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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耽美 猪吉祥|作者:醉话吟|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10:10:55|下载:耽美 猪吉祥TXT下载
  年。

  “军士去灭火了,你们先上山去”九百九气喘吁吁:“快去”

  “你们呢”老板娘怔怔地看着吉祥和敖白人边抓住了九百九的衣角,点都没有要挪步的意思。

  “我们我们随后就上去。”九百九嘿嘿笑着后退。

  老板娘脸色凛:“你们想干什么你还带着两个孩子”

  “我们从别处上山,放心吧”九百九转身拉着敖白吉祥就跑。

  半城西面是个小山坡,人群大多往那个方向去了,九百九却艰难地带着敖白吉祥朝东边的城门跑。

  “你想到大堤上去”敖白边跑边问。

  九百九呼哧呼哧喘气:“别开玩笑了,要去也不会带着你们。要是你们被水冲走了,你哥非宰了我不可。”

  敖白撅嘴巴。

  要是真的决堤了,恐怕被冲走的只有九百九。

  “我问过了,军队在东郊扎营。”九百九脚步不停。“东郊也算高地,澧河在南面,不会那么容易就淹到。”

  毕竟现在人心惶惶片混乱,九百九还好,他担心自己不能照顾吉祥和敖白周全这两个孩子比他还没常识,要是不小心走散了都没处找。虽然要去求那个姓夏的很讨厌,但是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出孰轻孰重。

  等把吉祥和敖白扔给姓夏的,他就独自到大堤上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九百九小算盘拨得啪啪响。

  敖白仰头看天,月朗星疏,明天又是个好天气。这种时候,绝对不可能突然发水。

  敖白看看九百九,暗暗打定了主意。

  等九百九找到了安顿的地方,定要支开他,到大堤上去看看。

  澧河隶属西海管辖,他是西海三太子。

  他非去不可。

  第七十章

  九百九的计划是,把代表自己身份的东西给敖白吉祥带上,直接让护国将军把两个小家伙带进营里先照顾下,等自己办完事了再想办法把两个孩子在不惊动姓夏的情况下偷出来继续上路。

  计划挺好,可惜在临时划出的军营门口,敖白刚刚亮出九百九的玉佩,门口的那小队士兵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扩散开来,很干脆地把因为不放心而躲在角落偷窥的九百九给翻了出来。

  敖白牵着吉祥,目送九百九被捆得像只毛虫被抬走。

  九百九全身上下只有嘴巴还是自由的,半个营地都能听到小侯爷悲呛的诅咒。

  “夏飞扬你以下犯上你等着我要皇上砍了你的小叽叽”

  新进的近卫兵有点担心:“将军这样对小侯爷,是不是”

  个穿着青衫的青年“刷”地收起折扇:“皇上的圣旨还在将军帐篷里。全国各个郡州县,边防禁卫都有:凡发现威武候者律就地捆绑押解上京。”注:威武猴九百九是也

  吉祥眨巴眨巴眼睛:“九百九到哪里去”

  青年像是这才发现吉祥和敖白:“哎呀呀小弟弟哪里来的”

  敖白拉着吉祥后退了步。

  青年半蹲子:“我是好人啊。你们饿不饿把那个石头给我好不好我带你们去吃好东西”

  敖白看他眼:“这不是石头,是通体无暇的极品南玉。这么大块价值连城。”

  青年迅速转换出幅正直的表情:“先不说这个,我们不要站在门口,先进去休息。”

  敖白把九百九的玉佩揣进怀里,点点头。

  整个营地除了驻守的士兵外,只剩下后勤兵了,伙食倒是不缺,但相对粗糙就是。

  “我叫东方,你们叫什么名字”青年派了两个士兵去端菜过来。

  “我叫秦小白,他叫吉祥。”敖白抢先回答。

  “你们怎么会和泼和九百九起”

  “九百九咋咋呼呼,路这么久没有欺负你们吧”

  敖白在心里鄙视他:连小孩子的话都要套。

  坐在小帐篷里的吉祥很嫌弃地推开盘子。

  “我不吃烂巴巴的饺子。”

  “那你想吃什么”青衫青年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问。

  仓促端上来的东西,他本也不指望能糊弄得了两个穿得非富即贵,还跟九百九扯上关系的孩子。

  军队里不是没有厨娘,但那是专门配给将军和军师开小灶的。

  “我不想吃东西。”吉祥趴在桌子上脸无趣:“我想去哎呦。”

