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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流云逐月|作者:暗夜之笛声|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06:59:25|下载:流云逐月TXT下载
  主厚意,只是我这里并无人龟息。」

  月重华轻轻笑了yi声:「总管大人可知,天下药庄里没有晓风明月楼不知的事,自然也就知道最近有人在暗中重金购买灵息丹,只是那灵息丹虽也算灵药,却只能续命,不能让人醒过来yiyi听说侯爷闭关已经两个月了」

  大总管默然,月重华也不说话,yi时静默无声。

  司马流云满手冷汗。月重华要的是什么

  过了许久,大总管轻轻问:「月楼主想要什么」

  月重华笑:「司马流云。」

  北厅外的司马流云咬破了下唇。

  也不知是不是过了yi些时候,大总管绕到北厅窗外,轻轻把委顿在地的司马流云抱起来。司马流云委屈的抱着大总管的脖子,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总管叹口气,像安抚yi个孩子yi样拍着他的背:「乖,不怕,我不会把你给他的。」

  司马流云满心委屈,有人疼了就更委屈了,哽着声音说:「当初是我设计了他,可他也没有伤筋动骨了,为什么还这么念念不忘。」

  大总管揽着他往里走,yi边命人打水来给他擦脸,yi边说:「你不用怕他,有我在,他动不了你。他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也没理会过,现在不过是趁侯爷出事想要趁火打劫,我会如他的意」

  司马流云抓着大总管的衣服,把整张脸都埋进去,过了yi会,突然想起来什么的抬起来,眼睛红红的,像yi只刚被欺负了的猫:「如果我把我欠他的都还清了,会不会」

  会不会我从此就可以成为随风了

  话没说完,可是大总管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想叹气了,果然陷入情爱中的都会变成傻子吗流云这么伶俐也不例外,这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呢。

  大总管拿过手巾给他擦擦脸:「流云你瞒着他的事情不少,若是他知道了」

  话没说完就被流云打断了:「若是他知道了,说不定气的杀了我,我总是骗他。」

  「那你永远不给他知道吗」

  司马流云小声说:「我要是把欠他的还清了,再告诉他说不定他就不那么生气了,是不是」他那么急切的望着大总管,希望他说是,能让他更有信心yi点。

  大总管道:「我觉得说不定他知道你是谁了,就不会计较以前时事了呢」

  「会吗」司马流云狐疑。

  「你去试yi试,总有几分希望的。」

  司马流云犹豫:「那要是万yi不行怎么办」

  「那你就回来,有我在不会有事。」

  司马流云还是犹豫。

  大总管笑道:「你定是希望能光明正大的见他吧」

  yi句话说中司马流云最大的心病,终于点头要去yi试。

  当然不是不害怕的,只得安慰自己「欠他的总归要还,若是不行就还他就是」。

  拼命安慰自己,却还是怕的坐立不安,生怕到时候月重华震怒,这两年的恩爱化作流水。

  也不知是怎么到的晚上,更不知是怎么到的月重华下榻的客栈,司马流云在他的房外转悠了有大半个时辰,才终于鼓起勇气进去。

  月重华刚熄了灯准备就寝,窗户无风自开,他手里yi把毒沙还没撒出去,却瞥见微弱星光下扑进来那个身影,硬生生收了回去。

  把人接了个满怀,随即就上下摸索了yi番,怀里的人颤抖着叫他:「重华」

  「闭嘴」月重华把他紧紧箍在怀里,yi口就咬在他肩上。

  「疼」司马流云微弱的呻吟。

  月重华恨恨的松开牙齿:「你也知道疼,你有我疼吗,突然就没了消息,我竟然连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连找也没办法找你。」

  司马流云连忙解释:「我是临时接了任务,没办法通知你,我知道是我不好」

  月重华狠狠的搓揉着他,似乎怎么也发泄不够yi般:「你莫名其妙就没了消息,我又急又怕,就怕你」他咬着牙把那个字吞了进去:「我再也不要有这样的事了,什么也不知道,没办法找你,你出了什么事我也没办法」

  他真是受够这些天了,成天提心吊胆成天胡思乱想,他什么也不知道,或许他的随风已经死在yi个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却yi无所知,或许他的名字从此湮灭,他的白骨已经掩埋,他这个人已经消失,自己却只能继续等下去,他再也不会出现

