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近,在没来之前,我们就约定要保持这样的距离。明在最前,然后是宏翼,再是志强,最后是我。
有上自习上得比较晚的,匆匆走过。往这里走,是他们回寝室的捷径。不过他们也不忘回头看我们眼。我可以想象他们的表情,这些人怎么这么晚还在锻炼
的确,摸着冰冷的铁管,做着几个简单的动作,我也觉得滑稽。
在10点半左右吧,这里就没有多少人了。明还拿着罗盘,只是它动也没有动。
我知道现在我们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看不到远方的寝室,因为我们在操场的下面。可以看见的就是操场周围的树此刻显得异常的高大。
不断的有树叶掉下来。没什么风,就是很冷。
“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冷”宏翼抱怨道,他在不停的搓手。
“嘘”,志强做了个手势,此刻我们站成了个圈。
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出现了,是两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我们四处张望,寻觅声音的来源。
他们的出现并没有给我们带来恐慌,而是符合我们希望的那样。
明伸手指,我们顺着方向看过去。
有两人站在了操场周围的段铁栅栏边,他们在我们的上面,像是在俯瞰我们。月光下似两个剪纸。
我在仔细辨别他们在说些什么,明低头看着罗盘,我知道它定在飞速的转着。
没有预兆的阵风,很急的阵风,声音立刻消失不见,连同那两个人影。
这只是在眨眼的工夫。我的心剧烈跳动的起来,为什么我开始害怕了,完全不同于那天晚上的静谧呢
心扑扑的跳。
再等我抬头看去的时候,那个栅栏边赫然出现了个人,他没有说话,只是他在沿着栅栏走了过来。
黑暗逼迫着我的神经。在他经过树的阴影的时候,他像是完全溶入了黑暗。下阶梯的时候,他又出现。
步步的,我们四个人都朝着那个方向。
恐惧升腾了起来。因为我发现除了枯树叶的摩擦声外,还有种声音让我如此的熟悉,那沉闷的是
是皮鞋。恐惧揪住了我的心。
我看向明,还没有等我说话。
我听见志强声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
切发生得太突然,让你来不及思考。
原来理智这么不堪击,迅速的土崩瓦解。我的惊慌在藐视我的理智。
在宏翼的肩上伸出只手,他的背后依旧是黑暗。阴冷从四面八风涌的过来,我几乎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明的声叫喊冲击着耳膜,他在提醒我这刻的真实存在,他喊道:“快跑”
在我转身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明拉起宏翼的手。
耳边有气息,是志强。后面的脚步声应该是明和宏翼吧。
我们沿着空地朝体育馆那边冲去,在月色下像几只受惊吓的动物在仓皇的逃窜。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来
疲倦感将意识又拉了回来,我停了下来,路的狂奔似乎让血液全部集中到脸上来。他们也都慢慢的停了下来。
好会儿,我听见志强对宏翼说:“你没有事吧”
回头看宏翼,他脸色苍白,站着动也不动了。明过去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他还是固执的动不动,他的嘴唇在发抖,“宏翼,你怎么了”我也围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脸,在黑暗中不见他真切的表情,只是他的眼睛木然地看着远方。“宏翼”志强在叫他。
我承认刚刚的那幕着实骇人,但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见宏翼如此的害怕过。
“宏翼,我们回家,好吗”明说。
“他,他”宏翼的声音显得虚弱,气若游丝般的,“他怎么了,他已经不见了”志强说。
“他还跟着我,不,不,不你不要过来”宏翼惊恐的声音,他边说,边向后退。
可是他的前面是志强呀,“宏翼”志强摇他的肩膀。“不, 你不要抓我。”宏翼猛的挥舞着双臂,不让我们靠近他。
“不要,不要”宏翼抓起了自己的头发,他的脸已经扭曲,眼睛里满是惊恐,大口呼吸着。
“宏翼”明焦急的声音。
