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追不到,他还是要追,拼了命的追!
“呼……呼……”直到筋疲力尽的喘大气,他的那双大眼仍遥望漆黑的海面,试图看出竹篓沉入海底的何处。
忽然,他发现海面上有个白色的东西随波飘流,愈飘愈近,吴衣降被引发的好奇心诱使,想瞧个仔细。
待白色东西飘近,凝神一看!
“天啊,木板上趴着一名女子。”
二话不说,他吃力的拉她上岸,并迅速的背起她直往家门奔去。
他把救回的女子安置在床上,请娘亲帮忙换下她身上的湿衣,极简单的施救。仅容旋马的屋里挤满了人,五张小小的脸孔对突然出现的大姐姐都报以好奇的眼光,他们分别为三岁、四岁、五岁、六岁、七岁,吴衣降的双亲亦忧心的观看。
“姐姐好漂亮喔!”赞美声发自一张小嘴。
另一张稚嫩的面孔亦羡慕道:“是呀,我长大后也要跟姐姐一样漂亮,有白白的皮肤,真的好美喔!”
“我要娶姐姐当新娘……”小男孩大言不惭,语出惊人。
惹得另一名小女孩扮鬼脸嘲笑道:“羞、羞、羞,姐姐是哥哥救回来的,所以姐姐是哥哥的新娘。”
“你乱讲!”小男孩老羞成怒。
“爹,我说得对不对?”小女孩不甘示弱找爹当有力的后台。
“姐姐为什么在海里?”另一名小女孩缠上爹,不停的发问,“姐姐为什么在海里?爹,人可以住在海里吗?”
“小孩子哪来那么多的话!”吴连被烦得头痛。
吴衣降和蔼的轻推着弟妹离开床畔远些。“你们都乖,别吵大姐姐喔!”他比弟妹大好几岁,很疼爱他们。
没了大姐姐为话题,五张小脸显得无聊,肚子也饿了起来。
“哥哥,鱼呢?”小女孩问,好几天没吃到鱼肉了。
“对呀哥哥,鱼呢?”
“鱼……鱼……”
“我要吃鱼!”
一有人想到而开口问,发问者就有如骨版效应般接踵而来,惹得三位忧心的大人头更加的痛啊!
“都给我住口,别再吵了!”吴连板着一张脸怒吼。
五张小脸顿成雪白,半晌的沉默后旋即大哭了起来。
“呜哇……”
“哥哥……”
“娘……”
五个小孩很有默契的分成两派投向自己心目中的温暖怀抱,委屈得更加大声哭泣,爹在这个家是权威的象征,小孩都怕他。
“不哭、不哭喔!”
“你们最乖了喔,娘疼!”
刘顺娘温柔的安抚怀中的孩子们,一脸慈蔼,孩子们这才停止哭闹,温顺的赖在娘亲及哥哥的怀中不走。
“衣降,不是爹不通情理见死不救,而是我们三餐温饱都成问题,怎还有余力去施舍他人呢?”吴连骨瘦如柴,一脸疲惫。
男役经常吃不饱又要负荷过重的工作而体力透支得厉害,所以命大都不长。
“是呀,你爹的顾虑不无道理。”刘顺娘肚里的第七个小孩即将出生,多一张口吃饭,教她怎能不担心呢?
“爹、娘,姑娘无故落海,既被孩儿瞧见了,孩儿说什么也无法狠心的当作没看到,孩儿愿意把自己的食物分一半给姑娘。”吴衣降明白爹、娘的难处。
“你这孩子——”指责的话刘顺娘说不出口,“我们有的,姑娘也会有,救不救得活就看姑娘的造化。”
“谢谢娘、谢谢爹。”
“这姑娘不知是哪里人?”从她白皙的肤色及身上所穿的衣服来看,就知道她不是岛民。
“为什么会落海呢?”吴衣降猜不透,但敢肯定她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姑娘。
吴连开口了,“等她醒来后我们再问她吧!”