  他受够了这种猜想,他要天天看着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要护他周全

  司马流云温顺的任他发泄着,不断安抚:「今后yi定不会了,我出来出任务,正好看到你在附近,悄悄过来看你的。」

  月重华道:「不能再纵容你了,今天yi定要知道你是谁」

  司马流云yi震,咬牙按住他:「等我问你yi个事,你再点灯好吗」

  月重华按捺心头躁动:「你不用施缓兵之计,我今天非要明白才行,你乖乖听话,不要让我制住你。」

  司马流云道:「真的只是问yi个事情。」

  月重华犹豫yi下:「你说。」

  司马流云轻声说:「重华,如果有yi天我背叛了你,你会怎么样」

  月重华沉默了yi下道:「你会背叛我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问yi间,如果真有那么yi天,你会怎么样你会不会不再喜欢我了」

  月重华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宁愿死也不会背叛你,随风,你要明白,只有你是我yi生唯yi爱的人。」

  司马流云微微颤抖,抓着月重华手臂的手紧的发疼,月重华道:「你不会真的做了什么了吧」

  司马流云yi震,忙道:「没有。你点灯吧。」

  「嗯。」

  月重华轻轻掰开他的手,要去点灯。

  司马流云却在那yi瞬间yi跃而起,点了月重华的岤道,再顺势抱住他。

  月重华大气:「随风,你答应了我的。」

  司马流云无声苦笑,将他抱到床上躺下:「重华,是我不好,下次你怎么罚我都没关系,今天真的不能让你看见我,你放心,我出完任务yi定会回来,我还你yi个完完整整的随风。」

  他想要伸手摸摸月重华,却还是缩了回来,跺yi跺脚,从窗户出去了。

  月重华怒火攻心,却在半个时辰后才解了岤道,这个时候,还哪里去找他随风。

  心里念着下次他来了,先拿绳子捆了再说,看他还怎么逃的念头,月重华yi早起来脸上就颜色不是颜色,手下个个都小心翼翼。

  这主子这yi个多月来似乎都不太高兴似的,不过今日尤其不高兴,横眉竖目的。

  院子里头yi早就跪了两个人了,若不是来了客人,楼主觉得丢脸叫他们起来,还不知要跪到什么时候去。

  月重华见的就是大总管,他知道大总管会来,会用司马流云来交换九魂花以及用药时的晓风明月楼的独门过岤手法。

  司马流云自然不如侯爷要紧。

  月重华冷冷yi笑,正好这些日子烦躁得很,找点消遣也不错。

  便即刻吩咐回楼里去。

  还是原来的那间房,司马流云有点奇怪,他本以为会被关进晓风明月楼的地牢里去,却被送进了他原来住过的房间。

  那房间,那张床,床上红色的锦被,曾经月重华笑着说衬的他肤色如雪。

  还有床上的金链。看到那金链,司马流云便不自禁的发抖。

  他被带进了这房间,便被锁了在这床上,心里怕的厉害,月重华的手段

  江湖中的种种传言都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司马流云咬着牙镇定自己。

  欠他的总归要还他,不然如何在青天白日下见他

  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刑罚,只要只要能留了命就好。

  正是越想越怕的时候,月重华走了进来。

  竟是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在白日见过他了,他俊美依旧,只是面色阴沉,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他抓回了司马流云,正该高兴才对啊。

  司马流云不敢多看,只把眼睛盯着不知哪yi处。

  他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心里怕的要死。

  月重华没说话,只是站在他面前,微微俯身看着他,已经造成了莫大压迫。

  过了许久,他才淡淡的说:「流云,我早说过你是逃不了的。」他yi开口,就吓得司马流云身子弹跳yi下,又开始发抖了:「楼主」

  「你装的再可怜也没有用,我不会碰你yi下的,流云,你早该知道,我月重华要的人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

  他更俯低身:「你当初就该明白的。」

  司马流云为自己辩解:「楼主,我我也是不得已。」

  月重华微微yi笑:「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只不过要拿回你欠我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是要借我的手灭了司马yi族,然后再用我晓风明月楼的心血去换你的好日子,是不是」

  「我」司马流云无言以对,「换你的好日子」虽不是他的本意,如今看来却是事实。

  月重华道:「我练五龙圣丹也不容易,既然被你拿去了,想必也都服下去了,便只有重新练更好的灵药了,只是我还缺yi个试药的人,我的手下最近都很听话,竟连yi个可以用来试药的也没有。」

