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咳嗽好几下，殊况连忙拍了拍他的背。

云阳复烨喝了杯水才说话：“等我把话说完你再提问好不好？”

冥小墨只好乖乖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是来求我帮她找个人，”云阳复烨坐回椅子上开始回忆，“当时是夏天，不过她还是披着黑色的斗篷在黑夜来到我的店她给我看了张照片，她不仅身上披着斗篷，连手上也戴着手套。”

“我按照他的照片寻找那个人，然后问了她个问题，可能是那个问题对于她来说，过于敏感，她失手，杯子里的水洒到了她手上可怜我的绝版清代瓷骨杯”云阳复烨把大堆哀悼自己杯子的词在，冥小墨威胁的视线下硬生生的吞了回去，“殊况帮她拉掉手套，在她的手背上就有这样的纹章。”

“你的意思是，纹章出现的部位不定是在腰上？”

“我的意思是说，纹章并不是只是你个人有，那位客人”云阳复烨看了眼冥小墨说，“请允许我对她的事情保密，只要主神不追究，那块纹章有没有出现在身上，那是无关紧要的。”

“主神什么时候会发觉？”冥小墨立刻追问他。

云阳复烨重新点上烟，吸了口，碧蓝的眼睛在烟雾中看起来有些模糊，“你们的主神起码在三年内是无法察觉的所谓堕天的纹章，不过是你们神族内部的警告而已，主神如果不在意，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

“可是有把柄在他手上，总是不太舒服。”冥小墨扁扁嘴，“有方法拿掉吗？”

“冥王应该试过了吧？”云阳复烨轻轻的说，“如果冥王没有办法的话，按般的办法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有别的方法？”冥小墨听除了云阳复烨话里的意思，他太了解云阳复烨这个人了，世界上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或者不能接的生意，只要用对方法，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所以，云阳复烨从来不会把话说死，但是另方面来说，法术仅次于主神的冥王无法在法术上拿走纹章，那么法术这条路对云阳复烨来说，是完全行不通了的。

云阳复烨沉默了会道：“我想想，可能还要找下那位客人。”

“你最好快点。”冥小墨忍不住说，虽然大家都说对身体没有影响，但是身上多出点什么东西，总不是愉快的事情。

“对了小墨，我这次来找你，还有件事情。”云阳复烨忽然本正经的看着冥小墨，在冥小墨的印象中，云阳复烨很少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他看起来总是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副慵懒的样子抽着烟。

冥小墨在他的对面坐下：“最好是值得你们从魔界来冥界的事情。”

云阳复烨看了殊况眼，轻轻笑了笑：“自然是值得我们来的事情你知道冥王身上的变化。”

“那是自然。”冥小墨挑了挑眉，不在乎的说，“这没有什么好讨论的。”

“当然不是，”殊况忽然开口。

因为他的出声，冥小墨吓了跳，因为据冥小墨的了解，殊况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忽然说话。他是那种属于行动派，不太喜欢讨论事情，并且崇尚武力解决的人。

殊况没在意冥小墨的反应，继续说：“冥王是仅次于你们主神力量的人，也就是在整个世界体系上来说，力量非常强大的人。本来他属于神族，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镇守魔界边境，保护整个世界的安宁但是如果冥王本身就是魔，那么事情又是两说了。”

“没错，”云阳复烨接上去说，“魔界的情况在这几千年来，直是处于非常混乱的状态，老的魔王死去，魔族里的贵族们为了这个宝座经常发生战斗，但是现在的冥王属于魔族，而且毫无疑问，他是魔族中力量最高，又拥有高贵血统的人——般情况下，他可以继承魔王之位。所以魔界某些派别的力量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想有新的王诞生，这就是他们上次聚在边境的原因。”

“父君不会去做魔王的。”冥小墨摇摇头说，“可是魔界的情况，和我们没有关系。”

“本来也算不上有关系，但是如果被你们的主神发现，纹章的事情很可能做为个导火线，”云阳复烨抽了口烟，“冥王的力量很强，他有足够的力量不让主神发现他已经成魔，但是不能掩盖你身上的纹章。”

