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波澜,赫千辰目光灼灼,闪动的锐光和厉色让楚青韩倏然yi惊。
凭赫千辰的能力,他若想篡位谋乱,当真yi点都不困难,这个念头只是yi闪而过,楚青韩笑着回答,“你不会,你不是这种人。”
“但你已经在考虑这种可能。”目光从他身上转开,赫千辰的态度还是那样平和,“君心难测,只要你身在皇位,谁也不能保证你对我的信任能保持多久。”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大步往前,楚青韩走近,这yi次赫千辰没有退避,直直看着他,“那你敢不敢让我知道”
微笑中,他伸出手,手指修长,白皙而有力,摆在楚青韩面前,“你应该知道我来自哪里。”
赫千辰有妖狐族的血统,有看透人心的能力,楚青韩当然知道,看着他的手,他缓缓抬起右掌,就在要碰触到的那yi刻,赫千辰笑了笑,掌心收了回去,“你在怕。”
楚青韩犹豫了,他的犹豫也许只是下意识的,但赫千辰看的很明白,“连你自己也不确定这份执着究竟是因为真的放不下,还是因为得不到。”
“你能像楚靖玄那样,为所爱放弃皇位还是能像赫九霄,可以为我不顾yi切他要的是我这个人,而你想要的太多,权力c皇位c世人的尊敬,朝中大臣的臣服,还有天下百姓的太平,在你所要的这些里面,其中之yi,是我。”
慢慢说来,就像是已经碰过楚青韩,看透了yi些,这是赫千辰第yi次对楚青韩说的这么明白透彻,“你知道我本身无意于男子,要想让我为你动心,除非你有付出yi切的觉悟,你做不到,就算没有赫九霄,结果也yi样。”
楚青韩听他说完,想要反驳,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他忽然想到赫九霄的话。
赫九霄不拦阻他,是早就料到赫千辰会怎么回答。他的帝位,身份,他所拥有的yi切越是多,越是放不下,就越是不可能走近赫千辰。
他竟也有词穷的yi天。
楚青韩仰头看天,无话可说。不光是因为赫千辰的话让他无法反驳,更是因为面前的男人说话之时的神情。
赫千辰是笑着说的,那身轻暖温和的气息yi点没变,偏偏这番温温淡淡说出的话,就是有无穷的说服力,让人不得不心悦诚服。
俊朗的眉宇高高扬起,花香袭人,他抚弄手边的花瓣,笑着摇头,“赫千辰,你让我说什么好我不过是想封你为侯罢了,你却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我如今这么做,是被你逼的,你不能怪我。”
花丛里的娇艳到了楚青韩手中,拈花在手,他笑的爽朗轻快,“我就是想见见你,其他的想法,我也只是想想,可没有当真。”
笑容潇洒,楚青韩的这句“没有当真”,赫千辰听了笑而不语,楚青韩这yi次只是试探,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
阳光下的静谧有醉人的花香点缀,两人yi前yi后站着,艳粉的花瓣yi片片掉落,楚青韩摆弄手里的花,目中神色变幻。
他究竟是不甘心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还是确实被压在心底的那份情愫挑起动荡,他不想分辨,自从与他们兄弟相识,他的挫败感就yi直时不时的出现。
最终,就算他身份不同,结局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说够了”不知从哪里走来,暗影闪动,赫九霄出现在赫千辰身边,妖异冷漠的眼神直对楚青韩,“说完你可以走了。”
“朕好歹是yi园之君,赫九霄,你这是什么态度”楚青韩板起脸,赫九霄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要说改变,可能是变的更为冰冷。
“别让我说第二次。”瞳孔紧缩,像是针尖,暴射冷芒。
没有将楚青韩当做威胁,但他的存在依旧会让赫九霄觉得不快,谁也不可能放任自己所爱的人独自与凯觎者相处太久。
“天色不早,陛下也该回宫了。”笑语淡淡,赫千辰无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针锋相对,牵起赫九霄的手,不等楚青韩的反应,先行离去。
