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蝶衣朝欧浩文盈盈欠身,「好心的神仙呀请受小女子拜」
不欧浩文只觉眼前阵晕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古墓里怎么会平空跑出个姑娘而且她身上还穿着古装
「你是十八陵寝的历史解说员」欧浩文故做镇定问,中国大陆有些有名的皇上陵寝开放参观时,会安排身着古装的历史解说员为游客讲解。
「历史解说员」蝶衣摇摇清秀出尘的脸,「不,我是皇上的嫔妃,你们可以称我为「韩御女」」
「皇上的嫔妃」
这下子连欧浩文的脸色也瞬间刷白了
「鬼鬼她是鬼」吓慌的宛倩尖叫地躲到欧浩文背后,「欧浩文她定是鬼你」宛倩盯着蝶衣指着陵寝内部对蝶衣说:
「你是由「里面」跑出来的是不是」
蝶衣迟疑下,「也算是」
这三个字就足以令宛倩缝续尖叫,差点晕了过去,以及欧浩文更加惨白失措的脸色
「我还没说完嘛」蝶衣皱着眉喃喃道:「我现在是还不用「坠进去啦可是如果你们不救我,我就真的非「坠进去不可,而随先皇起殉葬了」
宛倩手脚冰冷脊背发源,她边发抖边对蝶衣道:
「姑娘,你说的话我全听不懂,但我只求你冤有头债有主求求你别再吓我们了你为什么不在里面好好地「睡觉」要「跑」出来吓人啦拜托你快回去吧」
求求你呀宛倩直祈祷你已睡了千年了,就继续再睡下去吧
「回去我回哪去呀」蝶衣纳闷道,盯着欧浩文手上的玉佩,「可是你们拿了我的玉佩,你们不是下凡来救我的吗」
玉佩她果然是由壁画中「走」出来找玉佩的宛倩立刻抢过欧浩文手上的玉佩,狠狠地白了他眼。
「玉佩快还给人家叫你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你就是不听姑娘这玉佩退你了你快「回去」吧」
宛倩颤抖着手把玉佩递给蝶衣当然,她的手绝对不敢触及蝶衣的柔荑
「欧浩文你发什么愣,快跑呀」宛倩大喝声,提起欧浩文的手没命地往前冲
蝶衣看傻了眼,他们真是「神仙」她也立刻提起裙角跟着跑。「神仙神仙你们不能走啊你们还要救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呀」
欧浩文和宛倩跑了没几步就紧急煞车了,停下脚来面面相觑,两人的脸色比石灰墙更加灰败他们在彼此的瞳孔里看到了无以名状的恐惧
「这是哪里」欧浩文喉头「喀啦」声,字句彷佛被硬挤出来般。
笨蛋这里当然是唐十八陵中的高祖陵宛倩很想大声地骂欧浩文,笑他是笨蛋可是她不能她的喉头发不出半点声音,而更加冰冷的十指深深嵌入欧浩文手臂里
她怕她怕她这辈子从没这么怕过
他们从没到过这里,四周的景观是奇异而陌生的
不可思议事实上,他们只不过进入陵寝的其中个内室,但再出来时,景物全非
不是他们原来看到的样子
本来再往前直走就可以到达聂子扬他们栖息的石室;但现在石室不见了四周片荒凉陵寝旁散置许多泥土石块,就像还没盖好的模样
还没盖好
欧浩文和宛倩两人如陷入冰窖般,全身发冷,没有半点温度。
「神仙」气喘吁吁的蝶衣提着裙子追上来,「等等我呀你们要去哪里啊」
欧浩文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这里是唐高祖的陵寝吗」
「对呀,」蝶衣点点头,「皇上于半个月前驾崩了,这座陵寝是他三年前亲自择地下令开工的。现在正在赶工,希望能在近日内为皇上举行大葬。」
皇上半个月前驾崩宛倩闻言已摇摇欲坠,快昏过去了这女人在讲哪国的话「你说的是哪个皇上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
「现在呀」蝶衣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道:「神仙姊姊你不知道吗因为皇上刚驾崩嘛皇太子即将继位,新皇的年号据说要用「贞观」,所以应该算贞观年间吧」
贞观唐太宗
宛倩两眼翻口吐白沫,干脆昏了过去
皇宫内。
小静捧了刚熬好的药汁进来,瞄了绣床上眼,开口问:「小姐,我们的「客人」已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她再这么睡下去,不要紧吗」
