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和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彼此默契的分工干活,天又黑时这天便结束了,两人谁都没提那个冰冷尴尬之后又好眠的夜晚。
临近年关的时候什么都空闲下来,工厂里都开始放假,间接表明他们也不用继续做收工了。
大街上到处是置办年货的普通人家,而他们两情况都比较特殊,这种喜庆的日子反而更寂寥起来。
陈锐最近也没外出,每天呆在家看电视,什么都看,家庭剧、动画片、综艺、甚至漫长的一个接一个的广告。
冯婧在完成这期的杂志插画交稿后出去租了一些片子回家,和他杵电视机前轮流播放着打发时间,这样闲散的日子并没预料中过的欢快,相反缓慢的让人不禁感到暴躁。
“你以前过年怎么过的?”陈锐嗑着瓜子问道。
冯婧盘腿坐在他旁边,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手上捧着杯热茶,淡淡的茶香萦绕在鼻端,氤氲的蒸汽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和家人一块过呗!”她犹如感叹般的说了句。“你呢?”
“一个人。”电视里在播放男女主外出约会的场景,两个年轻人身上的笑容灿烂美好的让人羡慕。
“节假日是我父母最忙的时候,大肆没完没了的应酬,不过也习惯了。”
冯婧端起杯子抿了口,滚烫的液体一路灼热到肚子里,“那差不多,这两年我也是一个人。”
她倾身拿了两个橘子,递给他一个,自己也慢慢的剥,“没进戒毒所之前我妈除非没钱了,不然不会回家,我每天出去找,但也不知道她躲在哪,感觉把城市翻遍了都找不到。”
陈锐的橘子有些酸,他痛苦的张了张嘴,把剩下的放到一边,“难得今年咱们俩一块过,也不至于太清冷!”
“嗯。”冯婧应了声,将自己的橘子分了一半给他,“我的甜。”
年三十那天迎来了全国范围的大降温,马路上的尘土被一*卷起飘荡,冯婧把脸捂的只剩两眼睛,行色匆匆的来到戒毒所给韩雪梅送衣物。
依旧是空荡的小房间,隔着长木桌相对而坐,韩雪梅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头发枯燥,神情烦躁。
冯婧往下拉了拉围巾,“妈,我问过他们再几个月就能回家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韩雪梅往她身上瞟了眼,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低头没吭声。
探视间里没有很好的光照,因此格外阴冷。
冯婧搓手看着对面神色郁郁的妇人,缓声道:“到时我们就好好过日子,以前的都忘了,成吗?”
那段时间于她们两人而言都是噩梦,*的,森冷的,令人望而生畏的,人一辈子其实没有多少时间供人挥霍,冯婧不认为她还有能力再承受第二次。
好半晌韩雪梅才点了下头,嘴角带起残酷的笑意,“那是,总不能让亲生女儿再把我往这送第二次。”
冯婧揪着围巾流苏的手松开,清凉的目光更淡了几分,“妈,别恨我!”
韩雪梅拍着膝盖站起身,“没经历过强制戒毒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那种痛苦欲死的滋味,我不恨你,我恨这个世界!”
她转身往外走,步履散漫,“走吧,我的女儿,下次门外见!”
韩雪梅受过高等教育,她曾经的优雅尊贵都是托殷实的家境和丰富的学识堆积的,因为太高,所以摔得太狠,影响力也就更大。
以至于无法接受现状,自暴自弃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冯婧不知道在戒毒所这么久,除去她的毒瘾外,是否连带那份消极也能一并消失。
陈锐跟之前一样等在外面,冯婧走出去,随后一块回家,这年最后一天的公交依旧挤得满当当的,她拽着陈锐的衣服稳住摇晃的身形,已经没有初次的尴尬和不适应。
街上繁华多样的商铺挂着红色喜庆的灯笼和春联,年味在这一刻稍稍浓郁了些。
冯婧望着车窗外出神,公交车旁停了辆骚包的红色名贵私家车,正是红灯的档口,她无意间扫了眼,发现里面坐着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和很养眼的女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红灯过,骚包车超前开了过去,冯婧低头想了会,随后面带惊讶的转向陈锐,扯了扯他,“哎,你看见刚才那辆红色的车了吗?”