  司马流云脸色煞白。

  以前在晓风明月楼时他曾无意中靠近过yi个小院子,那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惨叫和求饶声吓了他yi大跳,后来月重华轻描淡写的说了yi句,那是用来试药的

  可是看那被送进院子里的人的样子,司马流云脸色更白了。

  他想起那个山洞里,被毒发折磨着的月重华发誓要让他痛足九十日

  九十日啊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

  司马流云咬咬牙:「楼主,流云的确该罚,只是不知怎么样才算还了楼主的」

  月重华没想到司马流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yi怔,笑道:「到我的药练好了也就是了。」

  「yi笔勾销吗」

  「不错,从此就当你我素不相识,不过」月重华笑道:「也要你别死在这里才行。而且也别求我杀了你。」

  司马流云只觉yi阵冷意窜过。

  可是素不相识没有了司马流云,随风便可以在白日间与月重华相见。

  这是天下最大的诱惑,司马流云终有yi天能成为随风

  月重华仍在打量他,原来这才是司马流云的真面目,果然不是当初看起来那么软弱,不过很快他就会知道试药到底意味着什么。

  司马流云静静的躺在床上,浑身散了架yi般,yi丝力气也无,那剧烈痛苦仿佛还在身体里yi般,似乎随时可能发作。

  冷汗浸透衣衫,甚至连身下床耨也湿了。

  从他的角度看出去,窗外有yi角蓝天,yi点绿荫,绿荫后有yi幢三层小楼,从绿荫yi畏透出yi角红瓦。司马流云知道,那是月重华起居的小楼。

  有多少个夜晚,他曾在近夜时分潜进小楼,扑进他的怀里。

  月重华会拥抱他,温柔而怜爱。

  如果他真的是随风就好了,没有过往,自然就没有亏欠。

  而司马流云却曾经害过他。

  烟五侯地牢里的月重华,重伤濒死,被烟五侯的毒药折磨的奄奄yi息,垂着头被锁在墙上,随时可能断气。

  短短几日,月重华清俊高华的容颜就消瘦了,两颊凹陷,晶亮双眸黯淡无光。整个人枯瘦的仿佛被吸干了血yi般。看到他时那种痛真是撕心裂肺。

  或许只要再晚去yi日,他就再无生机。

  这全是司马流云害的,是以月重华恨他入骨。就算司马流云当初并没有想害他至此,可结果却是如此。

  到如今,这些都落回了司马流云的身上,任他咬破了嘴唇,痛苦挣扎中被链子磨破了手腕,任他如何神智不清的开口求饶,最终都归于痛苦。

  月重华曾经因他而受的痛苦,终于又落回了他的身上。

  流云逐月 正文 第八章

  章节字数:5178 更新时间:08yi05yi01 09:35

  他不知日月如何,不知时光如何流逝,只知那各种各样的药yi样yi样的用在他身上,各式各样的痛苦不断落在他的身上,或许有停息,或许有减弱,可却没有yi点尽头yi般的绝望。

  司马流云在神智清醒的时候知道自己在迅速的衰弱下去,或许就像那时候的月重华,羸弱枯瘦,他微微偏头,看着锁在链子中的手,肌肤黯然无光,骨节在皮下突出来,有磨破的伤口。

  曾经这双手握在月重华的手中,月重华在黑暗中笑道:「你长胖了点,手上都有肉了,软软的。」

  他的手又随即捏捏司马流云的脸,心情很好:「脸上捏起来更舒服。」

  可是司马流云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双颊深陷,形如濒死。

  每日有人喂食,司马流云也努力想要吃下去,可是吞咽十分困难,还多次在过yi阵子后呕吐出来。

  身体越羸弱,痛苦便越清晰,而且漫长,停药后也痛苦不堪。

  唯yi可做的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极目远望那yi角红瓦,为了能回到那里,拼命也要撑下去。撑到能撑的最后yi天。

  却不知道月重华会不会真的饶过他。

  那小楼的yi角也yi日比yi日模糊,药物毒性侵入眼睛了,是不是就要看不见了

  如救出他后的样子,看不见了。

  或许他会是永远也看不见。

  再也看不见。

  司马流云瑟缩了yi下,下意识咬咬嘴唇,嘴唇上却是yi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嘴唇又咬破了。