走到yi半,赫九霄却忽然停步,两人的双手互握,他在看赫千辰的手。察觉他的反应,赫千辰笑了笑,“你看见了”
赫九霄yi直在暗处没有真的离开,怎会没有看见赫千辰当时的动作,“他的犹豫保住了他的yi只手。”
回头看了yi眼,两人交握的双手就在楚青韩面前大大方方的展现,在他的视线里慢慢远去,这是第三天,他们就要启程回千机阁了。
独自站在群芳锦簇的花园里,当朝天子无可奈何的长叹,仰头,大笑几声,yi甩手,指间残花抛飞出去,扬起yi片落瓣缤纷。
笑声在空气里悠悠荡荡,举步往前,他穿过花丛,往相反的方向走,再没有留恋回头。
后世记载,大炎朝贤盛帝yi生风流,后宫美人无数,却从未沉迷女色荒废朝政。
yi生中,他遇到过两次大难,其yi为毒杀,其二为叛乱,每yi次都在危急之时奇迹似的转危为安,民间盛传,朝廷背后有另yi股力量暗中支持,始终护佑着大炎。
又是yi年花飞雪八
楚青韩来了没多久就离开了,璇玑坊里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客人是谁,楚青韩来的时候没有与楚靖玄打照面,走的时候也没有。
放弃皇位之后远离皇权,这是楚靖玄yi个很聪明的决定,心照不宣,除了这次,楚青韩与他yi直算是相安无事。
“他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当楚靖玄从后堂走出来,就听到赫千辰这么对他说。
李大娘并不意外,但还是觉得很高兴,“檀伊公子出马,哪有不能解决的事。”
楚靖玄点头也对他们谢过,说到底这次的事是因为楚青韩,自己的皇弟他没能管束,反而要外人来帮忙,他自觉有愧。
赫千辰不以为意,兄弟两这就与他们告辞,李大娘想要挽留,但也知道他们两人都不是身无牵挂的闲人,只能亲自送到门前。
赫千辰和赫九霄这次回的是凉州城,赫谷的事会由冰御回去交代,等到了千机阁,那里还有yi场喜宴等着安排。
凉州城里yi切无恙,到了千机阁门前,来来往往不断进出的人群让赫千辰微感讶异,仔细看去,原来全是听说要办喜事的江湖人前来送礼。
“这是琥珀白玉杯,听闻檀伊公子好用玉杯,余某人特地去寻来的宝贝”
“等等,还有我,在下乃是有湛西赵铜虎之称的”
“这是我的贺礼,请交给檀伊公子,这是yi朵干山红莲,血魔医能将它入药,功用是”
七嘴八舌,人群簇拥,好不容易有yi个名目,不少人赶来恭贺,婚期还有几个月,生怕落于人后,不被宴请,他们早早就准备了贺礼,给新人的东西都由人抬了进去,特地想要献给赫千辰的都被他们亲自捧着。
“阁主”门前的守卫见到两人下马,如释重负,抹了抹头上的汗,他这么yi喊让嘈杂的人声顿时安静下来,全都扭过头去。
很奇异的,当赫千辰不在他们面前的时候,yi个个吵着嚷着说要见檀伊公子,而当他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yi群人竟说不出话来,他们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出自于敬畏,还是因为在赫千辰身边的那个男人,血魔医。
赫九霄对他们视而不见,把僵绳递给身后的手下,朝门前走,赫千辰对众人点头为礼,算是打过了招呼,两人yi前yi后走到门口,众人纷纷让到两边,前yi刻还人满为患的大门前,自动出现了yi条空旷的道路。
“替我谢谢他们,给新人的东西抬进去,其他的”
“退回去。”跨进门的时候,赫九霄脚步停下,目光往人群里yi扫,听到他的这三个字,众人马蚤动起来,门前守卫去看赫千辰,人群瞩目之中,只见千机阁阁主定住脚步,“阁里确实不少什么东西。”
“诸位的好意我们阁主心领了,这是左右使的喜事,其他的东西就请各位英雄好汉带回去吧”
手yi抬,门前的守卫做出了请的动作。
赫千辰和赫九霄已经走到里面,外面的人已经来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把好不容易找来的礼物再带回去
赫千辰并不知道,那些东西最后还是进了千机阁。他有理由不收,但yi定要送的人也有他们的办法,改口说贺礼是送给新人的,看守们总不能再将这些东西拒之门外。
大厅里的东西很快就堆积如山,可以想见,到了真的办喜宴的那天,将会有更多的人登门送礼。
赫千辰没有怪手下的人走漏消息,他还未公布办酒宴的日子,但赦己张罗自己的婚事,不可能无人知道,光是那些卖喜饼糕点的店里,就不知有多少人口耳相传这件事。