“也就是说这个问题如果处理的不好，事情就很麻烦？”冥小墨接上去问。

“会很麻烦。”云阳复烨说，“而且据我所知，你们主神的脾气有些怪。”

“所以你定要找出消除纹章的方法啊。”冥小墨理所当然的说。

云阳复烨张了张嘴，最后抽了口烟道：“总之，我尽量吧。”

“那么，两天以后我来听信。”冥小墨说。

“不用那么急吧，起码这三年是安全的。”云阳复烨皱了皱眉头。

冥小墨扁扁嘴：“不行，我不喜欢有什么东西威胁我，你最好快点找出来。”

“可以不过你知道”云阳复烨站起来看着冥小墨，蓝色的眼睛如同漂亮的蓝色宝石，清澈到没有任何感情，“要我做什么事情，总是要收取代价的。”

56

“代价？”冥小墨黑色的目光慢慢变的森冷。云阳复烨直觉的往后退了步。

“你居然做生意做到我身上来了？”冥小墨转头看到墙上挂的剑，箭步跑过去把剑拿下来。

按绷簧，满室森冷的银光，被这样冷冽的光芒照，整个房间里瞬间充满了杀气。

“哎？哎！小墨我说，你等下”云阳复烨连忙向后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殊况抱着肩膀看着两个人在房间里上蹿下跳，云阳复烨闪身跑到前室，边跑边还说：“谁让你把我铺子烧了，要不我能流浪到魔界吗”

“你给我站住！”冥小墨也跑出来，把剑往地上插，倚在那里喘气。冥小墨现在的身体自然是和以前不同的，现在柔弱的几乎和人类样，体能也无法和以前相比。倒是令冥小墨疑惑的是，云阳复烨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动作灵活，因为如果定要给云阳复烨定义的话，那家伙绝对是属于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大法师级别。

云阳复烨看到小墨不追了，想了会走过来：“小墨我能帮你找出纹章的方法，但是不定能帮你解除那个纹章”

冥小墨站起来瞪着他。就单论气势而言，的确是比以前差截，云阳复烨微微放下心来：“你以前来我铺子里窜过门，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当然你也可以不用支付代价，除非”

“不用除非，我支付就是了。”冥小墨喘了口气说，“你最好尽快帮我找出来。”

云阳复烨沉默了会说：“那个自然。”然后转头看了眼殊况：“小况，你先留在这里，我回去下。”殊况轻轻点了点头。

云阳复烨把烟袋插回到腰带上，低垂着眼帘念动咒语，股不明的气场瞬间包围了他。在冥界没有风，所以现在的感觉就格外的明显，感觉空气下子流动了起来。

冥小墨向后退了步，风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是很有力量的感觉。云阳复烨的黑色衣服随风猎猎作响，耳朵上的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的声音下子显得清晰温和，那声音大概只有他自己听的见，当然，即使靠近也不明白他在念些什么。

房间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殊况把冥小墨拉在身后。云阳复烨是个非常厉害的法师，厉害到连冥小墨都认可的法师，而对于这样的法师来说，念咒和施咒样对人充满危险，远离这样的法师，或者永远不要成为他们的敌人，这是最安全的。

忽然空间裂了开来，就像块玻璃裂开了个口子，可是声音下子全部消失了。在碎片的背后是片沉寂的黑暗，和冥界类似的黑暗。

这是很奇怪的道裂口，它看起来就像镜子样的平面，但是站在房间里任何的位置都可以看到它。它属于这个空间又平行于这里，冥小墨沉默了下来，这是顶级的空间限制法术，没想到云阳复烨居然也会。

按法术的原理来说，操纵元素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当然对法术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但是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即使是在神族中，也是没有人个人能成功，更不用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开空间的缝隙了。

等缝隙裂到人高的时候，云阳复烨转过身刚想进那道缝隙，却又转过头来，蓝色的眼睛看着站在殊况身后的冥小墨。

他走到冥小墨面前，轻轻的道：“代价必须支付。”