「没关系的,」蝶衣接过药碗,喝口试温度,嗯刚好。「大夫说「神仙姊姊」大概是受了什么惊吓吧所以才会直昏睡,待她醒来后,你就服侍她把药喝下去。」
「是的,小姐。」
小静才说完,床上的美人就幽幽醒过来,「爸妈」睡得头昏脑胀的宛倩意识仍在朦胧中,她刚才作了个梦,梦中的她已回到二十世纪台北的家中,继续上课学舞,回家后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在中国大陆遇到个由古墓中跑出来的女人,以及回到唐代那只是场荒谬的噩梦。
「妈,我肚子好饿」宛倩道。
「神仙姊姊,你醒来了」小静听到声音立刻掀开绣帘,「你要先吃饭还是先喝药」
「你」宛倩睁大眼睛盯着小静,立即「哇」放声大哭,呜呜小静的唐装丫鬟头在在提醒宛倩这不是场噩梦,她的的确确闯入千多年前的唐代了。
「哇」哭得悲不可遏。
「神仙姊姊,你别哭呀」小静慌了手脚,自己真的长得这么惹人讨厌吗不然为什么这神仙姊姊每昏睡到半醒来时,看到自己就嚎啕大哭
蝶衣闻声走过来。
「小静,你先过来」蝶衣把婢女拉至旁,也很无奈地叹气,这神仙姊姊是掌管天上雨水的吗不然怎么这么爱哭这三天来,睡睡醒醒间她就是直哭。
三天前,宛倩在陵寝内昏倒后,蝶衣好说歹说便把欧浩文和宛倩请回来皇宫暂祝欧浩文无计可施之下也只好先同意不然他个大男人抱着昏迷的宛倩,又能去哪里更何况这切切实在太混乱了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地想想。
「小静,你先出去吧。」蝶衣低声道:「让神仙姊姊自己静静也好。」
小静出去后,蝶衣也跟着步出宛倩的房间,突然脚步转,慢慢走向右边另扇门
那是欧浩文住的房间。
蝶衣也算皇上嫔妃之,入宫时受赐栋临水阁楼,皇上还赐名为「舞蝶轩」。虽然不大,但环境还算清幽怡人。
蝶衣站在欧浩文房前,突然俏脸红,羞怯地拢拢秀发,整整衣襟后,才敲门道:「欧大哥,欧大哥,你在里面吗」
欧浩文跨坐在窗台上陷入沉思,三天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竟和易宛倩那儿丫头莫名其妙地跌入唐朝
这三天来,他不死心地又回到高祖陵寝附近,但所见的情景仍教他失望样和宛倩刚昏倒时的情形模样,高祖陵寝尚未完工,陵寝外围的石俑也尚未排列上去,根本不是他和关恒毅群人初到西安时的情形。
西安欧浩文苦笑,现在根本没有「西安」这个名词,在这里,还称为「长安」
也就是说,同个地点他和易宛倩站在同地点,秒钟前还是身处二十世纪;秒钟后居然转为千年前的唐朝了
天杀的欧浩文握紧拳头,怎么会这样
唉起因都是那奇怪的玉佩,如果他不去捡那奇怪的玉佩就没事了
最令欧浩文懊恼的是为什么是和易宛倩那丫头起跌入唐朝他和那小魔女天生犯冲,八字相克呀和什么张曼玉关芝琳起来都好嘛不然至少也换下,不要宛倩而要宛倩的姊姊,易家倩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家倩由聂子扬手中抢过来
欧浩文摇摇头,唉同是姊妹,「品质」怎么差这么多易妈妈生家倩时定「卯足全劲」;而生妹妹宛倩则「偷工减料草草交货」
姊姊聪明又美丽,温柔又可爱;而妹妹平心而论,粉雕玉琢的宛倩外貌绝不输妩媚飘逸的姊姊,但那脾气呀易宛倩是撒旦投胎的生下来就长了口小毒牙,专门和他针锋相对
欧浩文更加悲惨地摇头,唉他好想回二十世纪,他在那边还有港台最大的服饰企业;还有大票的红粉知己唉他的离奇失踪定令那些红粉知已肝肠寸斩伤心欲绝,上百名美女也许会去集体自杀跳淡水河他再回二十世纪时,台北可能多了座「百人美女冢」那些美女的遗言全是「我们热爱欧浩文,我们愿追随他而去」
唉多悲惨吶
「欧大哥」蝶衣在外面等了好久,干脆直接推门进来。「欧大哥你在想心事啊」
蝶衣痴迷的目光胶着在欧浩文脸上身上不知为什么,每次面对他,她的视线就无法离开他,他是第个吸引她的男人不同于长安城内其它男人的斯文温吞;欧浩文英挺刚毅的脸上多了股慑人的自负及霸气,桀骜不驯且狂放不羁,洒脱而自在从容
「蝶衣姑娘」欧浩文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你来的正好,这块玉佩是你的,我要还你。」