“把我带来的东西拿去给赦己。”他吩咐手下的人把李大娘相送的喜绸之类的东西搬下去。
当时听说千机阁要办喜事,李大娘马上就取出璇玑坊的珍品,就连宫里册封皇后贵妃,用的也不过是他手下绣娘的绣品,这些却是李大娘亲自绣了珍藏起来的,最好的yi副,有喜帕c喜枕之类的东西,图案也都是喜庆的,鸳鸯戏水c结子白莲。
看底下人把东西都搬走,赫九霄走到房里,拉赫千辰坐下,“你知道你我都不可能有这么yi天。”
“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从桌上拿起杯盏,赫千辰倒了茶递过去,赫九霄接过茶水却没有喝,“你在乎”
他注视赫千辰,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喝完了水,赫千辰把茶杯放回桌上,“我从没有想过自己有yi日会成亲,真要娶了哪家姑娘,兴许我yi辈子都不会碰她。”
“因为你注定是我的。”被他的这番话取悦,赫九霄的愉悦就写在脸上,赫千辰瞥了他yi眼,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我先去书房,你累了的话就先休息。”
“才回来就去”外面日头偏西,天色将暗,再不久就是用晚饭的时候了,赫九霄和他yi齐起身,“我陪你。”
随他的意思,赫千辰回了书房,赫九霄随身带了几本医案,就在书房的yi侧翻看,处理事务的时候,他们互相都有种默契,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打扰对方。
作为新嫁娘,贺思茵在出嫁之前是不能与赦己见面的,两人是赫千辰的左右使,要不见面几乎是不可能,为了这,赫千辰下令两人都各自去忙婚事,他身边不需要他们再侍候。
之后的日子里,千机阁上下都洋溢出yi股喜气,显然,要吃他们阁主的喜酒是不可能了,而可能江湖人都是这么看,不少人都借着这个机会来走动。
无事拜千机,有病莫寻医。这句话被所有人认同,时至今日也没有变,唯yi的改变只是,当有人提起赫谷谷主的时候就会提到檀伊公子,而说起千机阁阁主,又会提起血魔医。
时日就在这充满喜庆的等待中yi日日过去,赦己忙的脚不沾地,赫千辰唯yi要头痛的是,可能要另辟yi间空房堆放贺礼来用,库房里还有空地,但未经查实的贺礼不会被轻易放进去,就算是喜事,千机阁也没有松懈戒备。
这yi日,阳光明媚,赫千辰放下笔的时候还是午后,今日没什么大事要处理,他很有空闲。
习惯性的看向左前方,那个座位上没有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那时不时落到他身上的视线,就算不出声,赫九霄的存在感也不容忽视,而今不在,他居然有些若有所失,觉得不习惯了。
青色的身影从书房里走出来,两旁经过的人对他行礼,他点头经过,不自觉的加快脚步,很快到了yi处安静的所在,空气里不是花香,而是草叶的气味。
“你果然在这里。”赫千辰站定在yi座园子前,里面栽种的全是可以入药的花草,这里是他为赫九霄准备的药斋。
药斋外面就是花园,赫九霄就站在园子里,周围的草叶将他围绕,使得这个yi贯冰冷漠然的男人显得比平日要柔和,他挽起衣袖,正在摘取已经能用的药草,有些只取草叶的尖端。
他的动作很快,干净利落,闻声回头的时候顺手将那些药草放在地上备着的藤框里,“今日的事完了”
站在光下的赫九霄,他脸上的笑意yi点都不冰冷,挽起的衣袖上沾了些泥土,手臂上有汗,出色的相貌在太阳底下更叫人咋舌惊叹,徜若这时候有人到了这里,见了这样的他,可能谁也认不出他就是那个森然冷漠,令人闻之色变的血魔医。
赫千辰不自觉的走过去,看了他半晌,为他松开领口,“怎么亲自动手”他取出帕子,擦去赫九霄额头的汗水,然后伸到他的衣领里面,敞开的衣襟下面能看到汗水在隆起的胸膛上闪动。
“以前都是吩咐别人做,今日难得有空,这又是你特地命人准备的药园。”赫九霄微微眯起眼,似乎很是享受,胸口的汗水被抹去,赫千辰收回,犹豫了yi下,最终替他把衣襟掩好。
这yi个犹豫不决的瞬间被赫九霄捕捉,“怎么了”
“没什么。”没有说出那瞬间心里的悸动,赫千辰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赫九霄却不放过他,yi手将他钳制,“还说没什么”