冥小墨心虚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向崇尚黑吃黑，但是面对这样个法师，只要代价不过分，他总不至于会反悔。

云阳复烨轻轻笑了笑，伸手握住冥小墨的手：“两天后再来这里。”

冥小墨又乖乖的点了点头。

云阳复烨忽然拉起冥小墨的手，以极其优雅的姿势，低头在冥小墨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下：“这就算是订金了。”

冥小墨刚想骂，他闪身走进旁边的缝隙，那道黑色的缝隙迅速的合拢，只分钟的时间，整个空间就立刻平静下来。

“算他跑的快。”冥小墨愤愤的说。

“他可能回魔界去了，”殊况皱皱眉头，“不过我觉得时间还是有些为难。”

“管他呢，”冥小墨心里暗自打着算盘，超过时间的话，在需要支付的代价上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说着转头看殊况：“对了，你们怎么跑到魔界去了，现在魔界有什么情况吗？”

“这算刺探军情吗？”殊况轻轻的笑起来。

“哎”冥小墨不满的扁扁嘴，“我已经没在天界任职了啊，怎么还这么说我。”

“魔界最近很乱，说到底还是没有魔王的关系，”殊况轻轻的说，“所以说，时局动荡的情况下，生意是比较好做的。”

“嘁”冥小墨转身要离开，“我走了。”

“啊，等下。”殊况忽然伸手拉，冥小墨没防备到殊况会这样，撞到旁边的那高脚灯盏上。虽然那落地的灯盏不是特别的高大厚实，但毕竟是铜制的。

般来说，殊况不是这种会说“等下”还动手的男人，他习惯沉默不语或者直接行动。

“抱歉”殊况歉意的看着狼狈的冥小墨正捂着额角，他几乎忘记了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他看到他黑色长袖下露出来的白皙的手腕，有种莫名的诱惑光泽，黑色的发丝有几缕轻轻的落下，因疼痛和委屈而咬着下唇

“你想谋杀我吗？”冥小墨黑色的眼睛瞪着他，在他的印象中，殊况不是那么粗鲁的人，“你最好拿出个值得我这么疼的理由，要不然”冥小墨走回去抽出地上插着的剑。

“我”殊况连忙跑过来推开冥小墨的剑，“我不是故意的。”

冥小墨还是瞪着他，殊况过来，修长的手指挑起冥小墨额前的黑色长发，在额角上有着块小小的红印。

“那个对了，”殊况说，“你知道天界有位叫阡冴的将军吗？”

“阡冴？”冥小墨看了殊况眼，转身去找剑鞘，“他怎么了？”

“我跟他交过手。”殊况跟在他后面。

“那说明什么问题？”冥小墨从内室的地上捡起剑鞘，把剑插回去，重新挂在墙上，“我也和他交过手啊。”

“真的吗？”殊况上上下下的打量冥小墨。

冥小墨眉头皱：“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我觉得他很厉害。”殊况轻轻的开口，“我觉得他应该和两位神祗的能力差不多。”

冥小墨不以为然的看着殊况：“你的力量退步了吗？”

“没有。”

“那你和天帝或者我父君交过手吗？”冥小墨又问。

殊况还是摇摇头：“没有。”

冥小墨冷哼声：“那你怎么说，他和那两个人的能力差不多。”

“感觉。”

“别开玩笑了，殊况，”冥小墨转身向外走，“阡冴以前是我的副将，我比你了解他。”

“小墨”殊况转出内室，发现冥小墨已经走出来房间。

冥小墨走回冥王的房间，看到冥王还在床上睡着。

冥小墨踢掉鞋子爬上床，安静的坐在睡着的冥王旁边。他纤细的手指，在冥王俊美的侧脸上轻轻划动，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片寂静的黑暗。

