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马路对面的那间便利商店一秒。
那里,刚刚有个女人迈着轻盈步伐走了进去,那个女人走路的样子、拨头发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甚至就连发呆走神的样子……居然都跟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妈的!他是中了什么邪?这么多年没见了,都快烂在肚子里的陈年旧事,他竟然还能记得一清二楚。欧驰愤怒地骂了句脏话,将未燃尽的烟头丢在脚边,一脚踩熄,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费解的同时,又感到十二万分的沮丧。
当然,他还记得那女人亲起来的滋味有多好、摸起来的手感有多美妙,不仅绵若无骨,而且皮肤滑嫩无比,教人爱不释手,看起来清瘦骨感、腰肢纤细,胸部却发育得极好,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应该有三十四b了吧!而且刚才据他目测,似乎又比记忆中更加高耸诱人了。
他也只不过刚转了这个念头一下下,小腹就窜上一阵热流,sheng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灼得他胃部猛地痉挛。
该死的!欧驰一拳狠狠地捶向车子,抬脚大步地朝便利商店走去!
走进店里,在货架上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敏锐的利眸如探照灯一样,很快搜索到不远处那抹纤细的身影……她是他的猎物,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她轻易溜掉!
不过,欧驰从没想到会这样遇到她。
一个小时前,他正在拥挤的马路上开着车准备去“驰逐”,在路过一个十字街口时,在长长的车流中停了下来,耐心地等红灯过去。
车内触摸式dvd里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他打了一个懒散的哈欠,百般无聊地转头,随意朝车窗外看了一眼。
有时候,欧驰真的觉得世事是冥冥中注定的,比如说,这一眼。
与他的悍马并驾,只稍微超出仅仅半个身子的出租车后座上,车窗玻璃半摇下,露出一张无限柔美的侧脸来。
她微微垂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乌黑的秀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睫毛如蝶翼又长又翘,鼻子挺直秀美,看上去有一种用笔墨、言语难以描述的美……
欧驰的脑子“嗡”地一声,全部血液逆流进头部,剎那间有几秒如同见到了鬼,陷入了强烈缺氧的险境。
大白天的,他没见鬼,可是眼前那个离他不过咫尺的年轻女人,却要比鬼还要教他难忘记!
不可能看错,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美丽容颜,属于当年那个豆蔻年华的十七岁少女。
多少次,他醉倒于她的巧笑倩兮中难以自拔,又有多少次,即使是在梦中,他都会梦见自己的手狠狠地掐在她那雪白修长的脖子上!
“叭……”身后的车辆在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催促,欧驰猛然回神,发现旁边那辆载着佳人的出租车已经朝前方驶去,他立即猛踩油门,紧跟上去。
马路上拥挤不堪,幸好他驾车的技术还算高超,又加上乍见到自己魂牵梦萦、恨之入骨的女人,整个人就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死死地尾随着前方的出租车,以至于一个小时都没跟丢。
出租车终于在一片住宅区旁的一家便利商店前停了下来,她下车付了车钱,莲步轻移,朝店内走。
欧驰利落地将车稳稳地停在马路对面,抬眸远远地盯着那清丽如谪仙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如浪花一样干净的雪白长裙,一双优雅舒适的米白色低跟鞋,罩着印染淡淡木槿花的绿色薄外衫,襟口和袖口处都绣着繁琐的花纹,随着她的走动,裙襬在脚踝流动成云河,真是摇曳生姿,美若天仙。这身与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格格不入的打扮,更像是挂在书房中,那幅在市面上标着天价的中国画里走出来的古代仕女。
欧驰微玻鹧邸?br/>
除了她,身边很少有哪个女人敢作这样的打扮,稍有差池,就会弄成东施效颦,贻笑大方,何况如今的潮流,谁不是火辣辣的能露的都露了,就连不方便露的,也在想方设法的走光,以求吸引大众注意力。
偏偏唯有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就非得要与众不同、非得曲高和寡、非得……该死地吸引他!
出售方便食品的长长货架前,女人伸手取下罐头,歪着头看了看说明,长睫微掀,又看向架子上的另一个牌子,秀眉微蹙,彷佛遇上了无法抉择的难题,很是苦恼。
如此少见的古典美人儿,于是立即遭到旁人窥探,站在她身后同样在选购物品的男士,蠢蠢欲动想替佳人解决这块烫手山芋。
“小姐,妳拿的这个牌子还不错,不妨试试看。”男士文质彬彬,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正热心地向她提出建议。
女人听见有人对自己说话,回首望向男士,而对方倏见一张灵艳如仙的清丽容颜,当场惊艳。
“好的,谢谢你。”女人礼貌地微笑致谢,笑靥清雅得几乎要人命,就连声音都是像糖一样甜甜黏黏的,说不出的好听。
男士完全呆住了,直到瞅见美人移步,方才清醒,急步跟上,越发殷勤地搭讪。
“小姐……妳喜欢玉米口味的还是草莓口味的?小姐是住在这附近的社区吗?我刚搬来旁边的大厦……”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不外乎是狗血的蜂蝶遇上花蕊,以追求之态狂追猛打,欧驰嘲讽地观赏着这一幕。
八年前的她,行事直接,不懂迂回,个性单纯如水晶,剔透的一眼就能望穿,对自己的美丽从来不自觉,也不了解这张容颜对男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那么现在的她,已是二十五岁的成年女人,依旧能轻易引发男人的疯狂,那她是否会将这份天生丽质,当成无往不利的武器和筹码?