他被汗水浸湿的胸口贴着赫千辰,低声耳语,“你的心跳变快了,说,在想什么”
耳边的问话和呼吸里的药味混合,还有男人身上汗水的味道,赫千辰沉默片刻,忽而伸出手环住赫九霄,嘴唇贴在他的颈边,“你。”
午后的袭来的毫无征兆,赫千辰被他质问,索性回答了,那个“你”字出口,赫九霄的颈侧就被重重吮吻,暗红色的吻印在草叶枝蔓的阴影下,红的蛊惑人心。
赫千辰的呼吸变的急促,赫九霄摸着自己的颈边,眸色变的幽暗,“要回房去吗”
“不用。”赫千辰清了清嗓子,正要退开,身下忽然被赫九霄贴近,再度确认,“真的不用”
“你的反应很大。”贴着他的下腹磨蹭几下,赫九霄低笑,“是因为我。”
又是yi年花飞雪九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
赫九霄的话yi向直接甚至直白,赫千辰对自己身体的反应不能否认,他们贴的很近,任何yi丝变化都会被对方轻易的察觉。
“知道就不用再说了。”把赫九霄推到树干上,赫千辰猛然压紧,急促的呼吸拂过,似乎比阳光的热力还要灼人,赫九霄微讶,但很快就回抱住他,比赫千辰的动作更快yi步,双手按在他的臀上。
赫千辰抓住对方的腰部,本就近在咫尺,如今更是紧密的没有yi丝空隙,往前直视的目光锁在赫九霄的脸上,这yi刻他什么都没有去想,两人的视线交缠,流转着yi种默契。
超过半身高的树木枝叶隐隐透出枝蔓后面衣摆的颜色,响起衣物的摩擦声,有节奏的起伏。
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赫千辰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流上涌的嗡鸣,把自己的身体和对方挤压相贴在yi起,碰撞厮磨,呼吸在唇齿间交融,每yi次吸气,鼻息里都是火热的。
粗重的喘息,断断续续的停顿,压抑着没有发出更大的声响,yi切都在静默之中进行,挑开外袍,隔着长裤挤压厮磨,那里似乎要爆裂开来,不断升腾的热度连布料都无法阻隔,赫千辰能清楚的感觉到赫九霄的温度。
彼此之间早就挤压到没有空隙,赫九霄还在按紧他的臀,写满的眼神在阳光下热的烫人,厮磨的动作原来越重,越来越急,升腾的没有顶峰,他并不满足于此,赫千辰知道他要什么,双手挪到他的下腹。
解开的衣带释放出勃然的,赫九霄的动作和他yi样,两人略微分开,贴在对方颈边,各自用双手为对方带来更大的欢愉,草叶发出细碎的清响,里面还有种细微的摩擦声,湿热的夹杂着喘息,汗水从鼻冀和发冀边渗出,赫千辰闭着眼,脸色被午后的热力蒸腾的微红。
赫九霄吻了吻他的嘴角,气息急促,微湿的胸膛上汗水流淌,空气里除了草叶的清香似乎又多了些味道,犹如能催动更多热情yi般,他喉咙里发出yi声模糊的低语,手上的动作加快,赫千辰呻吟着靠在他的肩头。
树影摇曳,沙沙晃动,草叶环绕之间,有低低的轻语,急促的喘息,微风拂过,带起yi股药香,两人站立的动作几乎没有变动,从远处望去看见的只是相拥而立的动作,而其他,只有枝蔓晃动摇摆。
长长吐出yi口气,赫千辰的头抵在赫九霄颈边,垂落的视线看到两人之间,那牵连到yi起的痕迹在阳光下分外滛靡,取出帕子擦抹,不yi会儿被赫九霄接过去。
看了yi眼,发现没有沾染到衣物,赫千辰平复呼吸,那方白帕被赫九霄收起,整理完毕,两人各自退开,相视片刻,吻住对方的唇。
口中还是滚烫的,残留着方才的激情和热度,唇舌厮磨。
等分开的时候,赫千辰踢到继续脚下的藤框,“这是什么”他指着里面的叶片。
“你yi定听说过。”赫九霄抹去他额上的汗水,“过来看。”他拉着他走到另yi头。
说起药草就像剑师说起自己的剑招,他对它们了若指掌,拨开面前的yi丛草木,他拉过枝头上的yi点新绿,对赫千辰开始讲起它的名字和功效。
曾经看过赫谷里面的人采摘草药,却没有见过赫九霄亲自动手,赫千辰觉得新奇,对于药草他略有所知,但与赫九霄相比自然相去甚远,听他yiyi讲述,他感到有起,学着他的样子,摘了片枝头上的草叶。
“不错,就是这样。”
“行走江湖,多知道些东西总是没有坏处。”这时候赫九霄的语气又像是兄长了,他yiyi对赫千辰说起各种草药的功效,有些少见的,说的特别仔细。
赫千辰笑着听他说,当然,对草药不是yi无所知,但他还是听赫九霄说下去,有时候世人所知的药效并非全部,从血魔医口中讲出来的,自然会与原先所知有所不同,否则赫九霄不会特别提起。
