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黑了黑脸,接话道:“……也无事,不过是闹腾一些,拜他所赐,展某一身衣衫都被撕成条了。”
……只不过这倒也不是最神烦的地方,最神烦的地方在于……那小子第二天醒来看到他坐在桌旁轻眠,又看到被换下的惨不忍睹的衣衫……竟然是一脸惊恐又悲愤又羞愧难当的表情直接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哭喊道:“……展大哥!属下,属下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
展昭:“…………”
大脑当机三秒的展昭恢复思考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面无表情的用巨阙狠狠的敲了那想象力极为丰富的混小子的头。
——狠狠的。
据说那个混小子因为这个,头整整痛了三日才能上工。
……不过余下来的这些事,他自然是不会告诉阿隐的。
氛围轻松过之后,阿隐却似乎又陷入了低迷的精神状态——人在醉酒之后似乎总是容易想起自己那些伤心的事情,亦或者是……实际上并没有醉的如此厉害,只不过是想借着一个机会发泄一通。
“阿隐姑娘?”展昭见她神情又陷入失落之中,也是一阵头痛,欲出言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如此说才有效果,一时之间,二人竟然陷入了少见的沉默时间。
半响之后,阿隐才又开口解释道:“……那名叫凤儿的姑娘,她的衣物发式,均与子清如出一辙……所以我才有些认错了。”
“……我知道,”展昭低低的回应她,“你若是真的难过,那就趁着今日这酒劲哭一场……也好。”
阿隐像是个小女孩一样似得吸了吸鼻子,闷闷道:“……哭一场?那展大人得答应隐娘……绝不告诉他人才是。”
“那怎么会,”展昭闻言乐了一下,不由得轻笑出声来,“阿隐姑娘难不成觉得展某是那一类随意乱说之人么?”说罢,作势板起了脸。
“……我可未曾如此想过,这话是展大人您自己说的,”她也被逗乐了,故意这般说道,“只是……”
说着,她眼神复而失落,又喃喃道:“只是……您就算让我发泄出来,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才能平复。”
“……至亲好友去世,确实是……”展昭不知该如何安慰于她,只能如此低叹。
“……我想到了。”阿隐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啊?”展昭还未反应过来,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却只见阿隐正经央求道:“展大人……您,您等一下先莫要动好么?”
“阿隐姑娘?”他疑惑的眯起了眼,问道:“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您……您先答应我罢,”她眼神有些闪躲,道:“隐娘一不逃跑,二不害您……我保证的!”
“……展某哪里怀疑过你要害我……”展昭却是无奈叹道,复而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不动便不动,阿隐姑娘,你是……?!!”
话音还未落,展昭却已经惊讶的噤了声,身体猛地僵硬起来,竟是不知道此时是该推开她,还是……张开双手,抱住她。
——原是阿隐,已经轻轻的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展昭的胸膛上,整个人都像是要贴紧他一般,身体还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今夜的风有些冷,还是因为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动作实在是离经叛道,不合礼数。
展昭身上那股子带着清甜的悠远竹香味道又一次充斥着她的周围……只不过这一次却比上一次更加近了,而他身上的体温似乎自己也能感受的到一般——男子的体温炙热又温暖,让她觉得整个人都想靠的更近,更近。靠近他的胸膛,似乎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也和他的人一般,不知为何透露出一种可靠又坚实的感觉。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第一次,吊在那悬崖峭壁之上之时,看到他剑眉星目俊美的面容焦急的对她说“姑娘莫要惊慌,展某这就救你上来!”的时候,可能心中那颗想要亲近他,了解他……的心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或许是在开封府大牢那几日,他日日带着点心来看她,安抚她之时,心中的感动同憧憬就已经慢慢成型了吧。
——亦或许是,他义不容辞的对妓馆中的自己讲出“此事展某来管”时,那一双眉眼之中的坚决和隐隐闪动的一颗仁义之心,就让自己……有些移不开眼了吧。
今日这越轨的动作绝不是毫无因由的,只是借着酒的劲头表现出来而已。他的胸膛如此厚实有力,令阿隐忽然之间都不想再远离他,只想闭着眼睛静静的待着。
“展大人您……”她的声音透过衣衫传上来显得有些闷,“……您真的不曾用过哪家的熏香么?”
“……真的,不曾。”看不到表情的展昭声音却是低沉的很……又似是带着些无奈的妥协,和颇有放纵意味的释然。
说着,他僵硬的手臂忽然慢慢慢慢的动起来,最后环在她的身体上,做出拥抱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其实我写的东西是一见钟情,只不过之前大家都在掩饰。
有人嘛?读者老爷们要不要出来冒个泡呀?