  敖白在桌下偷偷捏了捏吉祥的手背。

  “我们想睡觉。”敖白说。

  现在是半夜。

  东方笑眯眯:“要不要我陪你们到睡着”

  敖白摇头。

  “好吧。”东方招呼两个小兵收拾东西,“你们今晚先在这里睡夜,每刻钟会有人巡逻过这里,有什么事就喊声。”

  “但是晚上外面有狼要叼小孩子的,所以你们不要乱跑唷。”

  敖白点头,看着他提了油灯出去。

  小帐篷里暗了下来。

  “帐篷只能从外面打开。”敖白踮着脚尖,却还是够不着在帐篷上方开出的个小口子。

  这个帐篷想来是专门关犯事士兵的禁闭的,并不是密不通风的牢笼,但从里面也轻易打不开。

  那个叫东方的,看来是不知他们底细,今夜又忙乱,打算先软禁他们起来再说。

  “即使够得着,也出不去。”吉祥仰头看。

  那个小口正好是成人眼睛的高度,不大,只能正好伸出个脑袋。纵使敖白很瘦,也很难钻出去。

  “谁说出不去”敖白偏过头看他,眼底映出帐篷外的繁星。

  “是真的出不去。”吉祥抱怨。

  敖白踩在矮凳上,托着明显重了不少的小白猪。“你再挤挤。”

  敖白估计错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吉祥变回小猪的样子,也没有想到吉祥总是被喂得这么好,会长得更圆。

  因为很久以前,他在东海第次见到吉祥的时候就很圆了。

  吉祥钻到半被卡到肚子,两只前蹄拼命在半空拨拉,但因为悬空所以找不到着力点,只得点点往外挪。

  “你用力推。”吉祥抱怨敖白。

  他完全不觉得计划不顺利是因为自己体型的缘故。

  敖白咬牙。

  他们之前观察过,大概每隔刻钟左右,就会有小队士兵巡逻经过,他们定要动作快。

  吉祥不只是肚子圆,屁股和后腿上的肉也很了不得,敖白估算着时间觉得巡逻的人差不多要过来了,连推带顶,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吉祥从那个小口给挤出去。

  吉祥刚刚“哎唷”声滚到地上,敖白就听到了铠甲的铁叶摩擦的声音。

  巡逻队过来了。

  好在军队扎营在郊外,吉祥头撞进了边上的草丛里,把身显眼的白色隐进夜色中。

  等到没人了,吉祥才钻出来,帮着敖白打开帐篷。

  “我们到河边去。”敖白抱起吉祥。吉祥很久没有以小猪的样子裸奔了,时间不愿意变回去。

  敖白和吉祥虽然来历不明,但都是小孩子,又和九百九认识,所以东方也并没有花大心思让人看管他们两个。再加上现在澧河有险情,还要帮忙组织半城民众疏散,敖白和吉祥就趁乱悄悄混了出去。

  吉祥和敖白都不识路,但是敖白能分辨水气,出了营就捏个决乘风赶到澧河边。

  半城军民都在下游的大堤上,敖白却带着吉祥到了上游。

  在深夜里的河水看起来也是暗沉沉的,没有灯火照耀,猛地看就像潭深不可测的泥泽。

  敖白站在河边,翻手扔了个什么东西进水里。

  半响都没有动静。

  敖白皱眉。“这澧河真的没人管”

  “在我看来,这条河很平静。”吉祥点评。

  不错,澧河上游无波无浪,可是刚刚他们经过下游远远朝大堤方向看时,却看到汹涌翻腾的浪头波波拍在河堤上,几度几乎要盖过大堤冲向后边的半城。

  那种程度的大浪在吉祥和敖白眼中都不算什么,毕竟海洋的咆哮才是真正铺天盖地,令人窒息。

  但是像这种内陆的小河,即使山洪暴涨也不可能会有这么诡异的浪头。敖白眼就看出水势走向不寻常,这才带着吉祥到上游来。下游肆虐,定是上游作祟。

  “那是什么”吉祥伸长脖子。

  在黑暗的夜色中,远远的河中央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闪烁,明灭。

  “定是那个东西在作怪莫非是成精老鳖在戏水”敖白想了想。

  他想驾云过去,但是现在状况不明,他担心打草惊蛇祥云这种东西方便的同时也很风马蚤,驾起来不说霞光万张瑞气千条,但也是金光闪闪风光无比的。这也是为什么些低调的神仙更愿意用坐骑而不是驾云的原因。在白天还好,这种夜晚敖白要是真的聚起片祥云,怕是要把半条河都要照亮的。