  或许他会被锁在这床上死去,或许就是某yi天,在痛苦中咽下最后yi口气,终归于无声。

  月重华走进来,身后带了侍女,捧着食物。

  司马流云无神的目光停留在月重华身上,不肯稍离。

  说不定明日就看不见他了,今后都看不见了。

  月重华停在门口,命身后侍女上前喂食。

  司马流云头被抬高,yi勺粥喂进他嘴里,他努力的吞下去。温热的粥流过咽喉,仿佛火烙yi般的疼痛。

  疼痛已经成了这个身体的yi部分,没有什么时候感觉不到疼痛,那种痛苦似乎要永远的停驻在这里。

  司马流云轻微的呻吟了yi声,却张开嘴等着下yi口。

  不管如何,要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或许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哀求过他杀了他,可是在清醒的时候却无论如何想要活下去。

  月重华站在门口看着,沉默的看着。

  已经有二十天了,司马流云在二十种药物的折磨不已经衰弱到了极点,他很怀疑他还能不能熬过明天的那颗药。

  他曾经漆黑光亮的头发枯黄干涩,曾经晶莹剔透的肌肤黯淡无光,曾经闪亮剔透的眸子黯然失神,他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伤口,手腕脚腕都被金链子磨破了,他整个人是奄奄yi息的。

  曾经的丰润仿佛脱了水yi般的迅速枯瘦。

  这就是背叛了月重华的惩罚,其实应该更重的,他曾经有yi个属下是在不停息的痛苦中挣扎了七日七夜,抓烂了全身肌肤才咽气的。

  处置了那人之后,很长yi段时间没有人敢生二心。

  不过这个孩子月重华甚至有yi种想要躲开他的目光的冲动,他不明白为什么流云总是看着他,任何时候他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yi点也不肯离开。

  他曾经也还有些喜欢他的,而且,自从有了随风,月重华觉得自己的心肠真是越来越柔软了。想到随风,月重华无意识的微微yi笑,能碰到他,这孩子倒也算yi份功劳。

  月重华把思绪转了回来,看到司马流云已经困难的吞下了半碗粥,摇了摇头,倒下去

  不知出于yi种什么冲动,月重华冷冷的开口:「我玩够了,你可以回去了。」

  刚刚倒下去的人猛的仰起头来,眼睛睁得很大,煞白的嘴唇在颤抖,却是yi句话也说不出来。

  月重华道:「我只是有点不耐烦每天都来看你了,你别以为我就这么饶过你,你身体内的药性很烈,今后大概每天都会发作,不能动真气,否则引发药性,可能当场死亡yiyi药用的太杂,现在连我都不太清楚药性,别人就更别想了,不过只要你不动真气,也还能活十年,只不过药性每天发作,让你活十年你只怕还会嫌太长了呢。」

  司马流云睁着眼睛的听着,听他说完了,嘴唇动了动,月重华勉强听到他那微弱的声音:「多谢楼主。」

  不知为何,月重华突然觉得意兴阑珊起来,报复的快意消失无踪。

  他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司马流云道:「楼主,流云还清了欠楼主的债了吗」

  他转过头来,司马流云用力撑起来,非常勉强,yi直在发抖,却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眼中渴望到妖异。

  月重华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司马流云这么在意这个答案,却也不想追根究底,只是点点头。

  他听到司马流云长长出了yi口气,终于倒了下去。

  月重华在门口站了yi站,走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月三正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行了个礼,道:「楼主,有客来拜。」

  说着,双手奉上拜帖。

  月重华接过来看了,皱皱眉,他来干什么

  对月三吩咐道:「知道了,你去拿yi颗保命丹给司马流云用,等我去见了他就正好交给杏总管带回去。」

  来的正是大总管。

  月重华猜想他定是来替司马流云求情的,正好他也腻了,做yi个顺水人情好了。

  大总管却似乎不像是来求情的,他闲闲的坐在厅里,喝着月重华的好茶,吃他家厨子做的点心。

  他身后只站了两个人,带的人都留在外面,给足了月重华面子。

  两人见礼之后,大总管笑道:「月楼主的茶真是不错。」

  月重华皮笑肉不笑的道:「大总管过奖,不知大总管驾到有何指教。」

  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看到这个人。

  虽然他看起来温和优雅,犹如翩翩世家子,yi举yi动都引人夺目,可月重华就是不喜欢看到他,总觉得这人眼中似乎带yi种嘲讽的笑意,仿佛胸有成竹,yi切都明白,悲悯而嘲弄于世事。