“怎么了?”
“好像是你女朋友,就很早之前那次,我说过的第一次碰见你那次。”
车子来了个大转弯,车上乘客晃动的更加厉害,陈锐扶住她的肩,声音平静,“记得倒是挺牢。”
“你看见了?”
“嗯。”他淡淡的应着,漫不经心的岔开话题:“等一下去超市吗?我的床单破了个洞。”
冯婧愣了下,眼睛依旧看着窗外,嘴上顺着他的话道:“噢,那去超市买一条吧,顺便买些洗浴用品,家里的也快没了。”
他们在离家最近的一家大型超市下了车,门口广场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车辆,进出的顾客无一不是采买年货的。
冯婧抬头看了看建筑顶上几个艺术大字,紧接着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超市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扑面的暖意让她舒服的眯了眯眼,一楼是卖场出租的商铺,二楼是食品区,他们坐电梯直接去了三楼。
过道里堆满了促销商品,闹哄哄的喧哗声衬的拥挤感更甚。
四件套的货架前几个大妈正人手一款商量着花色,过了很久才选了两套走出去。
冯婧快速走到她们刚才的位置蹲下,抽出其中一款打开看,边道:“刚才就看中这款了,还怕那几个大妈挑走来着。”
她细细的感觉着面料,之后递给陈锐,“你看看,怎么样?”
银灰色,四个角带花样的珊瑚绒,看着很是大气。
陈锐拿手在上面摸了把,点头,“挺好的。”
“那就这套了。”冯婧把被套收好,拉上拉链拎起来,看见标价时动作顿了下,随即起身走向卖洗浴用品的地方。
超市一圈逛下来,等出门两人手上都拎满了购物袋,收获颇丰。
到家后照常吃了饭,晚上便一块窝沙发看电视,夜深了各自回房睡觉,这个年也就过了。
步骤和往常一样,没多出什么有新意的东西来,但多了个人,就单单那么坐着似乎也是不同的。
第10章 part10
闲下来之后生活作息免不了被打乱,冯婧的消化系统不是很好,已经好几天没通畅的上过厕所,肚子变很大,圆鼓鼓的胀满了气,在她打算是否上药店买泻药解决解决的时候,新年第一天的早晨终于肚子痛了。
她心想果然是新年新气象!
这时也顾不上怕冷了,披上睡衣直接跑去厕所蹲坑,二十来分钟后,整个人都说不出的舒爽,从头到脚每个细胞几乎都跳跃起来。
只是。。。。。。她碰到了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
马桶塞住了!!!
冯婧黑着脸洗完手,将一边的水桶拿过来放满水,然后‘哗哗哗’的往里面倒,只可惜过大的水流并没有预料中将堵塞的马桶给冲通畅。
她挺郁闷,这自己便秘刚好呢,结果换马桶便秘了,这算个什么事呀!
就这么在卫生间又呆了半个小时,地面积了不少的水渍,事情在没解决的当下,陈锐不幸的起床了,且准备用洗手间。
冯婧拦在门口,神色别扭,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你去用我的。”
陈锐抓了抓头发,奇怪的看着她,“你那马桶不是按钮坏了?”
自上次淋浴蓬头失灵后,之后又一样接着一样的坏了不少,反正客厅有一个冯婧也就懒得去修,所以到现在依旧破损着。
“你把上面的盖子拿掉,用手拎一下抽水绳不就行了?”
陈锐用力闭了闭眼,有些没睡醒,含糊道:“好吧,那我拿个毛巾。”
“我帮你拿。”冯婧‘啪’一下将门关上,陈锐迷迷糊糊的吓了一跳,后一秒又打开,手上不但拿了他的毛巾,还有平时的牙刷杯子,往前一递,“呐,快拿着!”
陈锐接过来,“你干嘛呢?”往里张望着,“搞什么鬼?”