都是这块怪玉佩惹的祸欧浩文可不敢再带着它了,万那天它又大显神威,时空大挪移,把他再丢入时空隧道了丢入了恐龙石代,他还得拿这条老命在暴龙迅猛龙之间逃亡,多恐怖呀
「不这玉佩定要放在你身上」蝶衣急忙摇手,「怪婆婆说了,你是神仙下凡来救我的,玉佩定要放在你身上才有效」
「神仙」欧浩文暗自申吟,他误入唐朝已经够惨了,竟还被误认为「神仙」任他说破嘴皮解释自己不是,蝶衣也不信更惨的是还跑出个怪婆婆唉
「欧大哥」蝶衣见他脸色惨郁,「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欧浩文英挺的五官写满无奈,「我想回二十世纪」
二十世纪蝶衣也跟着小脸暗,三天了,欧浩文反反复覆向她解释什么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来自很久很久以后的时空虽然蝶衣根本听不懂,但她至少明白点欧大哥不想待在这里,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想回去那里」蝶衣轻咬朱唇,她以为「二十世纪」是个如长安洛阳的地方。
欧浩文深邃的黑眸投向远方,「那里才是属于我的地方呀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全在那。」
「也也包括你的女朋友吗你在那边有喜欢的人吗」纤纤素手已经紧握手绢。
「女朋友应该算有吧」欧浩文双眸直视前方,完全没察觉到蝶衣的异状,「唉家倩桑妮卡小梅我好想她们呀」
「二三四五六蝶衣扳着指头数,六个再加上和他起来的宛倩姑娘刚好七个宛倩和欧浩文起出现,蝶衣以为她也是欧浩文的意中人呜七个了她只能当他的「八姨太」呜呜
「欧大哥,你不要回去在这里你也可以找到意中人呀」剪水双瞳已泛起泪雾。
「唉」欧浩文叹得又深又长,「别傻了这里的女人我不会喜欢的」
他倒不是看轻这些唐朝美女,而是「年龄」差太多嘛,「代沟」好几百层呢这里的女人再美再可爱,对他而言都是千百年前的「古人」「老祖先」
「哇」蝶衣突然爆出为天动地的大哭,哭得柔肠寸斯:「呜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这么讨厌我呀呜」
「蝶衣姑娘」欧浩文慌了手脚,「你别哭碍我根本没说不喜欢你讨厌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前秒钟还好好的,下秒就刮风下雨而且他刚才根本没提到她呀
「呜」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蝶衣哭得更加梨花带泪,「那你为什么不喜欢这里的姑娘呢我们和你家乡的姑娘有什么差别」
差别大了这里的美女至少有千两百岁以上当然这句话欧浩文不敢说出来。「反正就是不样」
「那宛倩姊姊就和你家乡的姑娘样吗」蝶衣红了双眼,含嗔带怨地凝视他,「你只喜欢宛倩而不喜欢我是不是哇你好可恶我不原谅你」
我喜欢宛倩欧浩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不这种事别说蝶衣不原谅他,连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绝不可能嘛
「蝶衣,你别哭了」眼见自己的房间快被那滔滔「泪水」淹没了,欧浩文只好安慰她,想找条手绢给她又找不到情急之下,他干脆扯下桌巾给她
「蝶衣姑娘,对不起,你擦擦眼泪吧。算我不会说话说错话,你就别再哭了」
眼看个堂堂六尺高的大男人笨拙而腼腆地捧着「桌巾」要给自己擦眼泪,泪涟涟的蝶衣忽然噗哧声,嫣然而笑,玫瑰般的红晕涌上嫩颊
「你算了我不哭了」
她灿如春花的笑容令欧浩文险些失了神,他第次发觉这小姑娘笑起来竟有股撼人心神令人怦然心动的魔力尤其是那双秋水盈盈澄澈剔透的大眼睛随便勾,彷佛会说话般,在泪水洗涤后,更加晶莹动人如雨潭深泓,令人想往里面跳
不行我在想什么欧浩文猛地回神用力摇摇头,现在可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他莫名其妙来到唐代,得快想办法回去