罗盘转个不停,明看了我眼。我知道宏翼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的木鱼呢我摸摸的口袋,可是没有。
该不会是刚刚跑掉了吧恐惧升了上来。我看见宏翼的鼻子已经在流血了,我想起在同样月色的夜晚,“碰”猛的撞到玻璃上的白卓,鼻血喷溅了出来,顺着玻璃往下流。
心象被抽空了样,呼吸困难。我仿佛又看到他的生命象白卓样会被慢慢耗尽。“宏翼”我喊道。
他挥舞着拳头,眼睛里露出痛苦而邪恶的光芒,血流到嘴巴和衣服上,明和志强分别抓着他的左右手。
他已经躺到了地上,身体在痛苦的挣扎,“宏翼你要坚持住”我不要看到他像白卓样死去,心像火烧火燎样。
“宏翼”他在艰难的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发出不连贯的音。志强直在呼唤他。
我念起了法华经,遍遍,我听见明也在念叨着什么。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黑暗又笼罩大地,周围没有树木,体育馆在边静默着。它在见证场谋杀。
还是不行,宏翼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又被种无力感所俘获。
他已经不这么动了,血越来越多。
“怎么办”志强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明说,也许这是唯的办法。
我想起了风,想起了白卓,想起了老大,为什么我的朋友死的时候都是这么无力,看他由生命变成具尸体。
心里阵绞痛,风乍起。我听到了树叶的沙沙声。这里没有树的。
我又隐约听见了两个人声音,忽远忽近。我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努力辨认他们的声音。
突然,像是有个人在我耳边说话样,我听得很真切。他说:“快掐他的中指。”声音晃不见。
“快掐他的中指”我朝明喊道。
桌上又多了2张纸片。
“如果知道要找的就是它们,”志强朝桌子撇瞥嘴,“我们白天拣回来就行了,用得着晚上去还差点让宏翼”志强看看了躺在床上的宏翼,“如果他死了,我们会后悔辈子的。”
明今天早上还是把操场下的垃圾拣了回来,尽管我们并不是很清楚它们的意义,但是正如明说的样,“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点线索。”
现在想起来,是有点后怕。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还差点失去宏翼。宏翼又拣回来条命,我想起在风妈妈房间里的那次,他也是差点丧命。
我看了他眼,此刻他正安详的睡着,鼻头红红,像喝醉了样。
不知道这两张纸有没有用,张是到县的车票,时间是2000年9月29日,张是新欣影视城的出入登记单,姓名已经模糊,时间是2000年10月1日。
这两个日子隔着这么近,而且都发生在2000年,这会有什么联系吗
不过用不着我冥思苦想,到了晚上已经有了答案。
有人想偷去这两样东西。
只是这次17栋再次被恐怖掀翻,却是我始料为及的。
宏翼到了下午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流了那么多的血仿佛也对他影响不大。不过他仿佛对那段的经历出现了记忆空白,这样也好,谁愿意拥有段痛苦不堪的回忆呢
“明也真是的,要是要这些东西,白天去拣不就行了吗还非要晚上,跑了那么段还真是累呀”再以后的事情他仿佛就不是很清楚了。
“就是。”志强附和道。小飞说:“不过这两个日期这么接近,定会隐含什么信息。”
“现在也猜不透呀不过万是别人乱丢的东西,我们不就偏离了正路吗”宏翼的担心也对。
明下午的课,直没有回来。主席来过次,通知了个院里大会的时间。我们并没有告诉他这么些事情,反正17栋已经没有事情了。他们的生活恢复常态。
晚上,我看着照片和有姓名的纸片,琢磨着其中的含义,明手里拿的是他拣回来的东西。小飞逗着猫玩。
宏翼已经睡着了,志强玩着游戏。
五个台灯将寝室里照得温暖而明亮,窗外有寒风入侵,不过它敌不过屋里的温馨。除了2个人,是段残酷青春的证明。
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平静,从去风的家里开始,17栋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脚步声就好象是遥远的梦境。只有我们5个人还处在这样的梦境里,其他的人都已经获释。
11点熄灯,切毫无征兆。
他又出现在寝室门口,粗壮的腿和闪亮的皮鞋。他顿了下,然后迈开步子往里走。
