心里装着事,午饭也吃不下,赫连独欢细心地剥了只虾放进林落白碗里,目光深重地看了她一会儿,欲言又止。

“是不是担心她的病?赫连,别让自己太累。”

林落白温柔地抚平他眉间的细褶,微笑。心中却想着,找个什么时机把有宝宝的事告诉他呢?

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赫连独欢半晌才说:“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嗯。待会儿我也有事跟你说。”

“她想出院。”赫连独欢顿了一顿,睫毛浅垂,踟蹰道:“可是别墅被她之前卖掉了。”

林落白搁下筷子,屏住了呼吸,莹莹望住他。

“所以,她想跟我们住几天。魁”

“住哪里?”林落白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们……家。”他挤出一抹笑,细长的眼角却已有淡淡的细纹。

“是不太合适,不过医生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她的心愿,是不想一个人死在冷冰冰的医院,她渴望家人,渴望温暖。”

“所以,你是她的家人,她的温暖,对吗?”林落白觉得口舌干涩,说完这话,禁不住手脚发凉。

“落白。”他握住她的肩,满目歉意,“她父母因我而死,她又跟了我这几年,我实在做不到……绝情寡义。”

“她搬来住,那我呢?”其实心里早有答案,林落白还是问出了口,不觉中将自己和夏烟容放在了天平两端,孰轻孰重,只能由赫连独欢来评判瀑。

“当然跟我在一起,我们的房子够大。况且,她只是怕孤单,人越多越好。她还说,会把你当妹妹一样。”

妹妹……林落白轻轻地笑了,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地折腾起来,她想,一定是刚吃坏东西了,泪水在她推开赫连双手的瞬间已经崩泻,她在洗手间吐到昏天暗地,不知何时他出现在身后,目光忧深地望着她。

“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看看。”

林落白洗了把脸,拨了拨刘海遮住红红的眼,微笑道:“没事。这家菜不合胃口。”

他叹了口气,爱怜地说:“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落白,我们去走走吧。”

他们手牵手走在春天的街头,柳芽青了,春桃红了,广场上有人在喂鸽子,咯咯咕咕叫声一片,脚步走过去,雪白的翅膀像闪电划过天空。

林落白望着一个追着白鸽跑的两三岁的小孩直笑,“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这么可爱。”

赫连独欢不知在想什么,恍然回过神,忙换上微笑:“会。”

“你在担心她?”女人的心思总是比针更细,她怎么察觉不到他的牵挂,失望像十指交握也暖不热的冰凉,一层层涌上心头。

“没。”他靠在广场中央的雕塑上,眼神苍茫,唇边笑意飘渺,“只是累了,回去吧。”

“赫连。”林落白拉住要走的他,目光无比平静:“你把她……接过来吧。我们可以照顾她。”

“真的?”目光瞬时灼亮,赫连独欢握住她的手,慨叹道:“落白,谢谢你。不过,不用麻烦你照顾,我到时请保姆过来。”

林落白淡淡抽出手,目光转向远处的夕阳:“你放心,我会把她当姐姐一样照顾。”

她要死了,要死了不是么?林落白抑住心头微弱的邪恶念头,逼自己宽容大度,逼自己为了赫连,与她在同个屋檐下和平共处。

第二天下午,赫连没去接她,林落白打的从学校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鞋架上摆了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那是她从不会穿的高跟鞋,足有七寸高,白色鞋面上镶满了碎钻。并排挨着的是赫连独欢的高档牛皮鞋,林落白立在门口盯着那两双鞋,仿佛看到他们亲密偎依的样子。

她脱下脚上的白球鞋,轻轻放到了门外。

鼻中嗅到陌生的饭菜香气,林落白放下书包走进厨房,险些没认出那个站在在锅前挥铲飞舞的男子竟是赫连独欢,他系着围裙,穿一件家常的米色毛衣,英挺的侧脸在夕阳中投下动人的暗影。

“你喜欢红烧还是清蒸?”他察觉到有人,随口问道。

“清蒸。”她轻笑回答。

“咦?”赫连独欢惊惑地转脸,见到是她,粲然一笑:“你回来啦?我在做鱼,你喜欢清蒸?”