「欧大哥,你怎么了会儿发呆会儿摇头,你生病了吗」蝶衣关心地摸上他的额头,她的衣袖间流露出缕馨香,「我待会儿让萍儿端碗燕窝银耳来,你先休息下吧。」
蝶衣说着,朝欧浩文柔柔笑,才转身出房。
这是怎么回事欧浩文被她临去秋波那眼弄傻了她刚才不是还哭得浙沥哗啦直可媲美孟姜女吗怎么眨眼又
唉算了欧浩文无奈地摇摇头,他永远弄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在二十世纪的台北就不懂;来到这里更不懂
欧浩文到易宛倩房里看她。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虽然他和宛倩向来水火不容八字相克,但既然已弄到这么悲惨的地步,同病相怜嘛他还是关心她的。
「欧浩文」躺在床上,哭得两眼通红奄奄息的宛倩看到他,火气就来了:「原来你还没死」
「嘿宛倩妹妹你有所不知,既然你还没死我怎么敢死呢」易宛倩有力气下战帖,欧浩文也乐得和她唇枪舌战番
「你还敢来」宛倩火冒三丈,「欧浩文全是你惹的祸,我早知道你是个祸害,沾上你准没好事我才和你去大陆玩趟,竟然就莫名其妙被丢到唐朝来都是你」
「嘿你这话奇了什么东西都关我的事,将来你生不生得出儿子关不关我的事」欧浩文故意糗她。
「你下流」宛倩气红了俏脸,「欧浩文,如果不是你这白痴和那什么烂地陪,把我们扔在唐十八陵里,我们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唐朝」
「宛倩妹妹,你这话更奇了」欧浩文派悠哉,好整以暇道:「我们到西安时,原本没打算去看唐十八陵,因为已看过明十三陵和秦始皇兵马俑了,干麻呀又不是来中国大陆专门看坟墓的不知是哪个小白痴直求家倩,姊姊好啦好啦我们去看唐十八陵啦我最喜欢看死人的东西了」
被语道破的宛倩,小脸更加通红,「你欧浩文,你少强词夺理好吧是我想去看唐十八陵;但被地陪放鸽子,留在高祖陵内不是我的错吧那天晚上你安分点就没事了偏偏手痒去捡那块奇怪的玉佩,这下可好玉佩大展奇威,把我们丢到唐朝来了」
「欧浩文都是你啦你还不承认」宛倩愈讲愈生气,伸手挥,茶几上的青瓷杯组全散落至地,应声而破
「欧浩文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宛倩又砸过来个枕头。
「住手要生气谁不会」欧浩文大喝声,大手用力垂向桌子,「这里不是台北不许你再乱发小姐脾气」
简短的句竟使正待发飙的宛倩瞬间安静下来。
宛倩是安静了,但她小嘴扇,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你可恶我好想姊姊好想爸妈」
「唉」欧浩文跟着叹气,「我也好想你姊姊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在外面听到声响的蝶衣急忙进来,室的凌乱令她愣住了。
「神仙哥哥神仙姊姊,你们意见不合吗有话好说嘛不要吵架」蝶衣怯怯道。
句「神仙姊姊」令宛倩哭得更凶;欧浩文长叹声,背转身子,不再说话。
蝶衣忠心耿耿的婢女小静也跟进来,满脸愁容道:
「两位神仙大人,我家小姐就快没命了求求你们快救救她吧你们不是神仙吗」
这句话果然引起欧浩文和宛倩的注意,「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问,「蝶衣为什么会没命」
「你们有所不知,皇上驾崩了,我家小姐是皇上嫔妃,要跟着陪葬」小静哭哭啼啼地把事情因由全说了遍。
「什么」听完后,宛倩第个跳起来,「荒谬太残忍了竟然用活人陪葬那个皇上这生也算享尽荣华富贵了,自己死就死干嘛拉好手好脚的人起陪葬」
欧浩文的鹰眸冷峻而积满怒气,反平时的玩世不恭,他以无比严肃而坚决的口吻对蝶衣道:
「你放心我绝不会议任何人伤害你皇帝也样」
承受他黑眸的灼热坚定,蝶衣只觉无比的安心这就够了,她相信他
「太过分了」宛倩摇头痛斥,「蝶衣你才十六岁,竟你爱过皇上吗」
「爱」蝶衣脸茫然,「我只在祝寿宴上见过皇上次,正式入宫后,从没看过他。」
