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昭郏酢?br/>
心中有事,脸上有伤,睡得很不踏实,半夜朦朦胧胧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呆坐半晌,忽听窗外隐隐似乎有箫声传来,不由暗自好奇,大半夜的,哪个不睡觉跑去吹箫?于是起身披衣,推开门循声而去。
穿庭过户,来至后院,箫声愈加清晰,婉转悠扬,在静夜之中,格外动人。拐过一个弯已到了后门,猛一抬头,就见修竹掩映之下,高高院墙之上,一人背向而坐,轻衫散发,被微风吹拂着,轻轻飘荡,他头上就是澄澈的夜空,一轮弯月洒下淡淡清辉,撒在他发间衣上,如轻雾笼罩在他身畔。此情此景,几可入画,一时之间,我不由看得呆了。
这时,箫声忽止,随即,就听一个清润的声音道,“既然来了,要不要上来一起坐坐?”伴着声音,墙上那人悠然回首,修眉朗目,清雅俊逸,正是谢晴。
我一怔,却不由好笑。听他这话,好像主人邀请客人上楼坐坐,谁能想到,其实不是上楼是上墙呢?于是我立刻接道,“好啊,不过贵府的椅子好像高了点,我的腿好像短了点”
闻言,他不禁一笑道,“如此说来,却是在下失礼了,还望贵客见谅。”说着,抬手折下一节竹子,向我递了过来。
我伸手抓住末端,然后只觉身体一轻,下一刻,已经坐在墙上,他的身边了。
我向他一笑,还未说话,偶一垂眼,却吓了一跳,只见墙下就是水面,一弯月影正随波轻荡。我这才想起来,这座小院似乎正是临水而建,只没想到临近到这种程度。抬眼望去,水面很窄,不过数丈,顶多算是条小溪,水流柔缓,水声潺潺。对岸是片竹林,风过,竹叶沙沙而响,却显得这夜格外静谧安详。吸一口气,空气润泽,还带点竹叶的清香,顿时让人心中一畅,心情似乎也好多了。
我舒服地轻叹一声,拿起竹枝随意地一下一下轻点着水面,打碎月影无数,一面侧头笑道,“谢大哥,想不到你箫也吹得这样好。”
他微微一笑,低头把玩着手中箫道,“从前学着玩的,许久没吹过了。”
我不由笑道,“咦,我以为你会说,谈不上好,略知一二而已。”
他闻言淡淡一笑,却没说话。
我无意瞟过他手上的萧,不由一愣,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竹子,两个颜色好像啊终于笑道,“你那只箫不会是刚做的吧?”
他又是一笑,点了点头。
我不禁摇头叹道,“夜半爬墙,摧花折草”低头看看,水畔几根竹枝载沉载浮,大概是他做那只箫时剩下的,于是又加了一句,“还污染环境谢大侠,你今晚的行为,好像实在有损你大侠的身份啊。”
他闻言一怔,随即眸中精光一闪,紧紧盯着我道,“没想被你发现了,为了维护我的声誉,看来,只好杀人灭口了。”说着,腕一抖手中箫已点上了我的喉头。
我连忙惊恐地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一定守口如瓶,半个字也不会说的!”
只听他阴森森地道,“太迟了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所以,受死吧!”说着,手上箫微微一使力。
我低低一声惨叫,“啊你,你,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一边说,一边伸手向他扑了过去。
他抬手扶住我的肩时,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他的笑声,我也绷不住笑了起来。结果动作大了一些,一下扯到脸上的伤处,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隐约只闻一声轻叹,然后,一只微凉的手扶住我的下颏,轻轻托起了我的脸颊,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响起,“痛得厉害?”
我一抬眼正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清润明眸,一时间竟莫名地有些慌乱,猛地转过视线,胡乱嗯了一声。下一刻突然想到,我的脸不知有多丑,这下还不得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由抬手就去捂脸,谁知却被他挡了开来。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就见他仔仔细细瞧了我的脸半天,然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长长短短一排银针。他拈起一根,一边在我脸上比划,一边随口道,“你脸上敷的药不错,我再帮你去去淤血,应该很快就好了。”
我一看到那根比一般银针粗一倍的家伙,后背就开始发麻,可是还没等我拒绝的话说出口,下颌已被他钳住,同时,颊边一阵剧痛,那根超级银针已刺了进来。我不由一声低呼,想挣,却哪里挣得开?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是一痛,针已拔了出来,我一口气还没松完,另一边又挨了一下。
等他终于收针入囊的时候,我才终于回过神来,只觉两边脸颊的针口处一阵阵抽痛,张嘴都困难。我不禁一面倒抽着凉气,一面抱怨道,“喂喂喂,你好歹也问问我再动手啊!”
他正把针囊收入怀中,闻言抬头笑道,“我问了,你会让我动手?”
这个想想那根超大号的银针应该不会我呆了一下,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你倒是了解我。”
他轻笑一声,接道,“我平日看人还是挺准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才又道,“不过,你,和我原来想像的不太一样”
我怔了一下,有些紧张地问道,“那,是好些,还是差些?”
