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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阅读

作品:月落长安|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1 21:37:02|下载:月落长安TXT下载
  仗了。”

  李愬微笑道:“我早就听说过韦皋的名声,善于谋略,有名将之风。读看看请记住我此次有他领兵,辅助武节度使,你完全不用担心。更何况寻阁劝也将不日发兵,在剑南和南诏两路夹击下,吐蕃赤松德赞此役必败。”

  他凝注容若:“容若,你还记得来时的路上我跟你说过,太和城一行之后,我将去拜访一位善观星象,得窥天机的世外高人吗?”

  容若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李愬道:“这位高人姓李,名讳是一个‘泌’字。”

  容若脱口惊呼:“李邺侯?”

  李愬点点头:“原来容若你也听说过他。”

  容若心潮起伏。这一位当代名士,她怎么能没听说过呢?

  李泌,字长源,陕西京兆(今陕西西安市)人。历仕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在德宗时,他曾经官至宰相,被封为邺县侯,世人因此称他为李邺侯。他是南岳第一个钦赐的隐士。肃宗为他在南岳烟霞峰下兜率寺侧建房,名之为“端居室”,后人称之为“邺侯书院”,是中国书院史上最古老的一所书院。李泌中年时期在此过了12年修身养性、纵情山水、博览群书的生活。李泌曾随玄和先生张太虚学习道教秘文,又与懒残和尚(明瓒禅师)等高僧交往甚深,著有《养和篇》和《明心论》,尤工于诗。在时人眼中,李泌一直是一位传奇人物,为儒家、佛家、道家所共同赞颂。

  容若犹疑一下,才说:“可是我听说他在贞元五年已经去世,那时候我才两岁。”

  李愬微微一笑:“对外传言是如此,但真实情况却是,邺县侯因为挂心修行,去世入山,字号端居先生,回衡山潜心修行去了。”

  “李大哥此次是要去拜访这位端居先生?”

  李愬点点头:“其实端居先生对世事也未能完全忘情,尤其是心系黎民苍生,因此每隔几年就会开堂授学,选择他所看重的年轻并且有缘的人,传授治国安民的学问。这次端居先生放出话来,因为年纪渐长,力不从心,此次是他最后一次开堂授学了。容若你可愿和我同去?”

  容若微一迟疑:“端居先生会收我为徒吗?”

  李愬笑道:“端居先生选择弟子,全凭有缘。我也只是去碰碰运气而已。”

  谁家今夜扁舟子 (1)

  言情小说湖南,湘楚之地。读看看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西周晚期即周夷王时,“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乃兴兵伐庸、杨粤,至于鄂。”春秋时,“楚文王迁罗子自枝江居此(即今长沙市,建罗子国)。”从此,湘楚文化在这片大地上生根发芽。

  到了战国化重心进一步南移。可能是楚国灭吴国后,出于与越国对抗的需要,长沙开始成为楚国南方边陲的要塞,益阳、常德、湘乡、衡阳、资兴相继出现楚人的军事驻地。楚国灭越国后,湖南更是楚国稳定的战略后方,经济、文化也得以迅速发展。读看看

  王船山《楚辞通释?序例》写道:“楚,泽国也。其南沅湘之交,抑山国也。叠波旷宇,以荡遥情,而迫之以崟嵚戉削之幽菀,故推宕无涯,而天采矗发。江山光怪之气,莫能揜抑。”

  这样一片湖光山水,孕育出地灵人杰的湘楚文化。带有浓厚地域文化色彩的楚辞,如后人黄伯思所说,“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由屈原、宋玉开创,为贾谊、淮南小山、庄忌、朔、王褒、刘向等诸人仿效。楚辞将山川秀美和浪漫情怀融合交错,形成一种音韵铿锵、辞藻瑰丽的文体。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恻。桂棹兮兰枻,斫冰兮积雪。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

  此时的巴陵城中,一个白衣少年策马慢行,低声吟咏着。

  这少年身旁的同伴微微含笑听着,半晌才道:“没想到容若你也喜欢屈大夫。”

  白衣少年武容若侧过头来,看着他,带着点顽皮神色:“‘也’吗?李大哥,我猜你比较欣赏‘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李愬挑了挑眉,带了两分讶色:“你怎么知道?”

  容若抿嘴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所以李大哥你来寻访端居先生,想拜他为师,并不是想学仰观星象、俯瞰地理之道吧?你想学端居先生的治国安民之道?”

