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栽进裴子墨怀里,醉眼朦胧道:“子墨,我们喝酒。”
“你醉了。”裴子墨柔声道。
于筝摇摇头,“我没醉,我们继续喝。”
裴子墨眉头深锁,不由地更放柔了嗓音,“别闹了,我扶你去休息。”他打横抱起她,熟门熟路地将她抱到卧室,轻手轻脚地放她在床上,又替她盖上薄被。
他手指轻柔拂过她的长发,“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子墨,不要走。”于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勾住他的脖颈,并且将他也带到床上。
温香软玉在怀,裴子墨不是柳下惠,自然而然地起了生理反应,他艰难地抗拒,“于筝,松手。”
“子墨,我知道你还爱我。”于筝眸光深邃,深情注视着他。
裴子墨下意识想要躲开,被于筝抱的更紧,他额上渗出密密汗水,眼底努力保持几分清明。
于筝眼波流转,笑意深深,“如果你还在怪我从前舍弃你,那么我郑重向你道歉。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求你别离开我。”她对裴子墨的了解更甚于自己,他吃软不吃硬,心肠又好,只要用对方法,不怕他不就范。
裴子墨深深吸气,“于筝,你别这样。”
于筝形容悲戚,“你还在怨我,你恨我。”说罢,幽幽抽泣。
裴子墨被她哭得心神大乱,以前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哄着,哪舍得她受半点委屈,即便她狠心离去,因为太爱也没有真正恨过她。如今她梨花带雨,更教人怜惜,一叠声的安抚,“你别瞎想,我不恨你。”
于筝继续下猛药,“这些年虽不在你身边,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她吸吸鼻子,“你把床头柜的抽屉拉开。”
裴子墨依言行事。
于筝眼底有一瞬的黯然,“这里珍藏的是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
裴子墨愕然。
“最底下是你写给我的情书,我每晚看一遍,才能安然入睡。”
“每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你看,全部完好无缺。”
“还有,这块手表是你打工所赚的钱给我买的,尽管早就不走了,我还当它是宝贝一样。”
“这套hellokitty玩偶是你连续吃了两个月的麦当劳帮我集齐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
“子墨,我还爱你。”
眼中似有雾气弥漫,裴子墨猛地拥抱住她,紧紧地,用力地。
于筝嘴角扯出笑容,“子墨,我们重新开始好么?”手摸索着去解他的衣衫。
丁辰的身影在他脑中闪现,那双幽深的眼,无法让他放手,裴子墨本能地推开她,“不可以。”
于筝失望极了,一双狭长的眼幽怨地注视他,轻哼一声,似乎是冷笑。
裴子墨闭了闭眼,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于筝在心底盘算片刻,拿定了主意。她装着身体不适,悄悄靠过去,手指用力抠喉咙,“哇”地一下,吐了裴子墨一身。“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拿纸巾帮他擦拭,结果越帮越忙。
“没关系。”裴子墨轩一轩浓眉,他素来爱干净,但此时也只能假装不介意。
“你赶紧去浴室清理下。”于筝低下头,掩去阴谋得逞的一丝得意。
裴子墨踌躇片刻,还是不能忍受那股子留在身上的酸味,遂点头,“嗯。”
于筝施施然下了床。
裴子墨落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于筝一看大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厌恶地按下off键,想了想,索性关机。
然后她在橱柜里翻了一通,换上一件透明性感的真丝睡衣。她笃定裴子墨对她依旧有感情,只要再进一步,她就可以击败丁辰,抢回裴子墨。
裴子墨裹着浴巾出来,“我刚才把外套落水洗了下,你这里有烘干机么?”话还没说完,他愣住了。
于筝斜斜倚在床上,一只玉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放在腿上,薄薄的真丝睡衣里,美妙风景若隐若现,跟没穿没什么两样。她拂一拂秀发,风情万种。
裴子墨忙背过身,心跳如鼓擂。
于筝轻笑,嗓音低哑魅惑,“子墨,我漂亮么?”
“很漂亮。”裴子墨一字一顿。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于筝,”裴子墨没有回头,“你先披件衣服。”
“不要。”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裴子墨不及反应,于筝温软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他浑身一震,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僵直着背脊。
“子墨,”于筝呵气如兰,清淡的体香沁入鼻尖。
裴子墨天人交战,一方是曾经倾心相爱的女子,另一方是诚心相待的妻子,脑中翻滚片段无数,心境百转千回。
于筝在他颊边落下湿润的一吻,小手已然探入他的浴袍。
裴子墨低低喘息,他低头,就在堪堪亲上于筝嘴唇的同时,丁辰的话,倏然撞进他的脑海,“裴子墨你要记得,我才是你的老婆。”
他在心底重复无数遍,脑子一下清醒不少,他猛然把于筝推开,再次走进浴室,穿上湿漉漉的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去。
听到用力的关门声,于筝颓然倒在床上。脸紧绷着,心头涌起绝望致死的悲哀。
裴子墨落荒而逃,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
过了许久,他才发动车,飞驰往家里驶去。
一进家门,他二话没说就抱住丁辰,喃喃:“辰辰,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没有。”
丁辰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裴子墨把脸深埋进丁辰臂弯之间,“我真的没有。”
丁辰虽疑惑重重,仍坚定地回抱住他,“我相信你。”
裴子墨似孩子一般缠住她,“辰辰,我一直都想着你,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丁辰心头柔软异常,轻抚他的背脊,“先把湿衣服换下好么?”