  “云太亮了。”敖白皱眉。

  吉祥抬起鼻子:“所以我从来都不用云。”

  呼噜很通人性,吉祥要显摆的时候可以金光闪闪,想不引人注意的时候也可以黯淡得灰扑扑。

  所以这个宝贝才会挂在小猪脖子上这么久都没有遭人觊觎。

  呼噜很给吉祥长脸,带着吉祥敖白几乎是擦着水面悄悄朝河中央飞去。

  离得近了,他们才发现那个闪闪的东西,竟然是艘纸船。

  用彩纸扎起的小船只有半人高,上面却像真正的华丽花船般张灯结彩,甚至能隐约听到小船上传出的丝竹声,在纸糊的窗子后面,黑影幢幢。那些影子都只有手指大小,能知道它们在欢歌庆贺,却看不真切。

  看到船上无人,吉祥和敖白也就更靠近了些。

  此刻正是半夜,河边河面都静悄悄,只有这艘纸船上热闹无比,说不出的诡异。

  船舷边垂下根细细铁索,露出水面的部分缓缓搅动着,不起涟漪。

  “风雨柱。”敖白眯着眼睛辨认纸船头立着的根纸柱子。“看来下游会起风浪,源头就在这里了。”

  “什么东西“吉祥又靠近了点,伸出蹄子就想去摸。

  “不要碰”敖白连忙拉住他。“风雨柱是龙族行云布雨的法器之,但这船上的,却不是普通的风雨柱。”

  “不过这下我就能够确定,这澧河,真的有龙。”敖白低声说。

  风雨柱的龙族法器,只有龙才知道柱子上的法纹,大小,深浅,要如何雕刻,并且需要龙的法力灌注其上才会有效。

  “只有风雨柱,也不能掀起风浪。”敖白盯着船舷边那根漆黑的铁索,脸上露出丝恐怖的表情。“我们的柱子所有法咒图腾都是阳刻浮于柱体,以召风伯雨使可是这个柱子上,却是阴刻。”

  这个手法,唤来的根本不是风雨,而是水底的水鬼。这也说明了为何天气晴朗无雨,澧河却频频发水。那水,是在河底被催生的,并且以风雨柱为媒介,聚集水鬼在水底推波助澜,兴风作浪。

  铁索不紧不慢地继续搅动,纸船上热闹不减。

  但是没有龙,风雨柱怎么会生效

  先前他试探过,这澧河里确实没有龙的生气。

  吉祥偏头,看到敖白脸色发青。

  “吉祥,你让开些。”敖白咬着下唇,伸手解下外袍腰带。

  原本软软垂下的白色腰带被敖白注了些法力,变成根细长的白玉长棍。

  敖白把棍子头穿过铁索眼,抖着手慢慢把铁索挑出水面。

  铁索头不知坠着什么东西,哗啦声离了水以后,纸船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但是船上灯光不灭,就着灯光,敖白看清了铁索头拴住的东西以后,腰顿时软,差点栽到水里去。

  “吉,吉祥”敖白僵硬地转过头。

  在他身边的小猪早就用蹄子捂住了眼睛。

  第七章

  个狰狞的断爪在闪闪的灯光下更加可怖,虬结的筋肉似乎还在跳动,但是整齐的断口却没有流血,呈现出毫无生气的灰白色。

  敖白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眼睛却不能从那个爪子上移开。

  是龙爪。

  是不是这只爪子被砍下来的时候,经过番剧烈的挣扎,所以这只爪子,在离开了身体以后,还维持了这么个扭曲纠结的样子。

  吉祥的胆子就这么丁点儿,还不等敖白说话,呼噜就慢慢往后退去。

  “吉祥”敖白虚弱地扯住他:“再靠近点。”

  “不要。”小猪严正拒绝,蹄子仍旧没有挪开。“吓人。”

  他刚才是瞥见了眼的,吉祥见过龙,知道那是什么。

  这个时候的澧河已经安静了,铁索离了水,纸船上的声响也停了,吉祥突然觉得四周很可怕。

  呼噜飞得很低,看似平静的河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伺机要扑上来把吉祥和敖白拖下去。

  吉祥坐直了身体,慢慢把后蹄往上挪了挪。

  “要把这东西弄掉”敖白拉下吉祥捂着眼睛的蹄子。“澧河的水患都是这个东西搞的鬼”

  “那你快点”吉祥催他。“我觉得很可怕”

