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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剑父这段经历,为后世留下一段文人雅士的风流佳话。至于这两位名尼的结局,日寇攻占广州,尼姑逃的逃,还俗的还俗,大虾在省城市郊三元里以种菜养鸡度日,后来东莞画人邓芬找到她,得悉细虾已客死南洋,不觉为之痛哭流涕。
当年的尼姑庵不但为权贵政要、富豪巨贾、闻人名士提供快乐,还成为落泊失意政客潜逃避难之所。在国民政府中位居高官的吴铁城,手下有位红人叫温建刚,有一次被南京政府通缉,躲进广州的药师庵隐居了一年,直到解除通缉,才返南京。有人向他问及此事,他微笑答道:“我到广东入山修道了一年呢!”至于在尼姑庵中完成的政治交易,黑道往还,就更不为外人所知了。
对于以上尼姑庵的情况,江全知道得相当清楚,因为他不但是其中的常客,而且还喜好“研究”此道——这既有助于他嫖尼姑时生理上的快感,更重要的是这有利于他在江湖黑道上纵横驰骋。当他说出要叫陈达生命丧师姑庵的话时,他心中已拟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的形成,就有赖于他对尼姑庵的深入细致的了解。
当年尼姑庵内的尼姑是分等级的(对追求“众生平等”的佛法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最上层的自然是住持,最下层的则是所谓“扎脚尼”,这类尼姑是社会上孤苦无依,自愿投身庵堂而又其貌不扬的女子,她们在庵中最劳苦,待遇又最微薄,按规定她们要用绳子把裤脚扎起来,故有此称。居中的一是半路出家的女人,她们多半饱尝世事沧桑,在无可奈何的心情下,自愿入庵带发长斋礼佛,冀修来生。她们在庵中的等级,主要依其在进庵时所纳费用多少而定(多者大概五六百元,少者二三百元不等),纳费越多,待遇越好;纳费少的,待其所纳费用用完,也可能沦为扎脚尼。二是自小就被父母送入庵堂的小沙尼。她们被认为八字生得不好,在家克父母,出嫁克丈夫。她们在庵中的待遇和命运,主要看其父母身份地位的高低与纳费的厚保差者进庵后便成了变相丫头,长大也是扎脚尼;有财有势而又纳费多者,自然无须劳作。这类小沙尼若稍具姿色,便可能会成为庵主的“培养对象”,长大成为由庵主定价,自己接客的变相妓女,成为庵主的“摇钱树”。举个例子,永胜庵曾出了一位名噪一时的妙尼眉傅,以其才色总计赚得港市十余万元,被其庵主代存于沙面汇丰银行,所得珠翠宝石满匣,亦被庵主代为存管。临近解放,庵主老师傅珠傅囊括上述全部财产逃港(没留下任何地址信息),即令眉傅一贫如洗,解放后在广州中山五路小马站街口设档,穿牙刷卖以度日,识者与之谈起往事,眉傅不禁涕泣声噎!
庵堂中还有一类接客的尼姑原是良家寡妇小孤孀,懂礼仪,有教养,身材好,姿色佳,有些是被庵主看中,诱入庵中,甘愿过此种生活;也有的是与庵主讲妥条件,自愿入庵出卖色相赚钱。江全便是想到了这一点,并且已想好了人选——玲花。
金城对庵堂的了解比江全差得多,他以前曾陪过林风平去无着庵嫖尼姑——玲花原来就是无着庵的名尼,半年前被林风平娶为妾——但他毕竟对此没有多深的“研究”,听到江全语气坚定地说要叫陈达生命丧师姑庵,便问道:“堂主可是有什么妙计?”
江全知道金城对此了解不深,便扼要地把庵堂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讲了自己的计划,最后沉声道:“我要亲手杀了陈达生!”
金城觉得江全的计划可行,但还是有点觉得不忍:“堂主,能否不用玲花作饵?”