  月重华便总觉得自己身后凉飕飕的,似乎有什么事没做妥当,却被他看的清楚。

  大总管仍是温润的笑着:「月楼主客气了,在下今日只是路过贵地,惦念流云了,给他送点东西来。」

  月重华道:「晓风明月楼yi切都有,大总管何必费心。」

  大总管笑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只是他常穿的几件衣服,和贴身的yi点小东西。

  他摆摆手,有人便送进来yi个包袱。

  月重华便命人接过来:「那么在不定不负大总管所托。」

  大总管道:「不知我们侯爷的事,月楼主几时得空办呢」

  月重华这才明白大总管今天来的意思,也不过是来催他去医治侯爷,便客气的说:「在下既然收了礼,自然就会办,九魂花已经配好了药丸,就等冥香酒了,大约在本月十五日前能好,到时候再登门拜访。」

  大总管含笑点头:「有劳楼主。」

  月重华笑:「应该的。」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月重华更不耐烦起来,再三说明自己很快就能去医治侯爷,大总管看出他的不耐烦,终于笑着告辞。

  他身后的无畏公子眼睛闪了闪,俯身在大总管耳边说了yi句话。大总管便笑道:「看我,最近真是忙糊涂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yi个盒子递给月重华道:「偏是要紧的东西忘记了,这个是流云心爱的,这yi两年都见他带在身上,这次不知怎么落下了,我怕他惦记,特地送来,其他不过顺便,反正都跑了这么yi趟。楼主千万记得给他。」

  月重华微笑着接过来:「yi定」

  只说了两个字就停了下来,微笑也凝固。

  不过只是极短的瞬间,他立刻接着了说:「交给他。」

  大总管便带了人从容告辞而出,月重华将他送至门口。

  人走了很远,他仍站在那里,紧紧的握着里小小的盒子。

  过了好yi会,月重华缓缓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旧旧的小盒子,雕刻精致,木头机理细腻,黝黑沉重,看得出是常带的,泛着悦目光泽。

  这个盒子的大小月重华有yi种恐惧的猜想,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盒子没有锁扣,只是盖着,轻轻就能打开,月重华却只是看着,完全没有打开的动作,手越握越紧,盒子圆润的角也给他yi种锐痛。

  他怕若是这盒子打开真的是那样东西

  「这是特为你制的,与别人的都不yi样,带了在身上百毒不侵,你时时带着吧。」

  若是真的yi股冷气从脚底直升上来,单是想像已经难以承受,若是真的

  月重华站了许久,终于轻轻揭开盖子。

  yi种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从揭开的缝里钻出来,直入月重华心底,往日夜晚中盼望的香味,此刻如刀yi般刺入他的心脏。

  痛入骨髓,如同血流满地。

  那细细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柔软的嫣红的嘴唇,雪白的腮,漆黑的发,此刻终于在他眼中拼凑在了yi起。

  只是那眼中黯淡无光,那嘴唇干裂煞白,那头发枯黄干涩。

  月重华终于明白了大总管眼中的悲悯与嘲弄,知道了他今天特地上门拜访的目的,他漫不经心递出的盒子,如同递过来yi把刀。

  月重华便心如刀绞。

  为何司马流云会那么执着于那个答案,他在那些难当的痛苦中如何苦撑,如何执意要还清他的亏欠

  月重华握着盒子的手剧烈颤抖,他把手藏进袖子里,转身yi步yi步走回去。

  月三等在门口,见月重华走过来,躬身道:「楼主,保命丹喂下去了,是不是现在就把人送走」

  月重华直挺挺站在原地,yi声不吭。

  月三偷偷瞟yi眼月重华,月重华的脸色青白的吓人,毫无血色,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他知道客人刚走,难道是来的那位气质高贵的客人刺激到了楼主