  李愬并没有回答,只是笑意更深,点点笑意都从眼睛里溅出来,衬得面色更是晶莹如玉。

  他虽然没有回答,容若也不在意。她明白李愬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是心胸却远不止如此。

  容若转过头去,四顾打量巴陵的市井繁华:“咱们从巴陵再一路向南,去往衡山?”

  李愬颔首。

  巴陵(今岳阳)是湖南唯一的临江城市,比邻洞庭湖,地接江汉、洞庭湖两大平原,临接湘、鄂、赣,相连湘江、资江、沅水、澧水四水,是湘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在湖南的地位仅次于湖南道的治所潭州(今长沙)。因此,街上店铺比邻,来往人群络绎不绝,一片繁华景象。

  容若叹道:“巴陵果然名不虚传。李大哥,我想去看看洞庭湖,早就闻名了。”

  谁家今夜扁舟子 (2)

  言情小说李愬点了点头:“是一:。这就是叶家的表记,他家所有的生意在招牌上都有这片叶子。”

  “叶家?”

  “是啊。叶家的生意遍布江南江北,无论哪一行,只要赚钱,就少不了他家的买卖。”

  “李大哥你和叶家熟识?”

  李愬淡淡一笑:“我和叶家的少主人有点交情。不过住叶家的客栈,倒不是为了这个。住这里最大的好处是比较舒服,他们会事事安排妥帖,无论客人有什么需要都会尽量满足。读看看甚至客人如果有东西不愿意随身携带,也可以交给柜上,他们自会安排来往的人替你带到下一个你要去的地方,可以在那里的叶家店面上取。”

  容若点点头。这就是古代的高级连锁酒店的雏形了吧,给客人提供最好最贴心的优质服务,还可以安排行李托运。这叶家的当家人不简单,能在不重视商业服务的古代想出这些服务措施。

  “看来这叶家的主人也是一位奇人呢。以后如果有机会,李大哥你介绍我认识。”

  李愬点了点头:“好。”又放下茶杯:“好了,容若,咱们现在去洞庭湖吧。这个时候,到湖边,也刚好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容若拍手笑道:“好啊,李大哥,你请客。”

  两个人说笑间出了客店,向人打听过,一路来到洞庭湖畔,找到岳阳楼。

  容若抬头看了看,带着几分怀疑:“这就是岳阳楼?”

  一旁的堂倌满脸陪笑:“没错没错,在这巴陵城中,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容若又重复一遍:“岳阳楼?著名的临接洞庭湖的岳阳楼?”

  堂倌睁大无辜的双眼:“没错啊,我们可是近百年的老字号了,在这巴陵城中无人不知啊。”

  容若又看了看眼前这两层高的楼。虽然也不是很破败,但是只有两层高,木质结构,没有飞檐斗拱,雕梁彩画,和她心目中的岳阳楼多少有些差距。

  李愬问:“容若你不是说想去岳阳楼吗?你本来以为的岳阳楼应该是什么样子?”

  “我……”容若欲言又止,难道要告诉他自己以前听说过的岳阳楼是从一个数百年后、北宋那个朝代、叫做范仲淹的人写的《岳阳楼记》里知道的吗?

  转念一想,容若又释然了。

  范仲淹也说过,“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看来那华美的岳阳楼应该是数百年后的产物了。

  谁家今夜扁舟子 (3)

  她支吾着:“呃……就是认识的一个朋友,来过岳阳楼,写了一篇《岳阳楼记》。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李愬更有兴趣了:“这几句气势着实不凡。其他还有什么?”

  容若叹口气,从“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一直背下去,直到“……,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李愬双目微闭,静静听着。听容若声音停住,睁开眼睛:“果然是绝妙的好文章。百度搜索读看看可是似乎没完?”

  容若又叹口气,后面的她本来想略过的: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李愬动容,叹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此心胸气象!容若,这篇文章作者究竟是谁?”

  容若皱眉、叹气、摇头,不知道是应该感谢当年的语生背课文,还是该怨怪那位戴眼镜的夫子。

  “唉,是一个叫做范仲淹的人。”

  李愬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此人现在何处?”