“看来她这一时片刻是不会醒来了,就由我来看护她,你们早点歇息吧。”刘顺娘提议,心疼夫君及儿子明日一早得做苦力。
“也好。”
夜半,林楚楚烧得厉害,她的嘴不断呼出热气,身体也因痛苦而不安的扭动,刘顺娘不停替换林楚楚额上的湿布就怕她熬不过今夜。
“不……我爱你……不……你好……狠的……心……”
林楚楚不断的呓语,缠绕在她梦中的是她心里的恶魔,那段不堪的痴心爱恋。
不一会儿,她又跌陷另一个教她生不如死的梦境之中——
童仇欲使轻功抓柳飞絮,腰却被林楚楚快一步的紧紧抱住,林楚楚缠住他是为了替柳飞絮争取逃跑的时间。
“祭司,放了她,求你放了她……”林楚楚苦苦哀求。
童仇不为所动,阴狠地喝道:“放手!”
林楚楚虽然害怕童仇无情的冷眸,却执意不肯松开手,“不,柳神女与唐易相爱,你为什么要拆散他们?求你放了柳神女吧,我求你……”她是爱他的呀!她一直是存在的,就在他的身旁,他为什么不看看她呢?
眼看柳飞絮就要逃远,童仇没耐性再与林楚楚耗下去,他猛力拉开紧锢他腰部的双臂,就要追去。
林楚楚痛得额冒冷汗,但仍平举双臂挡住童仇的去路。“我爱你,我一直是爱你的,就因为我有爱,所以才懂得爱人的苦,求你放了柳神女,成全她吧,我求你……”
林楚楚已全然惹怒了童仇,在这世上除了柳飞絮,其余对他而言都不具任何意义。
他失了人性,运足内力,发狠的往林楚楚胸口一击。
“啊!咳咳……”大口鲜血自林楚楚口中咳出,惊骇的神情说明她不相信他会对自己如此的残酷。“别想拿自己来跟柳飞絮比,你不配。”
童仇低哑的嗓音回响在林楚楚浑噩的脑海,令她的心结成了冰,踉跄的退了几步后,脚踩了个空。
“啊……”
“不……啊……”林楚楚弹坐而起,汗湿了整件衣衫。
“谢天谢地,姑娘总算是醒了。”刘顺娘微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林楚楚浑身无力的张口欲言,胸口的疼痛郁闷迫使她未开口就先咳了起来,“咳咳……咳……”
血?!“哎呀!不得了,是血!是血!姑娘你怎么了?”刘顺娘瞠目,骇得连忙轻拍林楚楚的背。
“我……我……咳……没事……”林楚楚全身似被抽空了一般,原本大而有神的美目也失了光亮。
慢慢的,她记起了一切,教她伤心欲绝又残酷的一切!
刘顺娘才不相信林楚楚所言,“看你都咳出血来了还说没事?不止咳血,姑娘还足足发烧了一天,姑娘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落海呢?”该不会是轻生吧?刘顺娘识趣的没问,只在心底揣测。
“我……我原在海边欣赏海景,却……却不小心失足落海……”林楚楚不愿伤心事重提,胡乱掰个理由。
刘顺娘信以为真,“我想姑娘的家人定很替姑娘着急。”
“是……是呀!”欺骗刘顺娘,林楚楚很过意不去。
“姑娘一定也很想念家人?哎呀!”刘顺娘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连忙改问道:“姑娘肚子饿了吧?我替姑娘煮碗汤好了。”
黄昏已至,也到了替全家人张罗晚膳的时刻。
“谢谢。”
刘顺娘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迅速消失后,林楚楚才得以观看屋子的四周。
小小的空间里仅放几张破旧的桌椅,角落堆满奇奇怪怪的杂物,像垃圾般的发出阵阵刺鼻的臭味,再来就是她躺的这床大通铺,上面折叠了几床破烂的床褥。
这……是哪里?
“咳……咳……”以手巾遮口,不用看也知道她咳的是血。
她对屋里的好奇瞬间消失,转而轻摊开手心,触目惊心的血这并未使林楚楚绝美的容颜变色,她的心在童仇狠毒的给她一掌后,已经死了。
如今,这具躯体已被掏空,哪儿都好,死亦无妨!