  不用小猪提醒,敖白也觉得很可怕。他从小到大都在父兄的呵护下快乐长大,哪里见过同族的断肢而且还是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

  “不要怕,”敖白本想大声说话顺便为自己个吉祥壮胆,可是声音在喉咙里溜了圈出来以后,却是颤悠悠的:“嗯,我把那柱子打掉,再烧了这船”

  不等他把话说完,之前安静不动的纸船突然像是被风吹得晃了晃,船上的黑影又开始动了起来。

  “咿”吉祥全身的汗毛的竖起来了。

  小船上黑色的人影竟然慢慢蠕动着挤出了纸船纸窗纸门的缝隙时间挤满了黑糊糊的影子,像壶浓稠的油被踢翻了之后,缓缓地流了出来。

  敖白看呆了,连自己手上拿着棍子,棍子头挑着铁索都忘记了。

  反而是呼噜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呼”地下带着敖白吉祥蹿起三尺高,几乎是同时,水底伸出几双惨白的手,堪堪擦过碧葫芦的底部。

  敖白被呼噜这么带,不由得扯着铁索往上升,铁索端连接着纸做的风雨柱,根本经不起拉扯,下子就被扯歪了。

  风雨柱歪,纸船上的影子竟然迎风摇,暴涨了几倍,带着已经清晰的畸形轮廓扑向浮在半空的葫芦。

  敖白被吓得脸色惨白但却仍旧紧紧攥着棍子不放,猛力抽就把风雨柱从纸船上拉了起来。

  “吉祥,跑”敖白抬起手,铁索下栓着的断爪不住摇晃。

  吉祥哪里需要敖白提醒,呼噜在黑影扑到敖白脚尖的时候猛然退,避开了来自水上的两波攻击。

  敖白喘气:“不知道是什么人做了这么个法坛祭在河里要是被发现做法的人发现法坛坏了,说不定要过来找麻烦。我们先撤啊”

  先前从水里伸出的手竟然互相搭着向上攀了二人高,把抓住了那只龙爪。

  龙是天生神物,即使龙爪离了体,也不是这些水鬼能够触碰的,只白手抓住了龙爪以后,原本就被泡得发胀浮肿的皮肉更是成块成块往下掉,在敖白和它拉扯的短短段时间里,那只手就被蚀得只剩下白骨,固执地勾着龙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吉祥”敖白的声音有些变调。他死命抵着棍子,但是水底伸出的手力气出奇地大,而且从纸船上溢出的黑影已经逼近了他们。

  “我要怎么办”吉祥拼命挠耳朵。和敖白敖离所在的紫辰阁不样,青华每日不是带着他们冥想就是挖草种花,点实战技巧都没有教过。

  “快想办法”敖白手里的棍子寸寸滑下,眼看就要脱手,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凌厉的破空声,支羽箭夹杂着厉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穿了勾着龙爪的手骨,也顺势射过织织系在呼噜上的璎珞结,牢牢钉在河对面的树干上。

  敖白趁机把铁索勾上来,吉祥转过头,看到河岸边站着个高大的身影,沉沉夜色中看不清样貌,只能隐约看到身反射银光的铠甲。

  “”吉祥偏头,感觉有点奇怪。刚才没有回头看的时候,他有瞬间,以为射箭的是敖光。但是旦仔细看,虽然因为天黑看得不很清晰,也能分辨出岸上那人也和敖光的身形有所差别。

  不过不等吉祥再仔细看明白,岸上那人又拉开第二支箭,直指河中央的纸船。

  呼噜趁机飞快往上冲,拐向河对岸的树林。

  敖白抽空看了眼另边搭弓的人,发现对方的羽箭尾部竟然染着青色的火焰。

  纸船上飘出的黑影顿时转移目标,在第二支箭击向纸船时拥而上裹住箭身,然后齐声惨叫。箭矢往无前,青色的火焰转眼间染遍纸船,河水像开了锅似的翻腾不休。

  林里声夜枭冷笑,呼噜灵活翻转,避开几道风刀,稳稳停住。

  敖白顾不得对岸那个奇怪帮手,双猫儿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平地冒出的异兽。

  那怪兽通体漆黑无毛,长了个面露凶光的鸡头却接了个黑豹的身子,四肢肌肉突起,长长的利爪反射着冷光。

  这么个东西这个时候趴在林子里,难得呼噜竟然能察觉到它偷袭的动作。

  吉祥死死抱住呼噜不放,也齐瞪着那怪物:“那是什么”