  “在……在……唉,李大哥,你别逼问我了。”

  李愬凝视着她,眼睛中渐渐有了笑意:“好,我不问便是。”

  容若松了一口气。

  此时酒菜已经6续上来,都是本地特产,颇有些洞庭湖的渔鲜,菜品不多,却很见精致功夫。

  两人饮了几杯酒,边吃边谈笑。一时酒菜也用得差不多了。

  此时暮色渐深,湖面上的船家有的点起了灯火,有一些船明显不是渔船,灯影朦胧,遥遥的传来笑语欢声。

  正好堂倌又送上酒来,容若眼珠一转,问他:“店家,我们想去湖上饮酒,你可有好的安排?”

  那堂倌陪笑道:“这位公子爷可是想听曲取乐?咱们这洞庭湖上有几位姑娘可是大大有名啊。”

  容若瞥了李愬一眼,转头对堂倌点头笑道:“你倒是个知情识趣的人。”

  说着,往这堂倌手里递了一块银子:“你去安排吧。”

  堂倌暗中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更是笑得看不见眼睛:“公子爷您放心吧,保您满意。”

  李愬本来想出言阻拦,可是看容若正在兴头上,也就只是摇了摇头。

  谁家今夜扁舟子 (4)

  言情小说一个半老徐娘迎上前来,笑容满面,福了一福:“妾身徐氏,今日有幸得见两位公子,真乃人中龙凤。读看看:。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容若见这女子三十几岁左右年纪,头上梳着高髻,点缀着几支金钗步摇。身上穿一领桃红色抹胸罗襦,突显出丰胸细腰。粉面朱唇,未语先笑,一双眼睛蕴含着无限风情。

  容若笑嘻嘻地:“徐妈妈好。我姓武,他姓李。”

  徐氏掩嘴一笑,媚态横生:“妾身不敢当。武公子,李公子,里面请。”

  容若和李愬进了船舱。读看看

  这船看起来并不很大,但是内里布置精巧细致,熏香炉,瑶琴,琵琶,一应俱全。当地的桌子上已经布置好了时令新巧果品和酒。

  徐氏先招呼二人坐下,不多时,又领着两位姑娘进来:“两位公子,这是妾身的两个女儿,娇云,秀雪。”

  两个少女裣衽给二人见礼。

  左边的少女略高一些,笑容妩媚。右边的少女身材略矮,双颊一边一个酒窝。

  徐氏笑道:“这两个女儿,就在这里给两位公子唱曲吧。公子有什么见教,让她们来告诉我便是。”

  说完,飞了一个媚眼,柳腰款摆,出了船舱。

  娇云和秀雪两人见了容若和李愬的品貌举止,心中暗暗欢喜,映到脸上来,更是晕生双颊,增添三分秀色,多了十分殷勤。

  秀雪娇声道:“两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容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你们拣你们拿手的唱来。”

  娇云抱起琵琶,纤手轻轻一划,开口唱道:“豆蔻花开三月三……”

  李愬急忙打断:“不要唱这个,换一首。”

  秀雪试了试琴弦,又唱:“迟日昏昏如醉,斜倚桃笙慵睡。乍起领环松……”

  李愬又打断:“这个也不要。再换。”

  容若早已忍俊不住,笑道:“李大哥,原来你熟门熟路,连这些曲子都听得熟了。”

  李愬颇为无奈:“跟着我大哥听过两次。”

  容若笑得伏在桌上,连连摆手:“李大哥,你不必跟我解释。”

  李愬哭笑不得,也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娇云和秀雪掩住嘴轻笑:“这位李公子原来是位风流人物呢。这些曲子都不想听,那李公子想让我们唱什么呢?”

  李愬叹气:“就弹几首应景的曲子便了,不必唱了。”

  谁家今夜扁舟子 (5)

  言情小说面对如此湖光山色,容若正好心中有些感触,因此也不推辞,走到琴边坐下,凝神想了想,十指轻挥,琴音如水,在夜色中飘摇。读看看。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读看看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谁在听?谁在看?谁在笑?

  晴也罢,雨也罢,风也罢,雪也罢。

  江湖儿女江湖老,一蓑烟雨任平生。

  琴声歌声慢慢消逝在夜色里。船内,却是反常的安静。

  容若目视琴弦,前尘往事在心头一幕幕地滚动。

  沧海笑,江山笑,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她能有机会淡看风云,笑傲江湖吗?

  娇云和秀雪也都为这琴和歌触动了心事。

  流落风尘的红颜,谁不想着有朝一日能笑着离去?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李愬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容若,眼睛里浮动的是太多的复杂情绪。感动,爱慕,怜惜,疑惑,如此种种。

  这样的妙龄绮年的如花少女,怎么会生出历尽红尘俗世的感慨?为什么总有太多让他迷惑的意外?