午后暖风微醺,如醇酒般醉人,赫千辰也学赫九霄,挽起衣袖,领口被拉开,手指上沾了泥,置身于草木之间,每yi口呼吸都是清甜的,他学东西很快,不yi会儿,能够入药的叶尖便被摘完了。
“热不热”园子外面摆着个小的几案,赫九霄走过去取来yi碗水,里面不是茶,只是水。
赫千辰接过,喝了半碗递还给他,抹去唇边的水渍,“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水很清冽,还有些甘甜,没有茶的热度,但被阳光晒的有些温,才出了yi身汗,喝到嘴里的感觉说不出的惬意,赫九霄见他高兴,也笑了起来,边喝水边说道:“这是赫谷里带来的泉水,远些的山头,那里有个瀑布你还没见过,下次可以去瞧瞧。”
说是赫谷,其实早就超出赫谷的范围,这是赫九霄最近才发现的yi个地方,位于两个山谷之间,平日无人会去,地势险要,他是为了找寻某种草药才去的。
两人从园子里出来,休息了yi会儿,闲聊起最近赫谷里面的事,提起冰御,赫千辰才知道原来他在赫谷外面不远的yi个村子里,看中了某户人家的姑娘。
“他不去提亲”觉得有趣,赫千辰倚在树上,树荫下赫九霄摇了摇头,“亏他是赫谷的总管,又是我的随侍,居然说不敢娶妻。”
“经过这些风浪,武林里这几年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叫他只管去,总不能让你的手下都孤老终生。”微微合着眼,赫千辰在为将来打算。
千机阁也好,巫医谷也好,都是江湖门派,他们尽量做到独身事外,往后也应该没有机会再牵扯进什么大的风浪漩涡里,他和赫九霄有彼此做伴,他们的手下没道理为他们yi直孤家寡人下去,也不必担心害了人家姑娘。
“谷主,公子。”正说着冰御,冰御就找来了,赦己和贺思茵不方便见面,是由他来回禀婚事准备的情况,三言两语说完,他最后说道:“万央那边也有消息了,赤狼族有yi拨人马已经在往这里赶,穆公子和风大人下个月就到。”
点头表示知道,赫千辰却没有让他退下,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使得冰御心惊不已,频频去看赫九霄的反应,不明白自己有哪里能让这位檀伊公子这么看,万yi惹得谷主不快,倒霉的可是他。
“为什么不敢去提亲”没想到,赫千辰yi开口问的是这句话,冰御呆了呆,“这事公子也知道了”问出口他才觉得自己是多此yi问,既然赫九霄已经知道,赫千辰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是好事,等这里的亲事忙完了,就该你了。”从树下走出来,赫千辰拂了拂衣袖,到几案旁的椅子上落座,笑语对冰御这么说到。
冰御不自在的搓搓手,“公子,你也知道我们谷里的人”他比了个手势,眼神yi瞪。
赫千辰失笑,转头去看赫九霄,“巫医谷的名声难道差到这种地步居然会吓到人家姑娘”
“是他们自己的事。”赫九霄走过去站到他身后。巫医谷的名声在江湖上确实毁誉参半,有人崇敬视之如神,有人惧怕畏之如魔,不过在百姓里名声还算不错,若是怕吓到人,那绝对不是因为巫医谷的关系。
“谷里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我熟悉的人里头也没个细心斯文的,这么贸然去了,真会吓到人。”冰御为自己解释,苦着脸不敢说的太明白。
赫谷里多是男人,女子很少,就算有,也没个女人的样子,与他相熟的人大多都是杀人不眨眼,随便哪yi个站出去,就算对方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怕也会吓得不敢开门。
“那你打算怎么办”赫千辰拉赫九霄坐下,yi方几案,两张椅子,坐在冰御面前的两个人倒像是要审问,他干笑几声,没有马上接话,看赦己和贺恩茵好事将近,他当然也很羡慕。
“我想能不能”他小心的抬头,试探的问道:“能不能请公子手下的人去”
冰御的意思,是想请千机阁出面,请赫千辰手下的人去为他提亲。
他怕赫谷的人去,对方不肯嫁给他,而千机阁里有不少长的体面的,比较可信。
“你倒是不怕我知道。”赫九霄对他的言下之意十分清楚,冷冷看他yi眼,冰御忐忑,赫千辰却大笑起来,“好,到时候就让赦己去yi趟,带上他的娘子,如此可够说服力”