  “不知道。”敖白又惊又怕了晚上,早已身心俱疲:“我不是说过么,要是毁了那纸船,定会有麻烦眼前就是了。”

  吉祥突然朝河对岸的方向看,但是呼噜已经进了树林,视线被遮蔽,那个射箭的人自然是看不见了。

  此时接近拂晓,吉祥小心地打量四周,发现茂密程度和招摇山的山谷有的拼。

  那怪物显然是冲着敖白来的,双眼睛死死盯住龙爪,从未移开过。

  “妖孽还想作祟么”敖白喝了声,先发制人地扬起手掌,道水龙咆哮着向怪兽卷去。

  可惜树林里各种杂草树木丛生,水龙生生在半途就被横生的树枝卸了部分力道,那怪物又是异常敏捷,还不等水龙来袭,就个闪身蹿到呼噜下方,叼住龙爪猛力扯。

  这怪物力道极大,连呼噜都被硬生生扯地半翻了过来吉祥倒是直抱着葫芦嘴儿不放的,可是敖白被这么翻,竟然滚了下去。

  “敖白”吉祥瞪大眼睛,伸出蹄子去捞。

  奈何蹄子太短,连敖白的衣角都来不及碰到,敖白就掉到了守在下面的怪物脚边。

  原先在半空看还没有太大感觉,真正靠近了以后敖白才发现,这怪物竟然高大得不可思议,站起身来比他还高离得这么近,他甚至能闻到这怪物腥臭的鼻息。

  吉祥看不得了,连忙手忙脚乱地比划了个法印,下意识把平日里用得最多,记得最熟的法诀念了出来。

  那鸡头豹身的怪物刚想往前扑,就冷不丁被绊了脚,只利爪抓偏了方向,在敖白身边的地上划下三道深深的痕迹。

  敖白看,满是落叶的土地上竟然飞快地拱起了两根褐色树根,不偏不倚地阻住了那怪物。

  吉祥坐在呼噜上抖个不停,两只蹄子高高举起,更多的老树根突出地表,在敖白身边围了个圈。

  吉祥目前还只会玩泥巴,平日里都跟着青华用这个方法查看各种神木树根是否健康,刚才却救了敖白命。

  可是这个办法只能用次,那怪兽灵活无比,轻易就避过不断突起的树根,再次向敖白扑过去。

  敖白的眼睛恐惧地盯着迎面而来的怪物,头脑时间片空白,瞳孔猛然变成道竖线。

  吉祥降下呼噜,却只来得及看到无数树根被齐齐切断,抛上半空的样子。

  那个黑色的怪物似乎滞了下,然后张口发出厉喊,吉祥被怪物空中喷出的紫色烟雾冲得在半空中打了个滚,等到呼噜接住他,他想在冲下去的时候,树林里却安静了。

  没有敖白,没有怪兽,甚至没有铁索和龙爪。

  吉祥圆圆的眼睛第次如此充满恐惧,此刻的树林已经没有声响了,小猪却觉得摇晃的树影间密密麻麻藏着无数厉鬼,在窥视着他,想要把他和敖白样,吞噬到黑暗里。

  “敖白”

  端坐在书桌后的敖光缓缓睁眼。

  “进来。”他沉声说道。

  书房的门被无声推开,织织和个拿着沓信帖的小童子低着头进来,利落地把桌上的冷茶换掉,再把沓帖子和信放到桌上摆好。

  敖光的书桌很大,上面除了笔墨纸砚和些印章纸镇,还放着面镜子。

  织织觉得奇怪,但又不敢随意瞄看,正想退出去,敖光却叫住了她。

  “重新编个罢。”敖光说。“等吉祥回来了,再给他补上。”

  织织看,愣了。

  呼噜第天到吉祥手上时,她亲手给吉祥的小葫芦系上的璎珞五彩结被敖光放在桌上,已经散成了团。

  第七二章

  吉祥非常非常不知所措,远处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他趴在呼噜上在树林里转了圈又圈,始终没有发现敖白和那个怪物的丝痕迹。

  敖白真的丢了

  小猪既害怕又惊慌。虽然吉祥目前为止除了在繁城的时候遇到的青面蛾伙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对他很亲切,但是只有敖白,是直和他起的。

  九蒙和织织教过她不能随便让凡人知道他是只小猪,住在海里,也不能随便在人前用法术于是身在人间,只有在敖白面前是毫无顾忌的,他们不能曝光的身份像是个共同的小秘密,而他们是共守秘密的盟友。这种关系,使得在这种既没有敖光也没有九蒙的地方,更加显得可贵。