  突然湖面上传来一阵抚掌朗笑声:“好琴!好歌!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弹得如此绝妙的琴?请移芳驾,出来一见。”

  又听得徐妈妈在船头答道:“这位公子误会了。弹琴的不是我家女儿,而是一位来听曲的客人。”

  那人讶然:“哦?那能否请弹琴的这位公子移步出来一见?”

  李愬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向船舱外走去。

  容若抬起头来,也起身跟在他身后。

  湖上,离李武二人所乘的花舫不远处停了一艘船,船头站着两位年轻公子。

  左边那位穿着淡黄的袍子,双眉斜飞入鬓,笑容英气逼人,看来刚才开口询问的就是他。

  右边那位一身青衣,面部轮廓峻削,薄唇紧紧地抿着,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清冷,意态萧然。

  谁家今夜扁舟子 (6)

  言情小说南岳衡山,南起“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的衡阳回雁峰(南岳衡山首峰),北止“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长沙岳麓山(南岳衡山尾峰)。更新最快读看看:。处处是茂林修竹,终年翠绿;奇花异草,四时飘香,自然景色十分秀丽,因而又有“南岳独秀”的美称。后人有如此赞美:“恒山如行,岱山如坐,华山如立,嵩山如卧,惟有南岳独如飞。”

  人们把南岳的胜景概括为“南岳八绝”,即“祝融峰之高,藏经殿之秀,方广寺之深,磨镜台之幽,水帘洞之奇,大禹碑之古,南岳庙之雄,会仙桥之险”。正因为“南岳八绝”的出类拔萃,才使衡山赢得“五岳独秀”的美称。读看看

  端居书院座落在烟霞峰下兜率寺旁,正是风景绝佳之地。

  不过此时李愬和容若也无心观赏四周的美景。

  容若指指面前:“难道这些都是想来拜端居先生为师的人?”

  眼前围在“端居书院”门前的至少有一二百人,看样子都是出身不错的少爷公子,锦衣华服,个别穿着朴素的,举手投足也能看出来从容气度。

  这些人本来应该是走马章台,把酒问花的人物,此时却都围在书院前的大片空地上,手中各各握着一张小纸条,翘首望着书院门口。

  李愬微微一笑:“咱们先过去看看。”

  二人挤到书院门前,门前放着一张长桌,两个童子立在桌后。

  看见二人过来,其中一个童子笑着问:“这二位公子也是来拜我家端居先生为师的?”

  李愬点一点头:“正是。”

  另一个童子执起笔:“请二位公子将名姓相告,我为二位公子写在纸上。”

  李愬和容若报上性命,那童子一挥而就,交到二人手里时说:“请二位公子在那边稍候。这纸上还有编号,这里等待的每位公子都拿着一张纸,依次进去,与我家先生交谈。如果我家先生认为公子是有缘之人,自会留下公子的。”

  二人点头道了谢,走开,捡了人少偏僻一些的一棵树下站定。

  容若看了看手里纸上的号码,壹佰柒16,再望望眼前举着号等着进门的人,不禁“噗哧”一笑,嘀咕:“要是不知道自己在唐朝,我还以为是在排队买经济适用房呢。”

  一旁的李愬没有听清楚:“容若,你说什么?”

  容若吐了吐舌头:“没说什么,我自己乱嘀咕呢。对了,李大哥,我看今天来这里的人举止都不同凡俗,看来知道端居先生要开门授徒的人也都不简单哪。”

  李愬一笑:“端居先生每次授徒来的人应该都不少。不过知道他这是最后一次开门授徒的,应该都是昔年和他有旧的人。端居先生才德兼著,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的人自然很多。”

  谁家今夜扁舟子 (7)

  当年西平郡王李晟由于功大,又长期手握兵权,为唐德宗所嫉。读看看。

  李晟被剥夺兵权回到长安之后,京城的很多士民忽然纷纷议论起李晟的府第,说他的大宅中有一座大安园,说大安园里有一座大安亭,说大安亭的四周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假如李晟在这片茂密的竹林里埋伏一支奇兵,一旦抓住机会,不是很容易造反吗?

