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以诺》 第33章

慕泽宇气得浑身发抖,掉在床上的手机听筒中小然急切的问询声还绵延不绝,他的人他的心却再无力去管别人说些什么……

他跑到小屋最近的酒吧,一包接一包的抽烟,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近乎虐待狂般的把自己置身于烟雾缭绕、酒气熏天的声娱之场。酒吧里唱歌的年轻小伙子,弹着木吉他,依依呀呀的唱着蚀骨销魂的寂寞,酒杯清脆的撞击声,声声碎人心肠。人来人往,灯红酒绿,谁还为谁等待,谁又为谁停留,纸醉金迷的生活终究不过空中烟花诉说着痴梦一场。

多孤单也习惯随时随地将寂寞承受

泪纵使不停留不可停留路始终都要走

即使失去爱梦仍然长久

缘份不可寻求在歌声里补够

只可惜我自觉无能为力竟日夜回望

就算多么繁忙总不能忘别要让你失望

一心想要你无论人在何方

仍旧听得见我旧爱并未遗忘

爱是没名字的歌留给这世上无名字的你

就算应该忘记偏不记得忘记

要让来日你想起曾拥有那段情怀是多细腻

用我歌中每个字亲吻着你

仿似是全无痕迹一段传奇但偷偷感动你

谁在乎歌声背后曾爱过的你

仍渴望歌中每字都可抱紧你

慕泽宇举着酒杯哼唱着这首《没名字的歌无名字的你》,他喜欢唱歌,也喜欢听别人唱歌,此刻自说自唱的节奏,歌词字字刺痛神经。还来不及欣赏沿途走过的风景,便在此处用过往把自己伤透。曾经的温柔,此次的伤口,姚莹那张俏丽的脸孔浮现眼前,竟让他觉得格外的狰狞恐怖。

为什么?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却被一个不期而至的消息扰得全盘颠覆?为什么刚刚才掩盖好的伤痕又被狠狠地绝情地撕裂,断筋露骨,见血封喉?

他举起酒杯对着酒吧妖冶的灯光看过去,迷离的世界,模糊的人群,最终混沌一片!清醒时点滴棱角分明,眩晕后全部支离破碎,这就是酒精的作用,乱花迷人看不清纷扰喧嚣的外界,内心灼烧却时刻提醒着滴血的苦痛。

夏蘅坐在床边看书,收拾东西过后有些疲倦,昏昏欲睡。她把书放在床头,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晕晕乎乎的起来去客厅倒水喝。一阵狂风猛地吹过,木门哐当一声合上,震得门口的花瓶应声落地,夏蘅一下子醒了。

这么晚了,门怎么没关?

她走到小懿的房间,孩子安安稳稳的在睡觉,关门后来到慕泽宇住的客房。屋子的门虚掩着,随着风来回摇摆。

夏蘅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房间空无一人,窗帘纷乱如飞,被子上的手机屏幕闪着亮光。她走过去,一眼扫到手机上显示的内容,小然的短信还有几通未接电话,她无心窥探别人的隐私,把手机合上放在桌子上。又转身出去把小屋各处找个了遍,却没发现慕泽宇的身影。

“人去哪了?”夏蘅小声嘀咕着,慕泽宇不是这种开着房门随意溜走的粗心大意的人,她心倏地一紧: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她折回房间,拿着慕泽宇的手机给小然回打过去,y市此时应该正处凌晨,电话在响了两声之后小然的声音急急忙忙的传过来。

“慕哥,你别难过,姚姐虽然嫁给了蔡庆飞,可是大家都唾弃他们,所有人都是向着你的……”

夏蘅听了之后,也似晴空霹雳一下子被震懵了:姚莹居然真的和蔡庆飞在一起,两人还结婚了……

真是一对惊世骇俗的男女!

夏蘅的手微微颤抖,慕泽宇该如何自处?情何以堪?

她冲着电话回了一句:“小然,我是夏蘅,你别急!慕哥在我法国的家,他刚出去了,我去找他回来,别急哈!”遇到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够镇定自若,夏蘅劝小然不急,自己却焦躁的手心冒汗。她搜肠刮肚的想慕泽宇可能去的地方,无果,慌里慌张的换上衣服,沿路出去寻找。

“慕泽宇!”