我看见有人个趔趄被他推到了边,他沉重的上楼。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在左边第个寝室的门口,看不见门牌,我看见门猛的被推开,寒光闪动,在他的身后还有粗的麻绳。
是斧头浑身个激灵,我猛的惊醒。被单已经汗湿,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是重现当时杀人的幕吗
心碰碰的跳,我念起法华经安慰自己,但是眼角还是忍不住向门口瞟。我总是很担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异常的紧张,会有人开门进来,我被这个念头所折磨。
仿佛又回到了风去世的那个晚上,有个人影从门口进来然后上了风的床。看看表,是1点半,我说服我自己要镇定,发生任何事情都要镇定,更何况现在只是我瞎想而已。
我闭上眼睛,不知道是谁的鼾声从某个地方传出,在空中漂浮,飘进的耳朵,竟也成为了种折磨。
为什么会是这样“嘀零”电话声徒然响起,悠长的串铃声压迫过来,在这静默的午夜显得尤其惊心。它还在响。
我是在作梦吗我掐了下自己的手臂,生疼。铃声是真的在响,我多么愿意是个梦境。
我看见团黑影跳到了我和小飞中间的桌子上,是黑猫,它的眼睛在黑夜里像玻璃样透亮。它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警惕的蹲在那里。我听见小飞床上有动静,然后看到他伸起手臂,接了电话。
我听见他轻声说了句:“好的”
然后是他摸索鞋子的声音,小飞要干什么我心中紧,我用手臂撑起身子,可以看见他那边的动静。后背暴露出来,寒风吹,好冷
我看见小飞开门出去了,黑猫也跟着出去了。
我急忙穿鞋从门口探望,小飞进了厕所,黑猫也溜烟的闪了进去。寒冷让我睡意全无,我的牙齿上下打架,我也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因为冷。
正在我准备回床的时候,电话铃又急速的响起。我转身,就接了它。没有任何的声音,但是我可以肯定是有人在那边沉默着,我也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秒,两秒,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我的手开始发抖,我总是觉得他应该会说些什么的。突然,个湿润的东西伸进了我的耳朵,还是温热柔软的物体,它湿辘辘的在我的耳朵里蠕动。
阵恶心。我把电话猛的丢,是舌头,是舌头。
寒风让我起了身的鸡皮疙瘩,我都忘了害怕了,我几乎机械的走到自己的床前,躺了下去。
耳边是小飞推门然后上床的声音。
我瞪大眼睛,双手抓着被子,紧张的盯着床板。
我知道这还才开始,虽然那道冰冷的目光并没有出现,但是这切是预兆而已,他马上会掀开幕布,面目狰狞的跳出来。
你不得不做他的观众。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窗户外的枝条轻敲着玻璃,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寝室里越来越冷,从门缝和天窗里吹进来的风加速的降低寝室的温度,刚刚热烘烘的被窝现在似冰窖般的冷,手脚所触都是冰冷。
我默默等待着,艰难的渡过每秒。法华经让我的心平静下来,但是肢体传达的感觉还是涌向了大脑,时间让它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了。
我发现并不见黑猫,甚至连它轻微的叫声也没有。或者它在小飞的被窝里,听不见声音的。还是它根本就没有回来呢
这个念头上来,就迅速的占领了我的大脑。我猜测着各种可能性。我听见志强翻了个身。
电脑腾的亮了,但是并不见正常开启时机箱的声音。显示屏下的开关闪闪的,像是个绿色的眼睛。蓝色银幕的光发散开来,将寝室映得分外的诡异。
寝室里到熄灯的时间,就会没有电的。但是它却兀自开启。我默念着法华经,企图让我自己装作看不见。
但是这样的企图显然是可笑的,它不但没有让我放松,甚至让我更紧张。因为我看到了明,他坐到了电脑前。他的背影我再熟悉不过了,他坐着那里,耷拉着脑袋,像是根本没有醒的样子。
我越来越紧张,我总是觉得他会回头看我,如果他换了副样子,他不再是明,他露出狰狞的脸,我被这个念头到快要逼疯了。
我注视着他的举动,还好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我忽略了另个身影,在他的床前分明还站着个人,他背对着我,蓝光照到了他的身上将他分成了3截,头和脚融入了黑暗中,但是身子映着蓝光。