虽然父君说过纹身的事情不用担心，但是——绝不容许有什么东西威胁到自己和父君的感情。

说起来，殊况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阡冴原来是个人类，是人界有名的将领，后来死后成为冥界的鬼差，正巧冥小墨身边没有侍卫没过多久，冥小墨就带着阡冴去了天界。后来冥小墨在进行漫长的轮回后，阡冴去了天界这切看起来毫无破绽，阡冴的身份就像水样清澈，没有丝毫令人怀疑的地方。

只不过殊况不确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说，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算了，冥小墨皱皱眉头，反正阡冴和这件事情点关系也没有，自己也就不用费力去想明白这件事情了，倒是应该希望云阳复烨尽快给自己个答案。

手指忽然接触到片柔软的东西，冥小墨吓了跳，低头看，看到冥王已经醒了过来，亲吻他的手指。

“父君醒了？”冥小墨低头问身边的男人。

男人笑起来，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美丽而动人：“有人的手直在脸上划来划去，能不醒吗？”

“抱歉”冥小墨想抽出手，却被冥王把拉住。

“刚才去哪里了？”冥王把他拉进怀里，“好像没去吃东西噢”

“我有两个朋友来了，我他们。”冥小墨扁扁嘴。

“是吗？”冥王低头亲吻他的颈侧，修长的手指伸到冥小墨的胸口，慢慢解开黑色衬衫的纽扣，“是什么样的朋友？”

“以前征讨魔界时候认识的朋友”冥小墨的气息有些混乱，他当然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空间有过波动是位了不起的法师呢”冥王轻轻咬住他的耳垂，手挑开他的衣服，顺着他的腰际向上抚摸。

“嗯”冥小墨发出轻轻的呻吟，他想起那个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柔软而充满禁欲的味道，意外的具有力量，“只是般的朋友”

“小墨”冥王轻轻的叫他的名字，“他们是魔界的人，我暂时不太希望你和魔界的人来往好吗？”

冥小墨直觉的点点头，这样温柔的声音，他感觉自己都快醉在这样的声音里了，当然，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察觉冥王的手指已经松开他裤子的铜扣。

“父君”冥小墨发出轻轻的呻吟，优美的声音就像开放在寂静黑暗中的花朵，身体相触，自然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欲望。

冥小墨感觉到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因为彼此的摩挲而产生种奇怪的感觉。

冥小墨看到冥王红色眼睛里的欲望，这真让人感到兴奋，他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贴上冥王的脖子，轻轻的吻咬，顺着血脉的轨迹，含上他细致的耳垂，伸出柔软的舌头在他的耳洞边轻轻舔。冥小墨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了下。

他听的到冥王的喘息，热的让他觉得现在根本不是在冥界。

冥王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手指在他胸口划动，然后划到冥小墨下面的坚挺，轻轻的握住。

冥小墨咬着唇，发出声含糊的呻吟，纤细的手指插在银色的发间不觉的用力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快感汹涌而来，不由的弓起身体。

“小墨”冥王发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

冥小墨微微抬起头，冥王俊美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现出与平时不样的气质。

平时的冥王看起来总是斯文无害，点也不像个王者，更像个学者，连那个二百五的天帝好像都要比他有气势点。可是这会，看起来却是那么不样。

他微微眯着眼睛，带着深沉的欲望和种睥睨的傲气——其实真正的冥王就是这个样子啊，冥小墨不禁这样想着，是啊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57

伦敦的天气总是有这么点阴郁，尤其在深秋，阴雨绵绵的日子。

冥小墨手里抱着大袋零食，另只手拎了好多袋衣服。

“小羽会喜欢我买的衣服吗？”冥小墨偏着头问身边打着伞的男人。

男人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轻轻的回答：“会的。”

“父君啊，你说小羽现在脾气是不是越来越不好了，老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冥小墨扁着嘴不满的告状，“你说他到底像谁呢？”

旁边银色长发的男人笑了笑，没应声。

在伦敦这样天气的街头，自然不会有太多的行人，而且下着雨，每个人的匆匆的撑伞走着，所以他们也没太引起别人的注意。

“会不会是有谁带坏小羽了？”冥小墨依然研究着弟弟性格冷漠的问题，“小羽小时候可爱和我玩了”