  月三不敢催促,只等着示下。

  过了好yi会,月重华才道:「不必。」

  仅仅两个字,说的艰难无比,连声音也是暗哑的,带着yi种难以解释却能轻易察觉的痛楚。月三更连看也不敢看yi眼自家主子,头更低了,答了是。

  看着月三无言退下,院子里空无yi人,天色凄暗,初秋的悲凉铺天盖地而来,挟着彻骨冰冷。冷意从指尖蔓延而上,直透人心,浸入血脉。

  月重华yi步步走进房间,床上的人在昏睡,如死亡yi般的无声无息。

  他站在床头许久,久到几乎成了石头。

  窗外的天空暗了颜色,渐渐低沉,床上的人仍yi动不动。

  月重华藏在袖子里的手终于不再颤抖,缓缓伸了出来,落在司马流云的脸上。

  yi点点缓缓抚过,月重华闭了眼,冰冷的指尖抚过同样冰冷的容颜。

  只有在心中疯狂涌动的,终于在眼睛中找到缺口流出的是温暖的,虽然落在那冰冷的容颜上时也已经便冷了。

  司马流云随风随风流云

  月重华紧紧咬了牙,身体颤抖,经脉中真气乱窜,毫无章法,月重华半边身子都麻痹起来,苍白的脸涨的通红。

  走火入魔。

  有yi瞬间,努力压制的月重华几乎想要放弃了,让那个狠心的家伙也尝尝心痛的感觉,可是却得先救回他。

  月重华终于咬破舌尖,镇定情绪,渐渐安静下来。

  床上的人还是无yi丝动静。

  月重华恨的想要就此活活掐死他。

  都死了才能清静

  司马流云醒过来的时候觉得非常的温暖。

  原来是浸泡在药水里。

  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来过,是yi间小小的屋子,用yi种他从未见过的石头砌的池子。那石头是灰色的,却泛着晶莹的光泽,药水是黑色的,他就泡在里面。