恐怖在加深,我听见了明的笑声,嘻嘻哈哈,时而低沉,时而急速,象是精神病人发出的呓语。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上来了,它并不是来至明的那边,还有背对着我的那个人,会是他的目光吗
我大口呼吸,仿佛空气也被他抽空。手脚冰冷。
我神经质的看了柜子后面,那里没有什么,我再抬头看向那边,那人已经不见了。我送了口气。
可是我的后背阵发麻,我感到那阴冷的气息离我很近。
我猛的回头,张脸正摆在我的枕头边,他正看着我,惊骇得几乎让我停止了呼吸,他的目光像是缠绕着猎物的蛇,幽幽的发亮。
我下子从床上滚了下去,地板的硬度让我更深刻的认识到此刻的真实。我的瞳孔发大了许多倍,我的手在不停的抖。心脏要溢了出来,让我呼吸困难。
我并没有叫,“腾”电脑忽的灭了,蓝色消失不见了,寝室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眼睛还不能适应,地面的冷通过肌肤,深入骨髓。
它时刻提醒着我快要断了线的思维。
我知道他已经走了。
我缓缓的爬上床,那张脸不停的在我眼前闪现。枕边有留下他的生息。
我深呼了口气,爬到了风的床上。
明好象已经回床。
第二天,发生了两件事情。
其,明枕头底下的那两张纸片不见了。
其二,小飞的猫死了。
所有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除了我。
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切。
他要偷走那两张纸片,难道真的和他有莫大的联系是夏元,还是其他人为什么我每次见他,都不觉得他像夏元呢
他杀了猫,利用小飞的手,可以不留痕迹。
猫死在了水池里,很难想象它是如何的挣扎它看见它的主人掐住了它的脖子,它会怪他吗
小飞哭得眼睛都红了,他不知道自己就是间接的凶手,我没有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他会内疚辈子的。
偷去了两张纸,对我们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起码我们知道他在9月29日去了趟县,10月1日去了新欣影视城。
他去的目的不得而知,不过我们并没有花费心思猜测,因为我们决定兵分两路去探个究竟。
12月22日就开始停课了,我们把时间定在了12月26日。
猫被杀的事情也很快被管理员糊弄了过去,他的“官方意见”是猫不小心掉到水池里了。这样的理由不足以让人信服,不过也没有人喜欢更复杂的过程的。毕竟安宁来之不易。
个学期都快过完了。
老大死了,风也死了,白卓不见踪影,这并不是我们要的结局。如果说从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那么希望它喜剧收场。
任何点悲剧都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了。
17栋依然威武的矗立,像个沉默的老人,决不向外透露自己的隐私。行政楼,操场,图书馆都留我们的足迹,也留下他的气息。
我们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我们的力量实在是卑微。我们都只是平凡的人,希望有平凡的幸福。
如何这点幸福上帝都不肯施舍呢恶灵究竟背负怎样的杀机去窥视他的猎物呢
我记得在玩碟仙的那天晚上,他告诉我们个字,那就是“死”。
如果牺牲生命可以让他的怒气平息,他换到了只是另股怒气而已。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圣诞节在安然临近,是个有雪花,有祝福,有温润气息的节日。每个人的脸上渐露喜色。
校园里弥漫着股快乐的空气,连天气都受了感染,呈现出清冽而醇香的气息。
他偷走了纸片就直没有出现,他到底是不是夏元,就成了问题的关键,他杀害了他的6个室友,他的恶灵被我们无意之间又招了回来,他又开始了新轮的杀戮。
但是我和明面对他多次,但是他的脸并不象照片中的夏元
我有时候会和明说,他同样的疑惑。
他杀了老大和风,他们是我们寝室里的人,这不难理解,他杀了管理员,在2000年的那场杀戮里,他也杀了管理员,这也不难理解。
但是他为什么要杀害白卓呢
他并不是我们寝室里的成员。
还有那两张纸片又会告诉我们什么呢
