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何必结伴?」
「可、可是……」
我一步将他逼贴到墙上,伸手抬起他滑嫩下巴,擒住,与之直视,「你是纯0?」
那人睁大眼睛,大概没料到我竟如此粗俗直接,呆了呆,脸红似虾,又暗含一丝窃喜,「啊……呃……我是……」
「可惜。」我叹道,摇摇头。
「哎?」他不解何意,黑白大眼写满无辜。
「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松开他,毫下留恋地大步离开。
一进包厢,老西便吩咐侍者送上一堆吃喝。这便是有个酒吧老板朋友的好处,随时骗吃骗喝。
「悲剧啊……」老西看着我哀叹。
乐嘉拿起ktv话筒,文情并茂、声泪俱下地开始煽情诗朗诵,「同志们,这世上最悲惨的事,并非你是gay,而是当你明明顶着一张超帅超man的脸、一具结实健美超攻的身躯,内心却是个需要呵护照顾被人心疼的绝世纯0……痛痛痛……」
「一个个都皮痒了。」我单手擒住乐嘉,把话筒丢给小京。
「来,四个人正好凑一桌麻将,阿迪给我们倒茶送水。」老西笑道,阿迪乖乖点头。他和小京两人,曾在酒吧做过一段时间的侍应生,自然唯老西是从。
「你就无聊至此?」我斜睨他。
「你不无聊,能来『森林』?」老西反问。
「这是老年人的娱乐。」我又道。
「哈,过了25岁,老gay一名,你还以为仍是绝世小受,装什么优雅高贵?」老西冷冷哼道。
这张臭嘴,噎死人不偿命。
我败退,四人开搓。
阿迪过来给我点火上烟,殷勤伺候。
「老西,有男人吗?」乐嘉摸了一张牌,开门见山。都是自家人,他再无拘束,半边身子懒洋洋瘫在桌上,翘起兰花指喝茶,还不时掏出化妆镜搔首弄姿一番。
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老西以手捧头作病西施状;小京盘腿斜坐练淑女;阿迪则在我身边,拿指甲钳细心修手,甚至不知从哪里掏出透明指甲油上色……先前勉强装出的几分男人气概,此刻如画皮般褪了个干净,露出骨子里水汪汪娇滴滴的冲天娘气。
一屋子小0,妖影重重。
「男人?『森林』全是带把的男人。」老西打个呵欠,扶扶眼镜。
「明知故问。」乐嘉瞪他一眼。
「你说0,一抓一大把;你说1,用锄头刨三天三夜都挖不出一根棒。」从语气听,老西也十分哀怨饥渴。
「靠,老娘可真撞邪了!」乐嘉发飙道:「这些男人都死哪里去了?你们不觉得最近阳气越来越弱、阴气越来越盛吗?别说同志酒吧,就连大街上都满眼是cc男。那小身板、那娇弱无力的姿态、那纤细得仿佛风吹吹就倒的小样儿、那些不是染发就是打耳洞自以为挺酷但其实只显更娘的男人们……我有时候真分不清,这些应该都是直男吧?他们身边甚至还有女友,可为什么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娘、一个比一个弱?这还是男人吗?女人们都受得了?连老娘这个纯0都受不了!」
「是啊,嘉哥说得没错。上周我去健身房,发现那里也挤满了小gay。换衣间我就撞到三个,一个往脖子上喷香水,一个朝我抛媚眼,一个向我扭臀……谁知出门一看,我靠,三个人都牵着女友,我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小京赞同地用力点头。
「绝望了,我对这个妖气冲天的世界绝望了!」乐嘉出了一张臭牌,脸色更加难看。
「冷静,多0少1已成事实,更是全球同性恋者要共同面对的难题。」老西再次扶扶眼镜,表情深沉,像在学术会议发表论文。
「此话怎讲?」我问。
「我一gay友,游遍美国欧洲五湖四海,说外面的世界也是0多1少。好不容易钓上一个,却发现自己只能做1。当他戴上套子,看着胯下俯趴等他进入的壮实老外们,油然生出为国争光的豪迈感……」
「哈哈哈……」乐嘉小京笑得花枝招展。
「不算悲剧,至少他能做0。5。」我扬了扬眉毛。
「身处极端总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居灰色地带,可攻可受,这正是0。5的幸福。」老西沉吟一下,「你说,为什么我们就是做不了1呢?为什么不去试试看?说不定小菊花风景独好?」
我沉默一下,勾勒画面,自己挺着坚硬阳具,对准0们那销魂的柔弱雏菊……
恶……极度反胃,想象不能!
