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坐两小时而已。
说到海盗船我就不得不吐槽了,那简直就是劣质品嘛,连高仿都算不上!居然还好意思叫海盗船?
……好吧,我承认我要求太高了,不应该用羚角号的标准去要求它。
休息区距娱乐区并不远,既然已经来了,顺便去转转也无妨。
我擦了把脑门上不知为何总是冒出来的冷汗,叼了块蛋糕慢悠悠向着娱乐区走去。
娱乐区不愧是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即使已经到了深夜,它依然保持着灯火通明的高傲,让人不由感叹这得浪费多少人力与资源。
感叹归感叹,来都来了,不玩一会儿都对不起自己,尤其是在自己心情本就不好的情况下。
我按着习惯熟门熟路摸到了游乐园,里面的人比起白天已经少了很多,在周围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兴趣的玩意儿,倒是附近的海盗船上只有几个人在尖叫。
下一次就轮到我了,我便耐着性子在旁边等了一会儿。
从海盗船上下来后我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我的头越来越晕了,这绝不是因为坐海盗船坐的,因为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我不可能因为这一次而突然头晕。
可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原因呢?
我皱着眉毛走出游乐园,扶着开始发涨的脑袋在四周转了转,想找一个较隐秘的地方坐会儿,顺便研究研究原因,可转了半天也没找着什么好地方,反而在正打算随便找个地儿休息的时候,竟悲惨且倒霉地,与一个叫雷狮的男人相遇了。
没错,就是那个我不久前才见过的大赛第四的雷狮海盗团的海盗头子,雷狮。
对上他紫色眼睛的电光火石间,我莫名地想起很久以前在羚角号上发生的一件事。
那是多久以前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次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很糟糕的状况,和现在有点像,只不过那时更严重而已,严重到难得偷懒几次,身体也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那天早上我没能起床做饭,在床上一觉睡到了雷狮踹开我房间的门。
羚角号里不会有其他人,所以我的警觉性一向不高,即使雷狮踹门的动静相当大,我也只是撑着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时心里完完全全没有想到,那个人是雷狮,是危险系数最高的海盗头子雷狮。
他心情很不好地把我从被窝里提了出来,捏着我的脸喊我的名字,语气非常危险。
我被他手指上的温度激得一个激灵,很凉,非常舒服,于是忍不住蹭了两下。迷迷糊糊间感到他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身体便被他狠狠摇了起来。
“你胆子很大嘛,弗娅。”他说。
我闭着眼睛痛苦地开口:“三殿下,在下头很疼,能请一天假吗?”
他嗤了一声,本想说什么,但对上我费尽力气才睁开的眼睛时,却又不说话了,眉毛紧紧皱了起来。
“卡米尔。”他忽然喊。
卡米尔立刻从他身后走出来。
即使那一刻我已经头晕脑胀到恨不得去死的地步,但在看见这充满喜剧性的一幕时,仍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卡米尔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试探着将手伸到我头上,脸色微沉。
“好烫啊,大哥。”他说,“我去查查这是什么症状。”
说完,他就出了门,只剩依然拎着我衣领不放的雷狮和犹如一条咸鱼的我。
“三殿下……”
脸上滚烫的温度叫我实在无法忍受,只想寻求一点能降温的东西。
“干什么?”他没好气地把我塞回被窝,正要收回手的刹那间,我顶着动一下就头晕眼花的巨大痛苦,大胆地抓住他的手。
他愣了一下,随后唇角一勾,笑得戾气十足。
“吃了雄心豹子胆啊,弗娅。”
眼前又开始眩晕,我闭上眼睛咬了咬嘴唇,手里抓着他的力气愈发大,但这其实只是我以为的力气大,我心里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很糟糕,最大的力气到了雷狮那里也不过是软绵绵的挣扎而已。
也许我是生病了,可是我的这种病在雷王星是没有先例的,所以我很有可能是绝症,离死不远了。
我有些难过地看着他:“三殿下……这次,如果我死了……你、你能不能……”
他沉着眉目,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能不能,对我的尸体,稍微好一点?”
他哼了一声:“死了就把你拿去喂宇宙怪物。”
“三殿下……”
“最恶心的那种怪物。”
“三殿下,你……”
“你应该有见识过吧,可以想象一下那种场景。”他恶劣地笑。
我终于忍不住了:“雷狮!”
他愣了一下。
我脑子发晕,现在根本无法思考,只想把对他的意见一股脑吐出来,反正我也快死了,对一个将死之人,任他雷狮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拿我怎样。
于是我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在下为您尽心尽力了这么多年,从没向您抱怨过一句话,跟着您这么多年,在下连一次假都没有向您请过,遍观整个宇宙,几乎都找不出在下这么敬业的下人了吧!最重要的是,您的脾气还很难伺候,一点不顺心就会欺负在下威胁在下,在下脑袋都不知道多少次挂在了裤腰上……这么危险的工作,在下从来都没想过放弃,但是、但是,三殿下,你、你这次太过分了!”
居然想把我尸体拿去喂最恶心的宇宙怪物,我真是从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主子!