问题隐约浮现,但是扑头盖脸的是节日的巨大快乐气氛。
连明都舒缓了眉头。
在圣诞前夜,下了点小雪,在空中它就会融化,曼妙了下了半个小时,很小的雪花轻轻柔柔,在点缀个盛大的节日。心情跟着温暖了起来,似乎也要融化,没有酒也要醉了。
我们笑,我们闹,我们处于最美好的年纪,象橘子样饱满的年纪。歌词里都有写:“从来开心,全无阴影”。
为什么我会流泪呢我想起了我们的朋友。他们在天国也过圣诞节吗
做青春鸟的旅行。
刹那芳华。
雪温柔的在下,像是要覆盖所有的罪恶。
隔着玻璃,我看着外面的世界。路灯照着湿漉漉的街道片橙黄。屋里他们在狂欢,音乐溢满了整个房间。
看不见明他们几个,人群里满是笑脸。屋顶上闪烁的灯像是个个舞动的精灵,或者明亮的眼。
我看见许丽朝我走过来。
她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像是雪花融化在碧波里。
“你还好吗”她问,嬉闹声马上淹没了她的话,浪高似浪。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和她起出去。
她立刻会意,朝门口退了开去。
雪还在轻柔的下,在风的怀抱里跳曲华尔兹。
有点冷,我竖起了衣服领。
路灯在她的脸上投下朦胧的影子,小巧的鼻子划出道优美的弧线。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默潜滋暗长。
我们朝着操场走去。
地面有小小的坑,积着水,段明,段暗,像时光的罅隙。
“你不用担心我的事情马上会过去。”我轻声说。我回头看她,几片雪花浮在她的头发上,像是柳絮漂浮在池塘上。
她轻轻的往前走,操场周围的树林里不知道什么鸟儿忽地飞起,在空中留下串振翅的声响。
遥远的歌舞飘过来。
在岑寂的树林里,脚踏着濡湿的枯叶和枝桠,发出轻微的闷响。雪已经看不见了,枝叶剪出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间隙。
我突然想起那个静谧的夜晚,那个坐在长凳上心中片沉静的夜晚。
许丽拉着我的手,走在我前面。
我听见她幽幽的说:“你们要去县,对吗”
定又是宏翼多嘴的。
她忽的站住,回头看我,我看不见她的神情,她说:“你定要平安的回来”
我点点头,雪花像是黑暗中的舞者,在身边浮沉。
我们又开始走,我听见了什么声音,不是歌声。我站定,侧耳倾听。
是两个男人低沉的对话声,他们又出现了。
我四处寻觅着声音的由来。许丽正要说话,我示意她安静。
声音好象是从后面传来,我跟着走过去。对话声并不停息。
前方出现了人影,他们走得很快,有些许的光亮照着他们的背影。
我拉着许丽走过去。
他们要带我去哪里
我再次站定,因为出现了操场下的阶梯。
他们消失了,我不敢带着许丽冒然前往。
我们还有什么没有发现吗
晚上我跟明说起此事,明顿了顿,“我们还是照计划进行吧”
26日,我和明去县,去那里的局查找下关于夏元的信息。宏翼和志强去新欣影视城,亦是同样的目的。
他们在25日下午出发。
窗外的雪花还在欢乐的飘舞着。明天就是圣诞了,虽然它是个美丽和诗意的童话,但是每个人都乐于沉醉其中,细细品味着个叫感恩的东西,圣诞老人会从天而降,带来世界另端的问候,潜入你的梦,告诉你生活的真正含义。
我不应该哭泣,在这个快乐的日子,在这个濒临快乐的日子,世界只是圣诞树上闪亮的个光点。
看着这个光点,任悲哀蔓延。
圣诞节这天,我们算是做足了功课。忙忙碌碌的天,几乎都忘了这个浪漫的节日了。
送志强和宏翼上车后,我们也在25日出发了。
新欣影视城大概4个小时可以到,去县个多小时就可以到,它其实只是市近郊的个县,不大也不繁华,但是那里去是个生活的好地方,民风淳朴。
我隐约的记得我小时候去过那里,是妈妈带我去的吧。提起它像是记忆里的个碎片。
在车上,我还在回味着神婆的话,她说:“厉灵都是由怨气聚集,化解它的怨气,让它的尸骨安息,就是平安了”每个人生活都会遇到种种的不平,试着用平和的心去看待,是不是会快乐点呢还是让仇恨之心蒙蔽住眼,自己变得强大而虚无,那样会更快乐呢
明看着窗外的景物,也沉默着。
我看了看手中的照片,5个人的合影,我现在知道谁是谁了。明联系了他们的几个同学,终于有个人肯跟我们见面。他说的和我们所知道的差不多,只是那骇人的幕至到今天仍让他心惊肉跳。他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
夏元和他们寝室人的关系非常不好,他们常常欺负他。但是在外面还是副兄弟的样子,所以这样的情况并不为多数人所知。睡在靠门这边的上铺的是张远,下铺的是王国兴,也就是我睡的位置。和我对着的是李子维,也就是小飞睡的位置,他上面也是放行李的地方。