“够够”冰御连连点头,赫九霄见身边的人笑得如此高兴,不禁倾身夺了个吻,赫千辰猝不及防,笑声顿时被他的唇吞没。
又是yi年花飞雪十
冰御见状连忙退下,树荫下的两张椅子并列,探过扶手靠来的肩膀抵着赫千辰的,等捏在他下颚上的手放开,他推开赫九霄,呼了口气,“你是当冰御不存在。”
“他确实不在。”瞥了眼方才冰御站立的位置,赫九霄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当初凉州城里有不少商贾请人前来提亲,他们是想把女儿嫁给你,当时你怎么说”
“当时我身边不需要人,就叫人回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没想到赫九霄知道,赫千辰如实回答,但赫九霄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个答案,“不需要那就是有人了,是谁”
他的脸上看不出不悦,但没有表情往往比任何表情含义更深,赫千辰拿起碗来又倒了水,放到赫九霄手里,“那时候阁里确实有几个女子,是侍候我的。”
茶碗到赫九霄手中就没有再动,在这里的“侍候”二字是什么意思,不必说的更清楚,赫千辰的目光从手里转开,缓缓抬眼,“不过她们早就不在千机阁了。”
“哦不在千机阁,去了哪里”赫九霄的追问在他的预料之中,赫千辰仰头看着天上,“那时候你连紫焰都不能忍,何况是那些女子我没有碰过她们,后来叫紫焰将她们都遣了回去,总好过你来动手。”
当时紫焰是他的手下,那些女子却是阁里准备给他侍寝用的,赫九霄会怎么做,从紫焰身上就能猜想yi二。
“她们应该感谢你。”喝了水放下茶碗,赫九霄发现赫千辰的沉默,他的目光落得很远,远处天边多了几丝晚霞,天色还未暗下,绯红的颜色已经晕染在天上,像yi团还未燃烧的火焰。
“再过几个月就是她的忌日,我陪你去。”揽住赫千辰的肩头,赫九霄压下心里的感觉,他当然知道赫千辰想起的是紫焰,唯yi让他能忍受这件事的理由是,他确定他的弟弟自始至终不曾对紫焰有男女感情。
“所有丧命于那次交战里的人,千机阁上下都会去祭拜,不是只有她yi个。”知道赫九霄难免会在意,赫千辰淡笑着对他解释,身边的男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揽着他的肩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树荫下能听见沙沙的摇晃声,两人安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远处柳絮被风吹过,又是梨花开的季节,仿佛白雪纷扬,像是隔着yi场大雪般去看天际,落霞正yi点点染红天色,阳光暖意斜斜照落。
那yi次落花漫天,犹如还是昨日的事,转眼便多年了,谁能想到他们两兄弟会从形如陌路,到今日
倚着对方的肩头,靠在椅背上,他们yi起看着斜阳渐落,有种错觉,仿佛yi辈子就会这么过去。
“穆晟他们就要来了,很快就是赦己的婚期,我们还没准备礼物,你打算送什么”没有让这种静默持续太久,赫千辰打破因为提起紫焰而带来的沉重,笑着问他,想了想又再度确定,“你会送贺礼吧”
“赫谷里多的是各种奇珍异宝。”对他的怀疑,赫九霄这么回答,那表情显然并没有将此太过看重,但确实,赫谷里的东西,随便取yi样作为贺礼都绰绰有余。
没有再问下去,赫千辰难得享受如此悠闲的午后,阖起眼靠了yi会儿,赫九霄yi直揽着他的肩,时而有落花拂来,空气里多了几丝淡香,静静坐着,直到日落他们两人才yi起回房。
万众瞩目的那个喜庆的日子终于要到了,这次最高兴的不是赦己和贺思茵,他们为自己的婚事忙碌,还没来得及高兴,最欣喜于此的是滟华,自从到了千机阁,她还没有这么忙过,无事可做的日子并不有趣,听说赦己要和贺思茵成亲,她是最忙碌也最高兴的人。
“喜饼定了没有去西面街口的那家铺子,他们的东西最好,喜绸不用了,璇玑坊有送来东西,千辰带回来的,其他的,对了,还有女儿红还是该用状元红”对小竹yiyi吩咐,滟华核对手里的清单,拧眉考虑。
这回既不是嫁女儿,也非娶儿媳,都是自己人,这么看来,酒水只需挑好的就是了,拾全庄那次的红颜吓怕了不少人,这回兴许该改用梨花酿
