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回忆录》 第21章

杨堰佳不打算解释,朱一红亦不打算解释。

宋朝啸以为他们是默认,不悲不喜的神情,“我哪里不好?”

朱一红望天,天上的白云重重叠叠。以往都不知道如何使宋朝啸知难而退,今天倒是好时机,“你很好,不过我对你没感觉,我喜欢杨堰佳,就这样!”

肺活量真不错,一口气说完,朱一红心虚的将眼神对准脚背。

一分钟,又一分钟,当朱一红抬头的时候,不见了宋朝啸,只有杨堰佳目光专注的朝向火葬场的方位……大概是在思考自己人生吧!

重回跑道,“你说他会相信吗?”

“半信半疑,毕竟,是我太优秀了!”杨堰佳不要脸的笑了笑,牙床深深外露。

“呃……”

“宋朝啸挺不错!”杨堰佳这样说道,“真的!”

潜台词即是“你应该认真考虑考虑他”。

朱一红缄默,叹口气,亦望了望火葬场。

宋朝啸回到寝室,百无聊赖的撕下一堆花瓣。

两个小时后,老大头一个醒来,震惊的揉揉眼睛。

“宋朝啸,你干嘛呢?”

宋朝啸继续撕花瓣。

“你大清早的撕菊花,清明节还没到呢!”

宋朝啸幽怨的瞪他一眼,“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就为这个郁闷?不值得!噢……把菊花洗干净,待会儿泡茶喝!”

宋朝啸更郁闷,老子失恋,还给你手工茶叶?

老三也被吵醒了,一双小眼挣扎着撑开,“刚刚谁在唱周杰伦的歌?”

老大假装听不见,大清早的,又不是程蝶衣,谁没事儿找事儿的吊嗓子。

宋朝啸则是确实没听见,他的眼前飘荡着朱一红美丽的身影,她像小鹿般从自己跟前越过,提了提裙角,微笑着,整个世界都融化了。

老四从睡梦中醒来,大家都醒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睡下去。

“宋朝啸,你郁闷什么呢?”

宋朝啸不解,怎么每个人都能看出他很郁闷,眉毛下拉,眼角下垂,“我哪里郁闷了,我看着这一堆菊花,我想到了梵高,我乐坏了,他画的菊花,跟我这个一模一样!”

“逻辑都紊乱了,还说不郁闷,梵高什么时候画过菊花,他只画过向日葵,再说,你想列宁,想居里夫人,也别去想梵高,他就是因为屡次失恋,最后自杀了。”

宋朝啸眼角快拉向脖子了,“你的意思是我也该去自杀吗?”

“那倒不必,人家是失恋,你那是单方面意淫无果,还够不成失恋。”

老大□□来,“宋朝啸,你都喜欢那个姑娘好久了,也从来没有痛痛快快说出来过,这不像你的作风,你怎么着都得来点大的动向,实在不行霸王硬上弓也可以,网上有家店负责送药上门……”

宋朝啸绝望摇头,“我还是泡菊花吧。”

老大冲老三摊摊手,他是真想帮帮宋朝啸,磨牙、梦游根本不算事儿,最受不了就是宋朝啸整夜整夜的说梦话,“一红、一红、红红……”

老三提议,“朝啸,不然你去献花怎么样?就这个成功率高,晚上的时候,最好大家都能听见,她怎么都不会博你面子。”

宋朝啸颇委屈,面子是小,关键是,“红红她不喜欢我这样!”

老四叹气,“宋朝啸,我瞧不起你,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宋朝啸若有所思,他有不好的预感,却隐隐掺杂着期待。

那一天晚上,宋朝啸一不小心便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突然就听到一声大喝,“王怡然,我爱你,让我照顾你。”

邻近的两栋楼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并同这位仁兄一块儿呐喊他心上人的芳名,“王怡然,王怡然……”

须臾,一个女孩冲下了楼,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就是这位仁兄的心上人。

宋朝啸定定的看着二人,有些邪恶的希望女孩儿冲上去就往男生脸上抡上两耳光。

靠近了,靠近了……有没有搞错!女孩竟然非常不矜持的扑进男孩儿怀里。

宋朝啸顿时就不平衡了,这位仁兄一张脸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青春痘。其脚上土黄的布鞋年代感甚浓,恍惚间有一种红军二万五千里过草地的感觉。

为什么?就这样一个人也可以!答不溜扼取外?