靠里面的左边是王易和萧冰,王易在上,我想那么这边就肯定是夏元和刘帅了。既然夏元和他们的关系不好,照相的就应该是刘帅吧。
想想自己睡的床会有别人的段过往,只是它蒙着血。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纸片和照片并排放在起。
这每个名字后面的数字到底说明了什么呢张远1,王易2,萧冰3,刘帅4,李子维5,王国兴6。
张远睡的是风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忽然隐约之间我好象想到了什么,我呼出口气,突的紧张了起来。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整理遍思路。
张远睡的是风的位置,王易睡的是老大的位置,萧冰睡的是宏翼的位置,风和老大都死了,那么下个是宏翼。
我猛吸了口冷气,怪不得每次出事矛头指向的都是宏翼,只是每次都有人相救,让他化险为夷。
可是管理员和白卓又怎么解释呢
他们并不是我们寝室里的人呀,管不了这么多了,定不能让宏翼出事。
“明,宏翼恐怕有危险”
明听完我的解释,马上用手机跟宏翼联系,可是信号不通。志强也是这样。
“新欣影视城是出了市区的,信号联系不上呀”明皱起了眉头。
“快跟小飞打电话”明迅速的按了寝室的电话号码。
他们早就出发,按时间应该到了,万那个地方真的和夏元有联系,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心惊,听见明对小飞说:“小飞,如果宏翼他们打电话回来,定让他们不要进新欣影视城,等我们去了再说”
看来让小飞留守是明智的。
旋即,还没有到站,我们下车前往新欣影视城。
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不多,并没有圣诞节的痕迹,黑压压的树影里有星星点点的灯火,玻璃上满是雾气,车箱里的灯映在上面,呈现出两个世界,晃晃的。
下了车,已经是9点多钟了,寒风彻骨。有几个拉客住宿的人象幽灵样突的冒出了脸,远方的群山黑幽幽的,连接着深蓝的天幕,新欣影视城就在那里面。
我们直接去向了新欣招待所,那是个价格低廉的地方,也是我们约定好的了地方,他们会去那里住宿。
黑暗里的新欣影视城变成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大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来这里玩过的,那个时候7个人。7个会动的青春。
打听到宏翼他们的房间,走到门口,听到他们俩的声音,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我打电话回寝室报平安,就听见小飞慌张的说:让我定不要去影视城,要等你们来,怎么了”宏翼脸的疑惑。
明朝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不要说。
“我们还是齐行动好了”明说。
这是个很干净的房子,洁白的被单让人有种舒适感。
和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会,朦胧中又想起了我们曾经玩过的几个地方,想起了风和老大,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阳光灿烂,是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出了招待所,白晃晃的阳光无比的清澈,像是个美梦般的圆满。远处的群山连绵开去,在蓝天的深处画出个巨大的轮廓。
我们朝新欣影视城走去。
今天的人还真多。
有组织游玩的学生,有老年人的旅游团,有闲适的家三口,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和夏元有关,很不理解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仅仅是因为他远离市区吗
听他们的同学说,夏元是个很没有主见的人,但是从他系列的行为来看,从他直没有被人发现来看,他们的确看走了眼。
这里满是生机,全无阴影。
谁又会想到这里呢
潜伏着个复仇的幽灵。
在门口,明付了钱,签了张出入登记单。
和我们看到的那张样,只是它上面的姓名已经模糊,不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信息了。