  为了避免唐德宗真的怀疑自己有反叛之心,李晟当天就命人把竹林砍得精光,连只老鼠都藏不住。读看看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离谱的谣言:既然李晟家的竹林可以埋伏一支军队,那么李晟家的每一个房间为什么就不能隐藏几名士兵呢?

  幸好,这一年也正是李泌入朝拜相的一年。

  为了终止这种离谱的想象,也为了长安不再无意义地流血、国家不再变乱,李泌在拜相当月,立即陪同李晟和马燧入宫面圣。

  李泌直言不讳地对德宗说:“陛下既然让我当这个宰相,那我今天就跟陛下做个口头约定,可不可以?”

  德宗说当然可以。

  李泌说:“希望陛下不要加害功臣!臣蒙受陛下厚恩,才敢放胆直言。李晟和马燧为帝国立过大功,听说有人不断散布谣言,虽然陛下一定不会信,但我今天仍要当着他们的面提出来,为的是让他们二人不再疑惧。假如陛下把二人诛杀,恐怕宿卫禁军和四方边镇的将帅都会扼腕愤怒,而且恐惧难安,那么朝野之乱势必随时会发生。而今,李晟和马燧无论财产还是地位都已臻于极至,只要陛下坦诚相待,让他们感到身家性命均无可忧,国家有难就挂帅出征,天下太平就入朝参奉,君臣之间便能和睦安宁。所以臣希望陛下不要因二位大臣功高业伟就有所猜忌,而二大臣也不要因为自己地位太高而心怀疑虑,则天下自然太平无事!”

  听完这一席话,德宗皇帝诚恳地表示接受。李晟和马燧也当场泣下,起身拜谢。

  这是李泌第一次救了李晟。

  几年后,又有个僧人李软奴自称:“我本是皇族,现在五湖四海的神灵命令我作天子。”他结交殿前射生将韩钦绪等人图谋发起变乱。但是后来因为临机不密,他的同伙告发了他,德宗命令逮捕他,送交内侍省追究其事。

  但是李软奴未败露前,交游十分广阔,和李晟族人也多有交往。李晟听到李软奴谋反被捉的消息,找到李泌,仆倒在地上说:“我的家族要覆灭了!”

  李泌询问其中的原故,李晟说:“我新近才遭受了诽谤。在朝廷内外,我家族的人有一千多,倘若有一个人是他的同党,连你也不能挽救我了。”

  谁家今夜扁舟子 (8)

  言情小说李愬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容若已经明白他家与李泌的渊源,点头叹道:“端居先生确实为人磊落,处处与人为善。百度搜索读看看。当年泾原之变之后,变乱横生,回鹘、吐蕃纷纷来犯,如果不是有他坐镇,辅助朝廷,还不知会到什么地步。”

  李愬默默地点了点头。

  容若四顾一看,“咦”了一声:“那两个人也来了。”

  李愬向容若所看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那日在洞庭湖上见过的穿青衫和黄衫的两位公子。

  那两人此时也看到了李愬和容若。

  穿黄衫的眉目英朗的青年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另一位青衫公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神态依旧冷然。读看看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李愬暗中皱了皱眉头。

  这二人那日在湖上时他就觉得有些眼熟,似乎以前曾经在哪里见过。今日再见,又隐隐勾起了他多年前的记忆,那还是小的时候,跟随在父亲身边……难道……

  容若轻轻拉了一下李愬的衣袖,打断了他的回忆:“李大哥,该咱们进去了,走吧。”

  一个童子引着包括李愬和容若在内的十几个人进了院子,在一间书房前站定。

  从书房中又走出来一个童子,说:“各位公子,请大家按照纸上所写的次序,每次进来一位公子。离开时从后门离开。我示意后下一位公子再进来。”

  众人纷纷点头应承,按照这童子安排,最当先的一人随着这童子进得屋去。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这位当世奇人,甚至可能从他那里得窥天机,可以选择回到自己以前的那个时代或者选择留下,容若心头就是一阵紧张。

  她抬起头看了看李愬,李愬似乎感应到她的心情,向她微微一笑,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雅如春风。