“好了小墨”撑着伞的冥王柔声道，“小羽已经长大了，性格当然和小时候不太样，就像你样。”

“我的性格有变过吗？”冥小墨不满的看着旁边的男人。

冥王笑着点了点头：“小时候你也很任性。”

“现在呢？”冥小墨歪着头问。

“更加任性。”

冥小墨不悦的走在冥府长长的走廊上，靴子扣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旁边池水里的黑色莲花动也不动。

很多新来冥界的人都觉得这个地方难以忍耐，空气永远像凝固的水泥，让不禁要大口的呼吸。没有风，感觉这个世界总是缺少什么，不过这种习惯总会被改过来。

冥小墨手里拎着衣服，心里不满冥王说的话，边又想，都说小羽长大了，如果长大了就会直这样的扑克脸，好像自己直欠他钱，而且打算不还了的样子。那么宁愿他就不要长大了。想起小羽小时候的样子，真是可爱，又天真又单纯，虽然看上去有些笨，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缺点。

冥小墨看看手里的衣服，他当然很喜欢买东西，现在去人界的机会也不多，定要父君陪着才能去以前给小羽买过很多衣服，不过都没有穿过

冥小墨边想边往冥小羽的房间走，小羽的房间门关着，冥小墨想也没想就把门推开了。

从外面眼看过去，房间里黑黑的，好像冥小羽不在的样子。冥小墨放下袋子刚想走却忽然听到个细微的声音。

冥小墨熟悉这样的声音，压抑的呻吟，给这个冷寂的房间增添了丝暧昧。冥小墨不悦的皱起眉头，往内室走去。

冥小羽的房间虽然比不上冥王的宫殿那么大，但也不小。冥小墨修长的指尖挑起厚厚的帘幔，声音便毫无阻碍的进入他的耳朵。

“啊羽少爷”

冥小墨听到个女人的呻吟，很明显是因为情欲而发出的声音，低沉嘶哑，却极其的妩媚。

冥小墨挑帘走进内室，转过屏风，看到中间的大床上，帘幔低垂，床上交缠着两个人。

在上面的是冥小羽，在他身下的是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女人正因为冥小羽的律动而发出破碎的喘息和呻吟。

冥小羽原本冷漠的脸因为情欲而微微扭曲，睫毛微微的湿润，银色的长发直垂到白色的床单上，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些许暧昧。

冥小墨抿着嘴，把拉开床上的帘幔，黑色的眼睛对上那双充满欲望的红色眼睛。冥小羽楞了下，身体也停止了动作。他身下的女人疑惑的抬起头，看到冥小墨满脸的怒容。

冥小墨直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会把表情写在脸上的人，无论生气还是愤怒，他总不会过多表露自己的感情。他熟悉笑里藏刀或者场面上的应付，他有着太多的时间来学习隐藏自己的感情，但是某些时候，这些经验看起来如此不堪重用。

他把推开冥小羽，把他身下的那个还没回过神来的女人从床上拽下来。那个女人还没来的反抗就被冥小墨拖到地上，拉着她往外走，把把她拉到门外。

女人总算回过神来，也不顾有没有穿衣服，下子哭了出来，声音也不敢过大，乞求的看着冥小墨，连话也不敢说。原本红艳的唇因为害怕而苍白起来，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虽然这种事情大多是你情我愿，不存在什么错误，更何况冥小羽也不是小孩子了，又是冥王的儿子，从道理来说，不能归属到做错事那类。

不过，对冥界的第少爷来说，错误和正确并不代表什么，他向以自己的准则办事，所以这次也不会例外。在冥界漫长的岁月中，女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冥小墨有那么明显的愤怒，因为他即使是在杀人的时候依然是那副，高傲冷漠的样子，这样直面的愤怒让女人更加害怕。

当然冥府中的点点动静都逃不过管家冥萤的耳朵，几乎是同时，冥萤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事情虽然有些令人惊讶，但是作为个管家现在也无法发表任何言论，只能安静的看着主人办事。在冥府，事情严重的程度当然不是取决于事件的本身，而是取决于冥府主人的态度和解决方法。