希望我们没有来错地方。
可是进去以后,我马上失望了起来。
“这里这么大,我们这么找,找夏元”志强的声音。
几个古时的酒楼在我们面前字排开,纸糊的窗户,都用木棍撑着,露出来的都是现代人的笑脸。
和我们以前来的样,这里没有改变。
“等人少点,我们再商量”明说。
即刻就被巨大的人群湮没。
无心看什么风景,中午和明他们到了个古时的酒楼,休息和吃饭。服务生做古装的打扮,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不知道他冷不冷,脸上露出职业般的熟练笑容。
有点疲倦了,志强也是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有宏翼显得异常的兴奋,脸上泛着红晕。
“如果让你们在这里选择个藏身的地方,你会选择哪里”明看向我们,表情严肃。
“我会选择那边的村落,”宏翼马上说,顺着他的指向,我们朝那边看去,那边有排用茅草搭的房子,每个房子都有用栅栏围成的院子,“那边安静,晚上进去睡觉定不会被人发现的,万被人发现,也可以从后面划船离开。”
在村落后边不远,有个河塘,上面停靠着几支渔船,此刻有游人正享受着湖村风光呢。
明看向志强,他思索了会然后说:“要我选,我会选前面的那个塔楼,你们看最上面,那里很少有人去,应该是个很安全的地方。”
我们看向塔楼,最如他所说,暗红色的塔楼树立得很高,越往上越细,最上面,是游人登不上去的地方,上面有4格窗户,从它的体积来看,也应该是个房子,如果愿意冒险,是可以从旁边的个角爬上去的,不过很危险。
现在他们都看向我,我想了想说:“让我选择,我会选底下的存储室,那里年四季都关门,没有愿意去那里,它的前面是古时候的监牢,而且存储室还是在条防空洞中的格,你们还记不记得,大的时候那些防空洞被改做成猛鬼街,吸引游客,我们去玩过了对不对”
“当然记得,刚刚进去,小飞猛的叫了声,把大家都吓了出来。”宏翼笑了起来,不过马上噤声。
每个人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那里实在是个藏身的好地方,防空洞错综复杂,有很多的暗道通向四面八方。大刚刚进去,冷气扑面而来,游客不多,偶有说话的声音在里面游荡,低低的在地面潜伏。
小飞叫,大家四散就跑了出来,还没有看清楚有些什么东西。我只记得像深渊样的黑,和最前面的那格上面用纸条写着“存储室”。
我打了个冷战,似乎黑暗扑面而来。
我看向明,他的目光坚定,我知道晚上我们肯定是要去那里的。
“我们现在就去吧”宏翼说,他似乎还是很兴奋,“搞不好,他还活着”
“那我们就糟糕了”志强朝宏翼瞪着眼睛。
“如果他还活着,那么就表明我们要找出的那个幽灵另有其人呀,他会是谁,和我们又是什么关系,我们不要从头开始吗”
“也对”宏翼讪笑道。
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希望进去什么也没有,那么我们的切就前功尽弃,如果有什么,又会是什么呢
我没有说话。
明说:“我们要等到晚上,只有人少了,罗盘才会起作用。”
明料定他已经死了。
黑暗压下来,我们站在城墙的个密室里。
喧闹的人声安静下来,曲终人散,照到密室里的光线越来越暗,向外看去,城堡都笼罩在层暮色之中,黄沙吹起,酒楼的酒旗迎风飘扬,黑暗悄悄躲进每个角落里。
听见不远处,铁门吱悠声,影视城已经对外关闭。
只留下我们四个人在这个安静的密室里。
“出去吧”明说。
风呼啸而过,偶有纸片飞舞了起来。黑暗中的城堡像是个陌生的时代,将我们卷了进去。
很冷。
我们直接去了防空洞那里,从前面的监牢边绕了过去。
防空洞的口开在监牢后墙的角,很不起眼的地方。连它的门也是土灰色,和墙壁浑然体。
上面有锁,明掏出我们带来的工具箱,找了几根铁丝,在锁上摸索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了白卓,他也是这么开教务处的。
每会儿,门打开了。潮湿的气息直扑过来,还有漆黑,比外面更浓的黑,更稠密的黑。
像是个大口等着食物的来临。
明走了进去,我记得有段长长的楼梯。
明打着手电筒走到了最前面,这狭窄的楼梯又陡又长,我们个接个,摸着冰冷的墙壁坑凹不平,外面的风声变得微弱,偶尔灌进来的急驰而过。
步步,我们陷在了黑暗中。
心在收紧。
外边的风声越来越小,我们像是走进了另个世界样。
墙壁传达的冰冷感觉逼迫过来,脚下的风像是耗子样窜来窜去。心里不是害怕,而是股很复杂的感情纠结起来。
终于着地,听见明低低的声音:“大家摸摸墙壁,我记得应该有开关的。”
