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快过……”白清炎刚搀起张如晦的胳膊，连半步也没来得及走出就骤然听到了虞轩长剑出鞘的声音。

是的，有敌人从后方靠近，不用看也能感受到那里强烈的战意。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出了斜斜的影子，看起来就好像是正在张牙舞爪的猛兽。

是berserker。

虽然现在依然没有确定berserker的身份，但是他的性格根本就是一目了然：好战，易冲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条色狗。

虞轩不悦的向着berserker皱起了眉头：“我之前不是说了么？动手什么的等到我的master安全离开之后再说。”

“要是你的master安全离开了，你早就跑的没影了吧？”berserker说道，“到了那个时候，我怎么可能能再找到你啊！”

“原来你不傻啊。”

“魂淡！耍我啊？”

虞轩没有理会berserker的咆哮，而是略微侧过头去对着白清炎叮嘱道：“你带着他先走，我和他好好较量一番。”随后又压低了声音极小声的在白清炎耳边说道，“如果真的遇上了别的从者，令咒当用则用。”

依照之前所定下的策略，白清炎需要隐藏起自己的身份而让张如晦冒充御主。如果真的白清炎动用了令咒，无论结果如何，这个计划必定流产。

但是别无选择，计划再重要也及不上人的生命之宝贵。如果白清炎真的因此死去，那么什么计划都无从谈起。

“那……我先走了。”白清炎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随后便快速做出了决断。目前的情形就算自己留下来也于事无补，还不如赶快离开好让虞轩能够放心的作战。

等到白清炎扛着张如晦完全没入了阴影之后，虞轩这才放心的面向了berserker：“berserker，希望你的本事不要像你的智商那样不济。”

“先休整一下，等一下再走。”仅仅只是跑出了两米多米远，张如晦就示意白清炎先停下来休息一下。

“可是我不累啊。”白清炎不解的说道，同时还亮了一下胳膊上的肌肉，“就算背着你一口气跑出几十公里问题也不算是很大的。”

张如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我们离她太远的话，万一被别的servent摸上来就不好了。昨天的战斗中只有caster和archer没有正式露面，但是不排除他们在暗中观察到了战况。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先休息一下，等到我稍微恢复一些体力再说。”

“哦。”听到张如晦这样说，白清炎说干就干，当下就扛着张如晦溜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中。尽管巷子里并不干净，三四个垃圾桶还撒发着一丝淡淡的臭味，但是目前两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如晦贵为少天师之尊，对于这样的情况居然也能坦然自若。巷子的地上尽是一片污秽，他只是简单地将道袍一掀就在原地盘腿坐了下去。

“你……不觉得很脏吗？”白清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坐下去。

“‘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这种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面对白清炎的疑问，张如晦面无表情的说道，“只要是能活下去，这点脏算不了什么的。再说了，我又不是没见过这种环境。”说到这里，张如晦看向了白清炎，“你莫不是以为……我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那种人么？”

“难道不是吗？”白清炎诧异道。

张如晦摇了摇头：“这一世……或许是，上一世绝对不是。当年就连天师府也被一所中学给占了，我们全家老小都是住在外面的。”说到这里，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其实说起来，就算是这一世又能有多少差别呢？平日里度日用的银钱也无非就是四个字：坑、蒙、拐、骗。我们这种人，听起来也不过就是名声好听，真的论起来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说到这里，张如晦不禁看向了自己的双手：“平生习得屠龙术，人间却只多叶公。就算真的遇上了龙，只怕还要高高供起来，更不要说是什么屠龙了。”

张如晦的声音渐渐地低落了下去，仿佛和四周的一切一样都归于了沉寂。白清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直沉默着不敢作声。

直到一记脚步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第三十章 回应吧（4）

昏暗的巷子里看不到半分亮光，玄衣的道者和白衣的少年一为坐，一为立，两人一左一右相对，安静的没有半分声音。

啪，一记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是谁？白清炎下意识的回头，想要看清究竟是什么人靠近，却什么也看不到。

是因为太过幽暗了？没关系，眼睛没了，还有耳朵；耳朵不行……还有鼻子。

啪，啪，啪……脚步声虽然轻微，发出声的人也竭力的想要降低声音，但是两人都并非凡人，轻而易举的就分辨出了来者的方向和人数。

人数，二十八；方向，东……西……南……北……全部！

最初发出的脚步声并非是一声，只不过是因为距离较远且步调太过一致，这才让人产生了“只有一个人”这样的错觉。但实际上人却来自四面八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两人完全包围。

白清炎向面前看去，张如晦那紧闭的眼睛不知何时早已张开。在一片黑暗之中，那一对眸子闪闪发亮，宛如明星一般。

“来者是敌非友，须得小心。”不知为何，白清炎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这决计不是自己的声音，而且就算自己能够“看出”来人的数量，也绝对没办法分辨敌友。

正在白清炎疑惑之时，面前的少天师的目光却闪动了两下，点了点头，好似是在说那是自己的声音。

神境、天眼、天耳、他心、宿命、漏尽，“夫耳目内通，而外于心知，鬼神将来舍，而况于人乎？”《庄子。人间世》里面已经说的明明白白，无论是姓甚名谁，只要历经苦修，必定能练出神通，得证仙位。

在六通之中，最后的漏尽通可断尽一切见惑，长生久视；宿命可明一切前尘今世，得见因果；神境可天上地下随意所欲而走，天眼能视世间一切种种形色，天耳可听众生苦乐忧喜之语言。而这位列第四的他心通则可以知道众生心中所思，但却又不仅于此。