  可是现在吉祥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认识那个怪物,也想不出是不是它带走了敖白,要带到哪里去。

  吉祥焦虑得连屁股都几乎要冒起烟来。

  澧河已经渐渐平静,自从那个不认识的人站在河边把纸船烧掉以后,就再没有东西从河里冒出来。吉祥愣愣地发了半天呆,突然用力揪起自己的脸颊,狠狠拧。

  然后痛得打了个哆嗦。

  再怎么等在这里,敖白定也不会自己回来了。

  吉祥想了想,调转葫芦头,朝军营方向飞去。

  “不见了”九百九要不是被捆在床上,定会扑上去把脸讪笑的男人咬死。“东方候,你怎么搞的”

  东方候有苦说不出。

  那两个孩子都长得副白白嫩嫩不识人间疾苦的模样,哪个能够料到他们居然能够在半夜的时候绕过巡逻兵自己溜走。

  “你不要担心,”东方侯安慰他:“两个孩子走不了多远,昨夜澧河水患平息,我立刻收拾人手去找他们。”

  其实还有个地方东方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没了两个孩子影子的帐篷里,却留下了套小衣服。东方侯记性很好,认出是那个圆乎乎的孩子身上穿着的。可是跑了就跑了吧,怎么还留了套衣服难道其中有个孩子是光着跑出去的即使是在鏖战几天几夜,被敌军军事布下众多迷阵时,东方侯也没有这么摸不着头脑过。

  九百九憋了肚子气:“找他们你有那个本事么”

  天机子大侠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总是能够甩开从皇宫里跟出来的眼线悠悠哉哉独自到处晃悠并不是全凭运气的,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是在荒郊野岭里遇到身富贵,像是在后花园散步的敖白和吉祥的。

  说那两个孩子是被人带出来郊游然后迷路到深山里,白痴都不信。

  九百九凡事不喜深究,并不代表他不真的蠢得什么都不知道。他倒是不担心敖白和吉祥独自跑去玩,那两个孩子本事说不定比他还大。他是怕他们到那条邪门儿的河边去

  东方候很少看见九百九眼睛要喷火的样子,不由得后退步:“昨晚大家都很忙乱,不过澧河现在真的静了昨晚将军突然独自下了堤说是去上游看看,回来以后大堤就稳了现在仍然有人守在河边,要是看到那两个小孩儿,定会将他们带回来。”

  九百九撇下嘴角:“说得容易,你知道他们是谁么”

  东方侯愣。“他们能是谁你前几年偷生的儿子不成”能和九百九这家伙搭上的肯定不是普通孩子,但东方侯也是跟着夏飞扬年年陪皇上秋围猎的,什么皇亲国戚没有见过

  九百九瞪他:“他们其中有个,是秦千重的弟弟。”

  “国师”东方侯下巴落地。“圆的那个还是细的”

  九百九扭动着翻了个身,不再看他。

  东方侯脸不可思议:“国师居然有弟弟,我直以为”

  “以为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么”九百九磨牙:“你最好把我解开,去找他们。不然他弟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

  东方侯脸色肃。“我会加派人手,但找人归找人,你我不能放。”

  “东方侯”不能九百九从床上挪下去,东方侯就飞快溜出了房间,远远扔下句话:“放心,哪怕是把半城翻个个儿,我也会把他们找到”

  九百九气得不轻,瞪着脸侧的枕头呼哧呼哧喘气。

  他从昨晚被捉到以后就直被捆在床上,眼下哪怕是急的在心里抓耳挠腮,手脚也很难动动。

  不过九百九毕竟身份高贵,东方侯把他安排到了最好的营房之,除了不能自由行动,门口特别有人看守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惨无人道的待遇。

  虽然大门紧闭,但是离床最远的窗户还是开得很大,让九百九不至于憋死在房间里。

  九百九气够了,开始转着眼珠子想办法脱身。

  走门不可能,不过东方侯向不会逼人太紧,总不会四周都安排满人看守他。说不定能窗户逃出去可行

  九百九边看着唯打开的窗户边在心里做各种计划,突然间呼啦声。

  心不在焉的九百九吓了跳,还没有看清刚才突然从窗子蹿进来的白色东西是什么,团分量不清的不明物体就扑到了他身上。

  九百九几乎被压得呕血。

  好吧,虽然九百里也是白色的,但这个冲击的力道明显不是它。

  “哎唷什么东”九百九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白色的小猪抱着只葫芦坐在他的床上,圆圆的黑眼睛泪汪汪。