“不,必须用她。她本来就是‘妙尼’出身,让她去做,最为合适。况且,林老大遇难后,她留在堂中,闲着无事,要她重操一次旧业,为广龙堂出点力,并不为过。”
金城听了,认为也对,便不再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江全道:“这件事就这样定了。现在还有一件事,洪胜堂因被三山会盯得紧,再加现在局势混乱,不敢运货。刘老七前两天派人来跟我谈过这件事,条件是,他出货,我管运,以避开三山会的耳目。如果被公安局逮着,我广龙堂承担一切责任,而且还要赔他的货款,但若成功,他愿付二万大洋酬金。”
“枪械?”金城问。
“没错。”
“运到哪里?给谁?”
“香山县海洲乡,袁巩。”
“什么时候?”
“二十五天后交货。”
金城陷入沉思。
江全喝了口茶,道:“他今天下午又派人来,要我的答复。”
“堂主答应了?”
“没有。我只是说要再考虑考虑。金城,你说我们接,还是不接?”
“堂主,我要自己去了解清楚整条航道及三山会的情况,才敢说。不过就目前而论,我觉得堂主最好是先敷衍他,待我们解决了陈达生再说。”
第十一章 梦断江湖
江全回到自己的房间,见玲花躺在床上等自己,身上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单。
江全坐在床沿,把被单慢慢掀开,下面是一个赤裸的少女胴体,洁白丰盈,充满了诱惑力。
江全开始对这个胴体慢慢抚摸、揉捏,很快,玲花发出了呻吟声,浑身颤抖着。
玲花“陶醉”了一阵,慢慢觉得今晚的江全跟平时有点下一样,他往常的温柔好像消失了,暴力却在急剧增长。他在狠命地抓她,抓她的敏感和要害部位,根本不管她是开始时销魂的呻吟还是变成了后来苦痛的哀叫。最后,他从抽展里拿出绳子,把玲花的双手分开,绑在了床头的两边。
江全平时很少抽烟,这时,他掏出一支当时在省城才上市不久的洋烟(即现在的香烟),用火柴点着,一口接一口地抽起来,眼睛凝视着床上这个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裸体美人,一言不发。
玲花被江全分开双手绑住手腕的时候,她丝毫没有作出反抗,她是心甘情愿的。很多女人在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挑起性欲的时候,会有一种甘愿被这个男人“虐待”的心理倾向。但是,现在玲花觉得有点不对了,她从江全的眼中看到了某种阴森森的东西;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这种阴森的内里蕴藏着“杀气”,这与江全有时也会玩玩“性虐”游戏时的眼神并不相同。玲花感到自己心中出现了某种恐怖的感觉。
她想活动一下自己的双手,但根本不能动。她开始有点心慌,勉强镇定着自己,问江全:“全哥,你今晚怎么了?”
江全原来仍是眼定定地看着玲花,她这一问,使他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沉默了一会,沉声道:“玲花,我想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全哥?”
“重回庵堂当妙尼,去引诱一个男人。”
“全哥,我一心一意跟着你,你怎么还要我做这样的事?”玲花突然觉得好伤心,想哭,她真的不愿意。
江全好像没理会她的感受,只是非常冷静地把自己要玲花做的事说了一遍,当他讲到“陈达生”这个名字时,玲花的心抖了一抖。江全没注意到她的脸色的这一微小变化,只顾不停地抽着烟,往下说。玲花感受得到,他当时的心情是“百感交集”。
讲完了,江全也不等玲花作出回答,便三两下解开绑着玲花手腕的绳于,道:“你自己回房想清楚,明天再答复我。”语气冷峻,不容置辩。
玲花回到自己房中,眼泪夺眶而出,咬着枕头痛哭了一场,同时心头滴血:“罪孽!孽障!竟连被男人玩也会有缘!”