我有点想哭,为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想一股脑哭给他看,然后真的哭了出来。
“雷狮、你太过分了,我那么任劳任怨……”我松开他的手,抓着被子小声哭,嘴里继续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亏我、亏我喜欢你这么长时间……死了都没一个好去处……太不值了……”
他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盯着我的眼神高深莫测得很,我缩进被子里继续哭。
这时,只听他的声音响起。
“佩利,出去。”
我继续窝在被子里。
佩利的笑声断断续续,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我说的话。
“出来。”
片刻后,雷狮说。
我没理他。现在出去?简直是找死!虽然我已经离死不远了,但是能多活一会儿也算赚了一会,傻子才会乖乖听话出去送死。
他不再出声,在我咬着嘴唇压下哭到想打哭嗝的时候,蒙在头上的被子倏地被拽掉。
“我让你出来你没听见?”他阴凉地在我耳边说。
“我又不傻……”我嘴硬,想努力把身体缩成一个刺猬,却被他一手攥住胳膊,一手捏着我下巴,硬生生把我的脸别向他的方向。
“因为自以为要死了,所以你的胆子就大了是吗?”他笑得血腥味十足,眼睛眯成一条直线,“听着,我没说让你死,你敢死的话,……”
他冷哼一声。
“就是下地狱,本大爷也要把你拖回来亲自弄死你!”
明明身体烫得要命,但他的这一句话,却生生叫我在热到想爆炸的心情里,打了个巨大的哆嗦。
他的眼神,是认真的。
☆、无解第二
回忆真是可怕的毒|药,嗑了就想死。
现在回想那时雷狮所说的话,我的心情简直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就算是下地狱,雷狮也要把我拖回来弄死我,这种说法,我真的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难怪他下午见到我就想立刻杀了我,与其让我死在其他不入流的小角色手里,倒不如由他亲自了结我。
但是!能不能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当事人可不一定那么容易就挂掉的啊!
过于激烈的心情起伏叫我眼前不由一花。
……等等,这个情况,和我当初那情况,该不会是一样的吧?
我有些惊恐地扶着脑袋。
上一次的发烧没把我烧死,卡米尔查了宇宙资料,最后总结说我这是属于地球人体质,发烧而已,在地球不是什么大病。然后弄了一堆药,顺便在我身上实验性地扎了一堆针,直把我扎得站不起来才总算是把我折腾好。
老实说,我强烈怀疑那次卡米尔在我身上扎针的行为,是雷狮指使的,雷狮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之前那么控诉他,他肯定记在了心里,没杀我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算了,我还是不抱怨了,有个墨x定律不是说越担心什么就会来什么么,我还是暂时考虑一下这个地球人体质所引起的发烧要怎么办吧。
越考虑就越觉得雷狮真是我克星,真的,离开他这么长时间,我一次也没有发烧过,但是这才刚一见他,当天晚上就发了烧,这不是克星是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每次发烧都能被他看见。
真是,让人特别想拿刀捅死他啊。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感到一股熟悉的凉意,在我脸上晕开。
意识在黑暗中浮浮沉沉,周围一片软绵绵,躺在上面惫懒得一动也不想动。
前方慢慢出现了一个白点,我眯着眼睛好奇地看过去,勉强坐起了身体,脑袋已经不那么疼了。白点越来越大,在不知不觉间竟变得比我人还要大了。
我诧异地伸出手,仿佛只要稍微向前戳一戳,就能戳进一团软绵绵的白花里。
事实却不是如此,戳过去的手指半根没入白光,手指却感不到一丝异样。
这是做梦吧?
我不切实际地想着,心里倏地涌起一股异样,白光那头有什么东西正隐隐吸引着我,不由地站起身,手臂慢慢消失在白光里,接着我整个人向前一栽,一片天昏地暗,眼前的景色霎时变换了一个样。
下一秒,我愣住了。
眼前的景色我很熟悉,是我和雷狮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是位于雷王星皇宫最深处的一个地方,那里生长着一颗很奇特的树,叫雷罗树,树上结着一种果子,叫雷罗果,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但是在促进睡眠方面效果很不错,基本是属于一颗睡一天两颗睡两天三颗睡一辈子的那种。
然后我看见一个大概只能到我肩膀的女孩正在艰难地爬着树,那个人我很熟悉,那是十三岁的我。
那天是我第一次替雷狮准备菜肴,我费心费力做了最豪华的一桌,最后却被雷狮全部赏给了下人,还吩咐人告诉我,他晚上要吃雷罗果,让我亲自准备好。
雷罗树高七百米,果子结在最高处,除了爬上去摘,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我那年十三岁,由于长时间营养不良,身材很是瘦小——一戳就倒,因此,莫说爬七百米的树,就是七米我都不一定能毫发无损地爬回来。
但奈何雷狮是皇子,他是主子,他说什么我都得毫无怨言地听从,因此我只得只身一人背着背篓,辛辛苦苦战战兢兢地去爬七百米高的雷罗树。
在这之前,我已经写好了遗书,希望能在我哪天意外死亡之后,有人好心去通知一声我师父,让她能赶得及在我下葬前来见我最后一面。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我背着足有半个人高的背篓颤颤巍巍地去爬七百米高树时,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边担心她随时会掉下来摔成肉饼,一边又笑自己杞人忧天。
因为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掉下来,反而在顺利爬下来之后,看见了站在树下抱着胳膊饶有兴趣看我狼狈爬树姿态的三皇子殿下。
那时的雷狮同现在没有很大的区别,品味一如既往的糟糕,人品也一如既往地恶劣。
只不过有一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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