  只会哭的小猪

  九百九面无表情地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吗所以做了个这么诡异的梦

  “九百九”小猪开口,九百九差点被咬破自己舌头。“九百九九百九”

  太诡异了。

  只会说话的小猪。

  只会说话的,不停叫着自己名字的小猪

  而且好像不是在做梦

  九百九顾不得自己被捆得像个虫茧样,拼了老命向后挪。

  可惜他身后就是墙,才挪了下背后就抵住了墙。

  小猪像是没有看到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又是扑:“敖白不见了啊呜哇哇哇啊啊啊”

  九百九的下巴差点被小猪抱着的葫芦嘴戳到,但是眼下更让他震精的是小猪话里的内容。

  最初的惊吓过后,小猪的声音也

  九百九哆哆嗦嗦地吸了口气,勉强开口:“吉吉吉吉吉吉”

  小猪口气把话说出来了,像是松了口气,于是专心埋着头大嚎。

  九百九狠狠用自己后脑勺撞了下墙,疼得眼冒金星,这才停止了打摆子。“先先把我的绳子解开。

  小猪顿了下,看不见有什么动作,但九百九的束缚却下子就松开了。

  被捆得久了手脚都不听使唤,九百九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能够伸出手,拉住那根颤巍巍的卷尾巴,把小白猪倒提了起来。

  “你是吉祥”九百九仍然有点不敢相信。

  小猪不嚎了,抬起头用圆眼睛瞪他。

  “那个,”九百九虚弱而含蓄地说:“不要这样看我,你嗯,突然多了条尾巴,我时间有点不适应。”

  小猪闻言反而愣了,安静了会儿,转了转眼睛,看看自己。

  “啊。”小猪说。

  他完全忘了要先变回人。

  九百九把小猪放下,“你是什么猪精猪妖”

  小猪怒目:“你才是妖精敖光说我将来要当大神仙的”

  九百九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哈,猪大仙”

  小猪踹了他脚,正好踏在麻得不行的膝盖上,九百九立刻脸色狰狞。

  仔细看,虽然变作了个小猪的样子,但小猪的举止细节确实处处透露出他就是那个小地主吉祥,尤其是瞪着眼睛的样子,简直是模样。

  摸摸下巴,九百九沉思:“你是小猪,那敖白和敖离是什么”

  吉祥犹豫了下。

  他并不是要故意在九百九面前暴露的,而是时心慌,完全忘记了要变回人。

  但是不能因此就出卖敖白。

  小猪头扭。“我不告诉你。”

  “”九百九哼了声。虽然敖白年纪小看不出属性,但是依照敖离那个风马蚤的性格,不是孔雀就是狐狸也不对,他们的哥哥可是真正副谪仙模样

  九百九摇摇头,慢慢爬下床,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捞起小猪。

  “说吧。”

  “说什么”吉祥傻乎乎地问。

  九百九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敖白不见了”

  吉祥这才猛然想起来,眨巴眨巴眼睛又想掉眼泪。

  九百九赶紧摸摸他脑袋:“不要哭不要哭,把事情说明白我们起想办法。”

  小猪断断续续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吉祥不懂撒谎也不会加工润饰,于是九百九听得神情呆滞。

  那真的是人间会发生的事吗

  什么龙爪子,什么纸船,什么手骨头,每件单单拣出来都让九百九毛骨悚然,忍不住使劲掐了小猪屁股把:“你们吃饱了撑的看到不对劲还过去”

  “要不是那个怪人射箭,连你都”九百九突然打住话头。“吉祥,你说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

  “看不清。”吉祥委委屈屈地说。“我只看到他穿着铠甲,长得很高。”

  但是没有敖光高。小猪在心里补充。

  “还有呢眼睛什么样鼻子什么样”

  “我看不见”吉祥喷了个小响鼻:“天那么黑”

  九百九想了想。“那他射过来的箭,是什么样子”

  小猪认真回忆:“嗯,箭头很尖,箭尾巴烧着青色的火,上面的羽毛有三个颜色”吉祥看到九百九神色古怪,停下话。“你认识”