换言之,蝶衣根本只是有名无实的嫔妃。
「这更过分」欧浩文终于控制不住满腔的怒气,拳重重敲在桌上,「什么**的制度便把个好好的女孩召入宫当活寡妇,到头来竟还得陪葬」
「蝶衣,那你什么时候要去「陪葬」」宛倩开口问。
「三天后。」小静红着双眼代答:「皇上的陵寝已在日夜赶工下快完成了,早上太监来报,三天后,小姐必须和其它的嫔妃起殉葬。」
还剩三天空气中彷佛结了层寒霜般,每个人的脸上均凝重而沉闷只有三天三天之内他们该如何帮助蝶衣脱离困境
御书房内。
皓月当空,柔美的光辉映照大地,也将临窗而立的人影拉得更加高大修长。
男人身上有股冰冷而尊贵的气势,他的脸半掩在窗棂阴影下,但双炯然深辽的鹰眸却异常犀利明亮,眉宇间自有番好爽逼人的英气。
珠帘摇曳,如前的馨香扑鼻而来,皇后雍容典雅的脸上写满浓浓的哀愁,「准儿。」
李子准迅速回头,趋前扶住她,「母后,您怎么来了您的身体」
高祖与皇后结缡四十载,相敬如宾恩爱异常;高祖驾崩后,皇后痛不欲生,受不了此打击而卧病在床。
「我没事。」皇后在紫檀木椅上坐下来,「准儿,夜色已深,你该回房休息了。张公公说你不分昼夜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处理国家大事。准儿,你马上就要继承皇位了,要为黎民百姓保重龙体呀。」
子准坚毅的唇角浮起抹令人信赖的微笑。「母后,您放心,孩儿会的。」
「你父皇可以安息了」皇后幽幽地叹口气,「隋炀末年,政治**,民不聊生你父皇由陇西起兵入长安,废了那昏庸无能的炀帝,建立大唐。你父皇除隋苛政,减轻赋税勒政爱民才有今日的繁荣气象。他辛苦了大半辈子,正要好好享福时却」
泪雾再度涌上皇后的眼眶,她深吸口气后,坚强地道:「准儿,大唐的江山就交给你了你是你父皇最娇傲而得意的子嗣。你天资过人,天生具王者之风。将皇位传给你,你父皇很安心你登基后,母后也该主持你的立后大典」
子准惊,「母后,父皇刚驾崩,孩儿无心立后」
「傻孩子,」皇后慈爱地微笑,「国不可日无君,相同地,你身为君主必得要有名皇后来服侍你主掌六宫。这也是你父皇遗言中再三交代的,过阵子后,哀家会为你留意适当的人选,王承相的千金和兵部尚书的闺女听说都不错
皇后接下来的话,子准根本没听进去,他满脑子全是方才批阅奏折时,诸臣所提出的建言及国家大事他刚由丧文之痛走出来,只想全力当个造福百姓的好皇帝,经营好父皇留下来的大片江山
皇后成亲子准苦笑地摇摇头,这件事似乎太遥远了更何况,真正令他动心动情的女子,究竟在哪里
母后回寝宫休息后,子准时尚无睡意,兴致来便在御花园去散散步,身边有小太监随从。
御花园内植满奇株异卉,佳木葱茏,青松拂檐,玉兰绕砌,浅浅清流由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下方,楼阁石亭散落在园内;湖边绿柳周垂葩吐丹砂,十分清幽雅致。
子准沿着蔷薇花径慢慢踱步,他想走上湖上凉亭去坐坐,吹吹风后再回寝宫休息。
正要步上小桥时,他听见假山后传来细微的环佩叮当声,他知道假山后乃后宫范围了,但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声音
子准问太监,「张公公,那里是」
「回储君的话,」张公公回答,「假山后是「舞蝶轩」,乃先皇嫔妃之韩御女的住所。」
韩御女就是在父皇祝寿宴上舞艺技压群芳的女孩后来听说她受召入宫了。那这么晚了,是她在练舞吗
按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子准悄悄穿越假山探
朦胧月光下,抹灵秀飘逸的身影迅速攫住他的视线。
换上蝶衣为她准备的丝质宫裙,宛倩星眸微闭,尽情地挥舞四肢在月光下翩翩起舞,飞快的旋转使得她的秀发她的裙裾跟着飞扬,皎洁清秀的脸蛋被月光映出珍珠色的光泽,微闭的星眸下窜出流粲的眼波,菱形红唇微微娇喘吐气如兰,纤细的足踝灵巧地交错点地,手腕上的细镯足踝上的银炼随着她曼妙生动的摆动而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宛倩举起皓腕拭去额上的汗水,她胸口好闷好闷她要借着狂舞来释放紧绷的情绪她好想家人想念二十世纪只有舞蹈可以让她以为已回到原来的世界