  看着他的笑容,容若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回以一笑。

  前面的人进去的快,似乎出去的也快。容若算了一下,以现代时间来看,大概每隔将近5分钟,那个童子就出来一次示意下一个人进去。

  很快轮到容若,容若看向李愬,李愬向她点了点头,容若抬步跟着那个童子进了屋子。

  屋中光线甚是明亮,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席地放着两个蒲团。

  其中一个蒲团上坐了一位道士打扮的老者,须眉全白,容貌颇为平常,只有一双眼睛,并不特别明亮,但是隐隐然有一层温润之意,充满了对世间万物的同情和理解。

  容若知道,这就是当代奇人,在朝廷中四落四起,做了十数年乱世宰相,在儒在道都出类拔萃的李泌了。

  在带路的童子的示意下,容若在李泌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李泌打量着她,脸上慢慢露出笑容,轻轻吁了一口气:“原来是你。”

  容若不明白李泌是什么意思,心中正在惊疑。

  李泌有些像与她解释、又有些像自言自语似地道:“十六年前,一夜,我在长安夜观星象,忽然看到异星凌空,便知道有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物出现了。”

  世情奈值不容真 (1)

  李泌点了点头,从容若手中取过写着名字的纸,看了看,又道:“当日我看到异星横空之时,就知道本来已经纷乱的星局又生变化。读看看:。今日我闭关之前最后一次开门授徒,竟然能遇到你,也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你不嫌李长源(注:李泌的字)老朽,就留下吧。”

  容若略微迟疑一下:“先生,能否再为容若指点迷津呢?”

  李泌微合双目:“星局变化,对应着人世纷乱,终不脱早已注定的命数。可是你本非这世间之人,异芒当空,本来按照原有形迹运行的诸星都会受此影响。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至于未来会怎样……”他深深叹息。

  容若站起身来,向李泌深施一礼:“多谢老师指点。”

  容若从后门走出房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停留了一阵。直到看到李愬走出来。

  李愬看见她,微笑道:“你也留下了?”

  容若侧着头看他:“又是‘也’吗?”

  李愬迈步向外走去:“走吧。不知道这次老师收了多少个学生。”

  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对面树下正站着那两位分别穿青衫和黄衫的公子。

  黄衫公子一脸爽朗的笑容:“我们果然有缘份。日后同在李泌老师门下,大家还要互相多照应才是。在下郭钰,这位是我的义兄李纯。”

  李纯一身青衫,身形峻拔,一双眼睛深黑幽邃,淡漠如高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冷然如海底万年常存的玄冰。

  “……这就是赋税的为难之处。纷乱之时,为减轻百姓负担,促进耕织、贸易,应该减免税赋,但是为支付战备开支以及可能与战乱同时出现的饥荒、时疫等等,国库又需要大笔支出,因此赋税政策又往往背道而驰。也有在太平年间多征种种税赋明目,……”

  端居先生李泌侃侃而谈,其他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呃,也许,要除了容若。

  说心里话,容若心里实在觉得李泌这次收她为徒,有点儿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她对政治并没有太多兴趣,穿越到唐朝,她只想做些自己觉得好玩的事,她读书习字练琴学武,是希望学会江潇然曾经想学但是没有机会学的技能。在唐朝,她只想做一个能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的女孩子。

  她挺身而出,赴南诏说动南诏与大唐联手对抗吐蕃,是因为她当时为父亲和韦皋等人的慷慨激昂所动,也是觉得这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她跟随李愬来到衡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再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做回江潇然。可谁知却阴差阳错被李泌留下,每日里所学并不是什么天文星相、通晓阴阳,而是所谓“济世安民”的学问。天知道,她对这些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江潇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女政治家,武容若也从来没有野心成为第二个则天皇帝。

  想到这里,容若心中不由悲叹一声:人生啊,毕竟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世情奈值不容真 (2)

  言情小说在这些人里,容若最感兴趣的还是李纯,那位冷冰冰的大帅哥。请记住读看看址有时候她忍不住暗暗琢磨: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温和地笑呢?会不会温柔地说话?冰封的大地,是不是也有春暖花开的时候?