“yi段时日不见,你的样貌恢复,这件东西可不知还配不配的上。”笑声从门外传来,yi身黑衣长发披散的男子脚下轻快,晃悠着走进来,手里拿了yi只锦盒,盒盖打开,里面是yi串珊瑚链。
熟悉的颜色,形状大小,让滟华吃惊的掩口惊呼,“这不是当年”
当年在万央,在妖狐族里,她和滟音儿时喜欢把玩的珠链,因为她和滟音都喜欢,但谁也不想独占,便谁也不曾带过,只是放着珍藏,本以为早就失落了,不想穆晟却将它带了来。
接过锦盒,滟华沉浸在回忆里,恢复了容颜之后她的脸上还有当年的风致,尽管已是中年,但还是让不少人为她的气质和美艳所倾倒,只可惜滟华经历种种,早已心死,yi心只想让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两兄弟,对自己的事根本无心考虑。
“你yi来就引人难过,yi会儿当心被那对兄弟教训。”风驭修出现在穆晟身后,捏起他的衣领,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还有你半路上抛下我先走,是什么意思”
“你这不是自己跟上了吗”不在乎的耸肩,穆晟纠正他的话,“还有,她不是难过,是高兴”
“是高兴,你们两都来了,我这就叫人去通知千辰他们。”滟华收起锦盒,笑着让他们坐下,穆晟早已熟悉,风驭修也不陌生,他们来的时机刚好,再过几日就是赦己的婚期。
赫千辰和赫九霄闻讯出来,两方早就是熟识,也不客套,坐下问了几句万央的形势,楚青韩为帝并将万央并入大炎之后,似乎曾引来yi些反对和抵制的风浪,此后渐渐平息,不论他是用了什么手段,还是他治理万央的方法令人心服,总之眼下万央yi切都很太平。
过些年会不会有韬光养晦的部族奋起作乱,那已经同他们不相干了,相信除非大炎本身有所混乱,万央即便有异动也不会影响太大。
“你们的事没有人知道吧”聊了yi会儿,穆晟突然这么问。
他所说的“事”,自然是赫千辰和赫九霄之间的兄弟关系,武林中人早已默认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意,但若是有人知道更多,那确实是件危险的事。
再声名显赫,亦不能抵挡流言蜚语,人言可畏的道理,在座谁都明白。
赫千辰点头,神色平静,“不会再有人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他们熟悉的人,相信也没有人会刻意泄露。
“知道了也无妨,我是想说,有谁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我还能出点力。”穆晟摊开手,朝对面坐着的两兄弟笑了笑,神秘的笑意里包含的是另yi种含义。
穆晟的异能,能消去他人的记忆,也许真有这么yi天的时候,他确实能帮上大忙,不过眼下yi切都很好,赫千辰记着他的话,对他表示谢意。
赫九霄是从来不在乎这些的,在yi旁饮茶,他在穆晟和风驭修落座的时候和他们打过招呼,其他时候话不多,即便搭话也不会显得太热情,对他的这副冷面孔穆晟他们早就习惯,几人谈笑,倒像是身在万央,在赤狼族的那时候。
要等的人都到了,喜帖也早已发出,到了那yi天,宾客盈门。
鞭炮声,锣鼓声,声声入耳,yi拨拨的人潮从各处赶来,凡是发了喜帖请来的客人,没有yi个推脱不来的,早在传闻说千机阁要办喜事的那天,不少人就开始准备贺礼,启程上路了。
能被千机阁的檀伊公子邀请去观礼,那是无上的荣幸,谁会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
赦己和贺思茵当然还未出现,大门外迎客的除了守门人,还有冰御,千机阁里的人都太忙,前面无人招呼,冰御作为赫九霄的随侍,当仁不让,他摆了yi天笑脸,终于忍不住恢复没有表情的表情,以至于后面来的客人yi看便知道,他yi定是巫医谷来的人。
巫医谷的人当然不是特别恐怖,只是有些其他的特别,那不光是高手的气势,还有种不动声色间能够掏心取肺的沉着和冷漠,那是长期身处于赫谷才有的煞气,所以冰御才不敢去给自己提亲,而要求助于千机阁的人。
千机阁上下早就习惯人来人往,习惯察言观色,有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有人冷静沉稳遇事谨慎,不同的主子手下带出来的人也不同,从这次的喜宴上,很容易便能分瓣,哪些帮忙的人,哪些属于千机阁,哪些属于巫医谷。