“慕泽宇,你在哪里?”

“慕泽宇!出来!”

“……”

夏蘅急切的声音打破安娜西宁静的夜,极其稀有的狂风吹得她有些瑟瑟发抖。

咖啡厅!夏蘅突然想到慕泽宇喜欢喝咖啡,然后匆忙跑下小桥,直奔他这几日经常去的jeff咖啡厅,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地方却发现咖啡厅早就关门了。她漫无目的地在附近呼喊,寻找,被不少已睡下的人们臭骂,却浑不在意。找来找去将近一个小时,却连慕泽宇的影子都没看到,她失望的往回走,并祈祷着慕泽宇已经回家。

走到小河边,夏蘅喘着粗气,揉了揉跑得发酸的小腿肚,不经意瞄了一眼河边的石阶,蓦然发现上面歪歪斜斜地坐着一个人,那身形像极了慕泽宇。她揪着心缓慢走过去,竟听到隐约的鼾声。

“慕泽宇!”夏蘅摇摇他的肩膀。

慕泽宇嘟嘟囔囔的说:“滚开!别烦我!”

夏蘅本就被浑身酒味的慕泽宇弄得皱紧了眉头,又听到他粗鄙的话语,心中很是不悦,但她深知醉酒人的难缠,联想到刚才小然的电话,知道他心中凄苦,所以也就没有计较。

“慕泽宇,我们回家!”

“我不回去!我没有家!”

夏蘅不管他嘴中说些什么,抬起胳膊扶着他就往小屋走。此时慕泽宇似是认出了扶他的人是夏蘅,乖乖地一步一步跟着她走。好在河边离小屋不远,饶是如此,全身压在夏蘅肩膀上的慕泽宇还是把她累得满头大汗。

风送花香入鼻,还带有夏蘅身上的清香,慕泽宇登时血气上涌,脑袋空空,只觉得软玉在怀,压抑在内心的愤怒裹着情欲让他整个人如疯似癫。他一把把夏蘅揽在怀里,探索着一路从颈窝到嘴唇肆虐的亲吻。

夏蘅被他这一疯狂的举动吓得浑身颤抖,她猛地推开慕泽宇,怒声道:“慕泽宇,你疯了吗?”

慕泽宇被推倒在蔷薇花的花丛中,花茎上的刺刺得他一阵疼痛。等夏蘅意识到花刺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带着自责把慕泽宇拉起,却被慕泽宇反手拉倒。慕泽宇趴在她身上,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夏蘅想用擒拿把他弄开,又怕伤到他,正左右为难之际,却听到慕泽宇呜呜咽咽的说着醉话。

“我是疯了!不止疯了,还病了,而且病入膏肓!不然,怎么会对你做这种事?”夏蘅一惊,慕泽宇到底是醉是醒?她也不敢动,安静的听着慕泽宇的话。

“你丈夫都去了这么久,你还能如此克制!而我那么爱她,她却和别人云雨之欢,还在我们离婚不久,转身嫁给蔡庆飞!为什么?你告诉为什么?”

夏蘅知道离婚对慕泽宇打击很大,而还未复原之际又得知姚莹另嫁,这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雪上加霜!慕泽宇拿她和姚莹比,着实让她哭笑不得。别说frank已经去世,就算他在世,也未曾得到过她分毫。彼时,她心如死灰,对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frank也不例外!

夏蘅刚想反驳,慕泽宇竟趴在她肩上呼呼睡着了。她轻轻推开慕泽宇,死命地把他拖回房间,掩着口鼻替他换上睡衣。看着眼角还未风干的泪痕,夏蘅心中百味难辨,刚才的出格,现在的软弱,此时的慕泽宇对夏蘅来说,只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如果喝酒能化解一切,那么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可关键是,它不能!

借酒浇愁,愁更愁……

等夏蘅洗完衣服,收拾完屋子已是凌晨,她

睡意全无,发呆至天亮。

第30章

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夏蘅从椅子上站起来,绕着花园小屋外面的石板街道不急不慌地跑步。呼吸着混合树叶和鲜花的清新空气,只觉一阵舒活、畅快!