脚尖使劲,宛倩轻跃起身子在半空中完成艰难的三回旋跳跃动作俐落优雅雪白的裙角飞舞在夜风中,她有如只翩翩白蝶
双灼热而惊艳的黑眸隐藏在芍药丛问,子准屏气盯着在月光下婆娑起舞的绝代佳人,她是谁他可以肯定她不是韩御女,他曾见过韩御女次那她是
陌生女孩的舞蹈充满了生命力丰沛的情感技入其中,举手投足均紧紧扣人心弦令人移不开视线
子准没见过这种舞蹈,宫中的舞就是那几套:扇子舞彩带舞胡人舞看久了就腻了但这女孩的舞蹈生动新奇,肢体摆动间似又有无限幽怨,娓娓向人诉说般
惊艳之下,他情不自禁地由袖中取出管玉笛,和着女孩的舞步为她伴奏。
有悠扬的笛声沉醉在舞蹈中的宛倩依稀听到了,应该是蝶衣吹奏的吧想不到她的音律素养这么好舞兴正浓的宛倩继续闭着美眸,恣意地回转跳跃
好不容易,在香汗即将浸湿罗裳前,宛倩终于停下脚步,娇喘连连地取出手绢,背后也传来阵浑厚有力的掌声。
「蝶衣,是你吗」宛倩回头,倏地张大眼睛,「你」
个硕伟挺拔的身影由芍药丛中走出来。
「你这人真没礼貌,怎么偷偷躲在后面看人跳舞」气恼刚才的狂舞被人窥见,宛倩杏眼圆睁粉颊涌上红晕。
张公公怒喝,「放肆你好大的胆子不知他是当今」
子准以手势制止张公公,不准他再说下去。他炽热的瞳眸盛满激赏与意外第次有女人见了他不仓皇下跪羞怯不安。
「在下李子准,很抱歉打扰姑娘练舞的雅兴。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可是先皇的嫔妃」
第三章
全皇宫内不知李子准是哪号人物的大概只有易大小姐噢还有另个欧浩文
「李子准哼看在你这人还算客气的份上,我懒得跟你计较。至于我的名字嘛不告诉你」宛倩大眼睛滴溜转,颊边浮起对小酒涡,「不过我也绝不是什么先皇嫔妃喔我才没那么倒霉呢」
最后句令张八公脸色大变,「大胆」
子准大手挥,又从容地制止他。
「喂」宛倩挑起柳眉,「李子准,我到底是在和你说话还是在跟这个怪人说话我每说句,他就吼句「大胆」,烦不烦哪」
「怪人」张公公的脸色更加铁青,死查某囡仔你给我记篆
「你先退下吧。」李子准唇没已有控制不住的笑意,转头命令张公公。
张公公拉长了张老脸,心不甘情不愿地退至旁。
「你为什么觉得当先皇的嫔妃是件很「倒霉」的事」子准更感兴趣地问。
「当然倒霉呀」宛倩皱皱眉道:「你看皇上驾崩了,当他的嫔妃还得跟着陪葬皇上驾崩,身为百姓臣民当然感到难过,可是要百个活生生的女孩跟着殉葬,未免太残忍太不人道了吧」
她的话令子准陷入沉思,父皇驾崩后,朝中批老臣即提出「臣人殉葬」的计画,当时子准口回绝,太残忍了但后来他忙于处理国政,没再注意国葬的细节,想不到,那批昏庸的老臣还是意孤行
看来,是他该拿出铁腕的时候了。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宛倩喃喃道:「我还是多想想法子如何救蝶衣吧。」
「蝶衣你是指韩蝶衣韩「御女」」子准问,「你是她的丫鬟」
「不,我不是她的丫鬟,」宛倩摇摇头,「我唉我也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分反正我不是属于这里的,我好想回去我原来的世界。」
「你不喜欢留在这里」子准炯然清亮的瞳眸暗。
「我说过了,我不属于这里的呀」宛倩无奈地噘起小嘴,「不知老天爷和我开什么玩笑,便把我」
宛倩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张公公惊恐地尖叫,「有刺客」
「咚」张公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背部插了剑,由假山后窜出三个黑衣人,大喝声。「李世民,纳你的狗命来」
「蔼」宛倩失声尖叫,她看到由屋檐上又跳下另三名黑衣人。
李子准迅速将宛倩往后推,高大硕长的身子凌空飞起,在六名黑衣人的刀剑飞舞中,以快似流星的脚步周旋其间,并精准俐落地出招回击。
「有刺客有刺客」宛倩的尖叫声吵醒了熟睡的欧浩文和蝶衣,不到五秒钟,欧浩文已狂奔出来,身后紧跟着蝶衣。