看看老西几个,也是脸色铁青,想必经历了与我一样的恐怖画面。
「算了,还是不要做违反生理常识的事。」老西白着脸道。
「是啊,还是当纯0好。舒舒服服躺着不必费力,活塞运动一律交给小1;平时有个结实肩膀依靠,想撒娇黏人随心所欲,不必顾忌男人颜面而咬牙苦撑,生活轻松又无负担。」乐嘉深有体会。
「可是现在男人少,好男人少,好的纯1更是少之又少啊。」小京幽幽长叹。
「娘0们,清醒吧,这城市已无1!」我冷着脸落下结论,手一挥,「胡了。」
「靠!」乐嘉愤然。
「干!」小京嘟唇。
「鸟!」老西咬牙切齿。
呵,骂起粗来倒又一个个变回男人。
「魏哥好棒!」唯有阿迪跳起来拍手,立即受到六束目光追杀,笑容僵住,怯怯坐下。
我摸摸他的头,以示抚慰。
第二章
厮杀至凌晨,我大胜而出。
一月伙食费有着落了,不免志满意得,在老西他们怨恨的目光下,一步三抖走出包厢。
酒吧灯火已熄,一片寥落,前尘喧哗似黄粱一梦。
楼起楼塌,客至客散。
与老西他们一一道别,约好来日再战。乐嘉送我回家,这小子开一辆红色mini cooper,唯恐天下不知他是个骚包0。
我谢绝,「月色似水,正好散步。」
「月色如尿,你要散步?呜呼,头壳坏去!」乐嘉伸手探我额头。
「牛嚼牡丹,不懂情趣。」
乐嘉抖了一下,举手投降,「好好,我先走,你一个人慢慢情趣。」
mini cooper以拉风的姿态消失在我视线,沿着寂静长街,我缓缓踱步,呼吸薄寒空气。
最近烟抽得太多,酒也喝得不少,脑子有些混乱,是该清醒一下。
突然,手机响了。
听到「the moment」的音乐,我浑身僵直,足足五秒,才接过,「魏杨。」
「是我。」手机那端,传来稳重声线。
淡淡两字,却如狂风暴雨骤下,内心一片狼籍。
「华哥。」我张张嘴,终于挤出干涩两字。万般庆幸只是电话交谈,并未亲见本人,否则我必极其失态。
「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
风一吹,酒意上涌,我有点站立不稳,缓缓在街边长凳坐下。
沁凉石凳,沁凉的长夜。
「嗯,有件烦心事。」
「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没事,辜健华平时绝不会打电话给我,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打来。
「你知道我那个小舅子吧?」
「鼎富华裔世族越氏唯一独苗,从小含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不是在美国吗?」
「最近暑期,已经回来了。成天惹事生非、不学无术,行为乖戾粗鲁、举止傲慢无礼。依娜的父母远在美国,我是他唯一家长,却毕竟隔了一层,管教不是,不管教也不是。今晚他竟与一群纨绔子弟在西河湾聚众飙车,依娜很担心。若出什么事,我也不好向她父母交代。」
「你想让我去阻止他?」
「不仅如此,我还想请你代为师职,约束管教他。若我出面,他只会忤逆反叛;你是外人,反而能铁面无私。再放任下去,只恐他会走上邪途,横尸街头。」
「夸张了吧?」我皱眉,「你最好另请高明,只怕我难当大任。」我想避开与他相关的任何事。
「魏杨,我只有你。」
我呼吸一窒……
「我信你,除你外,别无他选。」
我咬咬牙,「好,仅此一次。」
「不言谢,我先记下。」
收起手机,我招来计程车,直奔西河湾。
西河湾,西侧临湾,北侧峻岭。
山路蜿蜒二十余里,近在城郊,却无苛严管制,久而久之,便成飙车族的最佳圣地。
聒噪摇滚乐远远传来,一片黑鸦鸦的人群,如兵临城下。震天马达声响彻天际,七、八辆顶级法拉利保时捷在起始点跃跃欲试……
起跑旗帜一闪,我心知不妙。
果然,居中的银色法拉利率先冲出,yuet的车牌隐约可见,风驰电掣。其余车辆争先恐后,瞬间变成几个红点,只留下袅袅余烟。
「shit!」我转身揪住身边看热闹男子,「你的车?借我一用!」
「你是……魏杨老大?」那人眼睛一亮,看着我又惊又喜。
二十岁始,我曾纵横西河湾,所向披靡。十二分四十秒飙完全程的纪录迄今无人能破。后来腻了,便金盆洗手,在家蛰居。
「损坏我赔。」我上车挂档,如箭般冲去。
西河湾地势起伏,车道狭窄,拐弯极多,对车手是莫大考验。
有挑战,才刺激。
对于这段我闭着眼睛都能飙的车道,自然是驾轻就熟。车子虽烂,却也轻松赶上别人,并渐渐接近那辆银色法拉利。
小子车技还行,并非生手。
富家子命好啊,没事就飙车泡妞弄得鸡飞狗跳,末了别人还要苦苦追他以确保他大少爷宝贵的人身安全。
前面即到最后一处险地,连着三个弯道,弧度极大。哪怕车手经验丰富,一不小心便会翻车入河,折戟沉沙。
我便是屡次在这里凭险战胜对手,最知其厉害。
法拉利逞凶斗狠,丝毫没有慢下车速。
『蠢!』我暗骂一声,加大油门……
一阵尖锐刹车声,法拉利贪快不成,过弯道时瞬间失控,在强大的离心力下疯狂打转,眼看要撞断护拦,翻入河谷!
我猛拨方向盘,交替松踩油门,车子沿着悬崖护拦「砰」一声贴上法拉利右车门,擦出一串眩目火花……
车速过快,来势汹汹,两部车顿时如麻花般拧在一起,似陀螺急旋。整个车身剧震,烟雾弥漫,看不清方位。
我凭感觉牢牢把住方向盘,一圈圈顺势消去惯性,慢慢将车推离悬崖,缓缓停在岭边空地……
真他奶奶的爽,好久没这么刺激了!
我下车,稳稳掏出一支烟点上。
别的赛车一一自身边呼啸而过,转瞬即逝。
「老子的车!」
撕心裂肺声传来,法拉利车主从被挤扁的车门中奋力爬出,脱下头盔,对着爱车一阵鬼哭狼嚎。
「你该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小命。」我冷冷道。
「你这鸟人是谁?」他朝我怒目而视。经历死生边缘,还能汪汪吠叫,不知足初生牛犊不畏虎,还是神经太粗。
越展鹏,我记得这小子名字。
越氏家族唯一独苗,溺爱异常。
年仅十七,唇红齿白、剑眉挺鼻、青春无敌。
右耳戴着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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