是的，他心通不光是“能知他人之心”，而且还是“能通他人之心”。不仅能够让自己知道对方的心声，还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想要传达的意思。

白清炎曾经听叶焱提过，他自己不过只是练出了天眼通，天耳通依然遥遥无期。少天师以二十又一岁的年纪便已练出了他心通，无异于已经摸到了地仙境的敲门砖。仅仅只需至多数年苦功，张如晦必定能够得证地仙果位，成就不世之功。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能够安然活下来的基础上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没能活下去，一切都只是空谈而已。

现在张如晦已经受伤，战斗力至多也只有三分，抵御敌人的重担瞬间就落到了白清炎的肩头之上。

“敌人应当是caster的master……们，但是令咒并不在他们的身上。”面前是重重敌人，张如晦将自己所知迅速的告知白清炎，“他们的魔术造诣并不算太深，起码我并没感受到太强的魔力。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他们所持的武器，那些武器都是……

“宝具。”

“砰！”伴随着张如晦的心音消失，一声枪响粗暴的响起，一枚金灿灿的弹丸向着两人所在的地方轰击了过来。

不能挡！这是白清炎心中唯一一个念头。

尽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白清炎下意识的将张如晦的身子一抓，双臂一使劲便将张如晦整个人举了起来。金色的弹丸一击未能打中目标，重重的打击在了地上，将水泥的地面打得碎屑四溅。

没错，确实不能挡。如果是一般的子弹，用铜与铁共同制成，那样的子弹就算来多少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是“大力神”一流的洲际导弹，就算发射的是导弹白清炎也有信心能挡。

但是无论威力再大，导弹也只是科技侧的武器。凡是附加了魔术一流的武器，白清炎的能力一定都会受到某种阻碍。

尽管此时白清炎已经是lv。4的大能力者，也可以挡住不少附加了魔术的器具——例如张维新手头多数的子弹。但是神秘越强，科技就越弱，白清炎对其能起到的作用就越小。

在“枪神”张维新的手里就有几枚威力绝大的子弹，是张天师亲自出手制造，专门用于狙杀地仙之用。虽然现今还没能打死任何一位地仙，但是用于试手的人仙却已经着实被打死了不少。在榕城的时候，前方之风便死在了这种特制子弹之下。试想若不是这等这等造物，纵使是当代枪神出手，也未必能将身为十字教最强武力代表“神之右席”之一的前方之风毙于枪下。

而这枚子弹，本身则是由宝具发射而出。纵使它原本威力在校，只要套上了宝具的光环，它的神秘性足以让白清炎退避三舍。

白清炎向着子弹飞来的方向顺势“望”去，在一堵围墙的墙头正有一个人拿着一支较为笨重的枪械，具体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干什么，似乎在刚才发射了一枪后并不能连续发射。

“他在装药，别给他时间！”张如晦的声音及时传来，“他用的是火绳枪！”

火绳枪作为最早的几种热兵器之一，威力虽然不大，但是震慑力绝对足够。但是它的缺点同样明显：装药时间太长，步骤复杂——天朝由戚少保改良后的火枪有十道步骤，欧洲的更多，二十五道，而且在阴雨天没法使用，完全就成了烧火棍。

虽然敌人手中所持的火绳枪已经宝具化，拥有着甚至是可以凌驾于反坦克器材的威力，但是它的特性依然不会改变。无论它使用的究竟是实弹还是魔力弹，装弹的时间依然冗长。在最后使用它的十六世纪，那个时代的火绳枪已经改良的足够好了，依然两分钟只能发三发。

虽然不清楚对方手中为什么会有宝具这种事物，但是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无论对手再强大，自己也要尽力将对方全部击退，亦或者是自己被对方干掉。

白清炎的脚轻轻一动，在地上几不可闻的跺了一脚。伴随着那一记脚步声，数根钢筋破土而出，恰到好处的立在了白清炎的面前。

“我是这么好偷袭的么？”坚硬的钢筋们却像是柔软的面条一般，旋转着就纠结在了一起。原本只有一指多粗的钢筋由数根变成了一大根，顶部更是呈螺旋状，露出了尖锐的钻头。

在白清炎动作的同时，对方也有数名人手纷纷向着白清炎举起了武器。根本不用去看，光凭感觉就能感觉到那是枪械。虽然那些并非是宝具，但是对于相当多的魔术师来说都是绝大的杀器。

只不过……白清炎什么时候是魔术师了呢？

“去！”“嘭！”数声声响同时响起，白清炎顺手抄起钢筋便向墙头的狙击手掷去，对面的数人也是同时向着白清炎开火。虽然动作是同时的，投掷武器也不可能比现代化枪械更快，但结果却是相同的。

白清炎掷出的钢筋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出，正对准狙击手飞去。对方却毫无反应，依旧在忙着填装子弹。眼看钢筋就要命中目标，却被一朵花瓣给挡住了。

是的，花瓣，一朵鲜红的花瓣便停在了半空中，挡在了狙击手的前方，挡住了白清炎的飞掷。

“那也是宝具，由羊皮和木头制成……别问我为什么是那个样子，是大埃阿斯在特洛伊时候用来挡住赫克托耳的投枪的盾牌。”

虽然白清炎的飞掷并未建功，但是对方并没讨得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