「嘿六个打个,不公平喔」欧浩文不加思索地立刻投入混战中,他也学过跆拳道,虽然身手不若李子准般高明,但至少可以帮他阻挡由背后的偷袭。
身手过人的李子准脸色未变地在三招之内轻松制住六名黑衣人,拾起他们的长剑,抵住其中人咽喉,嗓音冰冷慑人地问,「说谁主使你们来的」
伏在地上的黑衣人把头偏,「少说废话要杀要剐随你」
「大胆」子准剑眉锁,俐落地抄起剑就要往黑衣人的脑袋瓜砍去
「嘿老兄,等等等等」欧浩文阻止他,「杀了他,你什么也问不出来。来看我的」
盯着六名毛贼,欧浩文不怀好意地嘿嘿直笑,慢慢由袖口中当然,他早已换上古装取出样东西打火机
他笑咪咪地把打火机凑近其中个毛贼的下巴,「是谁派你们来的呀嗯」大手慢慢按下打火机
「蔼」下巴被「火吻」的毛贼尖声哀嚎,其余五个也吓得脸色发白他们不怕被刀砍死,但怕被「整死」这个男人是怪物他竟能由掌中变出火
「说不说嗯」欧浩文又把打火机移至毛贼的鼻尖
「我说我说」吓破胆的毛贼只差没屁滚尿流,「是杨庸」
杨庸李子准心底有数了,唐高祖起兵减隋炀帝时,隋炀帝之子杨庸年仅三岁,本性仁厚的高祖不忍杀他,想不到二十年后卸种下祸端。
子准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太子皇太子你没事吧」大批御林军听到宛倩的尖叫声,匆匆赶来护驾。
皇太子宛倩和欧浩文均大大吃惊,目瞠口呆盯着李子准嘿嘿我用个打火机帮过唐朝皇太子的忙耶欧浩文笑得很开心,我真是民族的救星世界的伟人回二十世纪后,我得翻翻唐朝历史,定有记上我这笔
他是皇太子宛倩心中直叫惨,毁了毁了刚才她还在他面前大骂他死去的父皇残忍昏庸
「我没事。」李子准沉稳自若地下令,「把这六人押人地牢」隋炀余孽杨庸藏身何处,他要好好地问出来。
御林军押起六个鼻青脸肿的毛贼,走在最后那个阴险的眼晴瞄向站在旁的宛倩和蝶衣,这两个美女定是李世民的宠妾吧杀不了李世民杀了他的宠妾也好
他悄悄地举起手,猝不及防地射出暗器
「小心」李子准眼见银光闪,飞身扑向宛倩,但来不及了他离她毕竟有段距离,毒镖深深嵌入宛倩肩头
「蔼」宛倩惊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尖锐的痛苦已捉住她,她眼前黑
片混乱中,昏迷的宛倩被抬入「舞蝶轩」的内房。
赶来的御医道:「禀皇太子,镖上有剧毒,老夫必须割开病人肩头,将毒血抽出。」
「割开」蝶衣大叫,「那不是很痛吗而且将来宛倩的肩膀会留下疤痕的」
欧浩文大翻白眼,「拜托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肩上会不会留下疤痕」女人吶真是全世界最奇怪的动物。
「女孩子谁不爱漂亮」蝶衣不服气地噘起小嘴,「我只是将心比心嘛」
救人要紧御医已拿出小刀,准备割开宛倩肩头了。
「等下」李子准喝,大跨步走上前,「我替她吸出毒血。」
没等众人的反应,他已坐在床缘,俯身吸吮宛倩肩头的乌黑毒血
欧浩文蝶衣和御医婢女的嘴巴全张成型,全场鸦雀无声,皇太子马上就是当今圣上的他,贵为九五之尊,竟
口含毒血再迅速吐出,子准没有时间询问自己仅是为了位不知名的女子,他为何不顾天子形象,纡尊降贵亲自为她去毒
他只知道强烈地知道她不能死他绝不允许她死
「什么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皇后怒,右手拍在茶几上,指上的玉戒差点应声而断。
小太监吓得全身发抖,「回娘娘的话,小的就算向天借胆也不敢在娘娘面前扯谎,这些事宫中早传遍了。」
怎么可能皇后按着额头不敢置信地摇头准儿他竟为小小的宫女吸出毒血,还衣不解带地彻夜照顾她
「娘娘,请宽心。」服侍她多年的叶公公婉言劝慰,「皇太子生性沉稳,不好女色,这件事可能只是暂时的,过阵子就没事了。」
「就是因为准儿向来不近女色,所以他有那么反常的行为才令我担心。」皇后叹口气道:「先皇在世时就看出来了,他的皇子中,以准儿最冷静睿智,是天生的帝王之相。但准儿的致命伤就是太重感情,只要他认定的,任谁也改变不了若他今天看上的是名门闺秀,我乐得马上催他立后,可是为什么是个来历不明的小宫女呢」
阵沉默后,皇后突然说:「小叶子,我要以皇后的身分下旨马上召王丞相的千金王淳蕙和孟大人的闺女孟玉瑾入宫,封为蕙妃和瑾妃」