“墨墨少爷”女人的声音颤抖，毕竟在冥界谁都能得罪，唯独不能得罪冥小墨，事情的严重性似乎超过人的想象。

“墨少爷”冥萤虽然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垂手站在边比较好，但是这个女人看起来是从冥小羽房间里拖出来的，谁知道和冥小羽是什么样程度的关系，所以冥萤还是决定事情做的保险点比较好。他走到冥小墨旁边，轻轻的扶住冥小墨，至少冥萤很少看到冥小墨这样大的脾气。

冥小墨愤怒的看着那个女人，被冥萤扶住时，轻轻晃了下，随即美丽的脸上恢复了和平常样倨傲的表情，怒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时和平时样冷漠倨傲的脸，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丝艶丽和残忍。

“你是哪里的人？”冥小墨轻轻的开口。

冥萤舒了口气，还好，冥小墨还会问别人是哪里的人，说明控制力还在。

“是是服侍羽少爷的侍女侍女领班。”女人的声音有些发颤。

“噢”冥小墨黑色的眼睛看着女人，随即转身进了房间，冥萤心里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到底是进过轮回了，比起以前来，脾气真是好了许多，看起来冥界的很多人，现在都还误解着墨少爷啊

“啊？”冥萤还在想着的时候，就被刀锋特有的锐利冷光晃了下眼睛，就见冥小墨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提着把亮晃晃的宝剑，虽然冥小墨平时习惯用刀，不过冥小羽用的倒是宝剑。

女人立刻往前跪爬了半步，想抱住冥小墨的腿又不敢，眼睛不时的往冥小墨身后的房间里看着。

冥萤也在往房间里看，房间里静悄悄的，冥小羽没有出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冥小墨的目光森冷，冥萤见过冥小墨这样的目光，就像在淬炼过的刀锋，死神的袍子轻轻翻飞，带着种肃杀的寂静。整个气氛下子沉静下来。

“我问你，”冥小墨轻轻的说，“女人，你的哪里被小羽碰过？”

女人咬着唇的牙齿发着颤，说不出话来。冥萤还是站在那里，作为管家在这种事情或者这样的主人面前，不具备发言权和行动权。冥小墨的性格从来不会改变，冥萤悲哀的想，自己居然会认为他改性了。想到这里，冥萤同情的看了女人眼，冥小墨问出这样的问题，答案显而易见。而冥萤现在所要做的，不过就是保护冥小墨，因为冥小墨虽然身份尊贵，但是现在的力量和个普通的人类差不多，而那个女人已经算是入了仙籍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冥萤自己应该算是半个帮凶。

“手？”冥小墨冰冷的刀锋贴上女人手臂的皮肤，女人几乎连呼吸也不敢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冥小墨。难道她的心里还有丝侥幸吗?冥萤不禁这样想着。

话音刚多，冥小墨的刀随着话音落下，锋利的刀刃切到底，将女人的手从腕上齐齐的切下。女人含糊的发出声悲鸣，额头上的汗珠下子滴了下来，身体在地上缩成团。新鲜的血液从手腕处流了出来，在大理石上凝成处血洼。

冥小墨皱了皱眉看了冥萤眼，冥萤犹豫了下，轻轻抬手，在空中用手指划了个符号，只半分钟的时间，跪在冥小墨脚边的女人竟然发不出声音。她知道是冥萤用了法术，消去了她的声音，她用另只手抓住冥小墨的脚腕，痛苦的看着冥小墨，她的嘴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美丽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冥萤向房间里看了眼，冥小羽还是没有出来。