所幸,有一个和他一样不平衡的人。

“喂,喂,同学,我校校规禁止男女同学在公开场合搂搂抱抱,你们这是在破坏校规。”

窗口上站立的群众纷纷撤离,德育办的李眼镜不是一个随便招惹的人物,大家都知道他娶了一个精壮的媳妇,每次他媳妇到学校,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大家亲切的称呼她“哥斯拉”。

“李眼镜”在“哥斯拉”面前每每都是娇俏不已,道不尽的小鸟依人。于是,大家都揣测,李眼镜在家里的日子一定不太好过,定是与解放前的包身工无异,做得不好时,还要遭到女主人残酷的体罚和家暴。

时间一长,李眼镜的心理自然正常不到哪里去。

本来德育办其他老师一见学校里男女生交往过密的行为,通常采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张眼镜简直将此视作自己的爱好,任其畸形发展。

他在学校时,通常就喜欢躲进背光的小树林,少有人前往的顶楼,操场角落的凉亭。

待两个人情到浓时,嘴对嘴就要互啃,李眼镜立马从犄角旮旯里跳出来,“哈哈,又让我抓到一对。”

依过去的形势,今天这两个人下场一定会很惨烈。

宋朝啸冷眼旁观。又听李眼镜道,“光明大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说,为什么做出如此有损校风的举动。”

女生躲在男生身后,男生道,“老师,我也是身不由己……”

李眼镜颇威严,“身不由己?难道你被黑社会控制了?”

随后,三个人一起消失在了夜幕下。

而宋朝啸呆呆站立在原地,久久的沉思。

第二天,朱一红送给宋朝啸一盒巧克力,算是感激宋朝啸赠予她的柯南睡衣。

宋朝啸接过礼物,亢奋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再的重复,“这是送给我的吗?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朱一红不禁怀疑,宋朝啸该不会真的被雷给劈傻了吧!

“这儿又没别人,不是送给你,还能送给谁?”

宋朝啸反复摩挲着巧克力包装,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

朱一红的心跳好像漏掉一拍,“那个……”

宋朝啸抬头,眼睛一弯,像月亮。

“那个……”朱一红踟蹰,“就只是普通的巧克力。”

宋朝啸复又将头埋下,“你和杨堰佳的关系其实不是那种关系,对不对?但是,我还是会吃醋!不过巧克力的味道肯定比醋好吃多了!”

朱一红避让开他炽烈的眼神,思考着,要不要告诉他,这种巧克力其实是杨堰佳最喜欢的品牌。

和朱一红分开以后,宋朝啸回到寝室。

神情或痴傻,或疯癫。

将巧克力抱在怀中也不是,举在眼前也不是。

豪情万丈的推开寝室门,高歌着,“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他迫切的想要炫耀,可是,歌声戛然而止,寝室里只有老三,并且还正在睡觉,这不科学,群众太少会影响发挥。

他爬上老三的床,“喂,快醒醒!”

嘟哝着,“干嘛?”

“你见过粉色的巧克力吗?”

依旧是半梦本醒,“没见过,我只见过肉色的武藤兰。”

“好勒!”宋朝啸从盒中取出一块模样甚是乖巧的心形巧克力,“这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他将巧克力置于老三的嘴唇附近,巧克力的香味瞬间充盈老三的鼻尖,“什么味道?”

就在零点零一秒间,老三做出让自己悔恨,让别人痛苦的举动。

一个翻身,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夹在宋朝啸两指间的巧克力尽数卷入自己口中。

“爽啊!还有吗?”