哦,原来他刚才不是问她。

“独欢。”又是那种袅袅呖呖的声线,夏烟容站在林落白身后,二三月份,室内也没开空调,她就只穿了件薄柔的真丝睡裙,半截小腿白藕似的露在外面。

“我喜欢红烧鱼。”

“这就是落白?”她睨她一眼,含笑扶住墙,虽说病容憔悴却自有别样风情动人。

林落白再也挤不出一抹笑,转过身,快速擦过她的肩,走了。

匆匆回到卧室,原本整洁的床铺被褥凌乱,女子的衣服扔在床边,连空气里都散发着陌生的香气,夏烟容抱着臂走进来,浅笑道:

“不好意思啊,把你的床占了。我原说睡书房就好,可那张床确实太硬了,我最近背痛……赫连说……”

“没关系。”林落白打断她,淡淡回身,只想找件衣服换,可刚拉开衣柜就愣住了,衣架上连一件她的衣服也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颜色式样的睡衣和戏服,哦,赫连的衣服还在。那些西服、衬衫们夹在那些华美飘逸的丝绸中间,愈发显得孤高清冷。

她默默关上衣柜,不知说什么好。

夏烟容枕着一只手臂半躺在床上,曼妙的身姿似诱僧的美人蛇,林落白被她似笑非笑的目光颤了一下,几乎是踉跄着逃出去。

第五十三章 爱情的蝴蝶,飞不过海洋4

她受不了,受不了,隐隐作呕的感觉又浮上来,她跑进卫生间,洗手台上摆满了某个知名品牌的洗化用品,突然间,她又不想吐了。

一股浓浓的悲哀涌上心头,她洗了把脸,一言不发地换鞋出门。

赫连独欢做好了饭,听到门响,忙追出来喊:“饭已经好了,落白你去哪里?”

原来他会做饭,原来他是个模范丈夫,原来他对她可以如此体贴。林落白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春天的傍晚,风总是很冷,她的心也跟着慢慢凉了下去。

她在附近公园的长椅里一直坐到华灯初上,天幕中稀薄的云彩遮掩了微弱的星光。

爱情是否也同星光一样,怕云遮,怕雾来魁。

或者这世间,根本是不存在爱情这种物质的,就像星星,不过是一颗会发光的石头,是距离,赋予了它引人遐想的魅力。

赫连独欢匆匆找来时,林落白几乎快冻透了,他将她小心地裹到大衣里,又是心疼又是责备:“你傻啊,饭也不吃就跑到这里坐着,你让我们多担心你知不知道。”

他说,“我们”。

林落白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不过,麻木了,她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

他揽着她回到家里,夏烟容正靠着卧室的门朝他们微笑。肩头的蓝色睡裙滑下一半,灯下的女子神姿竟格外迷人。

她柔声说:“落白,你怎么饭也不吃,独欢做的红烧鱼味道真不错呢。瀑”

“哦,是吗?真遗憾。”林落白微笑着将目光转向赫连独欢,“可惜,我不喜欢红烧鱼。”

赫连独欢,你的天平还是倾向她的,对不对?

林落白径自进了书房,关了门躺在小床上,拿被子蒙着头一个劲儿地流泪。

夏烟容没那么简单,林落白也没那么勇敢,赫连独欢,怎么办?我快忍受不了了,我好想逃。

他进来时,林落白正抱着膝盖发呆,赫连独欢轻手将她圈进怀里,温热的亲吻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颈颊。

“赫连。我想回学校住。”她无力地推开他,淡淡道。

“为什么?因为她?”赫连独欢停住,托起她的下巴小心问道。

林落白垂下眼睛,不说话。

赫连独欢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委屈,但她毕竟是病人,你容让她几天……毕竟她也没多少日子了。”

林落白咬住嘴唇,睫毛上的泪快掉下来了,又被她使劲眨眼给吸了回去。

“没有我,她应该更开心。对不起赫连,我先出去住几天,这里我忍受不了。”

“落白,不。我不会让你走,这是你家……落白……”他轻吻她的眉梢,气息沿着她的轮廓渐渐灼热,林落白的身体在他的声音中仿佛软化掉了,她的身体,情不自禁与他纠缠在了一起。

“别离开我,任何时候都不许。”他细细咬噬她的耳垂,不容驳否的声音一下下撞击着的耳膜,林落白唤着他的名字,整晚的寒冷和委屈都好似有了纾解,在彼此交融的一刻,她可以感觉的到,这个男人,他是真的爱自己。

只要爱,还有什么委屈不能受呢。

在有些狭小的床上,她抱着心爱的男子,从酸楚中体味到幸福。

“独欢,独欢。”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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