说起来,玲花的身世可悲。她是个不知自己父母是谁的孤儿。四岁那年,她的母亲把她送到无着庵,连同三十个大洋交给庵主,以后就没有再来看过她。这些事还是庵主在她长大后告诉她的。后来长大了,庵主见她容貌娟好,又有灵性,便下本钱把她培养成“摇钱树”。这是当年名庵的“风气”,庵主若看中了哪个尼姑有“培养价值”,调教出来可以为她挣大钱,庵主便会不惜工本,请名士回来教她读佛经道典、学诸家诗词歌赋,把她训练得温文尔雅,有大家风度,完全不同于那些青楼女子。其中的姣姣者,确是能文赋诗,擅书画,通音律,音色佳,一曲可令销魂。除此外,还有些名庵名尼是以棋艺驰名的,她们每能挫败“檀越”(即施主,有时就是她们的嫖客)。当年名棋手卢辉曾多次应邀去陈塘为妓女讲棋,可见当年的风气。
庵主不借钱财来这样培养名尼,实在是很有生意眼的,因为来“开师姑厅”的,非富即贵,大多是有头有面的人物,没有那种挥金如土的豪气,不敢问津这种远甚于青楼的销金窑——这里不是随便三教九流的人都可以来的。这些人物,多少有点文化修养,对声色艺俱佳的妙尼尤为赞赏,又有钱财,自然不惜重金以求一亲芳泽,七大名庵才得以财源滚滚。
玲花就是这样被庵主培养成“财”。平心而论,她的才艺在名尼中只算中等,但她的相貌确属“上品”,为庵主赚了好几年钱,也曾名噪一时。
在虚龄二十这一年,这位法号“了缘”的无着庵名尼终于碰上了林风平。林风平对她可谓一往情深,不惜用三千大洋为她“赎身”。在内心说,庵主并不情愿就这样“卖”了这棵“摇钱树”,当年的三千大洋确实是一笔巨款,但玲花以后的几年黄金岁月,为她挣得的岂止三千大洋!但庵主终是惧于林风平的权势——林风平打扮得像个大商家,他当时的公开头衔是“广龙航运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出手很宽绰,提出要为玲花赎身时倒是和颜悦色,但是跟在他后面的五六个保镖个个腰间别着枪,凶神恶煞的模样。无着庵庵主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黑白两道的人物都打过交道,她猜测这位一定是省城中某个堂口的堂主,惹恼这种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于是只得“忍痛割爱”。玲花在心中也庆幸自己好命,竟能碰上这么一个有财有势又有情的男人。
林风平把玲花接回小洋楼后,对她可谓恩宠有加,疼得不得了,自己也很少再去找别的女人。岂料两个月后,正当玲花做“堂主夫人”——公开的名头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夫人”——做得正春风得意的时候,林风平却不得不要她拿肉体去作了一次“牺牲”,就如同现在江全要她去做的一样;更令玲花感到伤哀的是,四个月前林风平要她“绝对服从”的那个男人竟跟现在江全要她“忍辱负重”,也是要“绝对服从”的男人是同一个人——陈达生。
身为广龙堂堂主的林风平,为什么要拿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做交易?因为那时候要救急,要保住广龙堂,他别无选择。
那是四个月前,广龙航运有限公司的一艘货轮装了一船丝绸运去香港,船出虎门珠江口,过小铲岛时,被宝安县的绿林吴东权率百多人拦劫。广龙堂押船的是马仁马义及手下十多个兄弟,又在人家的地头,更是寡不敌众,枪战中有三人负伤。吴东权也有两个手下挂彩。打下去明显地只有全军覆没,马家兄弟下令投降。
吴东权率领手下杀气腾腾地冲上船,缴了船上人的枪,本想“血洗”,但随即得知这是省城广龙堂林风平手下的人,便“手下留情”。把船上所有丝绸劫走,并撬开了船上的夹板,把秘藏的二万大洋(本是用来在香港买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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