第29章 29
'有魅力的反派就是要拒绝任何形式的洗白'01
这一刻时间似乎都已经要停止。
女孩子的气息像是冰冷清凉的水一样,又似乎带着些细微的草药清香,混在一起异常的好闻。
她本是习武之人,身体自然不会像寻常女子一般柔弱无骨,但同男子身躯比起来,却还是显得娇小柔软。同她保持着最亲密无防的动作,一时之间展昭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有种……生怕要弄坏了她的无所适从感。
脑海之内一瞬间炸裂开来,思绪万千,唯独却没有“将她推开”这个选项的存在。等展昭本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有些,不忍心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
不知何时开始,这个清冷又奇特的姑娘似乎就已经开始牵动着他的思绪……似乎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当他持剑立于那打算刺杀阿敏的刺客之前时,看到那双似是有些熟悉的双眼时心中一沉,竟是觉得有些害怕时,可能就已经稍稍陷入这年轻女刺客的陷阱中了。
这并不是她有意为之的陷阱,却让展昭感到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
身体被她触及的地方似乎有些微微的发烫,而耳根处似乎也慢慢的烧了起来——此刻展昭又开始庆幸起夜色颇深,让自己这略显窘迫的面容能被隐入黑暗之中不被发现,喉咙处有些干咳发痒,就连说话声音都显得有些低沉干涩起来。
见她又没头没脑的问出那个问题来,展昭也不禁有些失笑,无奈的回答道:“……展某,真的不曾用过哪家的熏香。”说着,带着些自暴自弃的放纵之感,试探性的用手臂圈起了她的身躯,轻轻抱住了她。
风停了。
夜明明凉如水,但是展昭却觉得胸口有些闷热——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自己非但没有如同预想的一般平静下来,却似乎愈加的烦闷起来。这个动作不知保持了多久,久到展昭都已经觉得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阿隐却还是伏在他胸口,埋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阿隐?”
展昭试探着轻声问道。
阿隐却并无反应,一动不动。展昭心道不对,又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却听她发出一声模糊的呢喃之声……竟似乎已进入梦境之中一般。展昭稍稍侧开一点身子,她的身体也软软倒下去。
展昭:“…………”
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啊。
伸出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身,另外一只手不禁扶额,有些头痛的盯着她看,看到那害的自己心如乱麻的人睡颜却是沉静的很,不由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最后还是抱着她朝客栈走去。
这一夜自然是睡不好的了。于是翌日便是早早起来在后院练功打发时间。昨夜不知白玉堂什么时候回来睡下的,这一大早的竟然也打着哈欠出来,睡眼惺忪的看着他练功,轻佻道:“我说你这人今日怎么起的如此之早?怎么着,昨夜没睡好啊?”
被他猜中了心事,展昭手上动作稍有停顿。这一下却是被白玉堂实实在在看在眼里,只听他笑着凑近,贼兮兮道:“果真是被五爷我给猜中了?说说看,你们昨夜是做了什么好事情?”
见他一再是得寸进尺,展昭抬起眼扫他一眼——那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星星点点透露出些不悦来。白玉堂一见他原来心情不佳,也识相的不再多问。又“唰”的一声打开他的折扇,朝展昭道:“怎么样,不如你我二人在此切磋一番如何?”
这只白老鼠今日倒真还是乖巧的很的样子……展昭知道他已看出他心情烦闷,此刻只是想陪他切磋一番换换心情,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但还是一抱拳朝他行礼道:“今日还是不了,此时收拾一番,待会儿就该出发了。”
说着,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巨阙重剑又重新回到鞘中。白玉堂也不在意,一摆手表示“算了算了五爷我今日也不介意”,便又打着哈欠扇着扇子走远了——此人素来自命风流不凡,于是就连那把定制的折扇之上也提有“天下风流我一人”的字样,展昭往日里总觉得那几个字看着真是一言难尽,今日却不知怎的,觉得格外顺眼起来。
说起来,今日傍晚,也该到开封府之中了。
经过昨夜一事,他愈发的开始有些抗拒将她押送回开封府了——他隐隐觉得,此事绝对不是“劝阿隐将幕后主使之人说出来”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那日在树林之中,当她说道“是有苦衷”之时,眼中隐隐闪动的悲恸凄凉让他意识到她所身处的环境,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某个乱臣贼子所养的死士”,而是……更为复杂和精明的组织。
明明想要脱口而出,告诉她“开封府和他本人都会竭尽所能的帮助她”……但又隐约有些……害怕。
害怕她已经做下一些不可挽回的错事,害怕她……也会同无数死在开封府的人一般,用铡刀下的血来洗清罪孽。
想到这里,展昭觉得自己的心又猛地下沉了一些。抬头一望,天色已大亮,赶紧摇摇头将无谓的思绪赶出脑外。决定先去看看阿隐醒了没有。
轻扣门之后,过了很久才从里面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进来”——想必是刚刚睡醒的,展昭叹了口气推门进去。阿隐昨夜是和衣而睡,此刻衣衫倒还算整齐,就是头发有些凌乱,配合着茫然失焦的眼神,竟是让展昭觉得还是她略有些可爱的样子的。
“你若是还感觉难受,我帮你去找小二要碗醒酒汤来罢。”见她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展昭于是提议道。
“啊?”她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样子,过了半响才点头应允道:“……好啊。”
说罢,头一歪,竟是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展昭:“………………”
……刚刚觉得她有点可爱绝对是错觉。
看来昨天果然是……醉酒之后的状态啊,如此想着,展昭居然觉得稍微有些失望。出门吩咐小二做一碗热的醒酒汤来给她暖暖胃,又返回敲门提醒她快些收拾,该要出发了。
昨天夜晚发生的事情二人自此都未提及,展昭不知该如何开口,而阿隐又做出一副“我昨天喝醉了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因此今日整整一天,二人之间的氛围自然也是有些奇怪。
身处这样一种奇怪的氛围之中,就连白玉堂都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不自在,干脆吹了个口哨拍拍展昭的肩膀,露出一个“兄弟你自己看着办吧”的表情,然后?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