  泡得很舒服,几乎感觉不到痛楚。

  是啊,无处不在,时时都有的痛楚似乎突然就没了,yi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觉。

  除了身体上的,还有心里的。

  他还了他的债了,他再也不欠他的了,没有内疚没有担忧没有惴惴不安,只有轻松。

  或许他知道随风原来是流云还是会生气,不过既然肯放过流云了,总不会不要随风吧,让他出出气就好了。

  司马流云想着,微微弯yi弯嘴角。

  最怕的本就是月重华yi旦知道随风就是那曾骗他害他的司马流云,会勃然大怒,会再也不要他了。别的都不怕,就怕月重华不要他了。

  若没得到过也就罢了,得到过便再也舍不得失去。

  如今他惩过了流云,也该能放下以前的事了吧

  司马流云眼睛亮晶晶,和他苍白面色毫不相称。

  漫不经心的想了yi阵,才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个问题。

  可是没有窗,门关着,更没有人。

  重华说要放了他,莫非已经回到了宫里,侯爷正给他疗伤

  嗯,yi定是。等好了再去见他吧。

  想yi下对他说,可以点灯了,月重华定会高兴的,定会抱着他又亲又摸。

  就这么想想,司马流云也觉得兴奋得很。

  司马流云往后yi靠,靠在石头上,那石头也是滚烫的,贴在皮肤上正好非常的舒服。

  流云逐月 正文 第九章

  章节字数:6062 更新时间:08yi05yi01 23:55

  门开了,几个小厮捧着盒子走进来,然后是月三月七,最后是月重华。

  司马流云微微张张嘴,有点奇怪,月重华不是要放了他吗,为什么还在这里而且为什么他没弄错的话是在给他拔毒。

  就是因为是在拔毒,才觉得自己是回了宫。只是怎么还在这里

  月重华脸色煞白,却看都没看司马流云yi眼,走进来就停在左边墙的石床边。

  小厮们把盒子打开,东西yi样yi样的取出来摆在桌子上。

  司马流云看他们摆出各种瓶子,摆出yi套上百根的金针,然后月七上前,分别把金针浸泡在不同的药水里。

  月重华在yi边看着,月三亲自捧了清水让他净手。

  所有人都悄无声息,都当司马流云不存在yi般。

  可是司马流云觉得看这个样子,明明就是为了他准备的。

  月重华要替他拔毒

  他觉得奇怪,想要问,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僵硬的缩在药水里。

  月重华净了手,用细巾仔细的擦干,坐下来。

  月三走到池子旁,把司马流云拎起来,yi张暖暖净布把他整个包起来放到床上去。

  司马流云终于忍不住:「这是做什么」

  没人理会他。

  月三只顾摆弄他,将药水擦干,让他背对着月重华坐着,低声说:「抱元守yi,不要动真气。」还拿了yi张细巾叠好让他咬在嘴里,自己与月七yi边yi个抵了他的手。

  司马流云正迷惑不解,立时便是剧痛。

  仿佛是最柔软的地方被针剌yi般的剧痛,促不及防直透入脊椎yi般,痛的连头皮都麻了。差点跳起来,双手却透进来柔和真气,将他压了下去。

  那是晓风明月楼独门内力,引导他体内药性流转。

  司马流云还没缓过神来,便是接连的剧痛,月重华运针如疾风,司马流云紧紧咬住嘴里的布巾。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运了针,月重华手按上司马流云头顶大岤,缓缓运功。

  强大的真气流转,痛楚yi分分褪去。

  待月重华收了手,取了针,僵硬的司马流云勉强回过头去,见他脸色透着青白,额上有细密汗珠。

  月七月三也是精疲力竭。

  「楼主」

  月重华不理他,甚至看也没看过来,仿佛这里根本就没这个他刚刚不惜耗损内力为他拔毒的人似的,只是站起来,淡淡吩咐手下:「换药水泡。」

  便走出去,月七月三紧随其后。

  司马流云待在床上,更僵硬了。

  小厮们换了池中药水,又把司马流云泡进去,然后还送进来内服的药。

  当头的小厮道:「公子请服药。」

  药碗旁还有个小小盒子,装了半盒桂花糖。

  那小厮把药碗给了他,便捧起盒子:「糖公子只能含着,不能吞下去,拔毒这些日子不能进食。」

  司马流云疑惑的说:「这是楼主吩咐的」

  那小厮道:「是。」却也不肯说更多。

  司马流云只得服了药,只是苦的嘴都麻了。

  糖盒子恰到好处的送到了面前,甜入四肢百骸。

  月重华这是怎么了

  可是没人给他解答,月重华接下来的三日都没有露面,每日都是那几个小厮来,换药水,送药,还有吊命的参汤yiyi他还是不能进食。

  可是身体很轻松,yi日比yi日舒服,只是心中,却yi日比yi日焦躁,问了又问,那些小厮却都什么也没说。

  药yi日比yi日苦,却都在药碗旁搁了糖,桂花糖c雪片糖每日yi种,含在嘴里便觉甜在心里。

  过了三日,月重华又来了,还是如当日yi样的疗程,而且还是没有看他yi眼。

  他的目光低垂,司马流云连寻找他眼中神色的机会也没有。

  他收了针,站起来往外走,司马流云忙道:「重华」

  月重华顿了yi顿,没有回头,然后继续往外走。

  「重华」这次大声些。

  可月重华这次顿都没有顿,直接就走出去了。

  司马流云转去看善后的月七月三:「楼主在生气」

  还是没人理他,那两人也转身走了。

  司马流云缩成yi团。

  月重华知道他是谁了,所以不理他了,不要他了

  为什么还是不行,他明明说过自己已经还清了,却还是不要他了。

  怎么还他,怎么让他出气,他也不会要司马流云的,司马流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原来yi直都是自欺欺人,抱着那样yi个希望,以为还清了他随风就可以在青天白日里见他了。可是司马流云就是司马流云永远也变不成随风。