抵达公墓园,夏蘅放缓脚步,慢慢坐到frank的墓边,靠着石碑喘气休息。她把头轻轻地仰起,遥望云霄之上的蓝天。

夏蘅喜欢这样安静地陪着frank,就像当初frank温和地陪着她一样。他们之间的话很少,但却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所有的默契。frank如一汪清水洗涤她内心的尘埃,带她走出阴霾,从frank那得到的温暖,她想同样的反传递给frank。三年来,她能给frank的与frank给她的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她照例跑完既定的路程,返家的途中看见jeff咖啡厅墙上的花样字体,回想起以前在咖啡厅的点点滴滴。

一个人初来法国的日子,艰难、寂寞、困顿,甚至有些浑浑噩噩,然而从在这里打翻frank的咖啡杯,用不流利的法语道歉开始,夏蘅的人生就发生了转折。

frank除了工作常飞巴黎之外,其余时间都呆在安娜西的家里,他喜欢在jeff的咖啡厅喝着维也纳咖啡,听着浪漫的香颂,然后一坐一下午,时光似乎也被延缓放慢,这足于让他安然地度过忙里偷闲的时间。

夏蘅也经常坐在咖啡厅,但却没有frank的闲情逸致。她时常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因离别而苦,为丧子而痛,她如画的眉目间常含愁态,这一切都看在frank的眼里,他不明白一个漂亮精致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整日里唉声叹气,悲悯同情之心引得他对她的兴趣渐浓。

后来,因为夏蘅的频繁光临,又有frank的强烈要求,老jeff毫不保留的把煮咖啡的技艺交给夏蘅。夏蘅逐渐在煮咖啡中找到乐趣,把这项既能把玩享受又能有技傍身的功夫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就是想念书屋出品正宗醇香咖啡的由来。

那时,只要frank得空,就会跑来和夏蘅聊天,他直言不讳地说喜欢她,也不管不顾的追求她,他把法国人骨子里的细腻浪漫和美国大男孩的热情开朗发挥到极致。夏蘅最初只和他说一些酒店里的奇闻,也偶尔会涉及到霍贺楚,但都是浅谈即止。frank在巴黎君临天下做法律顾问,自然对于霍家的二少爷有所耳闻,他好奇夏蘅和霍贺楚的关系,却从不相问。

夏蘅去瑞士读工管硕,frank在那里陪了她整整一年,日内瓦湖的澄澈,阿尔卑斯山的圣洁,涤荡着她的内心,也净化着她的灵魂。时光荏苒,夏蘅觉得蹉跎之年能有一个人无怨无悔的疼爱已算是上苍的恩赐,况且跟谁生活不是一辈子,没有相爱的人,找一个爱自己的也能凑合着得过且过。

但她错了,frank不是一个可以敷衍了事、得过且过的人,他的认真,他的坚持,他的追逐,每一件事都深入夏蘅心内最柔软的部位,不见强取豪夺,也不见虚伪做作,真心实意的全部付出足以融化千年坚冰,水滴尚且石穿,何况肉做的人心?

待到frank的求婚,夏蘅满含泪水的答应,他带着她去注册登记,他牵着她周游列国,一路繁花盛开,一水绿波荡漾,但即便如此,两人最亲密的关系也只仅限于拥抱亲吻。更进一步的深刻,不是frank不想,而是夏蘅过不了心防。每次frank抱着她,夏蘅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霍贺楚,然后再无下文。夏蘅知道这么做对不起全心全意对她的frank,但若是逆了心意去放纵,不如一刀结果了生命来得更痛快!

她其实是个隐忍克制的人,除了在霍贺楚那里的例外!

触摸着墙壁上斑驳的粉灰,夏蘅心底一丝酸涩。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又得马上离开,真的舍不得!但纵然再怎么舍不得,也要离开,就像当初被迫来一样。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哪能尽如人所愿?而且,慕泽宇昨夜酒后疯狂,更让夏蘅坚定和他保持适当距离的决心。离开安娜西回到y市就会更忙各的,不单独相处就不会横生枝节,她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但不能在暧昧不清的错乱里让人误会!

慕泽宇醒来,脑袋昏沉,身上阵阵刺痛。他揉着太阳穴,余光扫到身上干净整洁的睡衣,心思流转:昨夜明明休闲衣裤,醉酒之后……

难道是她?

他虽然喝得烂醉如泥,心里却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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