  九百九眼睛都直了。

  何止认识。

  那是名动天下,百发百中的三花箭羽,在箭羽最末端和箭杆相接处,还会刻着个夏字。

  很久以前,他曾经被那个样子的箭箭射穿了自己最喜欢的蝈蝈笼子,九岁的他哭了个下午,十二岁的夏飞扬被老将军抽了个下午。

  而现在,任何胆敢进犯的蛮夷看到那支箭,都要被吓得倒退三百里。

  昨晚将军突然独自下了堤说是去上游看看,回来以后大堤就稳了

  时间,东方候说过的话音量被放大了无数倍,在九百九耳边轰轰作响。

  第七三章

  关于夏飞扬的传说很多。

  比如他曾经单骑夜挑敌营,斩了两百十三名敌军于马下,又挑着对方大将的首级赶回营地,在拂晓前用溅满了敌人鲜血的长刀祭帅旗。

  再比如他的臂力天下无双,曾经在阵前箭冲开重重敌军射落主帅的头盔。

  而最新的传说,就是年轻的护国将军在妖孽肆虐的半城用把神弓射杀了澧河里的水怪,保得百姓安宁。

  当然,所谓传说,很多时候都是经过了各种艺术加工,以期达到神乎其神,令人印象深刻的效果但是追根究底,加工都是基于事实的基础上的。而夏飞扬本人对于些夸大的事情向来是笑置之的。

  只是这次,夏飞扬却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

  “将军,他们都安排好了。”东方侯摇摇扇子。“今晚这庆功宴主角不去,可就扫了全城人的面子了。”

  夏飞扬剑眉紧紧皱起。“我不记得。”

  所有人都说他在昨夜筑堤的时候独自到了上游去击杀妖怪,然后水患平息可是对此他毫无印象。

  “我只记得我吩咐王副将带人去填沙。”夏飞扬揉了揉眉心。连续几天抢险,疲累度和行军打仗差不了多少。“我没有离开过大堤。不说这个,你先去找跟着九百九两个孩子。他们是在我们的营地上弄丢的,于情于理都不能弃之不顾。”

  东方侯退了出来,脸苦大仇深。

  他虽然不是武官,但是抢险的这段日子掌管后勤也是个要命的活,他现在眼花得看谁都是两个影子,还要帮九百九找孩子。

  “军师”个小兵慌慌张张地过来。

  东方侯认出他正是自己派去看守九百九的人之,不等小兵汇报脑门就开始发疼。

  “小侯爷跑了”

  九百九逃跑经验丰富,他能从戒备森严的皇宫溜出来,当然也样能从夏飞扬的营地里逃走。

  只是吉祥的衣服被丢在小帐篷里拿不会来了,于是九百九打算先带小猪进城。

  澧河平静了,半城百姓自然高兴得很,在堤上耗了这么久的男人们也终于能够回家了,时间家家户户都烧了好菜打了好酒,有钱的更是备上三牲果品祭拜。龙王庙被烧了,些鸡冻过度的百姓甚至在商议要不要给立了大功的夏飞扬塑个泥像,刷上金漆安在之后再建的新庙里。

  九百九抱着小猪先找到了之前他们投宿的丰庆楼,小马车还在,吉祥藏在马车夹层里的两个金元宝也还在。

  老板娘眉梢掩不住喜气,看到九百九就打发小二去倒茶。

  “那两个孩子呢”老板娘瞟了眼九百九怀里的小白猪。

  九百九顿了下。“我把他们安顿在朋友那里。我只是过来取马车。”

  “还有结算房钱饭钱。”老板娘扭着腰肢回到柜台里去打算盘。“要上路的话,要不要带点干粮我相公的南瓜馒头和熏肉可是半城出了名的”

  “你相公”九百九怪叫。“你不是寡妇”

  老板娘纤手翻,就把算盘惯到了九百九脑袋上,把小白猪惊了下。

  “我相公是庆丰楼的大厨,你说谁是寡妇”

  庆丰楼的老板这阵子直在堤上帮忙,老板娘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么出来打理生意必然是有不知底细的闲人嘀咕的,但却也没有想到九百九这么缺心眼,时间又气又乐。

  九百九捂着脑袋不敢出声,算清了帐以后灰溜溜地路小跑到后院去牵马。

  “按常理来说,长得漂亮的江湖女掌柜通常都是寡妇不对吗”九百九坐在车辕上跟吉祥抱怨。“书上都是这么写的,谁知道这家店居然是男主内女主外”

  吉祥听不太懂,也不知道“寡妇”是什么意思,于是追问,却被九百九糊弄了过去。

  九百九不急着出城,而是在半城转了小半圈,到书斋,粮店,杂货店之类的地方都逛了逛,买了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全部堆在马车上。

  “我们到哪里去找敖白”吉祥很担心,坐在九百九身边耷拉着脑袋。“我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九百九摸摸下巴。“我有办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