第二章
晚膳时刻,吴连、吴衣降在木桌旁落坐,五名小孩则端着缺了角的木碗蹲坐在门槛或床沿,大口喝着碗里的粥。
林楚楚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一家子,嘴里喝的是稀得不见米粒的地瓜粥,这么难以下咽的食物他们却吃得津津有味?!
这是什么世界?
一贫如洗的他们怎么能豁达至此,生活既满足又和乐?
“粥不合姑娘胃口吗?”刘顺娘虽忙碌地穿梭在五个孩子之间,却没忽略林楚楚仅喝了一口粥。
“呃……”刘顺娘突来的问话使得林楚楚呆愣了一会儿,她将粥置于床畔回道:“不……不,不是地瓜粥不好喝,只是我胃口。”
她饿,可胸口的疼痛使她食欲全无,或许她活不久了吧!
“这怎么成呢?姑娘多少还是得喝些粥才行。”吴衣降一脸担忧,他知道她病得不轻,只恨他们身无分文,请不起大夫,倘若她再不吃些东西,怕是没体力撑下去。
娘亲说昨夜她发高烧时不断呓语,醒来后娘亲问她,她沉默寡言,仅简单交代落海的原因。她到底是谁呢?可以确定的是她并非风月岛之人。光看她的穿着、气质,想来她定受到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才是。
“多谢公子……咳咳……”林楚楚胸口一窒,才提气说话又咳出血,“的……关心……”
“哎呀,”刘顺娘俐落的冲过去,递上白巾护住她的口,血很快的在白布上渲染开来。“啊!姑娘又吐血了,这怎么得了呢?”
“我……我没事……大娘……”她脸惨白如纸,连双唇都发白,两眼亦无神,“谢谢你们……救我……”
“姑娘还是先躺下歇息吧!”吴衣降心急如焚,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海里救了她,他当然不想眼睁睁的看她又往阴府里去。
“嗯。”林楚楚顺从的躺下,随口问道:“请问这是哪里呢?”
她听得到海的声音,也闻得到大海的味道,一切如她所熟悉的。然而这里纵然有使她安心的熟悉,却不是她的故乡布渔山村。
“这里是风月岛,姑娘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呢?”刘顺娘边回答她的问题边急切的问道。
“风月岛?”林楚楚一脸茫然,听都没听过,事实上她知道的世界也只是她的故乡布渔山村而已。“我姓林,名楚楚,家住布渔山村。”
“爹,你听说过布渔山村吗?”吴衣降问。
吴连不懂又装懂的回道:“这应该是南海一带吧?”
“一定很远。”林楚楚低语,难掩心里的感伤。一个她再也不能回去的地方,却是她心之所系。
她的心不是死了吗?怎么此刻想起童仇,还是会这么的痛呢?
“等林姑娘把身体养好后,我再想办法托人送林姑娘回布渔山村吧。”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爱,吴衣降为她所惑,不自觉地承诺。
林楚楚神情落寞的轻声喃道:“多谢公子。”或许这一切都是大卡魔神对她的惩罚吧?惩罚她不该有二心的爱上童仇,以致落得今日的悲惨下场。
“呵呵,”吴衣降的脸立时变红,笑得傻气,“我姓吴,名衣降,以后就叫我吴大哥好了,这样亲切些。”
“多谢吴大哥。”
“啊……呜呜……”
就在他们谈话的当头,屋外两名孩童惊骇的大哭,并自门槛跑入屋里,同时吓哭了屋内的三名孩童。
吓哭孩子的是手持长矛、面容看起来如凶神恶煞般的宫殿侍卫。
“娘,呜呜……”
“爹,大哥,呜啊……”
大人们怀抱着受惊吓的小孩,眼里的惧意无可隐藏。林楚楚则困难的坐起身欲探究竟。首先入目的是两名侍卫,胡佑天随后而入。
“不知大人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吴衣降最先恢复冷静。
胡佑天睨了吴衣降一眼,嫌恶的下令道:“岛主有意扩大猎人大赛,将参加人数增为五十名,你们有幸被圈选中。两日后,派一名男丁到魔焰宫殿参加此盛典。”
“猎人大赛?大人,您会不会记错了呢?我们家没报名参加猎人大赛啊!”刘顺娘急急回道,她可没听夫君或儿子提过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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