宋朝啸两拳一砸,眼耳口鼻似乎都能喷出火。

老三畏惧的往墙根挤,只听“啊”的一声惊叫,“我的眼睛!”

“接下来还有你的鼻子,嘴!”宋朝啸恶狠狠的提醒道。

于是,当老大和老四回到寝室,就见到老三半瘫在床上,气喘吁吁。

宋朝啸则翘着二郎腿,很没有良心的在一旁看《知音》。

“老三,你怎么了?”

老三先是谨慎的打望一眼宋朝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冲上来的宋朝啸好生的款待了一番。

“我、我,”老三结结巴巴,两眼泛着泪光,“我什么都没说呀!”

宋朝啸更来劲,“打的就是你什么都没说。”

老大看不下了,“朝啸,我们是兄弟,是一个集体,你知道吗?小学的思想品德课就教育我们一根筷子很易断,三根筷子不易断,一把筷子断不了。”

宋朝啸疑惑,“有这节课吗?”

老大取出筷子,“有没有暂且不说,我们来试试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丢给宋朝啸一根筷子,宋朝啸轻轻一掰,断了!

老大含笑,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又递上三根,还是断了。

依次递加,到第十根,依旧被宋朝啸轻轻掰断。

老大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最后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整整的一捆,可惜,还是轻轻松松断成两截,散落了一地。

老大只好认输,两手一摊,“当我什么都没说。”

宋朝啸抬脚往外,准备散散心,刚走了两步,想起落下了重要的东西,又往回走,在众人困惑的眼神中,拣起桌上的《知音》。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长廊上响起一声长啸。

镜头往回,寝室里,老大正在进行说服教育,“叫你不长记性,你就记住了,关于朱一红的一切,都是雷区。”

作者有话要说:

示爱

学校里最大的那棵银杏树坐落在女生宿舍楼下,很多个不知去处的黄昏,宋朝啸都喜欢静静的坐在银杏树下,直至黄昏的霞光与树叶的碧绿在天空下渐渐遁去踪迹。

青春电影里,夏天总是闪耀着白茫茫的光,将这个季节映照得通体发亮,树叶与树叶间的罅隙漏出少许的阳光,落在水泥地上,形成小小的斑驳。

宋朝啸不知道无数个黄昏过去,朱一红是否也曾从窗口上注意到过他。至少,他是因为朱一红的存在,而出现在这棵银杏树下。

又是一个黄昏,他已经在树下站立了良久,手中的玫瑰十分夺人眼球,可是,十分钟过去,他依旧笔挺的站在树下,没有任何举动。

潜伏在角落的老大冲了上来,“你到底是上坟还是示爱,笑一笑行不行?麻利点,眼镜要是回来,你就死定了。”

宋朝啸紧抿嘴唇。

每个人在紧张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小动作,宋朝啸亦不例外,每当他抿唇,即是意味着他的紧张与焦灼。

真的要这样吗?她要是不理我怎么办?

他有些难过的将结果往最坏里想,又阿q一样的着安慰自己,不会的,朱一红嘴上厉害,性子软着呢,她一定舍不得让自己难受。

第一次的告白,声音微弱,越往后,越有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豁达感。

“朱一红,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

他的声音在颤抖,像是在刻意压制某种澎湃的情绪,“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宋朝啸的名气不小,不是他长相多么入人眼,而是某年的音乐节,宋朝啸自告奋勇的要去做鼓手,结果敲到一半便睡死过去……这个功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很多的窗□□发出类似观看体育健儿为国争光的呐喊,“宋朝啸,加油!宋朝啸,加油!”

如若动静大到此等程度,朱一红还能假装不知道,那就太矫情了。

寝室里的人当然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变化。

首先是宋曦,“我的妈呀!他长得太标致了吧!可我怎么觉得他口中念的是朱一红的名字。”

张雨婕也来到窗前,“朱一红请来的演员?”

而后,两个人均认为这没有可能,朱一红哪舍得花那个闲钱。

朱一红木然的盘坐在床头嗑瓜子。

宋曦颇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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