他勾起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迈开大步追上两人,无比顺手地接过女人手中的购物篮。
“选好了吗?”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表情、语气十足温柔,“亲爱的,时间快来不及了,飞机可不会等人的。”
面前的两个人,被他这样没头没脑地插进来,双双皆是一楞。
她就在眼前,伸手就能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这么近的距离,近得他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透过镜片,欧驰一眨不眨地注视她,依旧是娇颜如画,眉似春山,小小的瓜子脸上,一双秋水翦瞳顾盼生辉……
真是让人感慨啊!睽违八年,时光匆匆,这张娇美容颜竟然也没染上岁月的一丝痕迹,这教那些在美容院一掷千金,却依然挽留不住青春的女性们情何以堪?
趁着热心男士一头雾水的忡怔着,欧驰笑得更加和颜悦色,伸出手,霸道又带着亲昵地揽住女人纤薄的肩头,“我们得抓紧时间,别的问题,先去结帐再说。”
女人似乎比以前有了长进,竟然能察觉到他的用意,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揽着走开,远离那位亢奋的男士……事实上她已经被骚扰得烦不胜烦了。
没有交谈,视线中也没有任何交集,两人却有如一对默契十足的小夫妇,拎着购物篮,排在等待付帐的队伍里,外型登对的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真是无比养眼。
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前,女人的个头刚到他的下巴处,他垂眸看着她半低着头,忽地抬起左手,指尖灵活地将散落的几缕秀发,轻轻勾到洁白如玉的耳后,乌色发丝映衬着雪白肌肤,很是撩人。欧驰盯着看了又看,喉头忍不住动了动,方才勉强移开视线。
付了钱,他一手拎着她选好的物品,另一手占有欲十足地揽住她,大步朝外走。
“先生……”出了便利商店,女人似乎才松了口气,很小声地叫他。
他如见鬼般地猛回过头,“妳叫我什么?”
“这位先生,刚才谢谢你,还有……”女人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自己的手,开始从钱包里拿着钞票,“我把钱还给你……”
他瞪着她好一会儿,看她神情自若,并不像是装的,狐疑地问:“妳……不认识我?”
(bsp;她楞了楞,困惑地瞅了他一眼,“你?”
欧驰挑眉,耐心等待着下一秒她的花容失色,或者,是根本就不太可能出现的情意绵绵。当然了,对于一对分开八年的旧情人来说,前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
可惜的是,剧情仍然没有按他的构思进行!
“不好意思……”完全不想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端倪的女人,飞快地瞅了一眼后立即转移视线后,连多看一眼都不肯,谨慎地道个歉,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明星吗?”
欧驰为之气结。
“那、那你是『安生』的客人吗?”女人见眼前男人脸色愈来愈阴沉,有些慌了手脚,她一向没有好的记忆力,就算曾经央求她帮忙的客人们,她也总是不太记得,而眼前的男人,刚才好心地帮了她,可是现在干嘛又生起气来?
欧驰不知她的困惑,却因为她话中的那两个字,下颔越发僵硬。
安生?客人?难道她现在在作生意?“安生”是什么鬼地方!凭她这脑筋,又能做什么样的生意?脑中立即浮现出令他抓狂的一幕……她游走在男人们中间,梨窝浅笑、顾盼
生嫣,举手抬足间,千娇百媚、婀娜多姿。他简直不敢想象,她的美丽、她的纯真、她的毫无心机,究竟给多少居心叵测的男人欣赏过?
欧驰胸腔中的小宇宙熊熊燃烧着,他咬牙切齿地发出低吼,“水蓝!妳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她竟敢忘了他!他花了大把时间,反复臆测过两人再次重逢后的场景,或许他们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分开之后的生活,她会哭哭啼啼地向他认错,忏悔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而他则会大方原谅她并给她一个机会……
千算万算,却偏偏没有料到这一出……她没有认出他!这对欧驰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伸手用力地抓着头发,否则他绝不怀疑自己会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直到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女人吓了一大跳,这才肯将视线结结实实地转到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脸上,无比认真地上下打量他。
高高的个子,结实精干的身躯,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狭长的眸,俊挺的鼻……如果他的肤色再白一点、个头稍矮一点、身材消瘦一点、头发再长一点,如果被染成夺目的红色的话……
越往下想,一双美目就张得越大,到最后女人只能目瞪口呆地死盯着面前怒发冲冠的男人,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也不知道究竟想起来没有,急急地低下头,咬着唇瓣道:“先生……我想你、你认错人了,我、我不是……”
“妳这个爱说慌的小骗子!”欧驰再也控制不住地勃然大怒,下颚的线条紧绷着,不客气地用力捏住她尖尖的小下巴。
女人怔怔瞅着他,眼里盛着惶恐。
“不记得吗?”他盯着那双水盈盈的惊慌眸子,冷冷的笑了笑,“我会让妳记起来的!”
第一次见到这位漂亮的水蓝学妹,还是在欧驰多姿多彩的高中时代。
“文德学院”是台中乃至整个岛内数一数二的私立贵族学校,除了拥有品学兼优、成绩卓越的优等生,更聚集着大批政商后代、公子千金、以及有着黑色背景或靠山的学生。
因为家里与学院的最大校董官家是姻亲,于是欧驰顺理成章地进入高中部就读,至于为何会从新加坡送来这里,说起来一言难尽。
欧阳家是整个新加坡公认的首富,而欧驰的父亲欧迩与其弟欧玺因父母离异,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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