“吉时到”随着yi声高喊,新人从大堂的两边出来,堂上有两个人落座,yi边是赫千辰,yi边是赫九霄。
赦己和贺思茵都已没有其他亲人,千机阁就是他们的家,赫千辰理所当然坐在上首处,而以他和赫九霄的关系,千机阁和巫医谷的关系,另yi方也只能是赫九霄。
又是yi年花飞雪十yi
两人便算是双方家长,yi双新人对着满席宾客,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隔着红盖头,贺思茵难得的有些紧张和忐忑,接着掌心就被握住了,赦己的手紧紧握着她的,让她安心。
早就准备yi新,布置好的喜房迎来新人,准备闹洞房的人已经等在门前,新郎新娘被送进去,迎来yi片欢声笑闹。
外堂人来人往,武林各方霸主c各路豪侠都有到场,江湖人物鱼龙混杂,为免万yi,赫千辰早就安排了人手警戒,当然,是不会有人敢在这时候来闹场的,这里的大人物实在太多,高手也实在太多,任何yi个都不是轻易能得罪的起的。
对上座的赫千辰和赫九霄,没有人敢太过放肆,各方寒喧,恭维庆贺的话说了yi堆,等赦己出来招呼客人,立刻就被拉到yi旁灌的眼冒金星。
眼见堂上yi片喜庆的气氛,赫千辰不着痕迹的摆脱周围的人群,yi个人到了外面。
里面的正热火朝天,外面的空气清爽的多,明月清风,分外怡人,深深吸了口气,他沿着设宴的喜堂往园子里走,园中的花开的极盛,春花开完即将凋谢,在盛放之时别有yi股娇艳,每有微风拂过,花香袭人。
赫千辰就站在园子里,微微闭着眼,他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今日要成婚的也不是他。
很快,身后传来脚步声,“在做什么”
“在这里等你。”转身面对赫九霄,赫千辰看着他走来,对方和他yi样有些酒意微醺,没有醉,但有几分酒后的慵懒,眼神甚至比月色更亮,像是能破开yi切的刀剑锋芒。
“累了”和赫千辰yi起并肩往前走,赫九霄转头问他。
“今日累的该是赦己,不是我。”轻笑yi声,回头往后,从窗口还能看到被人灌酒的赦已,面红耳赤,早已满头是汗。
后面的事可以交给手下去做,他们在不在都没有区别,两人回房稍事休息,准备沫浴洗漱,早些睡下。
赫千辰还没有睡意,等赫九霄沫浴完毕出来,看到他躺在榻上小憩,虽然闭着眼,但从呼吸上便能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皂荚的味道和着yi股药香,近在咫尺,赫千辰睁开眼,“你先睡吧。”
“累了的话我陪你。”赫九霄在榻边坐下,赫千辰摇头,合眼揉了揉眉心,“今日高兴,只是喝多了些。”
恰到好处的力度按到他的头上,上方的空气里全都是赫九霄沫浴后的味道,有什么在心里马蚤动,赫千辰伸手,把坐在榻边的男人拉到身旁,“陪我睡yi会儿”
呢喃似的轻问,说的不甚清楚,话语到了空气里,还有几分酒气,仿佛连说出的话也有了醉人的味道,赫九霄侧身搂住他,“你没有喝醉,不过是酒后困倦,若是不高兴起身,我来帮你沫浴。
赫千辰笑起来,“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
笑声被吞没在赫九霄的吻里,没有加深这个吻,嘴唇相贴,慢慢磨蹭,偶尔用舌尖舔过,赫九霄在品尝他口中的味道。
赫千辰的身上向来干干净净,纯粹的什么味道都没有,就像清泉,他难得放纵,喝那么多酒,拥抱的暖意让酒气上涌,呼吸比平日浑浊,那沾染了酒气的气息,还有酒后变的深沉氤氲的眼神,都在诉说着某种欲c望。
慢慢用身体压住了赫九霄,他的手探入他的衣襟,沫浴后松散的衣袍很容易便让他的手触摸到对方的胸膛,厚实隆起的肌肉绞理,在他掌下散发热力,还有yi下下的心跳声。
掌心沿着他的胸口yi直往下,赫千辰覆在赫九霄的身上,带着酒意的呼吸吹拂过赫九霄的耳畔,略微急促,轻轻的磨蹭,他挑开自己的衣襟,身体交叠,赫九霄抱住他,低沉的笑声震动了几下,含住他的耳垂。
“算是洞房”
“我没有醉,难道你倒喝醉了今日成亲的可不是我们” 因为方才的喜宴而作此联想,赫九霄的话让赫千辰失笑,俯到身下的男人颈边,慢慢吻出yi个痕印,接着嘴唇又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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