“这只手也是吗？”冥小墨柔声问。

女人惊恐的看着冥小墨，迅速的想把另只手收回，却没有冥小墨的刀快，原本抓着冥小墨的手也下被切开，红色的血液流在冥小墨黑色的靴子上。

“还有呢？”冥小墨又轻轻的问。

女人颤抖的摇着头，巨大的痛苦令她几乎无法动弹，血液就在自己面前流动，只是痛苦的连声音也发布出来。

“还有呢？”冥小墨再问了遍，声音优雅，带着微妙的抑扬顿挫，黑色的眼睛沉寂而美丽，长长的睫毛低垂，在柔和的矿石光芒下，留下圈可爱的阴影。

冥小墨刚抬起手，把剑从冥小墨的身体后面刺出，下子刺进女人的身体，刀锋贴着冥小墨的面颊过去。冥小墨怔怔的站在那里，刀锋如此锐利，几缕黑色的头发随着刀锋落下，脸颊被刮的有些疼痛，不知道有没有出血。

那瞬间，他感觉到真刀白刃的杀气，这种感觉如此的熟悉，就像以前在战场上的样子。只是冥小墨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感觉在冥府也能体会到。

他转过身，看到门里面站着冥小羽，他身上随意披着件长衫，银色的长发还没有扎起来，红色的眼睛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对视着冥小墨黑色的眼睛。然后轻轻的转过头，转身走进了房间的阴影。

冥小墨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呼吸，他把眼睛闭上，然后轻轻的睁开，轻轻的说：“冥萤，把尸体扔出去。”说着也不等冥萤回答，走进了冥小羽的房间。

冥萤看着冥小羽房间的门轻轻的关上，不禁皱了皱眉头。

冥小墨走进冥小羽的房间，外室没有人，桌子上还放着冥小墨拿来的衣服。冥小墨抬腿走进了内室。

床上的帘幔依然低垂，房间里暧昧的情欲气氛依然没有消散，完全没有因为刚才门外发生的血腥幕而有丝毫的减淡。

冥小羽正站着，系身上长衫的扣子，精致的盘花扣子，白色的长衫和冥小羽意外的相配，袖口领口的红色宝石和冥小羽眼睛的颜色呼应。冥小墨有那么阵恍惚，每个人都说冥小羽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和他去轮回前的情况不样了，但是冥小墨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这会儿，冥小墨忽然觉得，也许情况，也许冥小羽或许真的是和原来不样了。

也许以前的冥小羽有些笨笨的感觉，也许以前的冥小羽是自己身边的个跟屁虫，可是这会真的不同了，他在他离开冥界的漫长岁月里变成了另个人。冷漠平静，和冥王类似，可是又完全不同。在那些漫长的岁月里，他长成个坚毅高大的男人，他是冥界的第二少爷，是冥府的主人之。

“小羽”，冥小墨走过去，白皙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搭在冥小羽正在扣扣子的手上，冥小墨感到弟弟冰凉的手停止了动作。他抬头看到冥小羽红色美丽的眼睛，和父君那么相似，却又和冥王完全不样的眼神，以至于他的五官都显得冷漠起来。

他忽然想起来，今天和冥王在伦敦街头的谈话。

“你说他到底像谁呢？”

“好了小墨小羽已经长大了，性格当然和小时候不太样，就像你样。”这是冥王早上说过的话，冥小羽不会像任何人。他不像冥王那样温和，也没有像冥小墨那样骄傲任性，他只是自己，他们虽然生活了很久，可是在冥小墨看不到的地方，在他眼里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长成个冥小墨有些不理解的男人。

冥小墨叫了他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话。他会和以前样吗？他会生气吗？刚才那把刀是他故意扔出来的吗？他他还是以前的冥小羽吗？

“出去”冥小羽轻轻的说。

“小羽，我只是”冥小墨抓住冥小羽的手说，“那样的女人你为了她跟我生气”

冥小羽轻轻推开冥小墨的手：“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说过了，你刚回冥界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不是以前的小羽了，我已经长大了。”

“那样的女人，怎么能爬上你的床”冥小墨瞪着冥小羽，黑色的眼睛毫不妥协，“为什么是要那样的女人”

“好了，小墨。”冥小羽挥挥手，“我累了，你回父君那里吧。”