  唉,容若又忍不住暗暗叹气。自己实在是中了清穿小说的毒,想当年,读桐华的《步步惊心》,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四爷党啊。

  容若一手托着头,正盯着李纯琢磨着,李纯仿佛也有了感应,冷冷的目光往这边扫来。容若连忙移开视线,看向李泌老师,暗中吐了吐舌头,思绪也从刚才的不知所云转到李泌正在说的赋税上了。

  听了李泌一番话,李愬轻叹道:“两税法确实与以往税制不同。读看看按户等征居人之税,按土地征田亩之税,每年夏秋两征。无论贫富,以土地多寡入税,均贫富,促民生,很得百姓拥戴。然而,茶税一征,虽国库立丰,但却给不少贫苦百姓带来无尽烦恼。”

  饮茶在唐朝出现了空前的盛况,王公朝士,平民百姓,都以茶作为日常之饮。除了四川地区和江南地区茶风日盛外,黄河中下游的广大地区也是盛行饮茶,大凡交通沿线,随处都有茶摊、茶铺,不分道俗,投钱可饮,十分方便。江南各地的茶则源源北上,舟车相继,所在山积。不只江南和江北产茶,中原地区以至黄河之北也出产名茶了。

  建中四年(公元783年),唐德宗开始征收茶税,十税其一,由负责对盐铁征税的盐铁转运使主管茶务。茶税之法从此被建立起来。由于当时饮茶已经蔚然成风,种植茶叶的人、以运茶贩茶为生的人很多,因此此税一征,国库立时进项滚滚。

  听李愬如此说,郭钰不解地道:“茶税于国库甚为重要。李兄何出此言?”

  “许多地方的茶农,因为贫困潦倒,才转为种茶。以蜀中为例,”李愬看了容若一眼:“蜀中丰饶,天下皆知。但实际上,蜀中却也有不少地方,因为地处偏僻,群山崎岖,不适合农播,因此百姓以种茶为生,勉强糊口。茶税十税其一,百姓岂非哭告无门?”

  田兴笑道:“李兄这么说,可有实证?”

  李愬再叹:“我此次路过蜀中,在益昌(今四川昭化)听说这样一件事。益昌令何易于,在接到开征茶税的诏令后,十分苦恼。因为益昌是个穷困之地,不征茶税,百姓都已生活得相当困苦,若要再强征什么茶税,百姓必定是死路一条。无奈中,他交待手下小吏,此税暂时不征。但违拒诏令,这乃是死罪。那小吏思虑再三,要求主动顶罪,让何县令可以以流放代替一死。何县令却道‘我既然不以保全自身一命来移害于百姓们,也决不会让你们来为我替罪。’”

  听李愬提到蜀中之事,容若本就加了注意,急忙追问:“后来怎样?”

  李愬语音转低:“在左右为难之际,何县令在家中的院子里支起火堆,竟投火……”

  诸人听闻这样的人间惨剧,同时“啊”了一声。

  田兴皱眉道:“悖诏不遵,一死了之,此事可大可小,如若被人在身后参了一本,就是倾家灭族之祸了。”

  李愬摇摇头:“据说剑南蜀西节度使武大人知道此事后,默然无语,后来给了何家后人不少银两,令益昌县衙的人将何县令好好安葬。也没有再追究何县令的责任。只是新上任的县令,茶税照征不误,益昌茶农一时叫苦连天。”

  世情奈值不容真 (3)

  言情小说容若叹道:“如果能有一套完整的社会保障制度,由国家统一调配资源,即使是贫困地区,即使在荒年,也能让饥者有其食,贫者有其衣,不至有因为无衣无食而冻饿至死的人,这位何大人恐怕也不会因为要向百姓逼税而投火而死了。读看看。”

  一语既罢,容若突然发现室内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却没有人再发议论。

  容若仔细一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所说的“社会保障”,在二十一世纪,人人都耳熟能详,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虽然大家并不完全指望这些,但是有了就总觉得心里有一点底。读看看江潇然从前的同事,辞职后自己开公司创业,再精打细算,也不忘给自己交一份社会保险的钱。可是在唐朝,这些言论就绝对称得上是标新立异了。自己,又在无意中把千年之后才会出现的事物,提前说了出来。

  田兴忍不住问道:“社会保障?这不是让好逸恶劳的人有机可乘吗?到时候会不会人人都不思劳作,只等着由朝廷发给衣食?”

  容若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这社会保障,只能供给人基本的生活需求。可是人人都会希望自己过得更好,向往更为富足的生活,那么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劳动才能获得了。而且还要建立一整套资格审查机制,想领取朝廷救济的人,需要详细申报自己的情况,由朝廷委派的专职官员去核实他个人的情况,才能决定是否给予他救济。”

  吴元济皱着眉头:“这需要相当大的一笔银钱,而且还有许多额外的支出。”

  容若点了点头,道:“正是。但是国库钱银,取之于民,正是该用之于民。而且,为百姓做的事,也并不是徒劳无功的。太宗皇帝有‘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