他微微一笑,瞟了瞟我的脸道,“本来觉得你挺机灵,谁知明明怕痛,还把自己搞成这样。”话虽这么说,他的眼中却微露赞许之意。
我微一思忖便即明白,看来我和龙翔天昨天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也是,我们吵得那么大声,只要稍微留心的人,都会知道吧。难道,他是在夸我?夸我有骨气?想到这里,我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时竟纳纳地说不出话了没办法,平日自吹自擂多了,被人真心赞扬的时候却不多,而且赞扬我的又是这么一个大美人呢不过,虽然不好意思,嘴却已经不自觉地裂了开来,然后又是痛得一哆嗦。
他轻轻一笑,却没说话,半晌才又开了口,不过语气中却带上了歉然,“对不起,我若知道他会这么对你,昨天就不会逼你回去看来人还是不能太自负,我自以为看得很明白,你们是只是没想到”话到这里,他却没再说下去,最后,只是轻叹了一声。
听他这一串半截子话,我自是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然后哭笑不得地道,“你当我们是情人吵架,我躲到你那里,只是和他使性子,闹脾气?”
他苦笑了一下,竟是默认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谁说我们是什么,什么情人?你不知道,怎么也不问问我?”话一出口,就知道有些无理取闹了。两个男人,又是什么体面事?而且我们也不太熟,他又怎好意思问?
他被说得一愣,看着我眨了眨眼,却没反驳。然后侧头微微思忖了一会儿,才道,“不过,我的确觉得,他是真的在乎你,没想到,他竟会下如此狠手。”
听到这里,我不由摇摇头道,“他不过当我是个小玩意儿,又有什么在意可言?”何况,这还算狠?想当年他我心中一阵难受,不敢再想。
谢晴又是一愣,皱眉道,“可是以我平日所见”说到这里,他略略顿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道,“算了,这种事情我甚至连略知一二都谈不上,又有什么”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
我怔了一下,随即立时来了兴致,心中一点伤感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贼溜溜凑过去道,“喂,你不会还没谈过吧?”
他被我骤然露出的八卦嘴脸吓了一跳,不由向后微微退了一下,目光一闪,也没回答。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马上笑嘻嘻又凑过去一点道,“喂,你这么大年纪竟然还没谈过?是不是真的啊?”
他抬头看看我,张了张口,似乎要反驳,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无奈地摇头一笑道,“好像,一直在忙”
果然是真的?我这个乐啊,想要再嘲笑他两句,却见他转过了头,只给我留了个侧脸,还被飘舞的长发遮去了一半,狭长的眸子垂着,也不看我这个,好像,美人害羞了我心中已经乐翻了,不过嘴上却再不好说什么。美人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欺负的于是我忍着笑,转开了话题,“那个,你一直在忙啥啊?”
他望着缓缓流淌的溪水,出了一会儿神,才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送到山上学艺,十几岁家中出了事,我下山接了父亲的位子,此后更是诸务缠身,不曾得闲。”
我心中一跳,家中出了事?不会是不会吧?就算是那也是父王时候的事了,与我无关,对,与我无关!我咽了口吐沫,若无其事地笑问道,“你这么忙还有工夫学那些杂艺?”
说到这个,他微微一笑道,“其实也不是有意学的,不过有时候用得着,需要了解一些。若觉得有趣的,就稍微多学一点。事情多,什么也学不细,真的都是略知一二而已。”
听他这么说,我骤然想到一事,立刻道,“这么说,你学机关术,是因为那个屏风吧?”
他点了点头。
我转了转眼珠道,“那烹饪呢?再怎么样你身边还有锦帆晴霞,怎么轮着你做饭了?”
他不由笑道,“那是在山上练出来的那时就我和师父两个,师父武功极高,做菜极烂,还说什么,粗茶淡饭才能锻炼人的意志。我小时候被娘养刁了嘴,没几天就受不了了,只好自己捉摸着动手做,久而久之,摸出一点门道,当然,比我娘还差得远了。”
我听了不由笑问道,“那你做的饭,你师父吃吗?”
他有些不解地答道,“当然吃了,自我接手之后,他就再没进过厨房。”
我立刻道,“那你应该问他,怎么不吃粗茶淡饭锻炼意志了?”
他听了一怔,然后;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迟疑片刻,试探地问道,“你问了?”
他的笑容大了些,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小时候也这么刁啊!我立时笑问,“那他怎么说?”
他好笑地道,“他说,你师父我的意志已经坚如铁石,哪里还需要再锻炼?”
我差点喷笑出来,叹道,“强!你师父真是强!”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事,接着道,“不过,还是没我娘彪悍她明明做饭很好,却懒得要死,总是要我做,我向她抗议,她就说,你老娘我学做饭是为了钓帅哥的,想吃我做的饭,等你长大变帅了再说吧!”想起那时老妈说这话时,只顾对镜自我陶醉,连头都没回的样子,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然后,又是,心酸。猛然抬起头,呆呆望着深邃的夜空中,那一弯冷清清孤零零的月牙,我轻声低喃道,“可是,我现在长大了,变帅了,却,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饭了”
风中,似乎飘过了他一声轻叹,好一会儿,谁都没再说话。四周一片寂静,只闻远处竹声低喑,脚下溪水幽咽。
不过知过了多久,我恍然回魂,转头却见他正望着对岸黑漆漆的竹林出神。我心中有些后悔,好端端正聊得高兴,我提那些做什么?平白招得别人也不快活,何必于是我勉强一笑道,“对了,那你现在学成下山,你师父岂不是又吃回他的粗茶淡饭了?”
他似乎被我骤然惊醒,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转过脸,望着虚空中的某处,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他已经不在了”
我一惊,脱口问道,“怎么回事?他武功那么高,身体应该很好的吧
上一页
下一页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