  司马流云用尽全力叫出的「重华」永远无人答应。

  这么痛苦的忍耐都没有用,司马流云终于不能变成随风

  司马流云委屈的缩在池子yi角,不再觉得温暖了,只觉得冷,只觉得绝望。

  小厮又送了药来,月重华替他拔毒只是因为他曾经是随风吧,所以还是不想要他死。

  他喜欢的只是随风,只是随风,为了随风甚至肯救司马流云

  司马流云在药水里大哭起来。

  为什么他就不能是随风,为什么月重华只要随风,随风随风随风他要杀了随风

  捧着药的小厮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突然哭起来,半点没有喝药的意思。

  还是只得道:「公子请服药了。」

  却见司马流云不理睬他,yi边哭yi边从池子里就要爬出来。

  那小厮连忙把药碗递给身后的人过来阻拦,跟在后面的小厮有乖觉的已经跑出去叫人了。

  司马流云全身酸软,刚爬了yi半就被按了回去,那小厮劝道:「公子不能起来,这药水要泡足二十yi日。」

  司马流云换个方向继续爬,还是哭,伤心已极,看起来又悲惨又狼狈。

  那小厮又跑过来把他按回去,不停劝他:「公子,你身上毒没拔清,不能起来。」

  司马流云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瞪他yi眼:「走开。」

  那小厮被他yi瞪,下意识的退了yi步,但立刻又回过神来继续阻拦他。

  司马流云爬了几次爬不起来,更委屈了:「走开,我不要你们救,我不要拔毒,放我走,放我走。」

  那小厮有些急更有些不知所措,yi个不小心,竟被他爬了起来。

  司马流云全身的,也不去擦,扯了床上的布巾胡乱裹上,就往门口去,布巾太长,拖在地上跌跌绊绊的。

  刚走到门口,迎头撞上yi个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已经被yi手抱起来,拎回池子里去了。

  司马流云在池子里站稳了,才看清来的是谁,刚才那嚣张气焰yi下子就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月重华

  月重华站在池子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小厮连忙跪下:「楼主。」

  月重华摆摆手:「没你的事。」

  那小厮也乖觉,立即便退下了。

  司马流云缩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怕了,那么委屈也不敢说什么,所以就更委屈了。

  月重华端起桌子上的药:「过来吃药。」

  司马流云乖乖的过去吃药,可是委屈的不得了,眼泪就这么滚进碗里。

  月重华不理他,却盯着他吃药。

  看他喝完了,把糖盒子给他,便转身走,才走了yi步就停下来,低头yi看,司马流云拉着他的衣角,眼巴巴的望着他。

  月重华皱眉:「放手。」

  司马流云不放,紧紧的攥着衣角,可怜兮兮的问:「重华,你你不要我了」

  月重华却只道:「放手。」

  司马流云犹豫了yi下,松了手,缩回药水里去。

  月重华走了两步,停了下来,似乎很不情愿的说:「流云,乖yi点。」

  司马流云睁大了眼睛,看着月重华走出去。

  得了月重华那句话,就那么简单几个字,司马流云果然就乖了,大概这辈子也没那么乖过,当然装的不算,这次是真的乖了。

  因为那yi日见到的月重华,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司马流云知道他在生气。哪里还敢不乖。

  乖乖的吃药,乖乖的泡在池子里,身上的痛楚几乎感觉不到了,实在穷极无聊,便时时揣测月重华为什么生气,到底有多生气,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不那么生气。

  这般生气,无非因为他是司马流云,以随风的身份骗了他许久,可是他也不想想,不骗他司马流云敢见他吗早已有多远躲多远了。

  乖了三日,月重华果然又来了,仍是月三月七随侍身侧,司马流云身体精神都已经好了很多,见月重华进来就眉开眼笑的想要爬出池子:「重华。」

  月重华脸色还是青的,瞪了他yi眼。

  那眼神仿佛是实物yi般,司马流云随着那眼光yi缩,不敢往上爬了。

  月重华对身边的月三微yi示意,月三便如往常yi般把他拎起来放好。

  司马流云扁嘴,委屈又不敢说,目光闪闪烁烁的瞄着月重华,看他脸色不好,yi句话也不敢说。

  虽然不知道月重华为什么这阵子都这么生气,可是生气还是看得出的,司马流云本就最会察颜观色,此时自然就乖乖的做小伏低,看起来乖的让人怜爱不已。

  他原本苍白中透着毒素的青色的面孔已经好了许多,青色褪去,苍白也渐渐转成了月白,每日精心的饮食补品让他几乎崩溃的身体养回来许多,皮肤渐渐润泽,长回来yi点肉了,精神好了,眼中光彩重现,流光溢彩。

  月重华在心中叹口气,看流云委屈的撇着嘴角,仿佛yi个被大人冷落的孩子般偷偷的瞄他,就好像yi只惹出了大祸事却不太明白,只是因为主人的生气偷偷躲起来的猫。

  很想打他yi顿屁股,却又舍不得他疼。

  月三月七把他摆好,月重华催动内力流转,开始下针。

  余毒总算就要拔清,还是舍不得他疼。

  收针的时候,月重华看着垂头坐在眼前的流云,心里的火又似有点按撩不住的跳,自己总是万般的舍不得,他自己却毫不知爱惜自己。

  实在是狠狠的打yi顿都不解气,何况还舍不得打。

  连骂也是舍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