“再让我抱一会。”
丁辰耐着性子,“你瞧,你把我也弄湿了。”
裴子墨仿佛无限自嘲地笑笑,“对不起。”
“裴子墨,我不想再听对不起。”丁辰淡淡而笑,“我只想听你说,你没有后悔娶我,你愿意和我一辈子走下去。”
裴子墨急急打断她,“我当然愿意,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结婚。”
“那就行了,”丁辰嗔他一眼,“还不快去洗个热水澡,小心着凉感冒。”
裴子墨答得漫不经心,“正好病了也让你照顾你。”
丁辰捂住他的嘴,嗔怪,“不许胡说。”裴子墨在她病中细心照料的那些点滴,丝丝甜蜜渗入心间。
裴子墨轻啄她掌心。
丁辰红着脸把他推进浴室,给他准备替换的衣物,无声的叹口气。
“姐,”丁小娅不知何时站在了卧房门口。
丁辰缓缓问道:“你都听见了?”
“姐你为什么不问姐夫晚上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让他许诺今后再不去见那个女人?”丁小娅总觉得堂姐太过懦弱,不懂得如何争取自己的幸福。
“如果他心不在我身上,发再多誓也没用。”丁辰笑容中有淡淡的不确定,时至今日,她依然无法保证她在裴子墨心目中的地位。
丁小娅也是轻轻一叹,爱情真是件伤脑筋的事,她可不敢轻易尝试。
丁辰正色警告她,“我和你姐夫的事,不准你告诉爸妈。”
丁小娅撇嘴,“我像是多嘴的人么。”
丁辰不觉莞尔。
第六章
有时候,离开是为了拯救爱情,因为我们害怕它过早死去。
接下来的日子,裴子墨没有接过于筝的电话,没有回过她任何一条短信。他刻意回避她,不想再陷入两难的境地。
甚至为了补偿丁辰,他每天都陪着她,今天还特地约了她看电影。片子是丁辰选的,《喜羊羊和灰太狼之虎虎生威》,也不知她是否故意捉弄他。
思及丁辰,裴子墨唇角眉梢皆会漾起温暖的笑意。
这个女人,时而狡猾似精灵,时而稳重优雅,早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思维的全部空间。
裴子墨去取票,丁辰则买了大杯可乐和爆米花。
“真跟小孩一样。”裴子墨取笑她。
丁辰白他一眼,“一会你别吃。”
“那怎么行,浪费是可耻的。”
“我一个人吃得完。”丁辰挑了挑眉。
裴子墨学她的样子也挑挑眉,“你不能吃那么多垃圾食品。”
“我乐意。”
“我不乐意。”
丁辰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
这段对话要是被旁人听了去,绝对会认为这两人年龄超不过二十。
影院里大多是家长带着小孩,或者学生模样的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极少有他们那样的年轻夫妻。
裴子墨好不尴尬,一直低着头,同丁辰窃窃私语,“你想整我,也别选这个办法啊。”
丁辰失笑,“我哪里有整你,我们这叫童心未泯。”
裴子墨只得哼哼两声,以示不满。
当放映到红太郎跪下哀求小羊们让小灰灰上过山车时,其他人都为小灰灰的稚子童言而哈哈大笑,丁辰却不觉湿润了眼眶。
母爱很伟大,无关种族。
裴子墨递给她纸巾,“你傻不傻?”
丁辰不好意思地抹着眼泪。
裴子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按掉。
手机持续震动,他又摁掉。
几次后,再无声息。
裴子墨缓出一口气,沈皓说的对,他同于筝错过便是错过,再百般纠缠亦无用。
他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电影,这部片子虽是给孩子看的,不得不说有些地方值得所有人深思。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回是短信提示。
只短短一句话:子墨,我病了,求你别不理我。
裴子墨心倏然一颤,思索片刻,把手机又塞回裤兜。但无论怎么努力,再无法汇聚精神于大屏幕。
丁辰敏锐察觉到裴子墨的变化,悄悄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没事。”
她便不再赘言。
裴子墨心神不宁,眉头纠结。他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对于筝不管不顾。他拿定主意,附耳丁辰,“公司有事,我必须回去一趟。”
丁辰定定地看他,“不要对我撒谎。”
裴子墨的脸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他避开丁辰灼灼的视线,“我没有骗你。”
丁辰盈盈一笑,“那你去吧。”
裴子墨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工作要紧,你小心开车。”
裴子墨为再一次欺骗丁辰而懊丧不已,他给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不想让丁辰猜疑,不想让她伤心难过。他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回。
几乎在敲门的那一刻,于筝就开了门,就好像她一直站在那里等他。
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勉强一笑,人歪歪斜斜的,随时都会倒下。
裴子墨忙搀扶住她,“我送你去医院。”
于筝倔强道:“我不去。”
手探过她的额头,烫得骇人,裴子墨决然道:“你必须去。”
“你别管我。”于筝用尽力气吼道。
裴子墨凉凉地道:“要不是你发短信过来,你以为我想管你么。”
于筝气得全身发抖,“你走,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她把裴子墨往外推,脚步踉跄,差点跌倒。
裴子墨在心底长长叹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犟。”
于筝紧咬着唇,神情楚楚可怜。
“我陪你去看医生。”裴子墨放缓了语气。
“我不要去医院。”于筝坚持。
裴子墨顿感力不从心,“那你想怎样?”
于筝静默了会,道:“抽屉里有药。”
“我拿给你。”裴子墨找到一盒康泰克,按照说明书规定的剂量给她服下。“现在,你去床上躺着。”
于筝站着没动。
裴子墨也不动。
于筝头重脚轻,身子发软,终于拗不过他,往卧房走去,没走几步,腿脚发颤,斜斜地倚着门喘息。
裴子墨只得抱她上床,于筝一直圆睁着大眼盯着他。
他去给她找厚被子,替她倒水,拿冰袋,走到哪里,于筝的视线便跟到哪里。
裴子墨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故作轻松,“你睡一会,我不会偷拿你的东西的。”
于筝目光幽幽:“我怕一闭眼,你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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