58

冥王办完公事回到冥府的宫殿里，本来直会在宫殿里等着自己的冥小墨居然不在。

“小墨呢？”冥王轻轻的问旁边的冥萤。

佛曰：

梵语波罗蜜

此云到彼岸

解义离生灭

著境生灭起

如水有波浪

即名为此岸

离境无生灭

如水常流通

即名为彼岸

彼岸无生无死

无苦无悲

无欲无求

冥小墨望着无边的黑暗，听见三途川水声汹涌，望过去只是片像镜子样平静的黑色水面。他慢慢坐在三途川的河堤上，旁边盛开着艶丽的红色曼珠沙华，安静而热烈的开放。

总是说冥界无所谓时间，时间在这里止步不前，其实不是这样的吧冥小墨忽然想起来。冥界的时间真的毫无意义吗。没错，河水永不枯竭，曼珠沙华开的热烈艶丽，无所谓春夏秋冬，这里没有生老病死，但是事实上，时间依然以极其细微的变化侵蚀着冥界。

冥小墨想起以前和冥小羽呆在起，大部分都是在天界的时候。那时候的小羽还是个小小的孩子。他记得阳光灿烂的天庭，自己房间的台阶上，他拿着明黄|色的长绳帮冥小羽将长长的头发扎起来。

那漂亮的银色长发，在天界的阳光下，反射出圈柔和的光晕，发梢垂在玉石的台阶上，小羽转过头，脸灿烂的笑容。

那个时候，冥小墨亲了亲他的额头，继续给他梳头发。那个时候冥小墨刚从战场回来，金黄|色的盔甲上还有干涸的血液，他把冥小羽抱起了亲了亲，过不了多久，他还要继续出征，那个时候冥小羽脸羡慕的看着他。

冥小墨以为冥小羽直会那样，可是从轮回回来的时候，他却变成了那么个冷漠的男人。

啊，已经长的那么高了，冥小墨想着，不过小羽还是小羽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冥小墨慢慢的屈起脚，把下颌搁在膝盖上。

他还记得，那次去轮回的时候，六道的岔路前面，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冥小羽拉住他的袖子。冥小墨说什么话都不能让小羽放手，最后他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进轮回。

那个时候小羽有没有哭，那个时候小羽有没有叫住自己。

冥小墨眨了眨眼睛，有丝光线从黑暗中溢出，冥小墨直觉的向那个光源看去。

河水宁静的像面镜子，河面上是薄薄的水雾，隐约有绿莹莹的光点，那是三途川渡河人的船头灯，指引着渡河的灵魂。长长的河堤上也开满了红艶的曼珠沙华，它们的长势如此疯狂，几乎要长到河里去的样子。

冥小墨看到河堤上走过来个男人。男人高大修长，银色的长发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中，依然折射出圈淡淡的银色光晕，白色的衣服在灯光下显现出细致的云纹。他看到那个男人手里提着灯，沿着河堤慢慢的走过来。

他没想他是冥王还是小羽，他只是安静的保持原来的姿势看着。看着他优雅的沿着河堤走到近前，看着那不甚明亮的矿石灯光照亮男人脚下的曼珠沙华，看着河堤下的幽暗河水吸收了那微弱的光芒，直到男人走到近前，他才慢慢抬起头。

“难得看到你这么沮丧的样子。”男人温和的说。

冥小墨没说什么，仍然坐在那里，微微抬起头，看着男人。矿石灯柔和的灯光，在冥小墨身上渡上层柔和的光芒，只是美丽的黑色眼睛依然沉寂，拒绝丝光亮的溢出，仿佛吸收了周围的光线般，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带着令人心动的力量。

男人弯下腰，把灯放在冥小墨的脚跟前，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小羽生气了。”冥小墨轻轻的说，“他他把我赶出来了。”冥小墨说完，两个人就是阵沉默，他侧头搂住冥王的脖子，蹭到冥王的怀里不说话。冥王搂着他，让他坐到自己腿上，低头吻他的鬓角和耳朵。他侧头，将脸埋的更深，只能被吻到头发。

冥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带着深深的溺爱。

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