「这好吗皇太子他」叶公公犹豫了,他太了解皇太子那桀骜不驯的硬脾气。
「就这么决定了」皇后手挥,坚决地道:「什么事我全让准儿自己作主,唯独立后选妃之事他要听我的」
「噗」蝶衣掩住樱唇,拚命想控制笑意,但那肩膀都不听话她上下狂抖,漂亮的凤眼早已笑瞇成直线了。
「哈哈哈哈」还负伤在床上的宛倩可没这么客气,银铃般的笑声尽情渲泄而出,「欧浩文你好好笑喔好象在路没卖膏药的」
「不许笑」欧浩文涨红了脸,用力扯官服的袖子,「你们两个有没有同情心换上这身衣服我已经很呕了你们还笑得像见鬼样」
自以「打火机」逼问刺客而问出幕后主使者,立了大功后,皇太子曾多次召见他,并和他商讨国家大事,他的许多建议及观点令皇太子大为激赏,而下令赐他为翰林院大学士
尽管欧浩文说破了嘴,皇太子仍不相信他是什么「由未来来的人不能接受唐朝的官位」,而下旨赐封。
「欧大哥,你干嘛不开心呢你穿上这大学士的官服很「帅」呀宛倩姊,帅字是这么用的吧」蝶衣回头问宛倩,纤纤素手温柔地为欧浩文整理衣襟,「你穿上这身装束更显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宛倩已抱着肚子去外面吐了
「蝶衣,你不懂」欧浩文烦恼地摘掉乌纱帽,「我已解释过「次」了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唉堂堂男子汉竟穿上古代官服,不用等宛倩笑他,欧浩文都觉得自己像滑稽怪异的小丑
「我又不懂」蝶衣杏眼瞪,噘起小嘴,「你和宛倩姊每次都讲大堆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再说我不懂你们就这么讨厌这里,这么不想留下来」
蝶衣话还没说完,丫头小静匆匆来报,「小姐皇太子来了」
又来了蝶衣大吃惊,皇太子贵为国储君,却三天两头往「舞蝶轩」探望名懈宫女」宛倩,他难道不怕引起轩然大波吗
皇太子走入宛倩房内,众人向他行礼问安后,即很识相地「闪」出房外,留下他和宛倩单独相处。
宛倩把脸朝向墙壁,故意装睡。
她以为他会识相离开吧但粉颈被灼热有力的大手勾住,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今天身体有没有好点」
宛倩回过头,俏脸写满怒意,「你来得正好,我有帐要和你算」
「哦」李子准优闲潇洒地坐在床沿,饶富趣味地挑起眉,从小到大,他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身旁的人全小心翼翼奉承他,还没有人敢对他凶巴巴道:「我要跟你算帐」
宛倩生气,睁大的杏眼就更加灵活生动,「你为什么下令要所有的人监视我不许我下床,不许我做这做那,只能像傻瓜样呆呆躺在床上」
子准低笑,手掌玩弄她如缎的青丝,宠溺而纵容道:「你肩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好,你不希望在肩上留下疤痕吧」
我的肩膀留不留下疤痕关你什么事反正已全被你这色狼「看光」了想到他为她吸吮毒血那幕,宛倩粉颊涌起片潮红,似嗔似恼道:
「我受伤的是肩又不是脚,让我下床走两步会怎么样每天闷在绣房里,我都快疯掉了」
他的双臂收,宛倩又跌回他怀里,「如果你闷,我带你出宫骑马。」
「真的」宛倩双眼亮,原来气呼呼的小脸瞬间笑得灿如春花,令人眩目8你自己说的哟可不能反悔定要带我出去」
每天闷在这里她都快闷坏了,但最令宛倩开心的是她可以要求子准带她去高祖陵寝,她相信那里定可以找出帮她回到二十世纪的线索。
「出去之前,我有事要告诉你。」子准挑起她的下巴,黑眸异常炽热。
「嗯」
「我马上要登基为帝了,登基后,马上宣布两件事是废除活人陪葬的**制度,免先皇百名嫔妃死;二是我要立你为妃,赐名宛妃,进「朝阳殿」服侍我」
蝶衣不用死了宛倩心中喜;但子准下句话令她笑容瞬间冻结
「什么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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