轻微的触碰也让墙壁发出低沉的回响,直蔓延开去。“找到了,在这里”宏翼的手电筒照到了个乌黑的电闸,上面布满了蜘蛛丝,看来这里确实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试试它,看还能不能用”我说。
宏翼掂起脚,伸长手臂很费力的将电闸的端向上推去。
亮腾的亮了,每隔大概3米就有盏灯悬挂在防空洞的侧,条路豁然的出现在了眼前,在不远处的地方向左拐了个弯。昏黄的灯映着墙壁泛着微微青色的光。有几处的灯坏了,留下段黑暗的距离。
两边各有许多的洞口,记得大的时候,外边的简介说每个洞里陈列着各式各样鬼怪的造型,有东方的奈何桥,也有西方的吸血鬼。
我们还没有走到第三个洞口,就被小飞给吓死了,拼命的往外跑。现在是不是还有陈列呢还是已经给撤走了呢
我拉着志强站在第个洞口,用手电筒往里照。
花花绿绿的,再向上是张很愤怒的脸,两眼圆睁,把胡子,再向上是个牌匾,从左至右上面写着“阎罗殿”。
看来陈列还没有撤走。在这个洞口的对面就是存储室了,明正在开门。铁丝的撞击声竟也引起很大的回响,葛吱门开了。
明和宏翼闪了进去,我和志强也跟了上去。
灯柱里满是灰尘,我马上掩起了鼻子,空气中也分不清是什么味道。手点筒的灯光触及到的都是木板呀,桌子,还有些道具,五颜六色的估计是衣服吧。
它们都处处堆积,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
这是间很空旷的房子,灯光照向远方并不见墙壁,声音在里面飘荡就像装在了个容器里。
明说:“我们分开找找”
罗盘有轻微的转动,时有时无。明和宏翼走在前面向两个方向走开去,我和志强走后面,也分开左右。
“碰”门猛的被关上,外边的灯光骤然消失。吓了我跳,四个手点筒都照向开门的地方。
我歇口气,自己吓自己。
我面前的是堆椅子横七竖八的堆在起,有吱吱抓挠的声音,只老鼠冲了出来,晃又钻进了黑暗中。
应该没有什么。我转身。
在我的余光里,向上照去的手电筒好象照到了什么飘忽的东西。
我定定神,他们几个人还在四处搜索着什么。
我再次转身,将手电筒慢慢向上照去。心也在开始扑扑的跳了。是件戏服,绿色的戏服挂在了空中,它破了好几个洞,在风的作用下鼓鼓的。
我警告自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碰”门又被猛的吹开,露出了外面截昏黄灯光的射影。
志强转过来对我说:“清树,找个东西把门挡着。省得猛的下,让人心惊胆颤的。”
我走了过去,在旁边找了个大点的木板拿在手里。
我手扶着门,准备关上它,可就是在,就是在
快关上的时候,个人从门缝里侧身走了去出。连他怎么靠近我的,我都没有感觉。
头皮阵冰冷。
个人影就那么晃,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是个实体。
我回头看他们,3个人都在。
我甚至没有勇气开门看看他是否还在。
几秒钟,我愣在了门口。
直到志强走到我身边,他拍拍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还是回不过神来,手扶着门,灯光通过狭长的门缝射了进来。刚刚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他是个实体,并不空洞,可是他为什么呆在屋里我们点感觉也没有呢
他会是谁是夏元吗
“有人”志强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把拉开门,向外探出头去。有脚步声急速的跑开,在这密闭的防空洞里引起波波的回响,显得分外的诡异。
明和宏翼听到志强的惊呼也赶了过来。此时我们四个人都站在了存储室的门口。“我刚刚看见有人从这里跑了过去”志强指着前方说。
幽暗的防空洞还是静默无声,刚刚的脚步声也像丢到深潭里的石子杳无音讯。昏黄的灯光带了来如此个灰暗阴险的世界,处处像隐含杀机样沉默着。
惊慌咄咄逼人。
“难道夏元还活着”志强自顾自的低头说道。
“我们去看看”明带着询问的语气,他看向我们,也在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点点头,宏翼和志强也点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步,大幕就快要揭开,我不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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