冯婧没说话,直接把门又关上了。
陈锐摸了摸鼻子,拖沓着脚步一脸莫名其妙的去了她卧室附带的卫生间,再出来时那扇门依旧紧闭着,里面传出细碎的声响。
他走上前敲了敲,“冯婧,还好吗?你什么情况?”
“没事!”她遥遥喊了声,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陈锐抚着下巴等了会,转身走去客厅沙发坐下。
另一边冯婧已经深深皱了眉,裤脚和袖口都弄湿了,水也已经倒了好几桶,她撑着洗手台站着,用肩膀蹭了下耳畔落下的头发,面色烦躁。
虽说这样的情况并不想让陈锐知晓,但无办法解决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厕所,她仰头吐出口气,随后木然的转身走出去。
陈锐听见门开的声音立马转头望过来,冯婧略显狼狈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挑眉,“大早上的你忙什么呢?”
冯婧掩饰般的捏了下耳朵,“这卫生间先别用。”
“怎么了?”
她抿了抿嘴,尴尬却力持镇定的吐出两个字,“堵了。”
“嗯?”陈锐眉毛不可自抑的飞了起来,看着她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好半晌丢掉遥控器起身往她那边走,“你就一直在忙这个?”
冯婧点头,开口后也就没那么尴尬了,又说了遍,“所以没疏通的情况下你别用。”
“那什么时候能通?”
“我等会再试试。”
陈锐已经走到她跟前,笑了下,“你捣鼓那么长时间都没解决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将袖子往上撸,爽快道:“我来。”
“哎,别!”冯婧一把拉住他,急着说:“等一下我自己再拿水冲就是了,你别弄。”
虽说有个男人帮忙是好事,但冯婧还是觉得不妥,在她看来这种事格外*,就跟将自己剥光了站在人前一般,她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让外人看见这样的一面。
“你是在不好意思?”陈锐扫了眼她拽着自己的手,骨节分明,皮肤上有着缺水的干燥,和一般女人柔软白皙的模样有着本质的区别,一看就知道不是养尊处优的。
他又道:“这种事让男人干本就很正常,况且我住这总要有点用处不是?”
陈锐的用处很多,平时在生活细节方面他甚至比冯婧想的更周到,也更自觉,所以现在这样的话听来就跟客套般的借口似得。
只是他不等冯婧开口已经拂掉她的手往卫生间走去,冯婧感觉这一刻自己脸上的肌肉都是僵的,连忙在他之后匆匆跟上。
陈锐踩着满地的水渍走到马桶前,捡过丢在一旁的水桶又试着冲倒了几次,效果和冯婧之前的一样。
他捞着桶转头看了冯婧一眼,忍不住道:“你最近都吃什么了?”
冯婧感觉脸上有些热,难堪的别过脸,“我就说你放着不用动手。”
陈锐把水桶放好,看着她绯红局促的侧脸,笑了下,“我跟你开玩笑呢,怎么越来越开不起玩笑了?我去外面买个皮搋子,不然估计都下不去。”
他擦着冯婧的肩膀走出去,脚步声渐远,很快便是大门关上的声音。
冯婧看着白色的瓷砖墙壁,搓了搓脸,转身走去了卧房。
离小区不远有一家小超市,来回用不了十分钟,如果去较远点的大型超市也绝用不了一小时,当然,谁买个皮搋子会得不偿失的跑那么远?
可陈锐过了三小时临近中饭的时候依旧没回来,冯婧有些纳闷,不过这人偶尔也外出,保不准临时去办什么事,她也没上心,直接走去厨房准备中饭。
虽说新年,但他们两个人对这样的日子并不重视,平时怎么过现在也怎么过,因此厨房里能吃的也就那些,不花哨,也不会难以入目。
她将昨天的两个剩菜热了下,又煮了碗汤和一盘炒鸡胗,全部上桌后门铃响了。
冯婧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去开门。
门外的光景让她愣了,两个男人,一个是物业经理,西装笔挺,胸口别着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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